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4)
聲被踹開,許妟之一個書包砸向裴榮,然後跑上前一腳踹開了他。
許妟之趕緊抱起地上的人,牢牢抱在懷裏,一聲聲說:“我來了,別怕,我來了。”
沈聽白終于松開手裏握着的染成了紅色的玻璃碎片。許妟之二話不說抱起人往外走,裴榮不死心,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許妟之懷裏的沈聽白。
許妟之牢牢抱着懷裏的人,擡腳一踹,憤怒道:“再敢上前一步,我殺了你。”
許妟之冷冷看着裴榮,裴榮臉上的熱血和冷汗摻雜在一起糊了他一臉。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可是他的眼神...卻讓裴榮跪在原地動也不敢動。裴榮在那一刻感受到:如果他往前走一步,他可能真的會死。
許妟之往外走,碰上了正跑過來的楚添源,以及落後一些的宋思遠。
“許妟之!”楚添源喘着氣查看許妟之懷裏的人,擔心地問:“聽白...聽白...許妟之,他怎麽了?啊,他怎麽了?”
宋思遠跑過來大口喘着氣,剛想開口詢問:“小...小白。”
許妟之沒看他,語氣極度陰寒道:“你最好祈求沈聽白沒事。”
宋思遠看着許妟之懷裏幾乎是昏厥狀态的沈聽白:“我...”
“滾。”
許妟之大步跨出圖書館,一路抱着沈聽白往醫院趕。楚添源接過沈聽白的書包,跟在旁邊。
宋思遠直起身往6室走。他第一次有勇氣直面裴榮,一拳打在裴榮臉上,憤怒地說:“你說了不會動他!”
“你敢打我?”裴榮剛才沒有得手,此刻心情十分暴躁。他把怒火全部發洩在了宋思遠的身上。
許妟之抱着沈聽白跨入急診,楚添源抓着一個護士就喊:“姐姐!護士姐姐,麻煩你,快找醫生來!”
急診室裏,許妟之看着沈聽白雙眼緊閉,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冷汗直冒,一個勁往他懷裏鑽,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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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妟之看見他嘴唇都被咬破,試圖讓他放松一點:“乖,小白,別咬着嘴唇,讓我看看。”
許妟之的手剛觸碰到他的臉,沈聽白就溢出一聲很壓抑的喘息。
楚添源頓時如五雷轟頂般僵在原地,他結結巴巴說:“他...他...這是...”被下藥了?
許妟之的手停在他的臉側,看着懷裏的沈聽白。
“醫生!”楚添源擡起頭,求救般喊道,“醫生你快救救他!”
醫生查看了沈聽白的狀況,又詢問了一些事情。醫生招來一個護士,說:“給他抽血,送檢,查清楚是什麽藥物。脖子和手心的傷口消毒,處理一下。”
楚添源焦急地說:“醫生,那他這樣,怎麽辦啊?”
“等檢驗結果出來以後,才能對症治療。看他目前的樣子,下的藥劑量很足,藥性也很猛。在此之前,如果能熬就熬着,如果熬不住,自己解決。”
一直沒說話的許妟之,低着頭,看着沈聽白滿臉的汗水和淚水,說:“給我一個單人病房。”
“你們跟我來。”護士帶着他們往住院大樓趕。
許妟之抱着沈聽白站在門口,對楚添源說:“你守在門口,別讓任何人進來。打電話給肖主任,把圖書館的事情告訴他。然後打電話給白姨,讓她帶一套幹淨的衣服和浴巾來,記得說小白沒事,讓她別太擔心。”
楚添源點點頭:“我知道了。”
許妟之把人直接帶進了浴室,他抱着沈聽白坐在地上。
“小白,看着我。”許妟之看着他說,“你睜開眼看看我。”
沈聽白擡起頭,勉強睜開眼,許妟之看着他通紅的雙眼,強忍着滿腔心疼與難過,問:“讓我幫你,好不好?”
