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5)
動。”許妟之拉住他,然後對姜醫生說:“姜醫生,借用一下你的醫務室。”
姜醫生笑着說:“可以啊,只要是不違法的事情都可以。”
“多謝。”
許妟之說完,拉着沈聽白走到旁邊的桌子上,打開那個飯盒,裏面是冒着熱氣的粥。
許妟之讓他坐下,移了其中一個小盒到他面前,又放好了勺子,才說:“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是要先吃飯,好不好?”
沈聽白看着那泛黃色的小米粥,裏面加了山藥、紅棗和枸杞。
沈聽白沒動,看着粥問:“剛才回家就是去拿這個?”
“嗯。”許妟之用勺子舀了幾下粥,又吹了吹,舀了一勺遞到沈聽白嘴邊,“嘗嘗?”
“哪來的?”
“酒店送來的。”
所以他剛才騎車是給酒店發短信訂早餐,騎到一半接電話是酒店通知他早餐送到家門口了。
沈聽白這才擡起眼,看着許妟之微微皺起的眉,以及眉下眼裏那快溢出來的擔心。
沈聽白內心十分懊悔剛才在瞎生氣些什麽啊,他看了那勺子幾秒,張嘴把那口粥喝下去。
“诶呀,好貼心呀。”姜醫生在旁邊撐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兩個學生,“你倆關系不一般吧?”
沈聽白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尴尬道:“呃...是不一般,我們認識有10年了,就...從小一起玩。”
“哦~”姜醫生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竹馬竹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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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白皮笑肉不笑,拿過許妟之手裏的勺子,小聲說:“我自己喝。”
姜醫生笑着起身,說:“這屋裏怎麽這麽甜呢,甜的我有點頭暈。我出去散散步,有事喊我哦。”
許妟之點了點頭,然後看看沈聽白開始乖乖吃早飯,這才拿過自己的那份開始吃。
紅棗都是去了核的,切成了一小條一小條,山藥煮得軟爛軟爛,入口即化。
沈聽白低着頭,一邊喝粥,一邊問:“不是一向對女孩子很冷淡麽?”
許妟之握着勺子,看着沈聽白的頭頂,臉都快塞到粥裏面去了。
他解釋說:“你之前說讓我對女孩子不要太兇。”
沈聽白擡起頭,看着他:“我說什麽你都聽?”
許妟之點點頭:“你說的我都聽。”
沈聽白嘆了口氣,大意了,到頭來自己應該生自己的氣。
“那你後面跟她說了什麽?她怎麽又不跟你了?”
“叫她滾。”
......“不要太兇?”
許妟之低下頭,喝了口粥,才說:“事實證明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辦法。”
聽到他說這句話,沈聽白笑了一聲,許妟之淡淡地說:“不生氣了?”
“嗯。”沈聽白軟糯地應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問許妟之:“我這樣,你不生氣麽?”
“你哪樣?”
“呃,胡鬧?亂生氣?反正挺不講理的。”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許妟之擡起頭來看着他認真地說,“我哄還來不及,沒有時間去生氣。”
沈聽白聽得耳朵一紅,結巴道:“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沒下文,許妟之笑了一下,說:“再喝一點。”
等到藥發揮了作用,沈聽白覺得胃不怎麽難受了,許妟之才和他一起回教室。
在醫務室門口,姜醫生笑着送他們:“下次再來啊。”
沈聽白笑着說:“姜醫生,這不合适吧。”
經常光顧醫務室不是什麽好事吧。
姜醫生笑着沒說話。沈聽白看着她,有些猶豫地問:“姜醫生...”
“我沒有什麽意見。”
沈聽白看着她收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姿态萬千,想和誰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
她突然又笑了起來,打趣道:“況且你們兩個都這麽帥,看着就很養眼嘛。”
沈聽白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謝謝你,姜醫生。不管是什麽,都謝謝。”
“多謝。”許妟之跟着道了聲謝,兩人便一起回了教室。
到了教室,第一節課都過去了。許妟之剛放下書包,就對沈聽白說:“我去一下辦公室。”
“嗯,去吧。”沈聽白一邊從書包裏拿書,一邊翻自己的筆在哪兒。
他沒有筆袋,每次都是幾支筆扔在抽屜裏,或者扔在書包裏。
趙晨陽轉過來問:“小白,剛才添源來給你請假,說你不舒服,你怎麽了?”
