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本上都來了，有的甚至是小學時候來的。她擔心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就對媽媽說要不要去醫院。媽媽一邊研究着麻将，一邊對她說：“哪有什麽問題，我也是十五六歲的時候才來的，別擔心，說不定過幾天就來了。”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命運真的是在與她作對，為什麽自己想的都不會實現，而從他人嘴裏說出來之後就立刻變為了現實。那是周五的最後一節課，語文老師正在講解着《桃花源記》，講到“土地平曠，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小腹開始痛了，忍了一會并沒有得到緩解，她想可能是要拉肚子了，只能盼着老師快點講完下課。誰知下課鈴響了，老師仍沒有下課的意思，她忍着痛等待着老師拖堂的結束。直到講完了那一段，老師才宣布下課，她站起來，想要去廁所，卻被同桌拉住了。

“清林，你那個來了。”

“什麽？”她不明所以，對于同桌口中的“那個”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同桌湊到她耳邊，悄悄地說：“你來例假了。”

她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再動彈，怪不得她覺得褲子上黏黏的。期盼已久的第一次到來，竟是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那怎麽辦？”她問已經具備這方面的同桌。

“我先給你借點東西，你到廁所換一下。”

葉清林根本就不敢站起來，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牛仔褲肯定染上了一大片。即便她要去廁所，也得先把自己的褲子給處理了，要不然放學高峰期她就會像動物園的猩猩一樣被觀賞。等班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拿外套圍在腰間，向廁所沖去。她不知道來例假的時候是如此痛苦。

袁白遠在校門口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人來，學校裏晃晃蕩蕩也只剩下十來個人。想着葉清林應該不會扔下他先走，他正打算去她教室找一下，就看見自己班裏的文娛委員走了過來。要說這個文娛委員，平常對他真的是非常照顧。當然照顧中所含的意味十分明顯，他每每被同學調侃，總是會牽扯到那個文娛委員。葉清林慢悠悠地朝他這邊過來。一眼就看見袁白遠正在和一個女孩子說話，而且還是邊笑邊說。她覺得自己的肚子更疼了，想不到再老實的狗也會叫。

袁白遠看到葉清林過來，心中頓時有些不悅。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她只穿着短袖，外套也不穿。而且袁白遠最看不慣的是女孩子好好的衣服不穿，圍在腰上，偏要學男孩子耍帥。還有就是女孩子抽煙，學着男孩子的樣子吞雲吐霧。

葉清林走到他旁邊，看也不看那女孩子一眼，冷淡地對袁白遠說：“走吧。”

袁白遠乖乖地跟在她後面，甚至忘記同那個女孩道別。他越看越別扭，便手一伸，扯掉了她腰間的衣服。葉清林吓了一跳，慌忙回頭，但褲子上那片污漬還是被袁白遠看到了。她一只手背在後面，一只手搶過衣服，看着他的臉逐漸變紅。她重新将外套圍在腰上，不再理他。她不知道袁白遠為什麽會扯掉自己的衣服，只是覺得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丢人的了。袁白遠就是再懵懂無知，也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麽。尤其是他跟幾個男同學在一塊的時候，更是聽了非常多這方面的內容，如果看到一個女聲腰間圍着衣服，那一定是身體不舒服。他怎麽會忘記，那不是耍帥，而是遮羞。

長遠打算

坐上公交車之後，葉清林就一直往後去。袁白遠起初的時候還在她身邊，但車上人多擁擠，三下兩下就看不見了她。他懊惱地站在人群之中，連個扶的地方都沒有，想着葉清林應該也和他一樣，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真是被他說中了。葉清林在後面也沒感到有多舒适，她感覺自己的腳甚至沒有挨着地，跟随着車身搖搖晃晃。

