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人間17
江白呼啦一把拉開大門,和站在外頭的胡越來了個正對面。
胡越手裏拿着一堆的東西,見到江白的時候愣了愣,然後急忙地擠進了大門,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我去,這天也太冷了吧。小江記者,真沒想到你真來照顧老秦了啊。”
江白笑了笑,去鞋櫃給胡越找了雙鞋子,“是啊,被迫而來。”
“哈哈哈,你就是被這家夥給坑了,他身強體壯着呢,死不了就不成問題。”
這時,一條毛巾猝然地從遠處朝胡越面門而來,伴随着清冷的聲音,“你說什麽呢?胡大隊長。”
胡越反應敏捷地偏頭躲過這“暗殺”,一回頭就看見秦昂趿着拖鞋站在客廳一臉不滿地看着他。他打趣,“啧,幹嘛,我這半夜給你送溫暖來了,你怎麽一臉不歡迎?”
秦昂一記眼殺殺過去,“我求你了嗎?”
“得,”胡越給旁邊的江白一個眼神,“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江白偏頭笑出聲。
胡越帶來一堆的補品,以及一些燒酒炸雞,看在這些炸雞的份上,秦昂決定不和胡越計較忽然登門的事情。然而等他正要去拿根雞腿吃的時候,被江白一個手掌拍掉,“醫生說禁酒禁煙,也不能吃這些有的沒的。”
胡越一拍腦門,“對吼!我給忘了你不能吃。沒事沒事,小江記者我們吃。”
秦昂,“......”他遲早把胡越丢出去,順便篡位。
“你來幹嘛來了?”秦昂認命地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冷眼看着那兩人喝着燒酒,“勸你好好組織語言,要是敢說就是專門過來給我現場吃播的,小心把你扔出去。”
胡越剛一口咬掉滋脆的雞腿肉,聞言連忙擦了擦手,從自己包裏掏出一本筆記本,“這是一些審訊記錄,你看看。問了那群偷襲你們的人,都承認是老薩派來的,不過問到老薩人在哪的時候,又沒人肯說了,煩人!”
秦昂翻了翻本子看,都是一些關于那些嫌疑犯的資料和審訊記錄,他皺了皺眉,“都是懷城本地人?”
“對。”胡越點了點頭,“這說明他們一定在這裏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竟然都沒人發現,真是失誤!哦,還有個線索......”
他話音忽然一頓,秦昂從筆記本上擡頭看他,“什麽線索?”
胡越卻不說了,只是看了看身邊的江白。
江白有所察覺,從一堆吃的裏冒頭,了然他們正要講案情線索,自己一個外人在這并不合适,于是正要起身,卻被秦昂一把按住,“沒事,自己人。”
江白動作一頓,與秦昂略有深意的視線相接,心頭蹿起了驚訝,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愫,可這東西還沒來得及冒頭更清晰一些,便被他自動忽略了。
胡越瞅了瞅他們兩個,一時有些尴尬,“對對對,自己人,那我......”
“沒事,”江白打斷他,“你們聊,我有點困了。”
說着便掙脫開秦昂的手,抽了幾張紙巾擦幹淨自己的手走了,給他們兩人留下了空間。
秦昂看着人直至消失在視線裏才收回視線,一種名為失落的情緒湧上心頭。
胡越看着他,雞骨頭還啃在嘴裏,“怎麽感覺你們倆怪怪的,你們......”
“閉嘴!說正事。”
“......哦,剛才說到哪裏,哦,他們這幾個人都曾經在一家叫做嘉露酒店裏打過工。”
“嘉露酒店?”秦昂倏地擡頭,這不是劉澤曾經藏匿新型毒品的酒店嗎?