沈聽白擡起頭回答:“胃有點不舒服,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趙晨陽說着笑了一下,又轉回去拿了一張卷子過來。他把卷子遞給沈聽白,說:“聽白,昨天晚上物理題作業最後一題,我解不出來,你做了麽?”
“做了。”沈聽白抱着書包,還是沒翻到筆,于是對着趙晨陽說,“來,上筆。”
“好嘞。”趙晨陽笑着遞給他筆,沈聽白随便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許妟之拿着假條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沈聽白書包還抱在懷裏,注意力全在卷子上,趙晨陽趴在沈聽白桌子上看他的筆畫畫這,寫寫那。許妟之注意到沈聽白手裏的水筆不是平時常用的那款。
他走過去,坐下,抽出沈聽白懷裏的書包,把他的書都拿出來,然後發現書包裏空空如也,一支筆也沒有。
他把請假單放到抽屜裏,拿起兩人的水杯又走了出去。
趙晨陽擡起頭問:“诶?妟哥又去哪兒?”
沈聽白擡了下頭,又低下去,說:“這是我當時競賽做的題目,分四個步驟去解。首先看這個地方,車輪被裝置卡住不能前後移動,但仍可繞輪軸移動,那我們先解一個把手繞輪軸轉動的運動慣量....”
第二節上課過了兩分鐘,許妟之才拿着兩個水杯走進教室,手裏還提了個塑料袋。
沈聽白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打水這麽久?”
“給。”許妟之把塑料袋放到他桌子上。
“這是什麽?”沈聽白拿過塑料袋一看,裏面有6只筆:三支黑筆、一支藍筆、一支紅筆,還有一支塗卡筆,以及一個透明的筆袋。
許妟之從自己的黑色筆袋裏抽出一支黑色水筆,看着講臺,說:“學校裏賣的都是這個樣的,将就用用。”
沈聽白微笑道:“許老師好貼心,就像寒冬臘月裏那救人一命的炭火一樣溫暖。”
許妟之看了他一眼,不禁笑了笑:“有進步。”
沈聽白從桌下伸出三根手指,輕聲說:“我發誓一定不會弄丢許老師這套文具的。”
許妟之微笑了一下,在草稿紙上列方程。沈聽白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陳老師在上面講化學反應,小許同學在下面做數學題?
于是沈聽白偷偷從抽屜裏拿出一套卷子打算和物理小球來個約會。正要抽出卷子,只聽旁邊傳來一句:“這節課好好聽。”
沈聽白嘿嘿一笑:“怎麽了嘛?”
“上次月考化學部分,你錯的唯一一題就是化學平衡。”許妟之在卷子上寫了個答案,看下一題,“好好聽。”
“噢。”沈聽白又把物理卷子塞了回去,然後不情不願地翻開化學書。
許妟之正在做隔壁省歷年的數學競賽題,他發現江浙兩省的數學題思維很刁鑽,題型千奇百怪,難度比北城大得多,這極大程度地激發了這位學神的勝負欲。
他正看到一道很有意思的大題,全身心投入在解題,只聽陳老師在講臺上說了聲:“來這道題,有點難度,誰來說一下答案。就,許妟之,你來說吧。”
許妟之正思考到最後幾步,思路一下子被打斷。他皺了下眉,站起來,看黑板上的題目。
沈聽白趕緊在紙上寫了答案,遞給他。
只見許妟之看着黑板,回答:“NH4NO3溶于水吸熱,體系溫度降低,上述平衡正向移動,NO2濃度減小,顏色變淺。”
陳老師點點頭,說:“正确。”
許妟之坐下,看着數學卷子,遲遲沒動筆。
沈聽白看着他,小心地問:“怎麽了?”
“沒事。”
沈聽白見他眉目間好像有一些煩躁,許妟之幾乎很少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他捏了捏許妟之放在桌子下的手,說:“要不聽聽化學課放松一下?”