葉清林提前下車了，在即将到站的前一個十字路口。那個路口人流量非常大，常常有不守秩序的人橫穿馬路，再加上夜市擺攤的較多，交通阻塞已成為非常常見的事情。公交車行駛到這裏的時候，常常需要一二十分鐘的時間才能過去。袁白遠看到車停滞不前，就提議下車步行回家。實際上過去這個路口，再走個幾分鐘就到家了。但葉清林坐在座位上不肯動，說“太累”。于是袁白遠只好陪着她一起等。不過這次，她卻沒有等，而是在袁白遠不知道的情況下跟着人潮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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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終于駛過了路口，袁白遠擠到後門急切地尋找着葉清林的身影。沒有。他下車，環顧四周，也不見她。他哪裏會知道，葉清林早已小跑着回家了。接下來的整整兩天，他都沒有再看到她，去她家，她閉門不見。就算葉儒湘為他開了門，葉清林也會将自己反鎖在房間裏。袁白遠的一顆心上上下下，他怕她真的一輩子都不與自己說話，畢竟他做了一件讓她丢臉的事情。他周一一大早等在門口，卻看見葉清林推着一輛自行車走出來，經過他身旁的時候頭也不回，完全當他是透明人。一陣風過後，她就已經遠離自己十幾米遠。他看着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悔恨不已，他本想說出口的話，也只能與風傾訴。葉清林甚至不給他道歉的機會，就把他直接踢出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外。

葉清林呼哧呼哧地趕到學校，她從不知道騎車會這麽累，跟跑八百米差不多。但她高興的是，不用再與袁白遠擠公交了，重點是袁白遠。她知道袁白遠的纏功有多厲害，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在給他任何可以接近自己的機會。她是個容易記仇的人，估計這段不愉快的經歷她會記一輩子。

自從葉清林有了自己的“座駕”之後，過得是異常自由。不但擺脫了袁白遠，還擺脫了令人頭疼的交通。如果人太多的話，她就會将自行車扛起來，可以想象一個，一個小女生扛着自行車是什麽樣子。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自行車并不是很大，還可以折疊，因此就方便了很多，否則會被人當成怪物看待的。

當看到袁白遠也推着自行車站在門口的時候，她在心裏哼了一下，這本是預料之中的。她跨上自行車，當做他是陌生人。袁白遠騎着車跟在她後面，看她吃力地蹬着。他騎到她旁邊，對她說：“對不起啊，清林，你別生氣了。”聲音并不大，但足以讓葉清林聽見。而她卻裝作沒聽見，繼續看着前面的路。

袁白遠再次離她近一些，兩車之間不過十公分的距離，他再次道歉。還沒說完，兩輛車就碰到了一起，葉清林沒控制好，一下子撞到了旁邊的花壇。袁白遠趕快下車，看到已經有些變形的車圈，內心自責的聲音愈大強大。他扔下車子，一個跨步來到她面前。又是一連串的道歉聲。

葉清林忍住眼淚，笑着對他說：“袁白遠，我原諒你了。”

她将自己車子放在一個修車攤，坐在袁白遠車子的後座，擡頭看看他的背，再低頭看看自己有些疼痛的腿。若有所思。她覺得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似乎都擺脫不了袁白遠，她決定不再像個小女孩一樣任性，要用長遠的眼光來認真對待這段躲避與追逐之間的游戲。

逆你而行

葉清林對袁白遠的态度開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之前的愛理不理到讓他惶恐的甜膩稱呼“小白哥哥”。當她第一次這麽叫的時候，袁白遠的臉色就像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一樣難看。葉清林笑眯眯地看着他，比任何時候都“深情”的眼睛，讓袁白遠覺得眼前的人一定是在一夜之間被什麽附身了，他甚至想到帶她去寺廟做法事。葉清林的小折疊自行車徹底報廢了，她也不擠公交，而是坐在袁白遠自行車的後座，每天不用費勁地就到了學校。反而袁白遠累死累活地騎了半個小時的車，到了學校之後還要趕快到停車棚放車，然後急匆匆地跑進教室。坐下之後，他才能夠松一口氣。有時候會想，如果葉清林自己騎車的話，路上應該能節省不少時間，也不至于這麽匆忙。

葉清林對他的态度逐漸親昵起來，這讓他十分享受，總比之前橫眉冷對要好。同時，他還享受着葉清林作業不會做的時候問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向他尋求，叫“小白哥哥”時的尾音，好像他們真的是在戀愛。

葉儒湘看到女兒三天兩頭往袁家跑，不禁納悶，原來連門都不出的她，是不是吃錯藥了。在所有人的眼中，葉清林的行為無疑是向袁白遠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