“別...”沈聽白一開口,嗓音又啞又軟。
“小白,撐不住的。”
沈聽白顫抖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淋浴頭,說:“打開。”
許妟之擡起一只手,打開淋浴,冰冷的水淋在沈聽白身上,也淋在他的身上。
“啊。”冰冷的水澆身上,瞬間帶來涼意,沈聽白忍不住喘了一聲。可是,沒過多久,他就适應了這個溫度,這點涼意沒有用了。
“阿妟...我難受。”沈聽白哭着說,“好難受。”
許妟之捧着他的臉吻下去。有了纾解的通道,沈聽白體內像是有一把火瞬間被點燃。他渴求着,索取着,不夠,不夠怎麽辦?
唇齒間,他喘着說:“不夠...”
許妟之伸手抱住他,手掌貼在他的背上,被冷水澆了那麽久,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依然滾燙。剛接觸到的那一瞬間,沈聽白猛地從他身上翻了下來。
沈聽白佝着身體,躲在牆角裏:“別...別碰我。”
許妟之關掉了淋浴,跪在地上,看着沈聽白,他應激了。他還被困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裏,分不清現實,也分不清眼前的人。
許妟之小心地把他扶了起來,伸手蓋下馬桶蓋,然後把人抱到上面坐好。他跪在地上,牽着沈聽白的手,一下一下捏着他的手指,輕聲說:“小白,看我。認得出麽?告訴我,我是誰?”
沈聽白垂下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迷糊地念出他的名字:“阿妟。”
“嗯,是我。我是阿妟,你喜歡的阿妟。”
“我喜歡的...”
“你喜歡我嗎?”
“喜...喜歡。”盡管他神志不清,他說出這個回答的時候,卻是帶着笑的。
許妟之笑了一下,繼續說:“那你喜歡許老師嗎?”
“許老師?”沈聽白似乎是自問自答了,“許老師...是阿妟。”
許妟之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說:“對。你很棒,回答對了。”
沈聽白的大腦似乎停機了,他緩了一會兒,才說:“喜歡。”
許妟之笑着問:“小白還記得之前說要許老師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你嗎?”
“記得。”
“好。”許妟之手搭在他的膝蓋上,笑着說,“許老師今天要教新的,你學嗎?”
沈聽白嘟囔着點了點頭:“嗯。”
“好乖。”許妟之起身和他接吻,沈聽白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在回應,也在索要。
沈聽白有些不滿只是這樣接觸,他扭着身子動了動,胡亂地哼哼唧唧。許妟之覺得他有些放松下來,于是他把人微微抱起,褪下褲子。
沈聽白皺了下眉,許妟之又把人放了回去,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直到感覺到沈聽白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才分開。一分開,沈聽白就勾着他的脖子,撒嬌道:“許老師...我還要親。”
許妟之笑着輕輕吻了他一下,輕聲說:“許老師要教新的,好好學。”
沈聽白臉頰泛紅,眼裏水潤一片,迷離地看着許妟之,點了點頭。
許妟之一手握着他的手,和他掌心相貼;另一手抱着他的腰,把人往外帶了帶。沈聽白低下頭,眼睜睜看着許妟之單膝跪在地上,也低下了頭。
沈聽白顫抖着伸出手想去抓他的頭發,又停在半空中,最後一把抓住了旁邊的洗手臺的邊緣。
許妟之喉結滾動,擡手抹掉自己嘴角的黏液。直起身來,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說:“不哭了。”
他見沈聽白哭的喘不上氣,便把他抱在懷裏,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這一下之後,沈聽白清醒了一些,他壓着哭聲說:“對不起。”
許妟之揉了揉他的頭發,小聲說:“緩一緩。”
“阿妟...”
“我願意。”許妟之知道他想說什麽,他的下巴貼在沈聽白的額頭上,溫柔地說,“我沒有覺得不舒服,也不覺得羞辱。你這個小直男不要多想。”
聽到小直男三個字,沈聽白哭着哭着就笑了一聲,許妟之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聽白躺在他懷裏,聲音還有些虛弱:“你為什麽這麽好?”
“因為是你。”許妟之哄着他,“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願意且樂意。”
沈聽白扯了扯嘴角,小聲問:“阿妟,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許妟之想了一會兒,笑着說:“記不清什麽時候,但是第一次心動記得很清楚。”
“什麽時候?”
“七歲。”
沈聽白愣了一會兒,問:“...七歲?”
