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0)
在自己旁邊兩手提滿了東西的許妟之。他笑着問:“阿妟,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像...”
許妟之側過臉,低下頭看他:“嗯?”
沈聽白比拳放在嘴前假裝咳嗽一聲,道:“像婚後。”
許妟之笑了一聲,在他耳邊問:“還沒成年已經想嫁給我了?”
“!!!”沈聽白搓着自己的耳朵,支支吾吾:“沒沒沒沒沒...”
許妟之在他耳邊低低地笑,沈聽白紅着臉嘴硬道:“我這是...這是先體驗一下婚後生活,萬一我不滿意,我...我退貨!”
“好。”許妟之笑着點了點頭,“只支持七天無理由退貨,超過七天,就別想了。”
“你這是強買強賣啊!”
“怎麽?不樂意?”
沈聽白低着頭,踢着腿走路,小聲說:“樂意...樂意的。”
許妟之站定了,低下頭溫柔道:“小朋友,快點長大,長大就嫁給我,好不好?”
沈聽白擡頭看看他,又低下,點了點頭:“好。”
“不!不對!”沈聽白突然反應過來,“不是應該我娶你嗎?我娶你啊!”
“好啊,等你長大,你來娶我。”
“說定了啊!”沈聽白跑着向前,回過頭對着許妟之說,“等我畢業,我就跟我媽說去提親!”
“好。”許妟之笑着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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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是不是分不清攻受啦qwq
☆、隐形人
月考過後的一個下午是節體育課,三班衆人剛結束月考打算好好放松一下。女生約着去打羽毛球、逛操場,還有的聚在一起聊天;男生們一致同意打籃球,于是大家一起往籃球場走。
“小白,妟哥,打不?”
沈聽白和許妟之都點了點頭:“打。”
這兩人表面風平浪靜,心裏卻是各懷鬼胎:
許某想鍛煉身體的原因是為了給沈某更好的同居體驗,至于什麽體驗,采訪一下當事人沈某。
沈某發現自己和許某在體力上有很大的差距,他決定開始鍛煉。不然每次這樣那樣之後,只有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多丢人啊。
當事人沈某表示很後悔,十分後悔,當初就不該只說一周探讨一次,還應該限制一下時間!這一周一次,一次一下午誰吃得消?
“什麽你們先到的,籃球框下面放着一瓶水還有一件校服沒看見?”
沈聽白還沒走到籃球場,就聽到了楚添源的聲音。他走近了些,發現楚添源後邊站着周凱和趙晨陽,而對面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和許妟之打過架的孫子浩以及他的幾個同學們。
“你擺個校服放瓶水就是占位了?”孫子浩不屑道,“你打球還是你的衣服打球?”
“你!”楚添源作勢要上前理論,被周凱拉住。
趙晨陽拉住楚添源,小聲說:“算了算了,添源,我們班不打了。”
丁健捧了個籃球從器材室跑來,問:“晨陽,咋了?”
“丁健,不好意思啊。”趙晨陽有些愧疚道,“你剛才讓我先來占場地,我着急上廁所,來晚了。”
“什麽來晚了?”楚添源指着籃球框下的衣服和水,“那不是你的水?不是你的衣服?衣服标簽上還有你的名字呢,怎麽就不算了?”
“算啊,怎麽不算?”丁健拍着球說,“大家不都這樣占?學校三個年級通用啊。”
沈聽白站在邊上,小聲問了句:“這節課不是只有五個重點班一起上麽?”
“以前是的,月考之後就不是了。”站在旁邊的邱成浩解釋,“根據月考成績,13,14兩個班的學生調動過了。13班改成了國際班,14班改成了藝術班,月考之後這兩個班體育課都跟我們五個班一起上。”
“哦,這樣啊。”沈聽白點了點頭,又問,“我怎麽感覺很長時間沒見過他了,他怎麽跟個隐形人一樣?”
聽到他這話,周圍都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孫子浩指着沈聽白破口大罵,“你他嗎哔哔我什麽呢?”
沈聽白兩手一攤,眨了眨眼,表情十分無辜:“你問問大家我剛才有沒有說到你的名字。”
丁健捧着球站到籃球框下,拿起趙晨陽的校服朝着孫子浩撣了撣灰:“孫子浩,這場地我們班先占的,麻煩你們讓讓啊。”
孫子浩咳了兩聲,說:“p個通用,我怎麽不知道有這條啊?”他又朝着身後自己班的人問:“你們知道嗎?”
