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8)

“你小時候吃火炬的時候怎麽不說不吃巧克力?”

許妟之:......笨蛋啊你,情敵送的巧克力我為什麽要吃?

“為什麽?”許妟之停下筆,看着他。

沈聽白問:“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我收下別人的情書?”

沈聽白:......這個別人怎麽怪怪的?

“因為女孩子臉皮很薄,你當着這麽多人拒絕她的信,她會很難過的。而且你沒看到嗎?剛才那個女生都快哭了。”

“她哭和我有什麽關系?”

沈聽白耐心地說:“男孩子應該保護女孩子,而不是讓女孩子哭鼻子。如果你不想保護她們,最基本的也應該尊重她們,至少不要當着她們的面扔掉情書。”

“你跟誰學的?”

“我爸。”

許妟之不講話了。

沈聽白繼續說:“情書賀卡這一類的能不扔就不扔吧,畢竟是別人的心意。如果實在要扔,你扔的時候記得撕碎了再扔,那些情書上有些會寫姓名的,免得被人撿去了。”

許妟之嘆了口氣,把巧克力推回他的桌子邊。

沈聽白,你聰明的小腦袋裏就不能想想我嗎?

☆、他不能喜歡別人

Advertisement

周五,剛放學,肖迪已經在班上喊了:“燒烤!燒烤!”

楚添源聽到了,溜過來問:“什麽燒烤?”

趙晨陽回答:“添源,妟哥說請咱們吃燒烤呢。”

“成績好就是哥這句話真沒錯。許妟之,介不介意多幾個人?”

“随便。”許妟之收拾着桌上的東西。

“行,去哪兒啊?”楚添源問沈聽白。

“他們選了‘周記老師傅’。”

“行,等會兒,我去喊人。”楚添源跑了。

宋思遠正要走出後門,沈聽白問:“思遠,一起去麽?”

“我就不去了,謝謝啊。”宋思遠微微一笑走了。

許妟之注意到沈聽白看着宋思遠的背影,皺了皺眉。

“怎麽了?”

沈聽白收回目光:“沒怎麽,不過,大少爺,你去過燒烤攤嗎?”

“怎麽?”

沈聽白打趣道:“就您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吃東西這麽挑剔的金貴嘴巴,吃不習慣吧。”

許妟之回道:“你給的就吃。”

.......

“走了。”

來到周記老師傅燒烤店的時候,許妟之終于知道沈聽白為什麽說他會吃不習慣了。老師傅是個開了有10幾年的燒烤店,店面很小,但生意很好。周老師傅烤串的手藝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真假不知,只知道的确很好吃。店裏空位已經沒有了,大家都坐在店外,一張張桌子拼一拼,該喝酒的喝酒,該撸串的撸串。

許妟之長這麽大還沒坐在店外吃過東西。他看着熱鬧的燒烤店:“我現在來過了。”

沈聽白笑道:“許大神仙,歡迎下凡來感受人間煙火味道,今晚好好享受啊。”

這次聚會來的人不算特別多,隔壁4班楚添源帶來了周姝妤和陳圓圓,陳圓圓又拉了吳憂,自己班上來了8個人,剛好10個出頭。

楚添源一邊排着位子,一邊說:“拉張桌子過來啊,這桌子不夠大,兩張拼一下啊。”

“得嘞,來,椅子拿去。”丁健拖着桌子,于佳過去拿椅子。

“嚯,于佳,厲害啊。一手拿倆!”丁健朝她豎起大拇指。

于佳回了個白眼,哼了一聲走了。

“聽白,”周姝妤上前打招呼,“許妟之,多謝。”

許妟之淡淡回道:“嗯。”

“哈喽啊,我們來蹭吃的啦!”陳圓圓身後跟着吳憂。

“坐吧。”沈聽白說。

衆人入座,服務員拿來菜單。肖迪看着許妟之:“妟哥?”

許妟之回了一眼,說:“随便點。”

“收到!”菜單在衆人面前傳了一輪,才被收上去。

“今天這天氣好啊,氣氛也好,不整點?”丁健笑嘻嘻地,楚添源馬上心領神會:“必須的!來,服務員!麻煩來一箱啤酒!”

“丁健!”于佳揪了他一下,“還敢喝酒?”

“诶唷,喝點酒怎麽了,課代表,明天又不上學!”丁健趕緊把椅子往旁邊移了移。

楚添源看着沈聽白,問:“要不,少喝點兒?”