“對,沒錯,就曾經劉澤藏貨的那家三星酒店。現在可以完全肯定于正鵬跟七爺販毒集團有關系,而且我還有個想法,說不定劉澤從七爺那裏偷的新貨這件事背後還有藏着更深的人,這幕後的人還應該是比劉澤地位更高,更接近這個販毒集團中心的人。我已經讓人去查這家酒店了,相信過不了幾天就能有消息。”
胡越的猜想和秦昂的不謀而同,劉澤是被警方中的內鬼慫恿着去偷貨,或許劉澤只是一枚棋子,真正想要拿着那批貨在懷城毒品市場上做大的人是真正和那個內鬼有接觸的人。假如能揪出這個人的話,或許就能找到內鬼,也許還能離七爺販毒集團更進一步,給114大案一個交代!
胡越走後,秦昂将桌子清理了一下,然後便蹑手蹑腳地走到客房門口,輕輕地擰開門來。
裏邊的江白早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應該是真累極了,連衣服都沒脫就睡了,被子被他一股腦地卷在身下,并且還有一大半掉落在地。
昏暗的燈光下,江白睡着的眉目溫順,平時的時不時便帶着的清冷氣質全然不見,反而多了幾分近人的溫和,然而那眉還是緊鎖着,像是陷入夢魇,睡得不安寧。
秦昂無聲地笑了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小心地撿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又慢慢地替江白把被子蓋好。他微微俯身,伸手撫上江白的眉目,輕輕地,輕輕地撫平川字。
夜裏的風從沒關緊的窗戶縫隙拂落,吹動了窗簾下擺一齊搖曳。
秦昂擰滅床頭燈,輕聲說道,“晚安。”
夜裏有雲,都堆積在懷城的上空,遮住了遠處的山林,只讓其露出了連綿的輪廓來。寒風從西伯利亞陸地吹來,長途跋涉的,到南方只剩下尾巴,可滲人的寒意卻依舊不減。
秦昂站在陽臺裏,點燃一根煙,手肘撐着陽臺的欄杆,靜靜地看着漆黑一片的樓下,腦子裏卻想着睡着了的江白的模樣。
微阖的雙目,蜷曲的睫毛,安寧的睡相,一點一點地都在秦昂心裏刻下了烙印,冷風一吹,就越發清晰。
他都不知道為什麽想要将人帶回家來,還要打着照顧自己的名號。他只是在醫院的那天晚上,安靜的氣氛一烘托,江白傷人傷己的言語都給了他一劑名為短路的藥劑,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将人帶回家裏綁在身邊。
他長這麽大,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心動是什麽感覺,但假如會時不時就想起一個人,做什麽都會把那個人放在心上,就連做個夢都會夢見那個人等等行為就叫做心動的話,那他對江白就是動心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秦昂自己也說不明白,讀書那會兒他讀湯顯祖的《牡丹亭》,裏邊提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那時不懂,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嘲笑“若是連感情源頭都不知道了,這樣的愛情算什麽?”
那時年輕氣盛,沒談過戀愛的人非要打臉充胖子當個情感大師,誰能想到十多年後要被自己狠狠打臉。
不過讓他更沒能想到的是,他會喜歡上一個男的。
煙臨到頭只剩下煙灰和零星的火光,秦昂按滅在身邊的盆栽中,自嘲地笑了笑,在一陣冷風中想早知道當初就不要過分地強調自己是個直男了,這打臉打得可真疼。
“所以說,劉澤其實就是一顆棋子?”江白推着一個購物車亦步亦趨地跟着秦昂走,順口問道。
翌日傍晚,超市裏的推銷的廣播聲在頭頂上呱呱作響,因為不是周末,人也會比平時少上許多,偌大的超市裏不過寥寥數人。
而秦昂和江白就是這麽數人中的兩人,江白剛從報社下班,都還沒想好自己是要回秦昂家呢還是回鄭爾家,剛出報社門就被靠在車門旁的秦昂給一路拐到了超市充當起了夥計的角色。
“對,估計這人應該就是被拿來當擋箭牌的。不管是七爺還是警察發現了懷城市面上流通的那批新貨的存在,都會率先懷疑到劉澤的存在,這樣就可以替他身後的人擋一擋。”秦昂拿下一盒奧利奧新口味放進了購物車中,“想不到堂堂龍頭老大原來就是個擋箭牌。”
江白看了一眼那奧利奧,“你喜歡吃這玩意兒?”
