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節

些不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無力地說：“我只是想和你談談而已。一會我送你回去。”

談話的最終地點定在了袁白遠的車裏。葉清林靠着車門坐着，盡量拉開距離。她不知道袁白遠要跟她談什麽，如果是想解釋他為什麽要那麽做，隔了這麽長時間她也不想再談了。除了帶有些許恨意的難過之外，別無其他。

“你過得好嗎？”袁白遠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葉清林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袁白遠，事隔這麽長時間，你覺得問這些話有什麽意思嗎？我明确地告訴你，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有為吃喝住行發愁，沒有時間想過去，如果你想道歉，我接受也知道了，請你不必再說。如果還有其他的事，請你簡單明了地說。”

袁白遠被她堵得一愣一愣，接下來的話也無法說出口。他的确是這麽想的，問一下境況，然後道歉，想不到葉清林會變得比以前更加犀利，直接讓他沒話說。他其實知道，她過得并不好。他曾去學校家屬院的老房子看過，那裏已經沒人住了，葉清林家尤其破舊，屋內一片狼藉，牆上滿是紅色的大字。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葉清林被追債的事情。在咖啡廳見到她那一次，她倉皇逃走。但他還是看到了她住的地方。那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壞的人，他一心想要保護的公主殿下竟然過着比平民還要清苦的生活。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袁白遠從外套口袋裏拿出兩把鑰匙，遞到她面前。“這兩把鑰匙，一把是四合院的，一把是公寓的。”

葉清林看着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很是心動。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買房了。這個念頭讓她掙紮了很久。轉念一想，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是否需要。

“四合院的話可以升值，你可以住也可以賣。公寓的話可以租出去，這兩套都是在你的名下。”

葉清林想了一會，接過他手中的鑰匙，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她想通了，這是袁白遠給她的補償，她沒理由不要。車子停在了開不進去的胡同，葉清林下車之前對他說：“謝謝你，袁白遠。今後我們兩不相欠。”

美夢

她搬離了城中村，搬進了四合院，只因袁白遠說四合院可以升值，她可以現在裏面住一段時間，等到升值的時候再賣掉，然後再搬進公寓。這樣十全十美的打算讓她做夢的時候都在笑。她終于結束了勞累奔波的生活，不在為房租發愁，哪怕每天坐在四合院內望望天，喝喝茶，也不用擔心餓死。緊張的神經一旦松弛下來，就難以再恢複。好比剛剛考上大學的高中生，只想着怎麽才能盡情玩鬧，而忘記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葉清林就是這樣，她眼前最大的障礙被一掃而光，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她像個和尚一樣，過一天敲一天鐘。自從袁白遠離開之後，她想過要給自己找個男人，前提是結婚論嫁的。說實話也相過幾次親，大多數在知道她只是公司的小職員之後，就不了了之了。她一個女孩子，即便中意了誰，也不會有所表示。

跟李夢寒認識，是在回老家給父母掃墓的時候。隔壁的阿婆是從小看着父親長大的，當她抱着骨灰盒回家的時候，一直沒有見過她的阿婆忽然拉住她的手，老淚縱橫地說着父親小時候的事情。她一邊笑着，一邊哭着，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李夢寒就是阿婆介紹的，她知道他對她沒意思，但兩人分別的時候，她鼓足勇氣說：“我們為什麽不試着在一起？”過于激進的行為帶來的後果也無法預計，她跟李夢寒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來打算結婚的她有了臨陣脫逃的想法，她一天天拖着，直到胡悅來的出現。

對于這個人的出現，她覺得很突然，尤其是那句“我想追求你”的話，更是讓她誠惶誠恐。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但後來見的次數多了，卻總覺得有些熟悉。面對那個陌生人的追求，她動搖過，但總覺得胡悅來不是她要找的那種人。

她甩掉了李夢寒。并沒有選擇與胡悅來走到一起。她對胡悅來，談不上喜歡，未到非要嫁個他不可的地步。但在她逃跑的時候，卻忽然改變了心意。一個男人，肯時不時地出現在你面前，煞有心機地對着你獻殷勤，肯在你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為你處理麻煩的事情，不厭其煩地牽着你的手，你還有什麽理由不跟他一輩子。