沈聽白點了點頭:“女孩子喝飲料吧,你們随便,等下別撒酒瘋就行。”

“... ...”到底是誰撒酒瘋?

“好。”周姝妤坐在沈聽白右邊,笑着點了點頭。

許妟之坐在沈聽白左邊,沒看他倆,而是對着坐在對面的吳憂說:“吳憂,你帶陳圓圓去挑飲料。”

“嗯,圓圓,走。”

趙晨陽看了看這二人:妟哥真的喜歡憂姐啊?不過,他們還挺配的,長得都好看成績也好,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咱們班這是內部消化了呀,不錯不錯。

菜陸陸續續上來了,啤酒也來了。

許妟之看着沈聽白,問他:“未成年人喝酒?”

沈聽白反問:“你不也是?”

許妟之還差一個多月才成年。許妟之往自己杯裏倒了果汁:“我不喝。”

“太掃興了。”沈聽白拿過一瓶啤酒,往自己杯子裏倒了一點。

“我也要喝啤酒!”陳圓圓說着要去拿啤酒,吳憂阻止。

“你等下。”吳憂起身,回來時手上多了一瓶棕色液體。

“你喝這個。”吳憂給陳圓圓擰開瓶蓋。

“這是什麽?”陳圓圓聞了聞,又看了看瓶身上的字,“格瓦斯?”

“啤酒味的飲料,沒酒精。”吳憂給自己倒了雪碧。

“吳憂!!!”

“聽話。”

陳圓圓像癟了氣的氣球,開始喝“假酒”。

“來,走一個。”肖迪舉起杯子,“敬我們的年級第一!”

“牛逼!”

衆人舉杯,男生們都一口幹。

許妟之對沈聽白說:“慢點喝。”

沈聽白拿起幾串牛肉給許妟之,說:“我知道,沒事兒。這個牛肉,我讓師傅做的不辣的,你嘗嘗。”

許妟之小心地咬了一口,“不錯。”

沈聽白沖着許妟之笑着說:“是吧,多吃點。”

周姝妤看着這兩人的互動,有點羨慕,他們感情真好。

雖然從楚添源那裏知道了這兩個人從小便認識,但她總覺得沈聽白對許妟之的照顧太過貼心。楚添源說那是因為許妟之這大少爺不食人間煙火,生活白癡,而且也不愛說話,悶葫蘆一個,我是猜不到他心裏想什麽,只有沈聽白知道。沈聽白又當爹又當媽拉扯許妟之長大。

“聽白,那邊的魚豆腐我拿不到,可以幫我拿一下嗎?”周姝妤輕輕拍了拍沈聽白的肩膀。

“哦,好的。”

沈聽白剛要伸手,許妟之直接拿了5串放到周姝妤面前。

“謝謝你了,許妟之。”周姝妤對着許妟之笑了笑。

許妟之看着自己盤子裏的串串,“客氣。”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興奮了,這個時候楚添源說:“既然大家都吃好喝好了,是不是得玩點兒游戲啊?”

邱成浩問:“玩什麽?”

“當然是...”楚添源說,“真心話大冒險啦!”

“來來來!”肖迪非常捧場,“轉酒瓶啊,瓶口對着的那個,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選真心話答不上來的男生自罰三杯,女生就喝一杯飲料,成不?”

“好啊!我來搖!”陳圓圓已經站起來了。

“大冒險別太過就行。”許妟之說着瞥了楚添源一眼,楚添源明白得很:呵呵,我偏不。

衆人把桌子中間清了一個空位出來。

“當當當當~第一個幸運兒會是誰呢?”陳圓圓說着,轉動酒瓶。

酒瓶轉了幾圈,最後停在了許妟之面前。

衆人起哄:“嗚呼~”

“真心話。”

“我來問我來問!”肖迪第一個舉手,然後對着許妟之說,“妟哥,嘿嘿,得罪了。你喜歡的那個人,現在有沒有在這裏呀?”

“在。”

“是誰?”肖迪繼續問。

沈聽白疑惑地打斷了一下:“真心話不是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嗎?”

“對哦,不好意思,喝多了。下一輪下一輪,妟哥搖。”

許妟之轉動酒瓶,最後酒瓶落在楚添源那裏。

“真心話,問吧。”

許妟之嘴角一勾:“最後一次尿床是幾歲?”