那幾個人笑着說:“不知道啊,沒聽過哎。”
孫子浩笑容滿面轉過身來對着趙晨陽說:“怎麽?有校服了不起?”
他脫下自己的校服,放在籃球框下,一腳踢開那瓶水:“現在這籃球框下的校服是我的,這場地也是我們班的。”
剛拿起趙晨陽校服的丁健被他這舉動震驚到,兩步往回走撿起孫子浩的校服往他頭上一甩,說:“跟誰橫呢?孫子、浩。”
“操。”孫子浩憤怒地拿下校服,沖上前揪住丁健的衣領,“你怎麽這麽賤呢?”
“你!”
“別,別打!”趙晨陽趕緊拉開兩人,對着孫子浩說,“你看不慣我可以,但別扯上我們班的人。”
“晨陽!”邱成浩大喊一聲,跑過去拉走趙晨陽,“別跟他一般見識。”
“切,你趙晨陽什麽人我不清楚?”孫子浩站在他身後,笑着說,“假惺惺的。”
“說誰呢你。”丁健把籃球一扔,瞪着孫子浩,“我們班班長是你能罵的?”
趙晨陽回過頭拉走丁健:“別吵了丁健,高三了,學校管得嚴,等下有處分就不好了。”
孫子浩呸了一口,說:“你這好人從初中裝到高中,你不累麽?”
楚添源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他娘的往哪呸呢?”
“我呸垃圾呢,怎麽了?”
楚添源一步上前,這一腳還沒踹出去,被身後的周凱一把拉回。兩人交換了個位置,周凱擡腳就是一踹:“我踹垃圾。”
孫子浩倒在地上,被班裏的人扶了起來,他笑着說:“诶,你們來看啊,重點班的尖子生打人了!”
楚添源小聲說:“我靠,周凱,你幹嘛?”
周凱擋在他面前,小聲回答:“他也吐到我了。”
沈聽白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對着楚添源喊:“楚添源,去不去踢足球啊?這麽好的體育課別浪費了啊。”
“來了,走。”楚添源示意身邊的人都去足球場。
“趙晨陽,你真讓我惡心。”
趙晨陽停下腳步,轉過頭對着孫子浩說:“我對你的種種...我都是發自真心的,不是...”
“你給我滾,別在這惡心我。”
邱成浩拉着趙晨陽:“走了,晨陽,跟他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
大夥來到足球場,丁健又去借了足球來,大聲說:“來,34班足球友誼賽,要參加的同學快來,女生來當啦啦隊啊!”
“健哥,2班的我們不配擁有姓名嗎?”
丁健笑着說:“下次,輪着來行不行?人太多臉認不全啊,隊友敵人都分不清。”
楚添源舉着手,說:“別讓周凱上,他等下又傳球給3班的。”
周凱笑着按下他的手,說:“诶兩年了,我已經都認清臉了,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沈聽白笑着拉下拉鏈,問:“許老師,會踢足球麽?”
“一點點。”
“來,我跟你比比。”
“你跟我不是一個陣營的麽?”
“不,”沈聽白笑着對丁健說,“丁健!我申請加入4班陣營。”
“什麽?!”
楚添源沖過來一把抱住沈聽白拉回四班:“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沈聽白,以後多多指教,好好相處。”
原本打算做替補的肖迪問:“小白,這不好吧?”
“楚添源足球不行,我得幫幫他。”
3班啦啦啦隊女生們問:“那我們班呢?”
“有他。”沈聽白指着許妟之,“你們妟哥十項全能,放心吧。”
丁健看了看許妟之,問:“妟哥,你上嗎?”
“上。”許妟之脫下校服外套,把校服放在一邊,看着那個叛徒說,“我把叛徒給你們抓回來。”
“好!”
“我裁判吧。”趙晨陽笑着接過足球,“保證公平!”
看着大家走到各自的位置上,啦啦隊們開始為各自的隊員打氣:
4班的女生不愧是文科班的女生,個個溫柔可愛,喊得口號都是:“加油哦!”“小心一點別摔了哦!”