許妟之眉目間的躁氣一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裏的笑意:“嗯。”
沈聽白收回手,偶爾看看黑板,偶爾看看旁邊的人,心想:許妟之會有各種情緒了。
許妟之剛轉來那一兩周時間裏,沈聽白看得出他的情緒都是被收起來的。無論是笑或者不笑,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樣子。就像沈聽白小時候剛認識許妟之那會兒,他也是這般。他想給你看的,都是他事先準備好的。直到後來,慢慢地,沈聽白才知道許妟之是會不開心的,也會撒嬌,還特別粘人。
而現在,他在無意間就會流露出一些負面情緒,這對別人來說可能不是什麽好事,但對許妟之來說,真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不在心懷戒備,機械生活,他開始融入環境裏,實實在在,真真實地生活。
沈聽白莞爾一笑,太好了。
☆、超難買的油贊子
這一周接下來幾天,沈聽白都被許妟之帶着喝粥。沈聽白從來不知道粥可以有這麽多種,也不知道這些食材也能加到粥裏。
許妟之和班主任請了一周的午假,每天中午都回家拿飯菜來,帶到教室裏和沈聽白兩個一起吃。
有一回肖主任看見了,盯着他倆的飯盒看了半天,似信非信地問:“這是食堂的菜?”
沈聽白搖搖頭說:“不是啊。”
許妟之解釋:“我最近胃不好,家裏準備了飯菜。”
肖主任恍然大悟:“我就說嘛,食堂怎麽可能會有嫩牛小排!”
沈聽白看着這飯盒裏的菜色:“阿妟啊,我總不能白吃白喝吧。”
許妟之沒擡頭,淡淡地說:“沒關系,他的錢不值錢。”
沈聽白懂他在說什麽,他那位父親。看來這四年在北城,他和父親關系并沒有好轉,很有可能還惡化了。
于是沈聽白說道:“行,我替你吃窮他。”
許妟之笑了聲,說:“好,不過你如果想補償我,我樂意至極。”
“你想要怎麽補償?”
許妟之側過臉,在沈聽白的臉上仔仔細細看了幾個來回。那眼神,沈聽白覺得自己可能是一道菜,許妟之看起來很有食欲。
“你...”沈聽白略有些緊張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許妟之收回目光,說:“你乖乖吃飯,好好養胃,就是補償我了。”
這天午休,老師們都去開會了,班級裏就不大安分了。雖說這是一幫真學霸,以後不是去重點大學也會是去一本大學的,但本性上,他們只是一群16,7歲的少年,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
吳憂見班級裏講話的聲音不算大,也不多管,只說“午休結束把數學練習交上來”,便随着他們去聊天還是幹嘛。
沈聽白趴着寫數學題,唉聲嘆氣:“我已經10天沒有吃過辣的東西了。”
“這時候來兩根辣條都好啊。”沈聽白一邊說一邊解方程,顯得格外可憐。
好死不死的,邱成浩轉過來說:“聽白,辣條有什麽好吃的啊,想想那酸辣爽口的無骨雞爪,烤的流油撒上鹹鮮調料的豬蹄兒,周老師傅店裏那一串串色香味俱全的烤串兒,還有...”
“啊——”沈聽白一頭栽進卷子裏,長嘆一聲:“成浩,放過我吧。”
邱成浩樂呵呵地笑起來,趙晨陽也來湊熱鬧:“被你說的,我突然想起鼓樓那邊的小吃街了,那酸辣粉...每次辣的我眼淚直流。”
“是啊,我每次看晨陽都是一邊哭一邊吃,辣的都喘不上氣兒了,還說‘好好吃啊好好吃’。”邱成浩大概是想到了那個畫面,笑的氣都接不上了。
“什麽什麽什麽,你們在說什麽?”肖迪耳朵賊靈,坐在講臺旁邊呢,這會兒一個勁沖着最後一排問:“吃什麽?有什麽好吃的?”
吳憂一個眼神遞給他,肖迪明白,立刻道歉:“對不起,憂姐,我錯了。”
邱成浩小聲說:“說酸辣粉呢。”
肖迪也笑聲回複:“放學了一起去吃啊。”
“人太多了。”趙晨陽說,“鼓樓、南塘人都特別多,等我們放學了過去排隊都要排半天。”
許妟之見沈聽白這幅樣子,又心疼又好笑:“你想吃什麽?”
沈聽白猛地擡頭,笑着說:“辣的!”
許妟之沒講話,看着他。
沈聽白猶豫着改口道:“...也不一定要是辣的。”
“嗯?”