“還好,主要是習慣屯着。”秦昂淡淡地說,“加班可以充饑。”
“我信你的邪。”
“對了,”秦昂回頭問江白,“你有什麽想吃的?晚上。”
江白腳步一頓,“嗯?”
秦昂以為他沒聽清,“我說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他們之間距離不遠,只隔着一個購物車在,不過頭頂上明亮的白熾燈将兩人面上一點點表情都放大了幾倍,看着格外清晰。
江白确定秦昂是在一本正經地詢問自己的意見,口氣平常地如同老夫老妻之間的對話,這讓他産生一種錯覺——他們倆真的是同居進行時了。
“秦昂,”江白笑了笑,假裝打趣,“怎麽?你是真打算讓我在你家住着一輩子?”
“不可以嗎?”秦昂定定地看着他,“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江白徹徹底底地傻愣在原地,好久才找回了自己聲音,不确定地重複一遍,“什麽?”
秦昂卻避開了話題,“我們去買貓糧。”
“哈?”江白又是一愣,“買什麽貓糧?”
秦昂狡黠地對他一笑,“待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秦昂說的這地方其實就在家裏小區的後門處,那裏有一棵百年老樹,盤根錯節地立在後門的一片空地上。而那罐貓糧是拿來喂住在那裏的一只流浪貓的。
那是一只通體黑貓,毛發柔順,它蜷縮在樹根裏頭,一雙黃色瞳孔的眼睛不停地盯着來人看,一點也不怕生。
秦昂動作熟稔地将貓罐頭打開遞到黑貓面前,招呼着貓過來吃,語氣雖然沒溫柔到哪裏去,不過至少比對周小數講話的時候要好上幾倍。
貓歪頭看了看江白,又瞅了瞅秦昂,确定這人認識後才慢吞吞地挪過去,垂頭嗅了嗅貓罐頭的味道,然後滿足地叫喚了一聲。
秦昂伸手在黑貓背上一撸,目光額......溫柔似水,“乖!”
江白感覺自己視覺上受到了嚴重的沖擊,他面前的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鐵血秦副支隊嗎?他一腳踩上老樹周圍的花壇,揶揄着,“秦副支隊,你還有撸貓的愛好?”
秦昂瞥了一眼他,“怎麽,不允許嗎?撸貓有利于減輕工作壓力,增加身心健康。你給我坐下。”
江白聽話地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看着秦昂一把一把地撸着貓,頓時也有了一點興趣,“你喜歡這貓,怎麽不帶回家養?”
秦昂看穿了他的躍躍欲試,幹脆讓了個位置,蹲在地上,将黑貓直接露在江白面前,“養在家裏誰養啊?我這總是加班的人,哪有那個閑工夫。它現在在這裏就很好了,有人送吃送溫暖的,比跟着我好多了。”
江白試着在貓背上一撸,還沒怎麽動手,黑貓就喵地一聲拱起脊背,一副不舒服的模樣,将江白吓了一跳。
看來它不喜歡我——江白悻悻地正要縮回手時,秦昂卻一把握住,帶着他在貓背上輕輕一模,将貓毛順着捋下。
手下是柔順的貓毛,手背上以及手腕上是秦昂被凍得有些冰涼的手掌,也許是貼得久了,手掌溫和起來,這溫度如同一陣暖流緩慢地流過江白的心房,而後到全身的每個血液流通的地方,最終又回到了最貼近胸膛的地方。
很久了,江白想,很久沒人這麽握過他的手了。
作者有話說:
江白:對,我就是那殘廢的,撸個貓都要我男人來帶我
發現這幾天漲了好多收,謝謝大家能夠喜歡這篇文,非常開心,感覺嗯還是有人在看的>0<
還有就是周末不更,讓我修修文和補補稿,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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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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