3班就不同了,陰盛陽衰的班級,班風以潑辣著稱,于佳站起身領頭喊道:“來!跟我喊!3班加油!3班必勝!3班牛逼!”
沈聽白聽着天差地別的加油聲,感慨道:“楚添源,你們班的女生都好溫柔啊。”
楚添源搭着他的肩,笑着說:“怎麽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趕緊甩了許妟之,投入lovely girl的懷抱吧!”
“許妟之很可愛的。”沈聽白認真地說,“他也很溫柔的。”
“...滾。”
比賽正式開始,楚添源率先搶到球,帶球往球門跑,周凱緊跟在他旁邊為他守球。快跑到球門的時候被橫向沖出的肖迪一個攔截:“嘿嘿,添源,不好意思了!”
楚添源大喊一聲:“沈聽白!”
“哎!”沈聽白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去追肖迪,他從旁插入,飛起一腳,把球踢離肖迪的控制範圍。
“小白!你這個叛徒!”
沈聽白回過頭笑了一下,再轉回去時發現球不見了:“球呢?”
偷走球的丁健急速奔跑起來,沈聽白不甘落後追着他跑去。
“許妟之!”丁健大喊一聲,猛地一踹,球從足球場左邊飛向右邊,被候在那裏的許妟之順利接到。他接到球後,沒有片刻猶豫,帶球沖向4班球門。
周凱一個滑步攔截,許妟之帶球躍過,沈聽白跟在後面打算從側面包抄,無果。于是,他提速準備踹飛足球,楚添源從前面沖過來,打算正面迎敵,許妟之看準時機,擡腳一踹,球從楚添源裆部擦過,轟然射向4班守門員。守門員側身一撲,接了個空。
“耶!!!”
許妟之轉過身對着沈聽白挑了下眉,沈聽白回了個挑釁的眼神,許妟之歪了歪頭:再來。
楚添源拉起周凱,問:“你原地摔是什麽意思?”
周凱拍着身上的草屑:“我那是從地上擦過去想去攔截他的球。”
“那你攔到了嗎?”
“沒有。”
楚添源豎起大拇指朝下,說道:“菜!”
楚添源站在許妟之身邊,問:“許妟之,你剛才那球,故意的吧?”
“怎麽會。”許妟之笑着說,“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好啊你小子,給我等着。
新一輪開始,許妟之往哪裏跑,楚添源就追在他旁邊一起跑。
“接球!”遠處肖迪猛地一踹把球踢到許妟之的方向,許妟之正要接球,被旁邊的楚添源一撞,兩個人都跌了下去,球從兩人身邊擦過,被身後的沈聽白順利接到,往3班球門沖去。
“你...”許妟之正要起身,被楚添源死死拉住手臂不給起來,“你犯規。”
楚添源笑着說:“晨陽沒吹哨,我就沒犯規。”
許妟之掙紮着要起身,楚添源手腳并用卡住他:“快看!”
許妟之随着楚添源指的方向看去,他的小白正帶球一路越過衆人的阻攔,順利把球射入3班球門。
好帥。許妟之笑了一下,打算起身。楚添源仍然不給他動,“...你幹嘛?”
“起來幹嘛?”楚添源笑着說,“你就給我一直躺着吧。”
“... ...”許妟之反手扣住他把他翻下去,剛起身又被楚添源拉了下去。兩人你滾一下我滾一下在草地上打來打去,驚得旁邊的啦啦隊以為他倆真打起來了。
“他倆真打起來了嗎?”
“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妟哥好像變活潑了?”
“他以前會這樣嗎?好像不會吧。”
“許妟之真的跟剛來的時候很不一樣了诶。”
“妟哥剛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他其實很野了,他剛來就敢頂撞以威嚴著稱的周師太啊!”
許妟之身上臉上頭上都是草,被楚添源死死卡主,笑着問:“楚添源,你有完沒完?”
“沒完!”楚添源用了吃奶的勁卡住他,“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今天來真的。”
“我肯定讓他。”許妟之往旁邊爬了爬,“你先松開我。”
“真的?”