沈聽白一拍腦袋,說:“油贊子啊!好久沒吃了。”
“對哦!”趙晨陽拍了下手,“南塘那邊有一家老字號,他們家的油贊子特別出名,有鹹有甜,都特別好吃。”
邱成浩連連贊同:“沒錯。不過人太多了,我之前去過一次排了兩小時隊,打算買他個四五六大包的回家分一分。站到窗口了才看見旁邊貼了個‘每人限購兩包’。”
趙晨陽和沈聽白聽了都趴在桌子上笑,許妟之也微微笑了一下。
許妟之小聲問:“想吃麽?”
沈聽白點點頭:“嗯,想吃。要不放學了我們去排兩小時隊買?”
“行。”
下午第一節下課後,許妟之拿着數學卷子和沈聽白說:“小王老師讓我下面兩節課去博淵樓做競賽。”
“為什麽去博淵樓?”
許妟之解釋:“安靜。下節生物課我已經和吳老師請過假了。”
沈聽白一想:也對,競賽越來越近了。生物老師也早說了許妟之可以不用聽他的課了,自己複習就行。
“行,知道了。”
“嗯,走了。”許妟之拿着卷子走了。
第三節課體育課,沈聽白沒有打籃球,他就靠在圍欄看同學們打,自己曬太陽。
他看了看操場旁邊的博淵樓,許妟之在哪一層啊?他這樣想着,就往博淵樓走。
他走過一樓每一個空教室,沒有。二樓、三樓都是高三班級,在上課。
他走過三樓最後一個在自修的班級,想繼續往上拐,一個學姐吹了聲口哨,問:“帥哥,上哪兒去?”
這一聲立刻引起了班級裏其他人的注意。
沈聽白尴尬道:“我找人。”
“哦?你是高二的吧。找什麽人?說來聽聽,也許我見過呢。”
“找我同學。大概比我高半個頭,長得很好看,皮膚很白,不大愛笑,有點冷冰冰的,但實際上人很好的...”
學姐壞笑着看着他:“喲,這是找同學和還是找對象呢?”
班級一陣哄笑。
“呃...沒事我先走了!”沈聽白說完拔腿就跑。
“哎,跑什麽。”學姐從窗戶探出半個身子,說:“4,5樓上不去,被封死了。你往哪裏跑啊?”
“啊?”沈聽白記得許妟之說他在博淵樓啊。
“哦,多謝學姐。”沈聽白又往樓下走,回了操場上。
奇怪,他去哪裏了?
沈聽白走到在操場上看課外書的趙晨陽身邊,坐下,問:“晨陽,小王老師在辦公室麽?”
“不在,她下午去二中了。二中今天下午有一個特級數學教師講課,高二年級的數學老師都去聽課了。”
“哦,這樣啊。”
趙晨陽聽他的語氣好像有一些失望,便問他怎麽了。沈聽白說沒事,有解不了的數學題想問問小王老師。
體育課下課,3班的人都往回走。沈聽白到教室的時候,發現許妟之就坐在位子上,在刷數學題。
難道他剛才就在教室刷題?那為什麽說去博淵樓了?
許妟之聽到動靜,轉過頭笑着問:“回來了,體育課打球了麽?”
“沒有。”沈聽白搖搖頭,“我去了博淵樓,沒找到你。”
許妟之從桌子底下拎起兩個紙袋放在桌上,說:“嘗嘗?”
沈聽白用手扒拉了一下紙袋:“你...你出學校買這個去了?”
“哇,好香啊,什麽味兒啊。”邱成浩轉過來一看,“我靠,油贊子。”
趙晨陽也轉過來,說:“這個味兒,不會是南塘那家吧?”
許妟之點點頭。
丁健也吵着走過來了:“什麽,我看看?我靠,大包的!”
“丁健,是什麽是什麽?”肖迪扒着丁健肩膀,墊着腳看:“靠,妟哥買的?這排了多久?”
“沒多久。”許妟之淡淡說,“拿去分。”
“得嘞,謝謝妟哥!”邱成浩一捧那包就開始在班級裏跑,“來來來,妟哥請客!”
等人終于散開,許妟之才松了口氣,太會鬧了,果然要用吃的來堵住吃貨的嘴。
他從另一個紙袋裏拿出兩個小一號的袋子,雙手拿着,舉到沈聽白面前:“左邊鹹的,右邊甜的。”
沈聽白看着他,問:“不是說限購兩包麽?”
