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可真夠寸的!”尹大少站在客廳中間視察災民安置情況,拎起沙發上剛擱好的海面寶寶,用手指戳那條門牙縫,“多大人呢,還玩這玩意兒,改天給你送個充氣的鋼鐵俠做喬遷之喜,經操耐磨,怎麽樣,夠意思吧!”

遲小撈把空袋子折好放進鞋櫃裏,“您老留着自己玩吧!”

“誰興玩假的啊,這不是看你還沒開化麽。”說到這他不懷好意的一笑,“你不會真是個純零吧?玩充氣的是不方便,不過可以用騎乘式自己運動運動嘛。”

遲小撈:“我呸!你怎麽還不走?”

“捎你一起去上班呗,你想曠工?”

“我請了假!”

“我沒批!”

“……”

最後還是沒上成班,尹少陽死乞白賴的霸在這指指點點的,嘴巴嚼幹了一個電話叫廖洪波送來了一箱啤酒捎帶些菜啊米啊肉啊的。

倆大爺在客廳裏看影碟,遲小撈整了一大桌子下午飯,他沒打算顯擺廚藝,純屬用最原始的辦法過個火。

等菜上了桌,尹大少大馬金刀的往飯桌上一坐,暗自感概,這屋子算是給添了點煙火氣,如果抹着圍裙為他舉鍋鏟的是明晉,那就圓滿了。

從一個大碗裏夾了塊人形的玩意兒:“這啥?”

“水煮牛蛙。”遲小撈嚼得很淡定。

尹大少要哭了:“四肢齊全,肌肉發達,是準備吃不完送去參加健美選拔?”

廖洪波立即很合作的嘔了一下,然後夾了個雞爪給老板:“您吃這個,肢解過了,看不出人形,嘔……”

尹大少真哭了:“這尼瑪還帶着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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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飯意思意思就完了,尹少陽估計帶着廖洪波加餐去了,臨走前告訴他旁邊有間練舞室,他可以用。

遲小撈怦然心跳,這可真是如魚得水。

推開那間練舞室,嘴都咧到耳根了,以前學舞蹈的那間舞蹈室可沒這間檔次高,全新的把杆,專業地膠,腳感極佳,還有明亮的鏡子,環繞立體聲音響,最主要的是能想什麽時候練就什麽時候練。

遲小撈五體投地的親吻着地板膠,他太興奮了。

同時也有那麽一點酸澀,嘴上挂着瞧不起明晉,卻因為一間為他準備的舞蹈室而興奮不已。

只是沒想到不常去夜總會的尹大少竟然會知道自己也是跳舞的,不過他是老板,知道也不奇怪。

這幾天下班沒幹別的,就是把房子裏的東西歸置歸置,住慣了小房子,大了反而不好收拾,這房子是個三居室,另外一間是個書房,遲小撈心想尹大少裝修這房子時是用了心了,這麽大房子,就主卧一張床,趁機留宿時也可以因為沒有餘床而找些借口吧。

做好了衛生,他随便弄了兩個菜,端起碗飯還沒進嘴,門被打開了。

“喲!趕早不如趕巧!”尹大少把一串鑰匙揣進兜了,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加雙碗筷!”

“你怎麽不經過我的同意擅闖民宅?”他沒問大少爺怎麽會有鑰匙這種蠢話,不過這問題也是白問,我們大少爺理所當然的說:“你出一千塊租一間房,同屋的合租可不就是我!”

遲小撈對他做了個“算你狠”的表情,拿來了碗筷往桌上一墩。

尹少陽夾起一筷子土豆絲,啧啧稱奇:“小樣,刀工不錯啊,土豆絲細的能穿針了。”他把菜送進嘴裏大嚼特嚼,哼道:“那天的入夥飯是故意惡心我的吧。”

遲小撈低頭扒着飯,“可不就是!”

尹少陽也不以為杵,忒不要臉的快速掃光了兩盤菜,碗筷一甩腿一翹,張八樣兒的打開了電視,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遲小撈洗完碗出來,尹少陽在沙發上盤腿坐着,手裏拿着遙控器指了指電視,歪着嘴不屑的哼:“瞧瞧,人出息了,美國留學歸來簽約白帝影視傳媒,哼!”