操,許妟之!他明明知道,他就是想看我出糗!楚添源咬牙切齒道:“8歲...”

衆人捧腹大笑,丁健問:“添源,你怎麽8歲還在尿床啊?”

“你問沈聽白啊,問他為什麽要把我腳綁在床腿上。”

沈聽白笑道:“誰讓你前一天晚上偷我西瓜吃啊,吃那麽多,不尿床才怪了。”

“過過過!我來!”楚添源看着許妟之,心想你給我等着!

“我加個規矩啊,真心話如果選擇不答,喝酒杯數要疊加啊。你要是這次不答,下一輪還是這個問題,你還是不答,那就是死循環了呀,所以這輪罰3杯。下一輪就是6杯,聽懂了不?”楚添源說這話的時候就死死盯着許妟之,他知道有自己在,許妟之絕對不會選大冒險,他一定都是真心話,他今晚就盯着許妟之轉了。

這一輪又轉到了許妟之。

“吼,到我了哈。”楚添源笑着說,一腳踩在板凳上,盯着許妟之問,“你喜歡誰?”

他料準了許妟之絕對不會說的,要這悶葫蘆大庭廣衆之下告白,下輩子吧。

沈聽白也很好奇,他看着許妟之。許妟之看着他,最後收回目光,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上酒,連喝三杯,“下一輪。”

許妟之轉到了吳憂。

“真心話。”

許妟之擡起臉來,看着吳憂:“她知道麽?”

吳憂平靜地和他對視:“不知道。”

丁健疑惑地問:“啊?你們在說什麽啊?他?哪個他?誰啊?”

“我搖了。”吳憂一搖,搖了個丁健。

“我來!大冒險!你們都選真心話,沒意思!”

“好!我來說!”邱成浩站起來,說“你搖瓶子,搖到誰就和那個人擁抱一下!”

“嗐,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看我的。”丁健一搖,搖了個于佳。

丁健:“殺了我吧。”

于佳:“丁健!”

“抱一個!抱一個!抱一個!”衆人起哄。

丁健大概是脖子和身體分家了,他僵着脖子,龜速挪動身子過去抱了一下于佳。

于佳的臉瞬間紅成了番茄,她怒吼一聲:“給我滾!”

丁健立馬放開了,“對不起,對不起,課代表,別打我,留條活路,我錯了!”

丁健一搖,搖到了沈聽白。

“真心話吧。”沈聽白笑着說,他的酒量不太好,沒玩游戲之前喝了大概四杯。

許妟之側過臉看他,沈聽白的臉此刻紅撲撲的。

啧,好可愛,好想...親他一下。

“我來問!”楚添源一舉手,立馬問,“沈聽白你喜歡怎麽樣的女孩子?”

周姝妤低下頭微微笑着,又擡起頭期待地看着他。

沈聽白認真思考起來這個問題。他現在有點暈暈的,撐着頭,微微倚靠在許妟之的手臂上。鼻尖飄來一股清爽的薄荷味道,不知道是他衣服上殘留的還是許妟之那邊的,讓他覺得頭舒服了點。于是他腦子一抽,回答道:“薄荷糖一樣的。”

“啊?薄荷糖一樣的是怎麽樣的?”

許妟之不善地看着楚添源:“這是下一個問題。”

于是,沈聽白搖,他搖到了周姝妤。楚添源說不能再真心話了,大家都是真心話太沒意思了。

周姝妤是個脾氣極好的,她笑着答應說選大冒險。

楚添源來勁了,跳起來就說:“選你左邊或者右邊的,抱一下!”

周姝妤左邊沈聽白,右邊邱成浩。

許妟之皺起眉頭,他小聲問沈聽白:“小白,還好麽,頭痛?”

沈聽白搖搖頭說:“沒事。”

然後他擡起頭來,沖着許妟之笑。他的臉上染了層淺淡的嫩紅,眼睛裏漣着水花,許妟之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距離太近了...更想親他了。

沈聽白此刻迷糊,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眨了幾次之後他确認了一件事:許妟之真好看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嘴巴,好紅,是喝過酒的緣故麽?

周姝妤對着邱成浩微微一笑說抱歉,然後轉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沈聽白,問:“聽白,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沈聽白轉過頭,距離一下子被拉開,許妟之回過神來。

“啊?什麽?”