許妟之笑道:“我和老板說這是給我喜歡的人買的,他兩個味道都喜歡,今天吃不到會不開心。同學們看見了會鬧還得帶一份回去,讓他賣我三份。老板說學生就是這樣喜歡起哄,然後就賣給我了。”
沈聽白笑了一下,說:“你真是...”
許妟之等他繼續說下去,“嗯?”
“傻乎乎的。”
除了沈聽白,應該沒有人會用傻乎乎來描述許妟之了。
沈聽白拿過兩包,放在桌子上,咬了一口鹹的,又咬了一口甜的。好酥,好脆,還是熱乎的。
“味道沒變。”
“喜歡就好。”
“張嘴。”沈聽白塞了一個給許妟之。
許妟之咬住,又用手拿着,斯文地咬了一口,咽下去以後才說:“還不錯。”
“媽的,浩子你給我留一個!”肖迪追着邱成浩手上那包油贊子跑了出去。
周凱站靠着4班後門看3班的人好像都在吃同一樣東西,問:“你們班這是集體在吃什麽東西?”
邱成浩一邊跑一邊喊:“妟哥給聽白買的油贊子,我們沾光也有份兒!”
“靠!”坐在4班第一列末尾的楚添源發出一聲暴躁的聲音。
沈聽白聽到了,和許妟之說:“把那個塑料袋給我。”
許妟之遞給他塑料袋,問:“做什麽?”
沈聽白兩個味道各倒出一些,起身說:“給某人送溫暖。”
沈聽白走到窗戶邊,咳了一聲。
周姝妤先看到他,小聲地喊了一句:“聽白。”
沈聽白沒有笑,禮貌地應了一聲。然後他把那個塑料袋扔在楚添源桌子上,說:“喏,許妟之給你買的。”
楚添源抱着手臂說:“我就笑了,他許妟之還能記得給我這個朋友買吃的?”
許妟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站在沈聽白旁邊,悠悠地說了一句:“哦?”
周姝妤看着這兩人,許妟之瞥了她一眼,她趕忙收回目光,轉了回去。
楚添源白了他一眼,心裏暗暗道:要不是沈聽白喜歡你,我早打死你這個欠揍的龜孫了。
沈聽白笑着拍了拍許妟之的肩膀,推他回教室:“走了走了,等下我們楚哥要罵人了。”
許妟之又悠悠地來了一句:“再見了楚哥。”
“操!”楚添源二話沒說打開那個塑料袋,咬了一根麻花,邊吃邊喊:“給我拿走!我不吃!我不吃許妟之買的東西!”
周凱站在後門看他這幅樣子,不禁笑道:“添源,你這樣...”
楚添源起身,一根麻花塞進他嘴裏:“閉嘴!”
楚添源心想:你懂個屁,多難買的油贊子,不吃白不吃懂不懂?
回到教室,兩人坐在位子上,一邊吃一邊聊天。
許妟之給他打開水杯,放在面前,示意他喝兩口,別噎着。沈聽白喝了兩口水,哼着輕快的小調,看得出心情很好。看他這麽開心,許妟之也覺得開心,嘴角都沒下來過。
許妟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沈聽白突然靠近他,輕聲說:“還不表白?你不表白我要表白了。”
許妟之嘴還沒離開杯口,動作滞住。沈聽白就在眼前,距離近到根根睫毛都看得很清。
他不滿足于伸手摸一摸他的睫毛,他還想吻一吻,看他在自己懷裏眨着眼睛喘息。
可現實是,許妟之連手都沒伸出。
他眼睛彎着,嘴巴離開杯口,舔了下嘴唇上的水,輕聲道:“快了,這個機會請務必讓給我。”
鈴響,最後一節課開始了。
沈聽白完全沒有聽進去周師太在上面講什麽,他滿腦子都是許妟之剛才那個動作:他伸出一點舌尖舔過紅潤的嘴唇,帶走嘴唇上殘留的多餘的水珠。微啓唇齒,揚起嘴角,他笑了一下,沈聽白甚至看到一點點虎牙的尖頭。
操,要命了這是。
☆、許妟之又回去了
12月,沈聽白每天還是和許妟之、楚添源一起上學。于佳和幾個女生的舞蹈節目正在有序排練着,許妟之偷偷去過學校琴房兩次,定下了元旦彙演的曲目。不知道為什麽沈聽白最近放學都早走,楚添源和許妟之兩看兩厭,勉強一起走到校門口,然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時間轉眼到了14號,這天周五放學,許妟之交給沈聽白一個筆記本。
沈聽白手捧那本有些厚度的筆記本,問:“這是什麽?”