她知道胡悅來脾氣不好，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生氣，至少，他對自己是好的。對于他的過去，葉清林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生在世，誰沒有個過去。但是那個過去并不代表是一輩子，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她看到衣櫃裏的衣服，可以忍受。只是在看到胡悅來的戶口本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太小看這個男人了。一個大了她将近二十歲的男人，怎麽可能沒有過去，而且還是見不得人的過去。他可能結過婚，有過孩子，然後離婚了。也可能有很多情婦，說不定會在結婚之後繼續找上門。因為胡悅來年紀過大，她對自己選擇的婚姻産生了恐慌。萬一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她結婚後不但沒有清淨的生活，反而還要不斷地替她收拾爛攤子，甚至某一天會冒出來個私生子。那她為什麽要給自己找罪受呢？所以她逃了。

真正走到街頭，卻不知道去哪裏，如果去四合院，胡悅來一定會找到她。她拿出那兩把鑰匙，根據袁白遠給她的地址找到了公寓所在地。那是個幽靜的地方，被各種各樣的樹木掩映着。她現在才開始思考，袁白遠是怎麽将那兩套房子搞到手的，尤其是四合院。即便他是賣房子的，也不太可能。除非他買彩票中了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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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是剛剛裝修好沒多長時間的，葉清林進去的時候仍能聞到油漆的味道。一切都是嶄新的，她四處看了看，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餓醒，她不抱希望地打開廚房的冰箱，卻發現裏面什麽都有。青菜、雞蛋、飲料……她打開儲物櫃，鍋碗瓢勺一樣不少，擰開煤氣，火焰突突地往上冒。有些東西她不敢想，她害怕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答案在第二天得到了驗證。那天葉清林很早就睡了，原因是她不想讓自己想起胡悅來那張可惡的臉。睡得正香的時候，一陣開門聲吵醒了她。她借着月光拿起凳子，悄悄地移動到門後面。

大概過了五分鐘的時間，卧室門就開了。她想也沒想，朝着來人砸了過去。那人“哎呀”一聲坐到了地上，葉清林本想繼續砸到來人暈倒為止，卻在擡起凳子的那一霎那看到了他的臉——袁白遠。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慶幸的是，幸虧袁白遠用胳膊擋着了，否則他非得破相不可。一切都不出她所料。袁白遠之所以給她房子，或許真的是想幫她，又或者是補償，但她想到的卻是他想要她的感激。感激他給她房子，感激他給一個安身的地方，甚至用以身相許來感激他。

再也回不去了

葉清林對于那種包紮或者是縫紉之類的東西很是厭煩，她本身并不是十分細膩的人，遇見這種細致活兒，她還真的做不來。袁白遠看着自己的手臂完全被紗布包起來的時候，比樹幹還要粗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葉清林瞪了他一眼：“笑什麽笑？有本事你自己包。”

“好好好，我不笑，我沒本事。”袁白遠一邊應和着她，一邊偷偷看着她。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某一天他來的時候，葉清林已經在家，雖沒有像家庭主婦那樣準備飯菜，至少她在那裏。他曾數千次地幻想過這樣的畫面，卻從未實現。漸漸期待變成了瓶子裏的酒精，随着空氣揮發不見，只剩下空洞的氣味。然而他不抱希望的時候，她卻好好地在那裏，仿佛從未離開。

他是恨自己的，恨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恨自己經受不住誘惑，更恨自己抛棄了她。那時的他就像是找不到路的小孩，只要給個方向就到處亂竄，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等到真正能夠左右自己思想的時候，那鑄下的大錯已難以挽回，葉清林越走越遠。他抱着頭站在六十層的高樓上，看着如螞蟻般的車水馬龍，差一點因為暈眩而跳下去。他送她房子，真的是有目的。希望能夠挽回。

葉清林包好之後，對自己的包紮技術還算滿意。再看看袁白遠，發現他正盯着自己。她咳嗽一聲，拍了拍他手上的手臂。“完事了。”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