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顧曦心中郁結,回去後又病下了。

春梅又是托自己親娘去請大夫,大夫來看了病,煎了藥,喂着顧曦吃下,已經是深夜。

皇帝一如既往,忙到深夜才回乾坤殿。

他褪去外衫遞給元寶,正要去內室沐浴,忽然發現元寶神色不對勁,一副遮遮掩掩的摸樣。

“怎麽了這是?”

皇帝沉着眉往裏走,一擡眸就看到一個打扮不俗,穿着有些暴露的宮女娉娉婷婷朝他走來。

“陛下,奴婢服侍您…”柔柔弱弱往下一拜,仿佛連角度都算好了。

皇帝臉色一寒,氣的額上青筋暴跳,

“滾!”

宮女吓了一大跳,驚慌失措看了一眼元寶,裹着衣裳哭着跑出去了。

元寶扶額不忍直視。

皇帝狠狠剜了他一眼,進了內室。

元寶打了個手勢,示意兩個小內侍進去伺候,自己扶着牆直嘆氣。

他容易嘛他,小心翼翼伺候着一個剛開葷的男人,愣是挑了阖宮最美的宮女來,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那夜怎麽不見他叫那姑娘滾出去呢?偏偏至今還念念不忘?

到底是個何方神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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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郁悶的不行。

這幾日,已經有好幾位大臣問他,皇帝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為何近來不見笑臉,從來不發脾氣的人連着數日動怒,現在滿朝文武個個提心吊膽,生怕觸了皇帝黴頭。

元寶琢磨來琢磨去,心想着不如先解個渴,于是才有了今日這個主意。

得了,現在裏外不是人!

元寶忐忑了好一會,等皇帝再穿戴整結出來時,元寶硬着頭皮湊上去。

“陛下,上次您叫老奴給弄來的花名冊,老奴都取來許久了,您怎麽也不見瞅瞅?”

皇帝看了他一眼,将他遞來的冊子推開,煩悶道,“朕已經看過了。”

一個都不認識!

元寶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誰叫皇帝一向對女人不上心呢,哪怕是見過也從未放在心上,自然轉眼就忘了。

皇帝穿了一身黃色的絲綢寝衣,大馬金刀坐在榻上,冷峻的眉眼紋絲不動,透着一股沉沉的威壓。

元寶抱着冊子站在塌邊,湊了湊近道,

“陛下,老奴倒是幫您劃掉了好幾位,如今只剩下八位情況不明。”

元寶這幾日也細細詢問了,那夜一直在琉璃宮的閨秀有哪些,哪些提前離席的,那些長得不夠美貌等等,根據各種情況推測,名單上只剩下八人。

皇帝眉頭一挑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元寶立馬獻寶似的把冊子打開呈上去,

“陛下,您瞧,李家的李香君,也是個美人兒,陛下應該見過,郝家的三小姐也不錯……這裏還有個顧家的二小姐,聽說是江南回來的,奴婢不曾見過,哦,對了,陛下,聽聞這位顧小姐,肖似長公主!”

皇帝聞言眉頭輕輕一蹙,“有這回事?”

“可不是嘛,這可是太後娘娘親自誇贊的。”

皇帝略略吃驚,若是旁人說起,皇帝還不信,可他母後親口承認,那應該是像了。

“聽說笑起來與長公主極為相似。”

皇帝點了點頭,回想起那日太後好像想叫他見一位姑娘來着,莫不是這位顧曦?

“你到底要說什麽?你該不會要朕堂堂皇帝,出宮去一個個瞧吧?”皇帝的怒火從腳底又竄了上來。

“豈敢豈敢,陛下,老奴有個法子!”元寶被皇帝瞪得滿頭大汗。

“說!”皇帝咬牙切齒。

元寶附耳低低說了幾句,再看皇帝臉色,雖然好了一些了,卻也沒好多少。

皇帝沒理會他,倒頭就睡。

元寶輕輕幫他将帳子放下,悄悄退了出去。

皇帝雙手枕着頭頸,一閉上眼睛,腦海裏不由浮現起那夜那嬌人兒的身影。

暖玉生香,媚色動人,那細腰軟的不可思議,仿佛一掐就能掐斷似的,偏偏又韌性十足,勾着他的腰身,纏着他不肯放。

皇帝深深吸着氣,渾身上下都不好了,仿佛她碰觸過的地方都開始着了火。

他重新坐了起來,運功走氣,好叫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夜是冷靜下來了。

可皇帝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必須找到她,再這麽惦記下去會瘋掉。

于是次日醒來,皇帝直接吩咐元寶道,

“按你的法子來吧!”

元寶神色一亮,“遵旨!”

……

四月初一,東市有一家全城聞名的古董行,名叫四方閣,今年特意加了一場拍賣小會,聽聞專門拍賣一部分華美的首飾,所以只邀請了京城名門貴女及貴婦參加。

事實上,四方閣在京城算是龍頭老大,每年都能從四海八方搜羅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品進行拍賣。

每年年底都會進行一次盛大的年終拍賣會。

其他時候,偶爾會根據情形進行拍賣小會。

四方閣的精品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千金難買。

故而這一次消息一經放出,京城許多貴婦們都蠢蠢欲動,姑娘們更是躍躍欲試。

四方閣別看只是商肆,脾氣可大着,京城許多官宦世家都看不上。

每年必須得四方閣親自送請帖,才能進去,甭管你官多大,多財大氣粗都不行。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四方閣名氣極大,姑娘們都以能拿到四方閣的請帖為豪。

暗地裏,曾有許許多多人揣測,這四方閣背後的東家到底是誰?底氣這麽足?

顧芸自然也收到了這個消息,她一貫喜歡四方閣的首飾,去年年底好不容易得了一件,視若珍寶,這一次竟然是姑娘們的專場,那就更想去了。

可惜,她着人找了不少門路,卻沒有得到四方閣的帖子。

直到有一日,穿着四方閣标志服飾的小厮,親自送了一張請帖到了府上。

“請給貴府的顧二姑娘,希望二姑娘後日能準時參加我們拍賣會。”

帖子被送到了顧曦手中,顧芸聞訊眼巴巴跟了來,她爬上顧曦的坐榻,雙手托着腮幫子笑眯眯望着顧曦,“二妹,你是怎麽弄到請帖的,能不能幫我也弄一張,我給你銀子!”

顧曦瞅了那小案上的請帖一眼,直覺不太妙,她入京沒多久,沒道理被人奉若上賓,如果不是五王爺搞的鬼,怕是六王爺的手筆。

無非是找着機會見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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