“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好快,你湊近我的時候,臉就紅了。
“許老師。”沈聽白頓了頓,“你好早熟。”
許妟之笑了一聲,沈聽白也跟着笑了一下,問:“那你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我的?我的意思是...我是男生,你不會覺得自己喜歡男生有點奇怪嗎?”
“我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生還是女生。”許妟之解釋道,“我在認清自己性取向之前先認清了自己對你的喜歡,性取向對我來說也就不重要了。”
沈聽白往他懷裏蹭了蹭,小聲說:“能被你喜歡真的太好了。”
許妟之溫柔地回道:“能讓你說出這句話真的太好了。”
沈聽白的情緒平複下來,高度緊張過後困意襲來,他小聲說:“許老師,抱我睡一會兒。”
“嗯。”許妟之輕聲應下,調整好姿勢,盡可能讓沈聽白睡的舒服一些。
過了一會兒,門被敲了敲,楚添源在門外輕聲說:“許妟之,白姨來了。”
許妟之把人放坐好,小心地靠在牆上,打開門。楚添源目不斜視看着許妟之,說:“衣服和浴巾都在這裏。他怎麽樣?”
“睡着了。”
... ...這怎麽睡得着的?
楚添源呆了兩秒,立刻說:“噢,那我和白姨在門外等你們。”
許妟之把人又抱在懷裏,動作輕巧地給他擦幹身上的水,然後換上了幹爽的衣服。他用浴巾裹着沈聽白,把人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把空調打到合适的溫度。
他走出門,看見白蘭心和楚添源站在走廊上,他喊了聲:“白姨。”
“哎。”白蘭心轉過身來,擔憂地問,“小白還好嗎?”
許妟之看了眼楚添源,楚添源說:“我都告訴白姨了,今天的,還有初中的。”
“白姨別擔心,小白沒事,他睡着了。”
白蘭心剛松了口氣,看着許妟之渾身濕漉漉的,甚至褲腿還在滴水,她連忙說:“阿妟,快去把衣服換了,濕衣服穿着等會兒感冒了。”
“嗯。”許妟之點了點頭,“白姨,我先回一趟家,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小白傷口碰了水,等下醫生和護士來了,讓他們再幫忙處理一下他脖子和手上的傷口。”
“好,快回去吧。”
許妟之走後,白蘭心和楚添源坐在沈聽白床邊。
“姨,別哭。”楚添源遞給白蘭心紙巾,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小白他沒有大事,許妟之把他保護的很好。”
白蘭心點了點頭:“小白他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事。這些年,他都自己扛着...”
“小白他...沒有告訴您,一方面是怕您擔心,另一方面他是為了那個男生的尊嚴,他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蘭心摸了摸沈聽白的臉,哽咽地說:“這些年,我的小白,辛苦了。”
醫生帶着護士走了進來。
白蘭心起身問:“醫生,麻煩你看看我兒子,他怎麽樣了?”
楚添源也站起來,說:“護士小姐,麻煩你給他的傷口處理一下,剛才淋了水。”
醫生看着二人,說:“檢驗結果出來了,藥物不是市面上可以買得到的,甚至在國內都不常見,藥性很猛,副作用也大。接下來幾天他可能會一直嗜睡,乏力,甚至有些頭暈,會有點想吐,大概過一周會恢複過來。”
白蘭心稍微松了一口氣,問:“是,那現在呢?他還有危險嗎?”
醫生看着他安穩的睡顏,說:“一般這種藥物發揮藥效以後,都會非常難受,有些敏感的人甚至在幾天內都會一直處在這種狀态。他睡得這麽安穩,讓我很意外。我想應該沒有大礙,不過,等會兒護士會給他打兩針,以防萬一。”
“謝謝醫生,謝謝。”白蘭心道完謝,終于寬了心。
楚添源也松了一口氣。他看着沈聽白的睡顏,想:這世界上除了許妟之,大概沒有別的什麽人或別的方式可以比解藥更快讓沈聽白穩定下來了。
許妟之離開後不久,沈聽白又開始做噩夢。最開始是壓着聲音低低地哭,漸漸地哭聲變得很明顯,很痛苦。
白蘭心坐到床上,把人抱起一些,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哄着沈聽白:“好了好了,不怕,小白,媽媽在,不怕了。”
白蘭心聽見他語無倫次地講夢話:“小白...小白在喊什麽?”