“我剛剛選了大冒險,然後需要抱你一下,可以嗎?”周姝妤問地很小心,仔細聽她的語氣還有些不穩。

“哈?”沈聽白這個語氣詞呆呆地特別可愛,許妟之聽到低低地笑了一聲。

于是,沈聽白又轉回去問許妟之:“你笑什麽?”

許妟之還沒回答,楚添源就催促道:“沈聽白你快點兒。”

“哦。”沈聽白此刻腦袋暈乎乎,他都搞不清是什麽情況,轉回去呆呆的坐着。

他都有些坐不住,背往後靠了靠,許妟之往前接住了他。

周姝妤正想稍微往前一點,只見許妟之伸出雙臂輕輕把沈聽白往懷裏攬了攬,距離控制的很好,兩人前胸後背沒有接觸到,“他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去。”

許妟之擡起眼,就着這個姿勢,看了周姝妤一眼,周姝妤悻悻地收回手,說:“嗯..好的。”

周姝妤被他看得那一瞬間,毛骨悚然,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由心底滋生。

他的眼神...怎麽會...

楚添源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好你個許妟之,等着。

趙晨陽一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丁健還有肖迪都醉的一塌糊塗了,提議就此散了。

許妟之去結賬,手裏還半拉着一個沈聽白。他問:“站得住麽?”

沈聽白點點頭,“這不是站着麽。”

許妟之笑了笑,太可愛了,好想馬上帶回家去藏起來,誰都不給看。

結完賬,許妟之扶着沈聽白。楚添源晃過來,剛開口:“許妟之...”

許妟之冷冷地打斷了他:“你想多了,我不喜歡周姝妤。別再做這樣的蠢事。”

楚添源有些惱火地問:“怎麽就是蠢事了?”

“是周姝妤喜歡沈聽白,不是沈聽白喜歡周姝妤,你聽明白了?”

“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周姝妤?”

“楚添源,沈聽白不能喜歡周姝妤。”許妟之扶着沈聽白,楚添源第一次發現許妟之的眼神裏會有憤怒的情緒。

因為我要他喜歡我,只能喜歡我。

沈聽白半醉半醒,問:“你們在吵架?吵什麽?”

楚添源晃了晃他,問:“聽白,你喜歡周姝妤嗎?你不是說她好看,性格好,人也好嗎?你不是對她有好感嗎?”

“好看...”沈聽白擡頭看了看身邊的許妟之,“好看啊,特別好看。”

許妟之對他笑了笑。

“什麽?你說什麽,沈聽白。”楚添源說着又想去搖他。

楚添源和周姝妤關系挺好的,周姝妤平時沒少幫楚添源。之前周姝妤鼓起勇氣告知了楚添源她對沈聽白的心意,楚添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一邊是多年好兄弟,一邊是異性好朋友,這兩人要是在一起,那就是絕配啊。

“別動。”許妟之打開楚添源的手,“小白,走吧。”

“你帶他去哪兒?”楚添源問,“他和我一起走啊。”

“他這個樣子怎麽走地回去?”許妟之沒回頭,說完扶着沈聽白慢慢往外走。

路過一個公園,許妟之把沈聽白放在長凳上,然後蹲下來問他:“小白,還走得動麽?”

他晃了晃頭:“走不動了。頭好重,要掉下來了。”

“那你怎麽回家呢?”

“不回家了。”

“那去我那裏,好不好?”

“好啊。”

“小白,給媽媽發個短信,說一下,不然白姨會擔心。”

“哦,”沈聽白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喂,老媽,喂,喂,老媽,聽得見嗎?”

許妟之拿過他的手機,接了電話,“喂,白姨,我是許妟之。”

白蘭心愣了愣,開心地回答:“啊,是阿妟啊,小白怎麽了?”

“白姨,今天班級聚會,喝了點酒,小白有點醉了,走不動了。我家就在附近,小白今天晚上睡我那裏,可以嗎?”

“可以啊,那麻煩你啦。沈聽白這臭小子酒量也太差了,也不知道像誰。阿妟啊,你剛回來那天小白就跟我說了,這都快兩個月啦,白姨也沒見到你。有空來家裏玩,白姨好久沒見你啦。”

“嗯,白姨,過些天就來。”

許妟之挂了電話,把手機放進書包裏,去拉了拉沈聽白的手。

沈聽白看着兩人的手,看了很久很久。

他捏了捏許妟之的手,問:“還,疼不疼?”

許妟之溫柔地說:“不疼了。”

“真的?”

