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囹圄16

不得不說,馬鈞辦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沒有幾天就給秦昂制造了機會。

周五的時候,鄒志被馬鈞支走去參加市裏的一個會議,起碼得有個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回來。

秦昂得了個勞動的時間,由馬鈞支走了行政樓二樓走廊上的人,第二次偷偷地進了鄒志的辦公室。

這件事他沒有和江白提起過,現在江白的身份仍然是個迷,只有他自己清楚江白到底是哪一路的人,他不能對江白過于的信任,即使他們現在在同條船上,但船也有翻船的一天。

鄒志辦公室依舊是老樣子,秦昂直接去打開他的衣櫃,不同的是這次的制服倒是少了一些。

秦昂按着上次的記憶熟門輕路直接找到了那個小抽屜,從口袋裏摸出了馬鈞給自己找的小鐵絲,上次那個針頭已經被他給直接扭彎了,住進了垃圾堆裏。

“咔噠”一聲,抽屜的鎖頭跳開,一部老式手機明晃晃地躺在裏邊。

秦昂拿出手機坐在地上直接按開機,老人機開機速度簡直令人煩躁,一秒一秒地過去許久,還不見它的屏幕上有什麽動靜。

秦昂屏住呼吸,手指輕輕地敲在自己的大腿上,強迫自己耐心地等着。

終于——叮鈴鈴一聲,熟悉的開機聲傳入耳裏。

秦昂心神一凝,打開了老人機的主頁面,找了一小會才勉強找到老人機短信的圖标。秦昂小時候沒怎麽玩過手機,倒不是什麽家教嚴格,主要是小時候玩得瘋,不像現在小孩子容易被手機給吸引束縛住。等到真正用上手機的時候,就已經是智能手機的時代了,這種老人機他也只在案子裏見過,而且只是見過,就算處理也有技偵的同志,根本輪不到他。

等現在需要這項技能的時候,他是萬般後悔,為啥不早點用個老人機來。

鄒志的老人機裏沒有任何的聯系人,包括通話記錄,短信來往也已經被全部删除。秦昂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鄒志一定會把所有和那個上頭聯系的線索全部删除,現在只能讓人将手機帶出去,拿回市局找技偵将所有删除的信息以及通話記錄恢複了才能從中找到一點線索。

這時,篤篤篤——鄒志的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秦昂呼吸一滞,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一切,将手機直接揣進自己褲兜裏,然後将拉開的笑抽屜重新裝回去要合上,霎時,他眸光一緊。

小抽屜裏最底下是一層黃色的木板當做底,可是——秦昂看了看小抽屜的外形,明顯是暗黃色的,與裏面的底板顏色并不同,材質看着也不一樣,裏邊的底板就好像是後來才新裝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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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昂按了按裏邊的底板,發現底板和抽屜并不完全複合,甚至邊角上的縫隙留得都有點大。

是了!秦昂一個激靈,之前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那部老人機上,現在才發現原來抽屜裏邊還有個暗層在。

門外邊的敲門聲還沒斷,“鄒警官?你是不是還沒走?那個88691犯人劉澤說要找你,你在嗎?”

辦公室裏的秦昂麻利地将抽屜裏的那個暗層直接撬開來,果然,暗層裏放着一張紙張。

秦昂看都沒看,就直接先揣進兜裏,然後将木板裝回去,抽屜上鎖,将一切都回歸原樣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牆邊去。

門外的人得不到回應,嘀咕了一聲奇怪,剛才裏邊明明就有聲音啊。

秦昂貼着靠近門的牆邊,聽着外邊的疑惑聲伴随着腳步聲逐漸地遠去,才下意識地松了口氣。他等了好一會兒,确定門外應該沒有人在了,才轉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秦昂腳步飛快地直接往樓梯口走去,在轉角處突然瞥見一個黑影在,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出手,一記直拳而去,直往那人的門面。

來人彎腰一躲,還沒有動作就被秦昂突然轉變方向的手臂直接勾住喉嚨,一把抵在了牆上,“砰”的一聲,樓梯的扶手都被帶得震了幾下。

“是我!”

秦昂一愣,看着被自己抵在牆上的馬鈞,“監獄長。”

馬鈞被他抵住喉嚨呼吸不暢,氣急敗壞地,“趕緊松開!”

秦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抵着人家,連忙松開來,“對不住對不住,監獄長,我不知道是你。”

馬鈞扯着自己的領子大口地呼吸了幾下,“你這勁怎麽這麽大?!怎麽樣,找到什麽了?”

秦昂環顧了下四周,樓下的獄警和犯人一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上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你辦公室。”

話音一落,秦昂馬上轉頭往馬鈞辦公室走去。

馬鈞立馬跟上,走沒幾步反應了過來——怎麽他才像是領導?

馬鈞辦公室的布置和鄒志的差不多,秦昂一進門就直接在沙發上坐下,掏出從鄒志抽屜暗層拿的紙張,展開擱在桌上。

身後的馬鈞跟着進來,也來不及計較秦昂直接把自己當做主人一樣的行為,将門嚴實地關上,坐在了秦昂身邊,“發現了什麽?”

秦昂沒應聲,眉毛緊蹙盯着眼前的紙張看。

上面潦草地寫着幾個字,一個中山,後邊一條線指着嘉字,接着又是禾田連着一個面字......