楚添源湊近了些一起聽,他聽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姨,我去打個電話。”
他走到走廊上,打給了許妟之:“你什麽時候過來?”
“在路上了,他怎麽了?”
“睡得不好,做噩夢在哭,在喊你的名字。”
“嗯,10分鐘就到。”
沈聽白掙紮着從夢裏驚醒過來,在白蘭心懷裏大口大口喘着氣。
“小白,媽媽在,不哭了。”
他臉上分不清汗水和淚水,帶着哭腔,委屈地喊了一聲:“媽。”
白蘭心也紅了眼睛,她把沈聽白抱在懷裏,哽咽地說:“我們小白受委屈了。”
沈聽白抱着白蘭心,眼裏通紅,卻不肯哭出聲。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小白,有媽媽在,都沒事了,啊。”
他在白蘭心懷裏靠了一會兒,擡起頭來看了看四周,問:“許妟之呢?”
楚添源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說:“給,喝一點。他剛才回去換衣服了,馬上到。”
沈聽白就着楚添源的手喝了兩口水。
說許妟之許妟之到。
“阿妟。”沈聽白幾乎是在看見許妟之的那一秒,眼淚就落了下來。
白蘭心松開沈聽白,沈聽白伸出手,許妟之把人抱在懷裏,說:“我在。”
沈聽白在許妟之懷裏哭着說:“阿妟,我怕。”
“小白不怕。”許妟之一下一下給他拍着背,“我在,不哭了。”
沈聽白在許妟之懷裏哭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許妟之坐在他床邊,拉着他的手,輕聲說:“我跟楚添源去買飯,你跟媽媽說說話,好不好?”
“嗯。”
許妟之笑着說:“15分鐘,我就回來。”
“好。”沈聽白乖巧地點了點頭。
許妟之和楚添源一起坐電梯下了樓,楚添源看了他一眼,問:“你哭過了?”
“沒有。”
“你眼睛裏全是紅血絲還叫沒哭過?”楚添源走在他身邊,雙手插兜,“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哭的時候什麽樣子。”
許妟之輕笑了一聲。楚添源呼出一口氣,說:“操,吓死我了。”
“裴榮跑了。”楚添源頓了頓,“肖主任今天在外地出差,他放下那邊的工作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學校的保安接到通知趕到圖書館的時候,裏面沒有一個人。沒有裴榮,也沒有宋思遠。裴榮的手機關機了,宋思遠...他沒有回家,也沒帶手機,聯系不上他。”
許妟之點了點頭,問:“你了解裴榮麽?”
“不太了解,只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很硬,當官的吧。初三那件事如果不是沈聽白鬧大了,也許宋思遠會一直...他好像找過校方好幾次,也報過警,但一直沒成功。”
楚添源嘆了口氣,說:“官大壓死人啊。”
許妟之沉默了一會兒,楚添源停下腳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許妟之,真的,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沈聽白...還好有你。”
楚添源這句話的語氣明顯是不太對了,聽着都快哭了。許妟之低着頭,輕聲說:“我其實...也很怕。”
楚添源的眼淚兩秒就下來了,他哭着說:“我也怕啊,我好怕我倆沒趕上啊,吓死我了。”
許妟之看着他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楚添源靠着他的肩膀失聲痛哭:“我靠,沒趕上可怎麽辦啊,怎麽辦啊。沈聽白要是出點什麽事,老子一定宰了那畜生。操!”
許妟之等他哭的差不多了,說:“楚添源,哭完了沒,大家都在看你。”
楚添源立刻擡起頭來,一抹眼淚,說:“走,去買飯!”
看着楚添源的背影,許妟之擡手抹了一把臉,跟上他的腳步。
晚上8點多,沈聽白執意要出院。一開始其餘三人都不放心,堅決不同意。但醫生又來過一次,确認了沈聽白沒有大礙,情緒也恢複到了正常,可以出院。于是,大家只好依着他。
沈聽白向許妟之撒嬌:“你今天晚上可以陪我睡麽?”
