32 番外一

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不算太涼，我摸出剛買的口罩戴上，轉頭一看，石川臉上也多了個類似的貓胡須款，顯得很可愛。

這是我倆頭一回參加線下聚會。最初是幾個粉絲在群裏嚎這麽多年都沒能見真人一面，只能苦哈哈在漫展上申請攤位賣同人，自娛自樂；接着熱衷剪拉郎的那個妹子也跳出來，說她就在那個城市工作，幹脆來一場聚會好了；發展到最後，幾乎整個粉絲群的人都報名參加，氣氛非常熱烈。正巧我和石川都有休假，本來打算去旅行，一時心血來潮就答應了去漫展。

“好多人。”

坐大約二十分鐘的公交來到場館，映入眼簾的是好幾條望不到尾巴的隊伍，大多數人打扮成動漫或者游戲角色，有站在隊伍裏補妝的，有就地擺姿勢讓人拍照的，還有三五成群錄小視頻的，看着特別歡樂。

我和石川拿的貴賓票，幾乎不用等候就可以入場，正好避開了被人圍觀的可能。畢竟我倆個子都高，一個穿白一個穿黑還手牽手，即使為了不被現實認識的人例如石川的學生撞見而遮住了半張臉，在這種環境下也足夠顯眼。

場館很大，可到處都是擺滿貨物的小攤和湧動的人群，不遠處的舞臺上有幾個女生在唱唱跳跳，底下許多人揮舞熒光棒也喊得大聲，哪怕最內斂的人在這個地方都會有些雀躍起來。我掏出手機看那幾個妹子給的地址，貌似在另一頭的二區，短時間內是擠不過去了，便幹脆拉着石川慢悠悠逛着。

比起去過幾次漫展的我，石川顯得饒有興致，眼神好奇地朝四周亂瞟，根本沒有平時在學生面前講課的認真和嚴肅勁，倒是像回到了二十來歲上大學的時候。當然，我也難得放松一回，同時覺得這樣兩個人出來還挺新鮮，每經過一處就給他介紹認識的東西：“……哦，這個展位賣手辦呢，好多老游戲的角色。”例如架子上抱着黑貓的女性，一看就知道是那個游戲重制版的女主角。

“家裏已經齊了。”石川換了個方向站，替我擋住背後的洶湧人潮，“不如買個抱枕回去給可可？”這游戲只出過幾次官方手辦，限量發售，但作者每次都會給我們寄一份，所以現在卧室裏專門擺了個櫃子裝這些小東西。可可對此貓視眈眈，甚至撺掇它的傻狗去撓櫃門，後來雙雙被趕出客廳反省，才慢慢安分了。

我捏了把過道旁滿滿一筐的Q版抱枕，材質一般，但摸起來柔軟度尚好：“買吧，順便把被咬壞的那個換掉。”

只是顧及可可的性格，我們沒敢拿黑貓形狀的，挑了條半個手臂長的小鯨魚，正好帶回去哄貓。這家夥越長大越記仇，每次我和石川出遠門，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買零食或者玩具才能把它哄好。

除了抱枕，這裏還有很多小飾品，例如毛絨絨的動物耳朵發箍，許多游客或者coser都會買來戴頭上，特別招眼。我們走到那個展位時，剛好碰上一個可能算圈內有名的女生在試，引來很多人拍照，她也落落大方地攥着拳頭裝貓咪。

我下意識停下腳步看了會，然後順手拿帶豹紋的在石川腦袋比劃，嗯，果然我家的最可愛。

老板很會做生意，還在一邊極力地推銷：“……有配套的尾巴，情侶特別喜歡，一買就是兩三套。”

“要買？”石川頂着豹子耳朵湊近，眼神變得亮晶晶。

已經非常熟悉他的各種表情和小動作，我淡定地摘掉發箍丢回攤位裏：“不買。”買回去很有可能就是我戴了，還是在床上，我傻了才答應。

被果斷拒絕後，這家夥頓時擺出委屈臉，眉頭也皺起來：“哦。”

好吧，買，都買，反正家裏也不缺這一對。

我是大傻逼。

一區主要是各種官方攤位和小展覽，最邊緣是舞臺和簽售，走過去就是二區。這裏的展位更多是個人或者組織申請的，有很多手工制品和同人本，女性游客格外多。因為今年某站也參展了，還有幾個不同領域的主播到場演出，所以二區相應地出現不少關于某站主播的商品，例如在剛進門的小攤上，我翻到了奇跡小人和笑笑小人圖案的胸章，拼起來正好是接吻的樣子。

