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國安動蕩篇 · 真相大白 (2)

一齊震響,楚河痛苦不堪捂住耳朵,但完全無濟于事。恍惚中他眼前的世界停留在最後一幕畫面上,魔物當空而下,獠牙閃動着寒光,箭一樣對準他的咽喉刺下——

楚河瞳孔緊縮,發狂的抓起純青骨箭,用盡全身力量向前刺去!

——噗!

在他面前鮮血四濺,只見周晖咬牙抓住純青箭,費盡全力才避免了自己右肋被活生生刺穿。

他抓着楚河的手腕,力量放得很輕避免抓傷腕骨,但又卡在了不容拒絕的那個臨界點上,一點點把長箭從肋下連血帶肉的拔出來。楚河意識不清,踉跄着往前撲了一步,被他手起掌落後頸劈昏,緊接着一把抱在臂彎裏。

“……多少年沒這麽投懷送抱了,”周晖一邊按住肋下一邊嘶嘶的吸氣,回頭盯着四個灰衣阿修羅,陰森森道:“看在這個份上,今天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四個人在兜帽下交換了一個眼神,很明顯不想和周晖正面對上,同時向後快步退去——然而與此同時,周晖的身影原地消失,下一秒在退得最快的那個阿修羅身後出現。

他面無表情,仿佛死神君臨人世,一手抱着楚河,一手揮刀橫劈。

——劃破長空的雪光中,阿修羅被攔腰一刀斬成了兩段!

半截身體帶着黑水當空飛起,撲通一聲摔在地上,腹腔中無數碗口粗的蛇潮水般湧出,接觸空氣的瞬間就爆燃起來,發出刺耳的嘶嘶慘叫!

“——周老大!”其他三人勃然變色,其中一個阿修羅抓着金鈴尖聲道:“我們不過想請走鳳凰明王,你這是要跟地獄道不死不休嗎?!”

話音未落,這個人只覺得脖頸一涼。

他只覺得自己飛了起來,但眼角餘光瞥見身體還在地上。下一秒他的頭咚!一聲撞到牆,骨碌碌滾倒在地。落地後嘴巴還張了兩下,但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剩餘兩人根本沒想到周晖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簡直目瞪口呆,回過神後立刻瘋狂搖鈴。沉重的天魔金鈴發出連串亮響,無形的致命聲波洶湧堵塞了大廳裏的每一寸空間,換作其他任何人都立刻崩潰無疑,但周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拿魔道的手段對付我?”他淡淡道,“搞錯人了吧。”

他上前一步,腳底落地的瞬間,整個身體骨骼膨脹、變形,無聲無息化作一頭似獅似虎的巨獸,全身皮毛漆黑油亮,肩部高度幾乎頂到了天花板,雙眼就像某種蛇類動物一樣閃動着淬了毒的綠光。

“當年我向鳳凰明王求愛的時候,每天都竭盡讨好求歡之能,連夜晚都守在三十三重天外,生怕稍微遠離半步……如今你們魔尊,卻對鳳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妄想這樣就能給老子戴綠帽子。”

它居高臨下盯着兩個灰衣阿修羅,亮出森寒恐怖的獠牙:“真是蠢到極點,正經把他當個情敵的我也是蠢到家了。”

灰衣阿修羅轉身就跑,然而根本沒來得及跑兩步,黑色巨獸當空而下,一掌就把跑得慢的那個連頭皮帶顱骨扒了下來!

屍體在噴濺的黑水中搖晃倒地,腦髓都從七竅裏擠了出來。最後一個阿修羅知道再無生還的希望,情急之下怒吼着撲上來要孤注一擲,但緊接着被巨獸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當頭狠狠按在了地上!

龐大沉重的爪子結結實實把鋼筋混凝土地板按出了十餘米長的龜裂紋,阿修羅慘叫掙紮,卻在壓倒性的魔力中無法掙脫。他之前有一條胳膊已經被楚河砍斷,黑血再次噴射出來,濺得牆壁、地面全是一片片恐怖的血窪。

周晖眯起獸瞳,這個表情在魔獸的面孔上顯得異常猙獰。

“回去告訴你們魔尊……”它獠牙間發出嘶嘶的冰冷氣息,道:“就說我對付他,不過是拿着工資應付天道而已。但不想真死的話,就離鳳凰明王遠一點。去吧,原話轉告他。”