許妟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可以,我先回家拿校服和書包,等會兒就去找你。”
沈聽白點點頭,說:“好,一定要來啊。”
“嗯,一定。”
白蘭心帶着兩個小孩回家,她看着沈聽白笑着問:“我們小白很依賴阿妟啊。”
沈聽白支支吾吾點頭:“是,是啊。”
白蘭心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那很好,阿妟是值得依賴的人。”
楚添源見勢不對,趕緊轉過話,說:“姨,我又餓了,怎麽辦?”
白蘭心收回手,看着楚添源,問:“7點多才吃的晚飯,你現在又餓了?”
楚添源揉着肚子,說:“是啊,我好餓啊。”
白蘭心捏了一下他的臉,挽着他的手,說:“那走吧,姨帶你去買你喜歡的雞蛋仔,好不好?”
“好啊,姨。”楚添源轉過頭對着沈聽白擠眉弄眼,沈聽白跟上,挽着白蘭心另一只手,怼楚添源:“豬都沒你能吃。”
... ...我他嗎這是為了誰?楚添源怼回去:“怎麽了?沒聽說過能吃是福?對不對,姨。”
“對,沒錯。”白蘭心笑着走在兩個孩子中間,開心地說,“能吃是福,你們兩個都要多吃一點。”
許妟之到沈聽白家的時候,正好看到白蘭心帶着兩個小孩走過來。
“阿妟!”沈聽白手裏拿着兩個紙袋,快步走過來,遞給他一份雞蛋仔,“買了你的份。”
許妟之接過雞蛋仔,笑着說:“這麽快又餓了?”
沈聽白指着楚添源,說:“哪裏是我餓啊,是那頭豬啊。”
楚添源瞪了一眼沈聽白,說:“我回家了!姨,拜拜!”
“好。”白蘭心笑着說,“添源,明天等小白和阿妟一起去上學啊。”
“不要不要,豬是不會上學的!”
“這孩子,”白蘭心笑着說,“走吧,兩個小孩,我們回家。”
沈聽白站在浴室門口,說:“許妟之,過來刷牙。”
“來了。”
兩個人站在鏡子前刷牙,沈聽白一直在看許妟之。
許妟之低下頭看他:看我做什麽?
沈聽白挑了下眉,回看他:不給看?
許妟之笑了一下,沈聽白也笑了起來。刷完牙,沈聽白把人往下一按,接了個薄荷味的吻。
許妟之抱着他,問:“怎麽了?”
沈聽白擡起臉,說:“我在哄許老師。”
許妟之笑了一下,輕聲問:“哦?”
沈聽白在他下巴輕輕啵了一下,說:“我讓許老師擔心了。”
許妟之一只手抱着他,用另一只手的拇指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壓着聲音說:“沈聽白,再有下一次,我要瘋了。”
“不會了。”沈聽白蹭了蹭他的手,撒嬌說,“以後無論什麽事情我都不瞞着你了,我都會和你商量,許老師別生我氣好不好?”
“好。”
許妟之聽到白蘭心在外面喊他,于是對沈聽白說:“你洗漱完先上樓,我等會兒來。”
“嗯。”
許妟之不放心,又囑咐道:“小心一點,避開傷口。”
“知道啦。”沈聽白又啵了他一口,“去吧。”
許妟之走出浴室,看到白蘭心站在門外,他走過去,輕輕喊了聲:“白姨。”
“嗯,”白蘭心笑着抱了一下許妟之,“阿妟,今天謝謝你。”
許妟之拍了拍白蘭心的背,說:“白姨,今天讓你擔心了。”
白蘭心松開許妟之,拉着他的手腕,低着頭摸着他手腕上的紅繩,說:“我今天才知道我們小白原來受了這麽多委屈,吃了這麽多苦。”
許妟之有些自責地說:“白姨,對不起,那幾年...我不在。”
白蘭心搖了搖頭,說:“我怎麽會怪你?阿妟,還好有你。有你在小白身邊,我很放心,也很開心。”
“白姨,我會好好保護小白。只要我在,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他的。”
白蘭心擡起頭,眼裏即使有淚光,她仍然笑着對許妟之說:“好,那小白就拜托你了。”
許妟之點了點頭,白蘭心繼續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知道嗎?你在我心裏就和親生的一樣,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會的,白姨,我答應你。”
“乖,”白蘭心拍了拍許妟之的肩膀,“去睡覺吧。”
“晚安,白姨。”
“晚安。”
許妟之回到卧室,換了套睡衣,躺到沈聽白身邊。沈聽白一感受到他來了,就黏了過去:“阿妟。”
“嗯。”許妟之把人擁入懷裏,“困了麽?”