“一對二十不講價——”聽到詢價，攤主從裏頭走出來，居然是個穿着水手服的年輕男生，長得白白淨淨，發現客人是我們後立馬露出某種奇怪又灼熱的目光，“帥哥，你們看起來超配的啊，我給你們打八折怎麽樣？”

石川嗯了一聲，果斷給錢，接着把胸章分別扣在我倆身上：“挺好看。”

攤主笑得越發意味深長：“是吧？我超喜歡他們這對，太甜了！那邊還有個攤位專門賣他們同人本，也在出cos，有空去看看呀~”

我壓低聲音對石川說：“是她們的攤位吧？”

“應該是。”

順着腐男攤主指的方向過去，果然有一個挂着“奇跡笑笑官方後援團”大招牌的展位，兩個女生打扮成我和石川的二次元形象在前邊摟摟抱抱，旁邊有不少女生邊尖叫邊摁快門：“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萌！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場面極其羞恥。

我倆沒敢大大咧咧走前邊，繞了路從後頭靠近，正巧撞上喜歡拉郎的妹子，最近的網名叫一串金黃的狼牙土豆，所以我們都直接喊她土豆。

土豆先是捂着嘴驚訝了一陣，然後笑嘻嘻地要簽名和抱抱，當然後一個要求被無情拒絕，她也不生氣：“賺了賺了，我要拿回去裱起來挂牆上。”說完又從身旁的紙箱裏掏出兩本厚厚的同人，塞到我手裏，“禮物，我和她們一起搞的。”

同人本很精致，還帶超大幅插圖，就是內容太過激了，我随手翻兩頁就沒敢繼續，咳嗽幾聲把東西放到包裏。石川倒是很高興，一雙眼笑成了彎月。

此時有幾個女生注意到這邊，瞟了幾眼，逐漸開始竊竊私語：

“……有點眼熟啊？”

“不會吧？”

“但看身形很像。”

“他們從來不去線下活動，我還覺得可惜呢，難不成……”

眼看就要這些眼尖的人被發現，我們趕緊跟土豆說再見，離場去附近的飯店定包間，等漫展結束後再和這群老粉絲一起吃飯。不出所料，這群人聽說我倆已經到了，飛快收拾了展位就跑來見面，到場先尖叫求簽名，之後盯着我們七嘴八舌地聊天——

“笑笑真的比奇跡高一個頭耶。”

“情侶口罩好可愛。”

“男神聲音真的好聽，反差萌哈哈哈哈哈哈！”

“想看正臉！”

“加一！”

剛開始阻止我倆脫口罩，說要等齊人的土豆也興奮地拍桌子：“正臉！”

我哭笑不得：“行行行，你們小聲點。”

這下包間裏更熱鬧了，一些人相互抱着喊“我就知道是帥哥！好帥！”，另一些人在瘋狂敲手機發微博，直到服務員來上菜，才慢慢安靜下來。吃飽喝足後，大家又提議拍段不露臉的視頻當紀念，剛好有人帶了桌游，所以最終順理成章變成了游戲實況。鬧到晚上九點多才慢慢散了，不少人還哭哭啼啼不肯走，直到我和石川答應下次有機會再約，才肯各自離開。

等我們回到酒店，土豆已經把聚會的視頻發到了某站上，瞬間播放破萬，一大波彈幕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看奇跡和笑笑！”

“秀恩愛秀得飛起啊……”

“實名羨慕老粉。”

“實名嫉妒了。”

“難道沒人注意到奇跡一直在給笑笑漏牌嗎？果然不能讓他倆在一個陣營裏……”

“求問在場粉絲的心理陰影面積2333”

“這不是作弊，是情趣。”

“今天我也在漫展……為什麽沒遇到嗚嗚嗚！”

“心疼前面。”

“卧槽！所以我和姐妹遇到的真是笑笑和奇跡！我就說這麽高還這麽基肯定是他們！”

“後悔沒沖過去要合影。”

“希望你們多多參加線下活動！麽麽啾！”

“對！”

“永遠愛奇跡和笑笑！”

聽見浴室的水聲停了，我放下手機，很快背後貼上來一個暖烘烘的身子，不由得笑了笑：“以後有空再和她們聚會吧……”

“嗯。”石川親了親我的耳垂，腦袋上赫然一對豹子耳朵，又将另一個白色的兔耳發箍插在我頭上，“她們送的這個還會發光，特別好。”

我別過臉，任由他撩起剛換好的睡衣，悶悶地笑了一聲：“下次不讓她們亂給禮物了。”

今晚就放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