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過了幾天, 秦素大概适應了藥物, 藥物的副反應不再明顯。

而他和刑文飛在一起的時光, 也過得極快,很快到了周五,刑文飛要回G城了。

周五, 早上八點,秦素還在刑文飛的床上沉沉睡着,他前一段時間因藥物副作用不太睡得踏實, 如今副反應好很多了, 他就不太能睡醒。

刑文飛一大早已經在健身房裏跑了大半小時步,又練了大半小時拳擊, 怕吵到秦素睡覺,他去客房的浴室洗了澡。

這套房子, 僅有一間客房,裏面如今放着給秦素的東西, 衣帽間裏有為他準備的很多衣服,還有包袋鞋子等等,不過秦素只在刑文飛家的時候才穿這些名牌衣服, 沒辦法, 為了給秦素多備一點上班的衣服,刑文飛讓小俞去幾家平價男裝店為秦素買了些通勤服裝。

秦素對自己的日常生活本來就比較迷糊,刑文飛為他備了這些上班的衣服,他自然很高興,接受了他的這份好意, 決定之後再給刑文飛買個什麽禮物作為回禮。

刑文飛從秦素的衣帽間裏替他拿了一套衣服去卧室,把衣服放到床上,就湊過去揭開了秦素拉到臉上的被子,低頭親他額頭,“秦素,八點多了,要不要起床?”

秦素在吃藥之前有很好的生活習慣,就是不管晚上多晚睡,早上都能在八點左右醒來去上班,但藥物的副作用把他的生物鐘全打亂了。

刑文飛又揉了揉他的臉,他才勉強睜開眼,眼神茫然看着刑文飛:“八點多了?”

刑文飛親他的嘴唇,含笑看着他,“嗯。我今天要回G城了。”

“嗯。”秦素蔫蔫應了一聲,他知道這件事。

和刑文飛在一起住這幾天,剛開始的确不太習慣對方不斷介入和控制自己的生活習慣,不過沒過幾天,兩人就差不多習慣了,刑文飛要離開,秦素當然很不舍。

刑文飛伸手抱他起來,“快去洗澡收拾,一會兒我要讓你做件事。”

秦素趕緊自己站好,不然刑文飛只會得寸進尺,他的面子往哪裏放。

在浴室裏,秦素對着鏡子打量胳膊上的傷處,已經全好了,甚至結的痂都脫落了,只看得到一點剛長好不久的嫩肉的痕跡。

但哪能想,就是這裏,讓自己有了HIV暴露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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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洗漱洗澡吹頭發,又搽了點面霜,這面霜是刑文飛讓他必須用的,秦素覺得這不費太多時間,就使用了,裹着浴袍出去,刑文飛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桌子上擺着消毒酒精和棉簽等東西。

秦素一驚,擔心地看着他:“怎麽了,哪裏受傷了嗎?”

刑文飛挑了挑眉,心情很好,完全不像受傷了,他對秦素招手:“你過來。”

“怎麽了?”秦素擔心地走過去,在刑文飛身邊坐下,想看他是不是哪裏有傷口。

秦素自己現在還在病毒阻斷階段,要是刑文飛身體有傷口,他就會對接近刑文飛産生憂慮。

刑文飛說:“我沒事,我想打個耳洞,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幫我打吧。”

“這是打耳洞的一次性穿耳器。”刑文飛把穿耳器遞給秦素時,眼裏都是期盼。

也許這份期盼太濃烈了,秦素之前明明特別反對他做這件事,此時卻不忍心拒絕他,把穿耳器接到了手裏,問:“為什麽一定要打耳洞?”

刑文飛擡手捧住了他的臉,偏着頭親他的嘴唇,剛洗完澡的秦素,被熱水熏得面若桃花,唇如塗朱,煞是好看,非要親一下才行。

看他不答,秦素只好又問了一句:“非要打嗎?”