電視裏是一個著名訪談節目,主持人旁邊的嘉賓正是“美國留學歸來”的明晉少爺,簡單的深棕色暗紋襯衫,稱得他皮膚白皙淨透,身上并沒有多餘的裝飾,連頭發都沒有上過色,坐在沙發裏兩手抱着一只微微踮着腳尖的膝蓋,臉上挂着淺淺疏離的笑容,由內而外散發着一種知性優雅又淡淡憂郁的美感。

他似乎天生就是應該受人矚目的那一個,越是這種低調又神秘的人,越容易引起大衆一探究竟的欲望,靜靜坐在沙發裏的明晉,就像是一個做工考究的音樂盒,僅用肉眼就能看的到它的別致,遑論将它打開,屏息去聆聽。

尹少陽臉上的譏诮慢慢變成一種讓人看了會隐隐作痛的悲哀,節目背景音樂選的是一首鋼琴曲,憂傷流暢的曲風和明晉的氣質相得益彰,他對觀衆将幼年的趣事娓娓道來,他的童年裏有漫山的紅楓,有純純悸動過的初戀,有拿過無數獎項的音樂,有至今保存的海軍領校服,還有一直支持他的好哥們,獨獨沒有“尹少陽”這三個字。

明晉是以一個著名品牌巧克力廣告走進觀衆視野的,那支廣告拍得像一部濃縮的藝術電影,四十秒的時間裏,彈鋼琴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邂逅,相戀,分手,最後在男主的音樂會上再度相遇,浪漫唯美的故事并沒有結局。

節目的最後,主持人向觀衆公布,明晉将以小型的個人音樂會作為正式出道的序幕,音樂會裏會有鋼琴和大提琴獨奏,更值得期待的是,會有三支他親自作詞作曲的新歌,場下觀衆立時掀翻了頂。

“一票難求哦!節目的最後,将由明晉抽出短信參與互動的三十位幸運觀衆,屆時免票入場。”

尹少陽換了體育臺,津津有味的看22個人搶一個球。

遲小撈扯過海面寶寶抱在懷裏,有些搞不懂的說:“真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麽搶了球又一腳踹開,往別人家裏踢。”

要死不活的尹少陽這會特敏感,立即睇過來,“你是在說我特窩囊嗎?”

我擦!被抛棄的人邏輯思維果然跳躍性巨大。

遲小撈慎了下,沒話找話的說:“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是,足球創意特傻逼,你想想,那只球起碼要幾百塊吧,幹嘛非要往別人家裏踢,要是我就往自己門裏踢。”

尹少陽支着下巴想了想,說:“我覺着你這話好像還是在說我,明晉就是那個球。”

遲小撈打了個響指,确實,他算個球!

“老板,書房好像沒有床,現在天色将晚,您就起駕回宮就寝吧,慢走不送。”他想站起來,毫不意外被尹少陽摁在了沙發上。

小說裏面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特別容易發生點什麽展開情節,可那些男主角最起碼要看的過去才讓小攻和讀者有硬起來的興趣。

遲小撈認為憑自己這張出色的樣貌,應該可以達到驅魔除鬼的境界了,卻不知是尹大少是心靈受創需要填補還是當真生冷不忌,他竟然下的去嘴。

遲小撈是在信心滿滿的情況下被強吻的。

熱乎乎的嘴唇貼上來的那一刻,遲小撈陡然睜大了眼睛,他有一萬個遠離十丈軟紅的理由,卻不想摁着他親吻的這個人,偏偏就是一萬之外的意外。有點拗口,但卻真實的讓人淪陷。

如果說上次是酒壯慫人膽,那麽這一次呢?