“真的。”
楚添源将信将疑松開許妟之,許妟之立刻爬起,抖掉身上的草,甩了甩頭發,迅速跑到楚添源的對角線去。
楚添源陰沉地看了他一眼,道:“許妟之這嘴,果然是不能信的。”
比賽繼續,直到下課,楚添源都沒能再成功地困住許妟之。他和許妟之一直處于對角線的方位,許妟之也不追着沈聽白跑,全程都在躲楚添源。就這樣的狀态下,許妟之還進了兩個球,攔下了沈聽白三次。楚添源的足球果真是不太行,每次球到他腳下,滾着滾着就跑了,他還把自己絆過一跤。
下課鈴聲響起,比賽告一段落。三班以7比5的成績獲勝,沈聽白出了一身的汗,笑着說:“帶不動,楚添源太菜了。”
三班幾個男生笑着說:“叛徒!”
“我錯了我錯了。”沈聽白說,“下次,我再也不去他那邊了,太累了。”
“你說誰呢?”楚添源從後繞上來,一躍而起跳到他背上。
“诶!”沈聽白往前踉跄了兩下,堪堪背住他,“你給我下去。”
“不下!”楚添源趴在他背上,“我剛摔跤了,腿痛。”
“周凱。”許妟之喊了一聲,又把楚添源從沈聽白背上撂下來。
楚添源死死趴在沈聽白背上,說:“我不!沈聽白,你知不知道許妟之這小子會騙人了。”
許妟之一邊掰楚添源的手,一邊說:“比賽不認真,什麽時候認真?”
“友誼賽!你不懂友誼賽是什麽意思嗎!”
“不懂,你給我下來。”許妟之拉住沈聽白,把楚添源猛地往後一撂,楚添源吧唧掉在地上。他剛想起身就被四班幾個男生架了起來往空中抛。
楚添源被抛向空中,驚呼:“你們幹什麽!我又不是mvp!”
“我們班從來不抛最強的,只抛最弱的!”
“靠!等我下來你們完了!周凱別笑了快救我!”
沈聽白笑着看楚添源被抛向空中數次才被放下來。許妟之站在他身邊,小聲說:“小叛徒。”
“诶呀,我也不知道我這兄弟的足球這麽些年都沒長進。”沈聽白笑着說,“我要知道,我絕對不會去他那邊的。”
許妟之走着路不講話,沈聽白撞了他幾下,他還是不講話,于是沈聽白突然跳到他背上,說:“我錯了,別生氣了。”
“哦?”許妟之背着他側着頭看了看自己班的人,只見衆人點了點頭,許妟之微微蹲下一些,幾只手迅速把沈聽白一架。
“幹嘛?”沈聽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丁健指着楚添源那邊,笑着說:“小白,你知道在我們班誰能享受那種待遇嗎?”
衆人回答:“叛徒!”
“對不起大家!我錯了!”
“晚了!”衆人說着就要把他往空中抛。
沈聽白大喊:“許妟之快救我!”
許妟之笑着把人拉了回來,保證道:“他下次不敢了,再有下次,我第一個收拾他。”
男生們都大汗淋漓,一個兩個打打鬧鬧,笑着往教學樓走。大家擠在男生廁所的洗手臺洗臉。
“我靠,別擠啊,你怎麽還潑我水啊?”
“你們能不能去旁邊女生廁所洗啊,男生廁所站不下了啊。”
“怎麽你還想給我按水裏去?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你們在幹嘛?潑水節?”楚添源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好熱鬧啊!然後他轉身沖回教室裏。
等人走空了些,沈聽白和許妟之才走進去洗了把臉。許妟之把劉海一撥,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沈聽白看了一眼,笑着說:“太帥了吧。”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大喊:“沈聽白,快閃開!”
兩人轉過身,只見楚添源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一個大碗,盛滿了水,一把潑在許妟之臉上。
... ...
許妟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面無表情地看着楚添源:“你幼不幼稚?”
沈聽白看着臉上還在滴水的許妟之,提醒道:“楚添源,再不跑你要完了。”
楚添源拔腿就跑。許妟之帶着低氣壓從廁所走出來,站在門口看那個一瘸一瘸跑着的背影。
“啊啊啊啊啊,許妟之好帥啊!”
“他沒劉海更帥了啊啊啊!”
“我草好野!我愛了!”
沈聽白嗤笑一聲,小聲說:“許老師,快跟我回教室吧,你再站在這裏,有女生要暈倒了。”
許妟之微皺的眉頭這才松開,微微笑了一下:“吃醋?”