刑文飛點頭,目光灼灼看着他,“對。我想在身上留個你的印記,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那種。”

秦素愣了一下,刑文飛熱情外放的感情,讓他時常感動到害怕自己無法回報,刑文飛願意做這件事,可見他是真的确确實實和自己定下了在一起的承諾。

上了年紀的人的感情總帶着很多猶豫,并不容易和人做下一生承諾,如果已經這麽定了,那就會不斷去想要如何實現。

刑文飛去拿消毒酒精和棉簽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耳朵一熱,他一側頭,對上了秦素泛上紅潮的臉——剛才,秦素親了他的耳朵一下。

秦素在兩人的親密關系裏,一向是被動的,雖然刑文飛就愛他這樣比較保守的矜持的一面,但他突然這麽主動,刑文飛就樂開了花,他把手裏的消毒酒精和棉簽一扔,就抱着秦素,把他按在沙發靠背上,笑着看他躲閃害羞的神色,“剛才親我了吧?突然偷襲我喲?親我的耳朵了呀!是吧!”

秦素本來覺得這是很平常的事,刑文飛每天都這樣,為什麽自己做了,刑文飛就要大驚小怪,而更神奇的是,秦素自己還控制不了自己羞赧的不好意思的心情。

秦素紅着臉,嘴硬說:“只是完成之前的承諾而已。”

刑文飛道:“什麽承諾。”

秦素:“看吧,你自己都不記得了。”

刑文飛道:“偷襲我就直說,我又不會怪你,別說親我的耳朵,來,親我的嘴,親我的脖子,親我身體哪裏,都行,我讓你親啊。”

秦素被他調戲得無計可施,只好說:“之前在鄉下,你被我家的鵝啄了腿,不是說讓我親你一下還回來嗎?”

刑文飛笑起來:“那親耳朵可還不回來……”他貼近秦素,帶着熱氣和情動的聲音撩在秦素唇邊,“至少接吻五分鐘才算數。”

“又在得寸進尺。”秦素滿臉通紅,要推開他,刑文飛已經吻住了他的唇瓣,舌尖探入他的口腔,和他深吻,手也很不老實,探入了他的浴袍。

秦素已經适應了他這樣無時無刻地親密,又擔心自己會害了他,此時只好輕輕推拒他,刑文飛的手馬上抓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扣,趁着換氣的時間在他唇邊低聲說:“我就要回G城了,等你十五天去查血的時候,我過來陪你,好嗎?”

秦素心想他還是記得自己的狀況的,居然就不管不顧地總這樣親他。

“嗯,好。”秦素低聲回應着,主動親了他一下,在刑文飛要乘勝追擊的時候,他偏開了頭,不讓他再親自己,“我不想給你打耳洞。”

刑文飛貼着他的面頰親到他的耳朵上去,秦素心尖都麻了。

“為什麽不打?怕別人介意我?”

秦素回頭看着他真誠明亮漂亮的眼睛說:“不是。我怕會産生炎症,傷口不愈,我就沒有辦法再親你的耳朵了,所以,不要打耳洞。非要打的話,等我好了,我再給你打,好不好?”

刑文飛當即就非常動容,将秦素抱緊了,“好!”

秦素勸動了刑文飛,也長松了口氣,起身去換衣服,刑文飛緊跟着他,一會兒摸他的臉,一會兒又摸他的腰,秦素真是覺得他有多動症,又不好找他發火,只得快速把衣服穿好。

刑文飛替他把上衣的藍灰色襯衫整理好,又替他扣扣子,手一路往下摸到他的腹部上去,平坦的小腹上沒有肌肉,刑文飛說:“我為你定一個健身教練,你鍛煉一下身體吧,不花多少時間,就先每天半小時,慢慢加到一小時,怎麽樣?”