“真的。”

沈聽白把許妟之的袖口往上拉了點,他從許妟之回來後就沒見他脫過外套,手腕一直被嚴實地包在校服裏。

許妟之還蹲着,沈聽白低下頭湊近了些,借着路燈的光,看清了許妟之的手腕。

兩只手腕都還留着一些疤,左手恢複的比較好,已經很淺,右手的還有些明顯。偏白色的疤,蜿蜒在手腕內側。

沈聽白吸了吸鼻子,摸了摸他右手的疤,把那只手放在自己額前,輕輕地喊了一聲:“阿妟。”

許妟之稍稍靠近了些,“我在。”

沈聽白喃喃自語:“你走的時候連一聲再見都沒跟我說。”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沈聽白擡起頭來,看着他說,“永遠不回來了。”

那一天,沈聽白以為自己永遠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他曾和他一起分享同一個被窩,吃同一個西瓜,坐在一張桌子上寫作業。在小賣鋪門口一起吃火炬,拉着他翻/牆去何叔店裏吃飯。

他們原是三個人約定好以後讀一個初中,然後是高中,再是大學。只是四年前的意外,一夜之間只剩下兩個人了。

許妟之看着他眼裏的淚光,愧疚萬分。他伸出左手,輕輕貼上沈聽白的臉頰,接住他快掉出眼眶的淚水,淚水順着手指,流向那藏着傷痛的疤。

眼淚親吻了疤痕。

疤痕裏藏着許妟之這幾年來的愧疚、自責、難過、想念以及壓抑不住的對沈聽白的愛意。

“無論我走到哪,最終都會回來。回來你身邊。”他說的每個字都溫柔又堅定。

“真的?”

“真的。”

“你怎麽保證啊?”

“像小時候那樣?”

兩人小指勾了勾,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河畔公園長凳,昏黃路燈下,許妟之轉過身,背起喝得爛醉的沈聽白,背起了他的全部。

作者有話要說: 前期:沈【又當爹又當媽拉扯許妟之長大】聽白 後期:沈【又當老婆又當小孩被許妟之寵上天】聽白

☆、偷吻

到了家門口,許妟之低低地了喊了兩聲沈聽白的名字,沒有回應。

沈聽白在許妟之背上睡着了。

許妟之笑着嘆了口氣,開始摸背在胸前書包裏的鑰匙。

背上一個沈聽白,手上一個書包,胸口還背了一個書包,許妟之行動受限,半天才摸出鑰匙來開了門。

他小心地把人放到卧室床上,脫了他的外套和鞋子,然後扶着他的脖子慢慢地讓沈聽白睡下。

沈聽白碰到枕頭,喃喃了兩句,又睡過去了。

許妟之呼了一口氣,額頭上有了一層薄汗。他掂了被子,蓋在沈聽白的身上。他又湊近了些,手臂撐在沈聽白的臉側,俯下身,看着眼前熟睡的人。

潔白月光從窗戶偷跑進來,溫柔看着這兩個男孩。

睡着的沈聽白神情和小時候很像,很乖巧,也很可愛。細碎柔軟的劉海搭在額前,皮膚很白,眼皮薄薄的,隐約可見藍紫色的血管。他的睫毛真的好長。許妟之輕輕用指尖碰了碰沈聽白的睫毛,睫毛輕顫。沈聽白的手撓了撓眼睛,人卻沒醒。許妟之收回手,繼續看着。他的目光從眉骨下滑到鼻子,鼻梁纖巧、挺立,最後停在沈聽白的嘴唇上。

正值血氣方剛的少年時期,眼前的人唇若丹霞。他嘴唇微啓,下唇瓣飽滿,看上去很軟,叫人忍不住想一吻這份柔軟。

許妟之只覺呼吸都是燙的,喉嚨幹渴的緊,異常跳動的心髒好像要從胸腔裏跳出來,裹挾着洶湧的愛慕疾風驟雨般撲向熟睡的人,最後化作絲絲不痛不癢的春雨,在沈聽白的下唇落下一個一觸即分的吻,久旱逢甘霖的恩賜大抵是這般溫柔。

偷吻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進了浴室,關上了門,靠在門後大口喘着氣。

他打開淋浴頭,沖了一個很長時間的冷水澡。11月氣溫已經降了一些,許妟之感受不到,他渾身火熱,出浴室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沒有褪去的紅潮。

頭發擦了個半幹,他坐在沈聽白床邊,忍不住伸手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臉,拉了拉他的手,又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裏。許妟之就這樣坐在床邊,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開始胡思亂想。