沈聽白往教室晃去:“沒有。”
許妟之趕緊跟上,走在他身邊,低下頭輕聲問:“有沒有?”
“沒有。”
“到底有沒有?”
“有有有,我泡醋缸裏了,酸死我了。”
“走,我帶你去買糖。”
☆、一把傘的恩情
晚自修第三節課上課沒多久,沈聽白聽到後門被敲了敲。他打開一條縫看到可憐巴巴的楚添源。
沈聽白小聲問:“幹嘛?”
楚添源靠着門,指了指自己的腿:“痛。”
沈聽白把門打開些:“進來,我看看。”
楚添源一瘸一瘸地走進來坐到沈聽白的位子上,沈聽白撩起他的褲腿,發現他膝蓋上有一塊淤青,還腫了起來。他戳了戳楚添源的膝蓋,“啊!”
大家被這一聲吸引,轉過身看着這個不屬于自己班級的人。
“楚添源,你怎麽在我們班?”
楚添源笑着說:“我雖是四班人,心是三班的。請各位英雄、女俠放我一馬,讓我在這待一會兒。”
“好說,呆着吧你,我們班收留你了。”
楚添源抱拳道:“多謝。”
“怎麽腫成這樣?”沈聽白問,“踢足球的時候摔的?”
楚添源點了點頭,許妟之補充道:“他是被自己絆倒的,怪不得別人。”
“你不說話會死是不是?”楚添源又對着沈聽白說,“醫務室今天沒人,我們班也沒人有噴劑,想問問你們班有沒有人有。”
“我問問,”沈聽白拍了拍前桌,“晨陽,有噴劑麽?運動會用的那個。”
“我沒有,我幫你問問大家吧。”趙晨陽站起來拍了拍手,“同學們,有誰現在帶着跌打損傷用的噴劑嗎?”
“班長你受傷了?”
“沒有沒有,不是我,是添源,膝蓋受傷了。”
“楚添源。”于佳站起身走過來,“給。”
楚添源接過她手中的雲南白藥噴劑,說了聲謝謝。等于佳回到位置上,沈聽白給楚添源噴藥,楚添源疑惑道:“你們班體育委員換人了?”
沈聽白邊噴邊回答他:“沒有啊,還是丁健啊。”
“那于佳是什麽?”
“英語課代表。”
楚添源更疑惑了:“你們班女生...好猛啊。英語課代表随身備着跌打損傷用的噴劑嗎?”
沈聽白笑了一下,看了眼許妟之,說:“是啊。”
那些年,英語課代表随身備着的創可貼、雲南白藥噴劑都是為了一個英語只能考88分的體育委員。
沈聽白蓋上蓋子,說:“好了,等幹了再把褲腿放下來。”
許妟之伸手拿過噴劑,起身走到于佳的位置上,還了噴劑。
許妟之坐下,問:“楚添源,下午你潑我水...”
“我錯了,給你道歉,行了吧?”
“的那個碗,哪裏來的?”
“啊?”楚添源愣了一秒,回答,“哦,那個啊。我們寝室吃泡面用的,我室友放書包裏了,我問他借的。”
沈聽白問:“你們晚上泡方便面?”
“錯,”楚添源笑着揮了揮手指,“是煮泡面!”
“煮?你們哪來的鍋...”鍋字還沒說完,沈聽白被楚添源捂住嘴巴,小聲警告:“別喊!這是違禁品!”
沈聽白小聲說:“你們還帶鍋?什麽鍋?家裏做飯那種?”
“怎麽可能?家裏做飯那種不得扛個煤氣罐來?”楚添源壓着聲音說,“那種插電用的小鍋,像小型電飯煲一樣的,專門煮泡面火鍋啥的。”
沈聽白咽了咽口水:“還有火鍋?”
楚添源得意道:“那可不,我們寝室別的沒有,夜宵一定有。我們四個人輪着來,這周輪到周凱了,他翹了晚自修出去了,我讓他買火鍋底料和一些燙菜了,晚上吃。怎麽樣?心動不,沈聽白,來不來?”
沈聽白點了點頭說:“來...”
他又看了眼許妟之,立馬改了話:“來什麽來,吃什麽火鍋泡面?不健康!”