秦素道:“我自己鍛煉就行了,我每天空閑時間不定,定健身教練,不好定時間。”

刑文飛當即道:“也行,那我讓陳姐每天監督你,發你跑步或者騎橢圓機的視頻給我看。”

秦素總覺得自己上了刑文飛的當,剛才就應該堅決拒絕。

刑文飛:“就這麽說定了,我回G城了,你也住我家,你住這裏方便一些,有健身房,還有地暖,比較溫暖。而且你也不想陳姐去你家,被你鄰居問起,對吧。”

秦素無言以對,只好應了,看來每天上班都需要打車了。

刑文飛又說:“我還讓小俞給你定了一個司機,放心,司機不認識我,他每天只在樓下接送你。”

刑文飛安排得這麽妥帖,秦素倒不好拒絕了,只得說:“這也太花錢了吧。”他已經感受到了談戀愛花錢多的壓力。

刑文飛笑起來,為秦素把褲子也整理好,說:“這花不了多少。再說,你老公我掙了那麽多錢,都沒地方花,導致都要沒什麽掙錢的動力了,這下可以在你身上花些錢,我才更有努力上進的動力,這不是好事嗎?”

秦素無奈地笑起來:“再亂說試試。”

刑文飛:“我哪裏亂說了。”

秦素:“你說呢?”

刑文飛眨了眨無辜的眼:“我沒覺得哪裏有亂說。”

秦素只好發火道:“再裝傻!不許說什麽老公,太不像話了!為什麽不是我是老公?”

刑文飛聳了聳肩,“哦,那你也是老公嘛。”

又摟住秦素的腰,在他耳邊低低叫他:“老公,你剛才好兇!”

秦素只覺得渾身一顫,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全拿刑文飛沒辦法了,敗給他了。

兩人去吃早飯時,連小俞這種完全沒有戀愛腦的人都看出兩人身上在冒粉紅泡泡了,她盯着秦素多看了幾眼,刑文飛突然把目光從秦素的碗裏擡起來盯向她,小俞被吓了一跳,笑着問:“小刑總,還需要什麽嗎?”

刑文飛總覺得小俞鬼鬼祟祟的,讓他不滿,但自然不能直說自己的這份疑神疑鬼,便說:“你一會兒要和我一起坐飛機,現在怎麽還不去吃早飯,快去吃東西吧。”

秦素也說:“小俞,你快去吃早飯吧,我們這裏不差東西了。”

小俞溫柔地笑道:“我一大早就和陳姐吃過了。”

“哦。”秦素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其實小俞總注意他,也讓他有點尴尬,因為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注意自己。

刑文飛說:“那你再去檢查行李,不用在這裏待着了。”

小俞多看了男神秦素一眼,依依不舍離開了飯廳。

沒了第三者,刑文飛肆無忌憚給秦素夾菜,還趁空偷偷親了他一口,秦素不由想,還不如就讓小俞在旁邊看着兩人吃呢,被刑文飛這麽搗鼓來搗鼓去,什麽時候才吃得完一頓飯。

坐在去機場的車裏,陳姐在前面開車,小俞坐了副駕,刑文飛拉着秦素坐在後面,一直在小聲地窸窸窣窣地說話,大意是叮囑秦素要多穿衣服不要感冒了,每天要鍛煉身體,要好好吃飯,要和他視頻,要想他,別忘記吃藥……

叨叨絮絮,小俞甚至覺得刑文飛和他的媽王總有得一拼了。看來唠叨也是有遺傳的,只是選擇性表達,以前小刑總是表現他爸刑董那一面,現在是表現他媽王總這一面。

送了刑文飛走VIP通道進了安檢,秦素的心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這才幾天,居然就習慣了和和刑文飛在一起生活,沒有了他就感覺孤單了。

這時候,秦素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刑文飛打來的,接了電話就說:“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一般只有忘了東西才這麽着急打電話吧。

刑文飛笑了起來:“嗯,沒忘東西,只是忘了對你說我愛你,等我過幾天又來找你。下周末就來。我會每天想你。”

秦素心想他肯定是在洗手間裏打的電話,因為可以聽到背景裏沖水的聲音。

秦素感動莫名,滿腦子都是刑文飛,他的各種各樣的樣子,都讓他喜歡和感動。

機場裏人來人往,他只能盡可能壓低聲音:“我等你。”

手機裏傳來一聲很輕的氣音,刑文飛道:“我剛才親了你一下。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回到刑文飛家裏,秦素看着這寬敞的但是少了個人的空間,不由感嘆,還有至少七天,他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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