許妟之在北城的四年,和父親關系極度惡化。父子之間幾乎沒有交流,兩個人都在沉默着喧嚣對彼此的不滿。許妟之每天能做的事情,除了在學校裏拿第一,就是在各類競賽上拿金牌。常常這個比賽剛結束,他就在去另一個比賽的路上了。

大家都覺得他聰明、厲害,父親從不允許他拿第二,老師對他期望越來越高,同學們的崇拜也越來越多。他好像永遠在成功的路上,好像他與生俱來就該如此。

第一次參加父親安排的會談時,他只有15歲。他西裝革履坐在衆多中年人群中,年輕的臉龐格格不入,眼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池。

可是,天才也會累。有些時候實在太累了,他都來不及松開領帶,就倒在床上睡死過去。

近1500個夜晚,他能清醒入睡的時候,都在想沈聽白。他就憑借這一點點對沈聽白的非分之想,撐了過來。

整整四年,舒清唯一一次看見許妟之笑是在确認轉到寧城讀書之後,17歲的少年臉上終于有了符合年齡的笑容。

他随手拿了本書來看。書上條條絕對理性的定論被他內心極度感性的欲望擊打地潰不成軍。

許妟之第一次覺得看這些書是一種折磨。于是,他決定不再折磨自己。

他放下書,就趴在床邊,看着沈聽白睡覺。他不舍得睡,他想多看幾眼。直到天空泛了白,他才慢慢睡去。

七點多,沈聽白醒了,聞着薄荷味兒醒的。醒過神來發現不是他的房間,剛睜開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的許妟之。

睡這裏幹什麽?是床不夠大嗎不能擠一擠?

看許妟之還在睡,沈聽白輕輕地坐起來,發現他身邊還攤着一本書,他合起書看到封面寫着:量子力學。

......學神原來這麽用功啊。

沈聽白想把許妟之扶到床上去睡,這樣睡着多累啊。他剛掀開被子,許妟之就醒了。

“醒了?”許妟之實際上只睡了2個小時左右,聲音有些沙啞。

“嗯,你怎麽在這睡着了?床上不能睡嗎?”沈聽白指了指他這床。

許妟之撐着腦袋,說:“你昨天喝的太多,睡覺亂動,得管着你。”

昨天晚上睡得異常安穩的沈聽白:“啊?對不起啊。”

“餓麽?”

“有一點兒吧,你還睡麽?”

“你先去洗漱吧,浴室都有新的。”許妟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腿。

“你怎麽了?地上涼,到床上來睡。”沈聽白以為他冷,想拉他起來到床上睡。

“沒事。”許妟之原地不動,“我腿麻了,緩緩。”

“噢,那我先去刷牙洗臉了啊。”

許妟之點點頭,等到沈聽白進浴室後,他才起來,坐到床上熄火。

沈聽白洗漱完,許妟之拿了杯溫度适宜的蜂蜜水給他,“喝了。”

“噢。”

“等我一下。”許妟之轉身回浴室去刷牙洗臉了。

許妟之昨晚把沾到酒漬的校服都洗了。沈聽白逛到陽臺,看到了兩件校服。他摸了摸,已經幹了。他把兩件校服都收了下來,然後拿了小一號的那件穿上。

“嗯?怎麽沒有薄荷味?他換洗衣液了?木質的,也挺好聞的。”沈聽白穿好校服,坐在沙發上等許妟之。

許妟之的家裏很幹淨,東西也不算多。沈聽白發現沙發對面的電視櫃上放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相框。他走過去一看,相框裏的不是照片,是宋江。

喬喬走的那天,沈聽白送了他全套卡片,唯獨沒有給宋江。後來,他把這張卡片給了許妟之。他以為許妟之早就弄丢了或者扔掉了,畢竟許妟之向來不喜歡這種東西。可現在,這張卡片好好的出現在許妟之的家裏,還用相框保護起來了。

“在看什麽?”許妟之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沈聽白蹲在電視機前面。

“這個,”沈聽白拿起那個小相框,“你還留着啊,我以為你早扔了呢。”

“嗯,現在不太找得到這張卡片了,有收藏價值。”許妟之淡淡回道,從書包裏拿出兩個手機。

“哦,這樣啊。”沈聽白想:就一張還有收藏價值?又不是全套。

然後他看到許妟之又換了身衣服,他問:“你一大早洗澡幹什麽?”