“我整理的一些關于閱讀、古詩鑒賞的知識點。裏面有知識點整理、歷年高頻考點以及關于你這幾次考試錯題的分析。”
許妟之頓了頓,繼續說:“我16號晚上要去北城了,31號回。這段時間,沈同學不要落下語文功課。”
“知道啦,許老師。”沈聽白又想了想,問:“我去送你?”
“那天溫度很低,又下雨。”許妟之看着他說,“別來了,心疼。”
“好,我等你回來。”
周日晚,許妟之搭上了去北城的飛機。
北城機場,有一位年輕漂亮、氣質端莊的女士帶着自己的小孩站在接機口。正是舒清和許樂安。
許樂安出生體弱,幼年經常生病。在近10年兩個家庭、兩輩人的小心呵護下,終于長成了健康又活潑的小小少年。
他是真真正正被放在錦繡叢中長大的富家小少爺。富裕的家庭條件、幸福美滿的家庭、理解愛護他的家人、自由又充實的生活,每一樣都不缺。
許妟之小時候除了第一條,什麽都沒有。
在最開始的時候,舒父舒母其實很想把許妟之帶到身邊撫養,但是舒清拒絕了。她覺得父子之間的關系要讓他們兩個自己去慢慢解決,如果分離他們兩個,可能會更糟糕。可是,許妟之用自己的成長告訴了舒清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舒清想彌補,但是無法在許妟之身上補回來了。于是,她把這份愧疚和愛全給了許樂安,他想要什麽,許家和舒家就給什麽。
舒清牽着許樂安,兩個人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10歲的許樂安和18歲的許妟之不像,一點都不像。
許樂安穿着淡藍色的連帽羽絨服,站在那裏,臉上洋溢着自信、天真以及藏都藏不住的開心。他的長相極為清秀,微微留長了一些頭發,劉海擋住了眉毛。今天應該是精心打扮過,頭發還有些卷卷的,特別可愛。白皙臉上,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精致小巧的鼻子下紅潤可愛的小嘴此刻正向上彎着。
他一開口,還有些奶音:“媽媽,哥哥還有多久才到啊?”
舒清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回答:“哥哥已經下飛機了,馬上到。”
許樂安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咧着嘴笑:“嗯!”
許妟之拉着一個黑色行李箱,穿着黑色衛衣和褲子,走了出來。
“哥哥!”許樂安一看見許妟之從拐角處走出來,立馬往前跑去。
許妟之遠遠看了兩人一眼,點了下頭。
許樂安沖到許妟之面前,抱住他的腰,撒嬌說:“哥哥回來了!安安想哥哥啦。”
許妟之看着才到他腰那麽點高的許樂安,說:“樂安。”
“不對!”許樂安氣鼓鼓抱着他,“哥哥不叫這個!”
許妟之無奈,摸了摸他的頭發說:“好了,安安。”
“哥哥!抱我!”許樂安伸出雙手,要許妟之抱。
許妟之拉着行李箱沒動,低頭問:“許樂安,你幾歲了?”
“阿妟,今天就由着他吧。安安念了你好久,他很想你。”舒情走上來,從許妟之手裏接過行李箱。
“媽...”
舒清眼神示意許妟之抱他,許妟之無法,微微蹲下一點,抱起許樂安。
許樂安圈着哥哥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嬌滴滴地說:“安安好想哥哥。”
他又擡起臉,問許妟之:“哥哥有沒有想我?”