“一點點。”沈聽白吸了一口許妟之身上的薄荷味,“真好聞。”
許妟之親了親他的額頭。沈聽白問:“學校那邊,怎麽樣了?”
許妟之撫摸着他的背,說:“肖主任在趕回來的路上,明天應該會有消息了。”
“嗯,明天我想去上學。”
“小白,醫生說了,你這一周都需要靜養。”
“醫生已經檢查過我沒事了。再說,有你在身邊,我到哪裏都能養。”
許妟之把人抱着不講話。沈聽白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撒嬌:“好不好?好不好?同意我吧,許老師~好不好嘛?”
許妟之嘆了口氣,說:“好,不過到了學校,你一定要乖乖的,好好休息,不可以亂跑。”
“好!”沈聽白擡起臉來,親了許妟之一下,“許老師最好。”
許妟之笑着低下頭,問:“叫我什麽?”
“阿妟。”
“哦?”
“男朋友。”
“哦。”
沈聽白頓了頓,紅着臉盯着他,喊了一句:“寶貝。”
許妟之看着他,很沒有定力地咽了下口水,他嘆了口氣,吻了吻沈聽白的額頭,說:“我下次收拾你。”
沈聽白笑着低下頭,往他懷裏鑽了鑽:“寶貝晚安。”
許妟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輕聲說:“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錯了!以後都開20碼!對不起!別關小黑屋了嘛,嗚嗚嗚嗚嗚。
☆、自高空墜落
第二天早上,三人騎車上學。剛走到3樓,他們就看到3班教室門口圍了好多人。楚添源先一步走過去,擠開人群一探究竟。
“操!”他擠進去一看,猛地一扯,“不許看!都散開!”
沈聽白察覺到了什麽,他快步走過去,拉住楚添源的手,問:“是什麽?”
楚添源拼了命想把手裏的東西往身後藏:“小白...別看了。”
“給我。”
許妟之抽走楚添源手裏的東西一看,立馬撕掉了。沈聽白扭頭看到四班門口也有人圍着,他比另外兩個都要快,沖過去一看:是一張照片,是...宋思遠。
準确來說,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宋思遠。他渾身赤/裸,只有腰部被一件白襯衫堪堪遮住。雪白的皮膚上遍布了傷痕,他側躺在棕色的地板上,不知死活。
沈聽白猛地撕下照片,攥在手裏捏成一團,他憤怒地喊道:“裴榮!”
許妟之立刻上前按住他,輕聲說:“小白,冷靜。”
趙晨陽最先反應過來,對着三班已經到教室的同學們說:“大家!快去每個教室門口都檢查一遍,如果有照片,立刻撕下來帶來給我,一并銷毀!還有別的地方,圖書館、體育館、哪怕是廁所...麻煩大家都去走一遍!”
“是,班長!”
已經到教室的三班同學們傾巢出動,3班教室瞬間空無一人。剛到的同學一頭霧水被跑出去的同學一并拉了去幫忙。
許妟之給他撫着背,沈聽白喘着氣,平靜了一些,問:“宋思遠在哪裏?”
楚添源一時嘴快,說:“不知道,聯系不上。”
“什麽叫聯系不上?”
楚添源看了許妟之一眼,許妟之一臉無奈地看着他,看眼神應該是在罵他蠢笨如豬。
完了,說漏了。楚添源尴尬地說:“對不起。”
沈聽白走到楚添源面前,看着他,說:“一五一十全告訴我,不許瞞着我。”
“昨天裴榮跑了,宋思遠也聯系不上。”
“沈聽白!”肖主任大步走來,問,“你怎麽樣了?”
“肖主任,我沒事,裴榮抓到了嗎?”
肖主任咬牙切齒道:“沒有!等我抓到那小子,我活剝了他!”
“肖主任,那宋思遠呢?”