周晖松開利爪,灰衣阿修羅踉踉跄跄爬起來,根本沒不敢再回頭看一眼,直接就狂奔到走廊盡頭,沖破玻璃窗往外一躍。

半空中浮現出巨大的地獄幽門,伴随着鬼哭緩緩開啓一條細縫。無數白骨手争相往外爬,但随着灰衣阿修羅直直墜入縫隙,門縫轟然合攏,在悠遠凄厲的長號中消失在了虛空裏。

巨獸死死盯着他消失,才把背上的楚河輕輕滑到地下,鼻端在他頸窩裏嗅了嗅。

楚河雙眼緊閉,人事不省。他似乎在昏迷中都有些痛苦的樣子,眉心微微皺着,氣息淺淡冰涼,身體在昏暗中有種特別柔軟的感覺。

魔獸擡起爪子,在他身上極其輕微的推了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它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見鳳凰明王時的情景。那時鳳凰的地位是如此高高在上,猶如開在雲端上美麗而高貴的花,它自己則卑微、狼狽、兇性未泯,縱然再不甘心,也只能趴伏在塵埃裏接受對方的憐憫和施舍。

然而現在一切都颠倒過來了。

數萬年時光讓它超脫了神與魔的極限,成為六道中極其強大而可怕的存在,令九天十地聞之色變,甚至能讓至高無上的天道都一再妥協。

它終于可以輕易碰觸這朵雲端上遙不可及的蓮花,吞噬、折磨、采摘下來蹂躏到毀滅,都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它已經為自己争取到了為所欲為的權力。

也許是身為魔物更難自控的原因,周晖久違的感到全身血液都在發熱,快速流動沖撞着血管,讓它全身上下肌肉都不由自主發緊。它呼吸不由自主變得粗重,甚至忘了眼下是多麽糟糕的環境與時機,只低頭用炙熱的鼻端急促嗅着楚河的脖頸、肩窩和胸口,血腥味讓它異常煩躁,但更多的是本能中難以抑制的渴望與興奮。

第24章 目光極其不甘心,仿佛盯着一塊十分豐美,卻不被允許下嘴的肉

周晖低吼了一聲,不斷在楚河身邊逡巡,用爪子拍他的臉和脖頸。

楚河在拍打下發出十分輕微的呻吟,這聲音像是一種無形的鼓勵,讓周晖立刻極大地振奮起來。它用巨大的毛茸茸的頭用力蹭他、擠他,同時俯下身用胸前厚實的皮毛壓他,發出低沉而危險的嘶吼,瞳孔在眼底奇異的豎了起來。

“……”楚河張了張口,但沒發出聲音,微微顯出一個有點痛苦的表情。

這是我的東西,周晖想。久違的獸性本能在血管裏燃燒起來,炙熱讓它無比激動,每一根細微的神經末梢都發出戰栗的顫抖。

這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

我對他擁有一切的主權,我是這片領地上唯一的支配者。

這個認知讓周晖十分的興奮,前幾年的分離和抑郁此刻都化作了更加強烈的刺激,就像整瓶酒精猛然倒進了烈火,又像是一盆涼水突然潑在滾開的油鍋裏,讓它整個腦子都炸開了。

它張嘴用力舔楚河的脖頸和胸膛,貪婪不知餍足,連一寸皮膚都不放過。長長的帶着倒刺的舌頭讓楚河立刻痛苦的蜷縮起來,發出斷斷續續的喘息,下意識伸手想要推拒,但立刻被雄獸強硬的踩住,讓他整個身體被迫呈現出一種打開的姿态。

“啊……”楚河被那長長的舌頭舔得生不如死,終于勉強掙紮起來:“不……不,周晖……”

魔獸頓了一下,居高臨下的望去。

楚河微微睜開眼睛,因為劇痛而有點痙攣,剛一翻身還來不及說話,氣管裏就嗆出血沫來。他伏在地上開始咳嗽,每一聲都非常沉悶用力,鬓發貼着蒼白的臉頰,衣着淩亂狼狽不堪,從周晖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不斷顫動的光裸的背和肩膀。

魔獸忍無可忍,獠牙間發出粗重的喘息,粗大的尾巴極其焦躁的在地上亂拍。

它很想撲過去狠狠的、徹底的強暴他,讓他整個身體最柔軟隐秘的地方被迫緊緊包含住自己,讓他尖叫和喘息到喉嚨喑啞,讓他雙腿間灌滿自己的精液;但在一聲聲咳嗽中它所能做的,不過是洩憤般用爪子撓地,留下數十道冒着白煙的刻痕。

“周晖……”楚河終于勉強止住咳血,精疲力盡的轉過身,恍惚中只一眼就認識到了危險,立刻用盡全力向後移動。

魔獸暴躁嘶吼一聲,撲上來狠狠壓住他,把他整個人往自己胸前的皮毛裏埋,同時一下一下的用力擠壓。足足擠了十幾下它才緩過來,在衣襟散開頭發淩亂的楚河身上死死盯着,仿佛野獸在極度饑餓時打量一塊十分肥美卻不被允許下口的肉,目光中充滿了不甘心。

“放開我……周晖,”楚河發着抖道,但神态非常冷靜:“你先放開……”