“沖了個涼。”

“這個天你洗冷水澡?不感冒才怪。”

許妟之把沈聽白的手機還給他,然後二人一起下樓去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飯。

“宿醉之後早飯吃什麽知道麽?”

沈聽白看着他:“什麽?”

“粥。”

于是,二人便到了一家粥店。兩人面對面坐着,沈聽白低着頭自顧自喝粥。

許妟之看着他一口一口。許是粥有些燙,原本淡粉的兩瓣唇此刻愈發嬌嫩紅潤。半透明的粘稠的粥油粘在嘴唇上,沈聽白探出一個舌尖舔了舔。

許妟之一口粥直接把自己嗆到了。

“怎麽了?怎麽嗆到了?”沈聽白看他咳得臉發紅,趕緊扯了紙巾遞過去給他。

“沒,沒事。”許妟之的臉紅的不像話,不知道是嗆的,還是怎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俗話說的話: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沈聽白面前,量子力學也要靠邊!

☆、許妟之果然病了

吃完早飯,沈聽白和許妟之各自回家。

回家後,許妟之花了2個半小時寫完了7張練習卷,然後他打算開始看一些競賽題,12月份複賽用得上。他剛站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緩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有些暈,他以為是沒睡好的緣故,于是他躺到床上去補覺。

這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他剛醒,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他摸到床邊放着的手機:“喂,小白。”

“嗯,剛睡醒?”沈聽白聽着許妟之的聲音,有些啞。這已經晚上7點多了,他剛睡醒嗎?

“嗯。”

“鼻音怎麽這麽重,是不是感冒了?”沈聽白聽着他這個“嗯”字,黏糊糊的。

沈聽白心裏想:我可能不是沈聽白是沈聽黑,因為烏鴉是黑色的。

“你找我什麽事?”許妟之翻了個身,側躺着。

“噢,是我媽,想叫你吃飯。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她就跟我說了讓我晚上喊你過來吃飯,我下午寫作業寫忘了,到飯點才想起來。”

“嗯,那我等等過來。”許妟之揉了揉頭,坐了起來。

“別了,聽你聲音感冒好像挺嚴重的,在家呆着吧。”

“沈聽白,吃飯了啊。”電話那邊傳來楚添源的聲音。

“楚添源也在?”

“是啊,他爺爺病了,他爸媽要去鄉下照顧一段時間,他都來我家蹭飯。”

許妟之靠在床頭,說:“嗯,快去吃飯吧。”

“嗯。”

沈聽白挂了電話以後,許妟之放下手機,又倒下去了。他現在很累,很想見小白。他要趕緊睡,夢裏就可以見到小白了。

沈聽白家裏,白蘭心做了一桌子菜,看上去賣相都很不錯。白蘭心分着筷子,問:“小白,阿妟說來嗎?”

“他來不了了,感冒了,挺嚴重的。”沈聽白收好手機,坐到桌子上。

“那他有吃藥嗎?要不要緊啊?”

楚添源插了句話:“是啊,小白,他哪兒不是就他一個人嗎?”

沈聽白搖搖頭。他不知道啊,許妟之有沒有吃藥,家裏有沒有藥?

“小白,你等會兒吃完飯去看看他。哎,你這頭發,先去把頭發吹幹,你這小孩怎麽每次洗完澡都不吹頭發?”白蘭心把沈聽白趕去吹頭發。

沈聽白吹完頭發,問:“媽,飯盒呢在哪啊?”

“找飯盒幹嘛啊?”

“我去看看他。”沈聽白找到了飯盒,選了三個不辣的菜。

楚添源嘴裏含着一塊肉,口齒不清地問:“你飯不吃啦?”

“我跟他一塊兒吃。媽,我先走了啊。”沈聽白拿了手機,正要出門。

“等會兒,錢拿着。你去買點感冒藥,選副作用小一點的,再買體溫計和退燒藥,萬一阿妟燒的很厲害,記得給他吃退燒藥。”白蘭心給沈聽白塞了兩張一百的,沈聽白點點頭說知道了。

楚添源看着沈聽白的背影,他戳着碗裏的排骨,心想:你沈聽白是不是對他許妟之太好了點兒?隔壁五班那對小情侶,女的喊肚子疼,那男的紅糖水愣是泡了一天才泡到女孩面前。你這麽積極是什麽意思?

許妟之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