肖主任擔心地說:“聯系不上,他父母也在找他,我正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見過他。”
小王老師匆匆趕來,說:“聽白!快讓我看看。”
沈聽白見小王老師一臉倦容,說:“我沒事,小王老師,你的臉色...”
肖主任接過話:“我和小王老師陪着宋思遠的父母找了一晚上,把宋思遠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宋思遠。”
小王老師愧疚地說:“是老師不好,沒保護好你們。你能想到宋思遠會去哪裏嗎?”
沈聽白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對不起,小王老師,我想不到。”
“沒事,沒關系。你好好休息,老師會繼續找的,你別太擔心。”小王老師回過頭,對着趙晨陽說,“班長,班裏就交給你了。”
趙晨陽點了點頭:“放心吧,小王老師。”
小王老師和肖主任又匆匆地走了。許妟之把沈聽白帶回了教室裏,楚添源給沈聽白接了溫水。許妟之舉着杯子給他喂了幾口,輕聲說:“有時候,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是啊,小白。”楚添源坐在邱成浩的位子上,“你別太着急了,你現在很需要休息,情緒波動不要太大了,緩緩。”
沈聽白點了點頭。
楚添源繼續說:“下周一就要開始期末考了。今天是周五,晨會有一個期末考的動員大會,關系到十校聯考的。我等會兒問問姝妤,能不能在晨會上插播一個緊急通知,讓學生會發動一下群衆的力量,讓大家都幫着找找。”
沈聽白怒地捶了一下桌子,說:“老子宰了裴榮!”
... ...
他擡起頭看了看楚添源,又看了看許妟之,糾正道:“老子和許妟之楚添源一起宰了裴榮!”
許妟之點了點頭,說:“我們再等等,如果到了晨會,宋思遠還沒來,就按照楚添源說的來做。”
“行,那我先回教室找姝妤聊聊。”
“好。”沈聽白看着楚添源的背影,擔心地說,“我心裏好慌,不知道為什麽。”
許妟之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別慌,無論什麽事,我都會陪你一起。”
一整個早自修,三班的人都沒有在準備下周的考試,他們一部分人奔波在學校各個角落裏,搜查是否還有遺漏的照片,一部分人留在教室裏想辦法。
“每個班級都查過了嗎?”
“對,每個班級都查了,照片都撕下來了!”
“廁所都查了嗎?”
“查了,廁所裏沒有!”
“圖書館、 籃球館、文體中心呢?”
“圖書館和籃球館查完了,沒有!文體中心的同學還沒回來彙報!”
“查的過程中有看到過思遠嗎?”
“沒有啊,班長,對不起啊。”
早自修快結束的時候,大家都回來了。
趙晨陽站在講臺上,說:“各位同學,很感謝大家一個早自修的努力。思遠是我們朝夕相處了兩年的同學,是我們3班大家庭的一份子,小王老師一整晚都在找他,我們沒能在第一時間伸出援手,但現在,我們要找到他,要保護他,讓我們一起努努力,好不好!”
大家異口同聲說道:“好!”
有女生在哭,趙晨陽的眼睛也濕潤了,但他仍然笑着,鎮定地說:“謝謝大家!”
晨會開始,肖主任不在。陳主任正要代替肖主任進行期末考動員大會,學生會會長走到他身邊和他商量這件事。陳主任點點頭,說:“你們比較急,那你們先講。”
學生會會長站在國旗下,握着話筒,說:“各位同學,早上好。下面宣讀一則尋人啓事,請各位同學注意:高二三班...”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你們看!教學樓上面!是不是站了個人?”
學生會會長轉過身,看向篤行樓的6樓天臺:那裏确實站了個人。
他握着話筒急忙說:“天臺上的同學,請你往裏面站一些,不要站在邊緣,很危險!”
沈聽白一眼認出那個人,他大喊道:“宋思遠!”
樓頂的人似乎是聽見了他的聲音,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沈聽白從操場飛奔向教學樓,他縱身躍起,翻過操場邊的圍欄,許妟之和楚添源跟在他身後,一個接一個沖向教學樓。
許妟之邊跑邊說:“添源,去找保安來!聯系消防!”
“好!”楚添源一個急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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