魔獸“嗷——!”的發出怒吼,整個大廳搖晃了好幾下。

它無可奈何退後半步,僵持數秒後又是半步,前腿肌肉繃緊得像岩石一樣,那其實是進攻的前奏,似乎随時會改變主意撲上來。

楚河連嘴唇都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但神情異乎尋常的鎮定,一直緊緊盯着它詭異而暴烈的綠色豎瞳。直到它最終退出三四米遠,後腳掌落地瞬間,骨骼緩緩變化縮小,變回了人形。

楚河疲憊的靠在牆上,松了口氣。

“……別這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周晖心有不甘的蹲在地上舔手指,這個動作應該是下意識的,樣子很像獸類在捕殺獵物前舔爪子:“我可什麽都沒打算幹,你看我多聽話……”

“那你剛才想做什麽?”

周晖眼珠轉了一圈,說:“喔我測試下自己的毛還軟不軟,”說着湊上來讨好的問:“軟嗎?”

楚河:“……”

楚河面無表情推開面前這張帥臉,艱難的扶住牆想站起身,但腰側被降魔杵結結實實擊中的地方實在太疼了,剛用力就過電般坐了回去。佛血的直接攻擊簡直不是開玩笑的,換個人的話可能現在整個腹腔都變成一團紅豆糊了。

周晖穿的黑衣服,右肋下的穿刺傷并不醒目,就拿手堵了堵出血口,說:“你別動,我來處理。”

他從夾克口袋裏翻了翻,找出一個潤喉糖瓶子,從裏面倒出一個小拇指甲蓋大小的藥丸,在嘴裏含了一會化掉了,就把唾沫吐在掌心裏揉了揉,掀起楚河的衣角開始按摩他腰側受傷的地方。這種丹藥只是應急處理,但确實能很迅速的減輕疼痛,揉按幾分鐘後楚河長長的松了口氣:“行,差不多了……你從哪弄的?”

周晖說:“我又不是你們這種天道不死系,身為魔自然要弄點地獄道的土特産啦。”

楚河心說原來我這麽能适應地獄道的土特産……大概是他表情毫不掩飾的透出了這個想法,周晖立刻安撫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人能适應環境總是好的嘛。”

“……”楚河嘴角微微抽搐,問:“你怎麽樣?”

“這幾只弱雞阿修羅還不是一手一個捏死了事,就你還在那被幾個天魔鈴铛搞得欲仙欲死,說出來都替你傷心,真沒見過世面。”周晖湊過來壞笑着小聲道:“真這麽喜歡的話下次弄幾個來送你,保證讓你更喜歡……”

楚河面無表情道:“免了,自己留着吧,手不夠長我還可以友情支援你一下。”

“你不懂……”

楚河連忙打斷他:“——咒屍怎麽處理的?”

“哦,”周晖怏怏道:“天道知乎上有個答案說佛印可以淨化咒屍,我就借小舅子的手掌用了下。說實在話咱小舅子确實膽小了點,不就是跟咒屍跳了個貼面舞嗎?叫得跟我找人輪了他似的,聽了都替他心疼。”

周晖把發現咒屍不是央金平措的事情簡單說了下,道:“由此可見老于确實是被人冒名頂替了,媽的,我就說于靖忠這段時間怪怪的,看着跟吃錯藥了似的。”

“你不能因為人家不願意去跟你介紹的女孩子相親,就說人家怪……”楚河嘆了口氣,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張順呢?”

周晖愣了。

雖然這個表情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楚河敏銳的察覺到不對:“——你不是跟張順一起從東城趕過來的嗎?張順呢?”

周晖直勾勾盯着他,半晌突然捂住右肋,痛苦道:“疼,好疼……”

周晖滿臉蒼白,冷汗如雨,那表情真實得周潤發來了都要甘拜下風。楚河不疑有他,立刻沖上去扶住他緩緩坐到地上,解開衣扣一檢查,只見食指大的一處箭傷血淋淋橫在肋骨下,因為箭頭拔出匆忙,帶起半個手掌的血肉,看上去頗為吓人。

楚河立刻意識到是自己幹的,怒道:“你怎麽不早說!”

周晖抓着他的手一個勁喘氣:“快,快去看看箭頭擦花了沒有……”

“你的頭才擦花了吧!”楚河迅速從他口袋裏翻出潤喉糖瓶子,裏面卻空空如也,最後一顆藥丸剛才被用在他自己身上了。他沒有辦法,只能徒手從自己衣擺上撕了塊布料下來給周晖包紮,但不知怎麽回事,本來已經幾乎止血的傷口一碰又開始流血,才包了兩圈就把布料都浸透了。

周晖氣喘籲籲,抓住楚河的手說:“親愛的,別管了,有、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你在胡說什麽?還有藥嗎?”楚河一把掙開周晖,立刻起身去滿地狼藉的ICU監護大廳翻了翻,在醫藥櫃裏找出半盒止痛劑和一支還未開封的注射器。他還想找找有沒有止血的藥粉,但病床和所有昂貴的醫療儀器都被碎磚斷石砸毀了,藥待撒了一地,在燈光全滅的情況下,只能勉強看到滿地打碎了的玻璃渣。

周晖無力的靠在牆角哼哼:“親愛的,我骨頭硬,快去看看箭頭損傷了沒有——”

楚河怒道:“別亂動!把繃帶裹緊!”