秦昂一目了然,這應該是劉澤藏的那些白粉的地方,竟然一個一個被鄒志記在了這裏。看來,這鄒志也不是完全地是受人指使,指不定套出了多少地點沒上交而是自己給私吞了。

他把紙張和老人機塞到馬鈞手中,“監獄長,要麻煩你跑一趟了。”

馬鈞愣了愣,接着一臉的所負重托的表情,“你說。”

“麻煩你跑一趟市局,把手機和這張紙交到禁毒大隊的支隊長胡越手中。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上面的應該就是道路名加上店鋪名或者其他,讓他馬上去排查上邊的消息。還有手機上的信息盡量快在鄒志回來之前恢複。”

馬鈞點了點頭,“好,你放心,我待會兒馬上就去。”

“好。”秦昂起身,“我不能在你這待太久了,不然會惹人懷疑,接下來的事情就靠你了監獄長。”

馬鈞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一下加重,不得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你放心!有我在,就不是問題!”

秦昂從行政樓出來的時候陽光正豔,照得他睜不開眼,為避開這太陽,秦昂找了條比較陰翳的小道走。這裏幾乎沒人在,偶爾路過幾個人,拿着自己的工具,拖拖拉拉地不知道要去哪裏。秦昂腳步飛快地走過,幾乎不停留地往自己被分配到勞動的地方去。

這個時候,勞動時間應該只過一半,還來得及回去把自己的活做一些掉,不然還得剩下給改天繼續做,到時又加任務,他就得一輩子待在這裏做苦工了。

突然,他腳步一頓——

右手邊是一條狹小的過道,很像幾十年前那種藏在人員滿患街道上的小巷子,走進去就是一片新的美食天地。只不過這裏沒有美食天地,只有兩個人在。

秦昂不動聲色地掩身靠在小巷外的牆邊,聽着裏面傳來了不大清晰的聲音,然後微微一側頭,等看清了裏面的兩個人時,瞳孔倏地放大。

齊海跪在地上,臉上鼻涕橫飛,全身抖得跟個篩子似的。他努力地壓着自己的抽泣聲,對着蹲在他面前的人苦苦哀求着,“對不住對不住,您饒了我吧......”

那人蹲着,看着像是縮成了一團,要比平時的形象渺小了許多。他右手輕輕地摩挲着自己左手腕,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像淬着寒冰,“你找他幹什麽?”

齊海哆哆嗦嗦着,“我.....我就是想......”

“想做什麽?”江白掀起眼皮,露出自己平時看着單純無害的臉來,睫毛長而卷,像是一排鴉羽,微微地遮掩着那雙冷冰冰的瞳孔,“想轉移仇恨,是不是覺得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可以幫你分擔一些劉澤的欺辱了?”

“不不不,”齊海拼命地搖頭,“我沒這麽想,我只是想看找個人幫幫我而已。”

“幫你能換得什麽呢?像我一樣被你坑一把嗎?”

“江白,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都是被劉澤逼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白打斷他,擡手鉗住齊海的下巴,生生地迫使他擡起頭,“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知道,齊海我跟你說過,幫人當然可以,但如果幫的是只白眼狼,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幫他擺脫苦海更好。”

齊海渾身一僵,看着就江白寒氣森森的臉一點一點地靠近自己,聲音如吐信的毒蛇一樣纏繞上自己的心頭,“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氣。”

江白鉗着齊海下巴的手猛地一用力,直接将人推在地上,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沾染着什麽肮髒物一樣,然後眼神再也不肯施舍一點給坐在地上的齊海,轉身就往小道口走去。

小道上依舊沒有人,陽光被頭頂上的房角擋住,只落得一點光而下。江白扭着自己的手腕走了出來,方一踏出那小道出口,就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江白。”

江白愣了愣,而後轉身冷靜地看着站在牆邊雙手插兜的秦昂,嘴角輕輕一挑,“喲,做完偷雞摸狗的事情回來了?”

秦昂表情淡淡,好像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去幹嘛了,“你知道?”

“鄒志突然去開會,馬鈞又把二樓的獄警都調走,你又剛好不見了,我要還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江白擡腳往外走。

秦昂後腳就跟上,“怎麽回事?”

他問的是齊海的事情。

江白語氣冷淡,“哦,惹到我了,談個話而已。”

“因為我?”

江白腳步一頓,身後的秦昂差點撞了上來,“做什麽?”

江白回頭,一臉鄙夷,“有沒有誰跟你說過自作多情四個字怎麽寫?”

秦昂一挑眉,“我聽到的。”

兩人的視線對峙着,一個擺明了臉面死不承認,一個看好戲。良久,江白終于別過眼,“他又不是什麽好人。”

秦昂含笑,“說說吧,他怎麽着你了?”

江白轉身,手按着脖子扭了扭,“我剛來那會兒,他就在了,被欺負慘了,讓我幫他。我剛開始也是跟你一樣心理,幫就幫呗,反正打得過,誰知道那王八蛋背後捅我一刀,獄警過來的時候說是我先挑事的,我被關了三天禁閉,你說氣不氣人。”

“後來出來了,劉澤就盯了我一段時間,我才懂這小子是故意找我拉仇恨的,夠不夠狠?”

秦昂愣了愣,倒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子的,他以為齊海不過是個膽小怯懦的人,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不過他更好奇的倒不是這個,而是,“那你為什麽要因為我找他麻煩?”

江白眼睛瞟了瞟別處,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還能是為的啥,我們現在同條賊船上,我總不能讓別人給你找麻煩,最後還要連累我吧。”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可是秦昂卻不大相信,他按住江白的一便肩膀,暗暗使勁讓人停下腳步,腦袋湊到他耳邊,“真是這樣?”

作者有話說:

恢複日更時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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