“沒有。”
“媽媽,哥哥都不想我...”許樂安癟着嘴趴在許妟之肩膀上。
“哥哥想的。安安,哥哥那麽喜歡你,怎麽會不想你?”舒清輕輕撞了一下許妟之的肩膀,許妟之改口:“想。”
于是,許樂安又開心了,開始纏着他哥哥問東問西。一會兒問哥哥吃飯了沒,一會兒問哥哥晚上要不要和他一起睡,一會兒問哥哥在南方吃什麽。
他看着眼前的許樂安,很難不聯想到小時候的沈聽白。小時候的沈聽白和許樂安一樣,很可愛、很好看、奶呼呼的,雖然長大以後也一樣好看、一樣可愛。
許樂安和沈聽白,是屬于同一類的長相。只不過,許樂安清秀裏散發的是可愛,沈聽白清秀裏內斂着銳氣。
許妟之在心裏沒有一秒猶豫,判定沈聽白更好看。他現在在做什麽呢?許妟之嘆了口氣:好想他啊。
“好久不見,大少爺。”司機小林從舒清手裏接過行李箱,為他們開門。
許妟之沒有應,只是點了下頭,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小林叔叔,快開車,哥哥會冷。”
“好的小少爺,後排放了你最喜歡的草莓奶,保着溫。”
“謝謝小林叔叔!”許樂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鑽進車裏。
一路上,許樂安都黏着許妟之坐,許妟之頭都大了:這到底是個弟弟還是妹妹。
舒清坐在副駕駛,小心詢問:“阿妟,晚上回家住,明天再送你去集訓那邊也來得及,好嗎?”
“我...”
“哥哥,晚上我要和你一塊兒睡。”許樂安一手拿着瓶牛奶,插了個吸管,另一只手攥着許妟之的衣服不肯放。
許妟之敗下陣來,說:“知道了。”
到了家裏,許樂安拉着許妟之進門:“哥哥快進來,你穿的太少了。”
許妟之臉上顯得十分不情願,但是腳步卻是緊跟着,生怕許樂安一不小心拉莽了摔一跤。
剛進門,還在換鞋,許樂安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晚報的許屹沨,大喊了一聲:“爸爸!我們回來啦!”
許屹沨擡起頭,對着許樂安一笑,說:“安安,來爸爸這。”
許樂安拉着許妟之的手,人像樹袋熊一樣抱着許妟之:“不嘛,爸爸,我想抱哥哥。”
許屹沨這才把目光移到許妟之身上,看了一眼就收回:“回來了。”
“父親。”許妟之淡淡地叫了一聲,沒有下文了。
舒清看許妟之杵在門口,想來是他那親生老爹沒給好臉色。她推着許妟之進門,對做飯的阿姨說:“周嬸兒,給阿妟弄點吃的。”
“不用了,我不餓。”
“那我去給兩位少爺把洗澡水放好。”
“不必麻煩,我自己來就行。”許妟之說完就上了樓。
許屹沨頭也沒擡,輕蔑地說了一句:“還是那副樣子。”
舒清看了他一眼:“還不是你。”
許妟之回到自己的卧室,熟悉又陌生,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沒有變動,但他一點都不在乎。四年來,他在這個家只不過是一個借宿的身份罷了。
許妟之給浴缸裏放好水,從衣櫃裏拿出睡衣正想去洗澡,許樂安抱着衣服晃悠悠進來了。
許妟之看着他,沒講話,示意他有話快說。
許樂安沖着他笑,說:“我和哥哥一起洗。”
“不可以。”許妟之轉身往浴室裏走。
“為什麽?”許樂安緊跟在後,“小時候都一起洗的。哥哥...讨厭我麽?”
許樂安低着頭,想起他7歲的時候,爸爸兇過哥哥一次。
那天許樂安躺在許妟之懷裏,許妟之聲音輕柔地給他念童話書。許樂安在哥哥懷裏不老實地亂動,許妟之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他覺得哥哥真好啊,于是他說:“我長大以後要成為哥哥這樣的人,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許妟之笑了聲,沒講話。許屹沨走過來,一把推開許妟之,拉起許樂安。許屹沨把許樂安護在身後,對着許妟之說:“離安安遠一點,你許妟之和他從來不會是一路人。”
許妟之站起來,漠然看了許屹沨一眼,又看了看許屹沨後面被吓到的許樂安,眼神又變得溫柔。他一聲不吭,拿起童話書放在桌上。
自此之後,許樂安再也沒有聽許妟之念過童話。
爸爸說哥哥離自己太近,會教壞他的。許樂安不明白,哥哥明明那麽好,為什麽爸爸不要自己跟哥哥玩。
“樂安。”許妟之回過身來,蹲下耐心地說:“哥哥不讨厭你。但是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要學會自己做,知道麽?”
許樂安點點頭:“我知道。但我很久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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