這個活得肆無忌憚的男人,肆無忌憚的親吻着一個任何人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人,這一刻,無論是他抱着什麽樣的心态,是找安慰還是找替身,遲小撈都無可避免的眼眶發熱。

他抱住了尹少陽的腰,壯着膽子伸出舌頭回應,相互共鳴的吻比被動承接更美妙,雖然他的回應是生澀的,可就是這種生澀,讓清涼微苦的津液在口腔中漸漸發燙,燙出一個苦後回甘的甜美。

男人這個物種中沒有‘禁欲系’的類別,遲小撈的無畏,促使尹少陽摒棄了苛待自己的理由,當溫熱的手掌越過布料的屏障時,手掌上的觸感是無與倫比的,幾乎只是腰部的精瘦和緊致,就讓他開始有些控制不住。

單薄的全棉針織衫被推倒了胸膛上,尹少陽用嘴唇去感受,遲小撈皮膚的溫度偏低,就像是夏季裏人體體表的溫度,微微的涼。

而微涼的皮膚又被嘴唇一寸一寸的燙出炙熱的溫度,尹少陽不禁想起“冰肌玉骨”這個形容詞。

誰又能想到遲小撈會有這樣一副萬中難求的身體,肌理細膩不失彈性,手指落上去都嫌摧殘,生怕指腹上的指膜太粗糙而破壞了肌膚的無暇,因為骨架不大,所以看不出他身上其實有肉,是手感極好的肌肉,膚色是健康的象牙白,熒光內蘊,燈光下如同暗含瑤光矜華。

尹少陽虔誠的将那粒別致的□□叼在牙齒間細磨,敏感點劃出一道電流,瞬間向全身擴散,酥麻酸爽的感覺從脊柱往下半身彙聚,遲小撈情不自禁的挺了下腰。

尹少陽把兩粒小東珠交給了兩只手,嘴唇去安慰遲小撈不知所措的驚喘,他有些迷上了遲小撈嘴唇的味道,從這張嘴裏發出的聲音特別好聽,特別是剛才猝不及防的驚喘,軟糯的鼻音裏帶着被情-欲的熱度灼傷喉嚨的沙啞,性感的不得了。

尹少陽睜着眼睛,遲小撈半眯的眼睛放大在視野裏,睫毛無措的耷拉着,就像是深雪夜裏迷途的夏蟬,透明的翅膀載不動夜的沉涼,不堪重負的輕輕抖動,單薄的讓人心疼,更讓人想蹂-躏。

“小麻子,你準備好了嗎?”尹少陽覺得自己特紳士,以往他是不會提槍上崗還問廢話的。

遲小撈本來就已經做好準備放縱一回,尼瑪他已經很凄惶很無助了,這事不就是脫光了閉嘴辦事就完了麽,怎麽還興先表态的?

男人和男人這事就是流失一些精-蟲,又不會倒黴催的撞到卵子!

他苦惱的捂住了眼睛,像只小狗一樣咕哝了一聲。

尹少陽邪惡的一笑,那麽,哥哥我就不客氣了,開動啰!

“尹少陽……我很害怕……尹少陽……我很害怕……”

遲小撈吓了一跳,以為撞見了鬼,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時尹少陽的來電鈴聲,這電話鈴聲堪比午夜兇鈴,在欲望火熱的時候,足以讓小弟癱瘓。

撐在上面的尹少陽,有些不可置信的豎着耳朵,表情就是一朵春花開放的過程,遲小撈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尹氏股票漲停,大老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樂成一朵花。

在尹少陽故作鎮定卻仍舊帶着顫音的“喂,找我有什麽事嗎?”的聲音中,遲小撈整理好了衣服,然後進了房間,把聲音隔絕在外面。

他洗完澡再回到客廳,尹少陽已經走了,他站在房門口憤憤的罵:“媽的,只點火不加柴的王八蛋,忒缺德了!”

也不想練舞了,他把自己送進被窩裏,順便做了個屬于春天的夢,在夢裏菊花開小鳥來,本來是個春花爛漫的美夢,卻搞錯了鳥的類別,一場好好的夢,愣是被一只可惡的啄木鳥給整成了慘烈的噩夢。

早上醒來時,遲小撈反思,為什麽性-夢的對象換人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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