“切,”楚添源不屑道,“一個從小就開始吃辣鍋的人跟我說火鍋不健康。”
“我靠,添源,你們還有這個?”邱成浩轉過身來小聲說,“晚上能不能加兩個人?我和晨陽過來,我們帶這個。”邱成浩比了個喝酒的手勢。
“可以啊,浩子。”楚添源誇道,“深藏不露啊。”
趙晨陽笑着轉身,說:“他天天藏着呢,還有好多零食,晚上一起帶過來。”
沈聽白笑着說:“晨陽,你學壞了啊。”
趙晨陽笑了笑,邱成浩說:“晨陽就是脾氣好,剛開始被他發現的時候我們好緊張啊,然後發現他不僅不會向阿姨舉報,還會幫着我們一起藏。”
楚添源笑着說:“行,都來都來。”
沈聽白問:“不過,添源,周凱他怎麽出去的?請假條?”
“當然不是,你覺得老張可能會給我們批假條嗎?”楚添源小聲在他耳邊說,“他翻/牆出去的。”
沈聽白驚訝道:“什麽?他還會翻/牆?他不是年級第一嗎?”
楚添源指着理科第一的許妟之,回答:“成績好壞在我們這裏能代表聽話程度嗎?你看看他,他成績這麽牛逼,小時候還不是跟着我們翻/牆。”
許妟之不屑道:“是我自願的麽。”
沈聽白尴尬道:“嘿嘿,是我拉的。”
許妟之立刻改口道:“我自願的。”
沈聽白笑了一下,繼續道:“對了,添源,你不是說沒見過他發火嗎?今天,他不就發火了,還主動打架。”
“孫子浩呸到他了,怪惡心的,他當然要發火了。他要是呸到你了,你不生氣嗎?”
沈聽白想了想,說:“我記得...他站在你後面啊,孫子浩站在你面前,吐不到他吧。”
楚添源仰起頭思考了一會兒,說:“是麽,我記不清了。哦對,說到這個,晨陽,孫子浩為什麽這麽針對你啊?”
趙晨陽轉過身來,有些難堪道:“我和他初中有些過節...”
“什麽過節?”楚添源問,“你哪裏像是會惹事的人啊,肯定是他惹得你吧。”
“我...我不知道怎麽說。”
邱成浩轉過身來,小聲問:“那我幫你說?”
見趙晨陽點了點頭,邱成浩開始解釋:“我和晨陽還有孫子浩都是新誠中學的,對了,周凱也是。我倆一個班,孫子浩隔壁班。晨陽一次次忍受孫子浩的挑釁是因為他記得孫子浩對他有一次好,孫子浩借過他一把傘。”
“那段時間,晨陽的媽媽生病去世了。”邱成浩說到這裏,拍了拍趙晨陽的肩膀,趙晨陽笑了一下說沒事,他才繼續說,“晨陽那段時間比較消沉,一直很細心的他卻忘了帶傘。那天下雨很大,晨陽走不出去,困在教學樓一層,想等雨停以後再走。我跟晨陽不同路,沒辦法一塊兒走,他讓我先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孫子浩那天不知道為什麽走得晚,然後晨陽就遇到他了。”
楚添源問:“他把自己的傘給你了?”
趙晨陽點了點頭,說:“對。那天他站在我旁邊站了很久,問我‘你媽死了?’”
“靠!”楚添源發現自己喊大聲了,清了清嗓子對着大家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小聲說,“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會這樣問是有原因的。”趙晨陽頓了頓,說,“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難産,身體一直不好,在他小時候去世了。他當時問他爸爸,媽媽去哪裏了,他爸爸就跟他說了這四個字。在孫子浩的世界觀裏,這四個字只是最直接地表達了母親的去世,當時的他沒有惡意的。”
“我剛聽到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有點生氣,但是他接着說‘我媽也死了,不要我了,我倆都是沒媽的小孩。’然後他把傘遞給我,自己沖進雨裏走了。第二天我去還傘,他跟我說不用還了,以後下雨天還可以用。”
“那他對你的态度為什麽是這樣?”