“沒關系,別管我,有件非常要緊的事……”

“——我說,”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們能管管我嗎?再放我就要自然涼了。”

周晖和楚河同時回頭,只見神完天司仰天躺在地板上,如僵屍般轉了個脖子,幽幽看着他們。

“當着和尚的面打情罵俏真的好嗎?還有周老大,我直覺你說的鈴铛用途跟我理解的不一樣……對那種東西我已經很發憷了,別讓我落下心理陰影好不好。”

周晖捂着繃帶,連血都忘了流:“你什麽時候醒來的?”

“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裏開始——我純潔的思想簡直被你倆玩壞了,周潤晖同志。”神完天司表情非常麻木,擡起還算完好的右臂,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過這就是他唯一能動的身體部位了,他腹腔被貫穿,左臂燒得焦黑,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稍微一動就散發出蛋白質烤熟的氣味;幸虧燒傷在心髒部位前停了下來,否則現在就已經涼透了。

楚河過去幫他包紮和處理傷口,又打了一針腎上腺素,問:“第五組怎麽會全部叛變了的?你什麽時候被抓住變成的傀儡?”

“我本來就跟他們教派不同,黃教教義非常激進,央金平措才是他們的精神領袖……太複雜了,不說也罷。”神完天司疼得抽了口氣,斷斷續續道:“就算沒有這件事,央金平措也一直在打算弄死我。他假扮成于副後把我叫來這所醫院,騙我說這裏有冤魂作祟,叫我超度。結果我一來就遇上了那幾個使用天魔鈴的灰袍阿修羅,媽的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啊!”

他疼得彈跳了一下,把頭窩在楚河懷裏抽了半天氣才勉強緩過來,顫顫巍巍問:“那個……央金平措呢?那傻逼把真于副怎麽了?”

楚河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兩人一起回頭看周晖。

周晖滿面蒼白,冷汗涔涔,捂着傷口虛弱的搖了搖頭。他現在的狀态看上去比神完天司好不了多少,一個人蜷縮在黑暗的牆角,仿佛一頭受了傷獨自舔舐的猛獸。

“我剛才就想告訴你……”他頓了頓,沉聲道:“我把張順從東城區帶到這裏,但在樓下遇見了假扮成你的央金平措。我急着上來找你,并且認為佛骨的能力對付央金副組長綽綽有餘,所以就把張順一個人丢在了那裏……”

他痛苦的咳了兩聲,補充道:“張順也同意了。”

楚河額角驟然一跳。

周晖立刻捂着右肋倒在地上,一個勁把身體弓成蝦米,把臉埋在膝蓋裏呻吟:“啊——痛,為什麽我的傷口這麽痛啊——”

“你去吧,”神完天司充滿同情的對楚河道,“腎上腺素留兩支下來就行,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楚河一點頭:“待會記得叫周晖也過去。”說着抓起銀白長槍,勉強爬起身,從滿地翻倒的儀器和碎磚中走出了ICU監護大廳。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周晖才一骨碌爬起來,三下五除二扯掉繃帶,嘆了口氣說:“該死,剛才一激動真忘了小舅子,他不問我都沒想起來。”

神完天司一動不動的仰天躺着:“正常,你連戰友都放在邊上自然涼了嘛。”

“老子還沒計較你把整個組都搞叛變了的責任呢,趕緊閉嘴邊上歇着去!”周晖順腳把他踢到邊上,俯身撿起剛才掉在石頭裏,還沾着鮮血的純青骨箭。如他所說箭頭确實被劃花了,應該是捅進他身體的時候在肋骨上擦了一下,鋒利的箭尖上明顯崩掉了一小塊。

周晖摸摸長箭,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一根箭而已,別這麽小家子氣行不行。”神完天司維持着剛才被踢翻的姿勢,抓了本病例來當枕頭,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我聽說這是你捕殺過的血海大魔的骨頭,是九頭嬰嗎?是的話我在西藏還養着幾只,趕明兒我送你兩根肋骨。”

周晖笑了笑,向剛才楚河離開的方向走去。

不知為何神完天司覺得他那個笑容非常怪異,但昏暗中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只見他黑襯衣袖口卷到肘部,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手反抓着純青箭,按摩般一下下漫不經心敲打自己的背。

“——不是九嬰,”他說。

“這是我自己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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