邱成浩說:“他爸再婚了,娶了一個只比孫子浩大十歲的女人。”
趙晨陽說:“我那天值日走得晚,正好碰到他爸爸帶着那個...一起來接他放學,他爸爸讓他喊那個漂亮阿姨媽媽,孫子浩不肯,還說了一些比較過激的話,他爸爸一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他轉頭走的時候看到了教室裏的我。”
邱成浩接着說下去:“晨陽感謝他給的那把傘,因為孫子浩不肯收回那把傘,晨陽只好找別的方式還恩。有些時候,孫子浩做值日,他會去幫忙;晨陽還幫孫子浩帶過一學期的早飯。但是這些在孫子浩眼裏,不是晨陽善良,而是覺得晨陽在可憐他。晨陽給他帶的早飯他全扔了,做值日也是,全部讓晨陽一個人做。”
趙晨陽笑了一下,說:“我的傘以前都是我媽媽給我放的,後來媽媽不在了,我的傘就沒有人給我放了。我真的很感謝孫子浩那天給我的傘,我沒有可憐他,我以為可以和他做朋友的。我當時沒想到我這樣做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是我用錯了方法。”
“晨陽啊,”楚添源拍了拍趙晨陽的肩膀,“你沒有錯。”
邱成浩說:“孫子浩的性格後來就全變了。他以前只是不愛講話,有些陰沉,上了高中以後變得嚣張跋扈,開始欺負弱小。”
“他對我怎麽樣其實我不在乎。”趙晨陽說,“但我不想他對你們說難聽的話,甚至傷害你們。”
沈聽白看着他,低聲說:“晨陽,你雖然是我們的班長,但你也是這個班的一員,你更是我們的朋友啊。你為我們好,我們也想為你好。你不想別人欺負我們,我們難道就能看着別人欺負你麽?”
“是啊,晨陽。”邱成浩拍着他的肩,“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事就說出來,我們都挺你。”
楚添源靠着沈聽白說:“晨陽,我現在雖然不是你們班的,但是高一大家都是一個班的,我跟你們關系一直都挺好的。再說,3、4兩個班永不分家。欺負三班的人就是欺負我們班的人。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他們不在,你也可以找我的。都是朋友,随便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許妟之,只說了一句話:“晨陽,有福同享的不算朋友,有難同當的才算。”
趙晨陽笑着點了點頭:“妟哥說得對,謝謝大家,我知道了。”
邱成浩指着旁邊的吳憂說:“我們班,個個都能打,不僅是男生啊,女生也一樣,你看看我們憂姐,空手道八段!晨陽,你放心,誰再欺負你,憂姐第一個不同意!”
吳憂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着幾個男生。邱成浩緊張地說:“憂姐打擾你寫作業了...我就是随口一說。”
“可以。”吳憂說完又轉了回去,留幾個男生面面相觑。
兩秒後,反應過來的大家都笑了起來,這時,窗戶被敲了敲。前面兩位立刻轉了回去,楚添源趕緊往桌下一鑽,沈聽白一秒坐正。只有許妟之,還撐着頭笑着臉看沈聽白。
沈聽白斜視了一眼,小聲說:“笑什麽,快轉回去。”
許妟之歪了歪頭,沈聽白又問:“是哪個老師?”
許妟之看了一眼:“應該是周老師吧。”
沈聽白欲哭無淚:“完了...”
下一秒,窗戶被拉開了一條小縫,周凱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楚添源在你們這兒嗎?”
沈聽白松了一口氣:“周凱,你吓死我了。”
楚添源也從桌下鑽了出來,皺着眉頭喊:“疼疼疼疼疼!”他剛才鑽的太猛,膝蓋本來就有傷,這一蹲一起的,雪上加霜。
周凱笑着說:“添源,快出來。”
“幹嘛?”楚添源疼的眼裏都有了淚光,“又沒下晚自修,回寝室再分啊。”
周凱小聲說:“不是,我買了冰敷貼還有藥膏,你跟我回教室,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再不冰敷,明天你怎麽走路啊?”
“哦,這樣啊。”楚添源慢慢站起來,“來了。”
沈聽白打開後門,周凱走了進來把人扶了出去。他笑着對衆人說:“多謝照顧,我代表四班來把我們班的傷員領回去了。”
沈聽白笑着說:“快去吧,他那膝蓋腫得挺厲害了。”
只聽三班四組開頭有個女孩子嬌羞地喊了一句:“周凱!”
她的同桌按住她,說:“妮妮你冷靜一點,這麽多人呢!”
周凱擡頭笑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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