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同盟

去張隊長那裏的事情算是定下了，肖銳做了承諾之後就顯得很坦然，一副不怎麽在乎的樣子，反倒是陳文昭擔憂、不安還有舍不得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弄得有點手忙腳亂的。

因為自己腳上還打着石膏，陳文昭只好托呂岩帶着肖銳去商場和超市買些吃穿用度，一開始陳文昭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這兩個人的相處，但眼看兩個人逛了一下午回來的時候，倒似乎還挺融洽的。

“岩，你怎麽把他弄成這副樣子？”陳文昭一瘸一拐地迎上去，想接過呂岩手裏的袋子，被呂岩揮開，肖銳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陳文昭的肩膀，不自然地掙了掙肩膀，呂岩買給他的這件皮夾克實在讓他很不自在。

“怎麽樣，這行頭不錯吧？我發現這小子還挺有潛質的，身材不錯啊！”呂岩随手把東西往地上一扔，心情很好地去整理肖銳的衣服，修身的黑色機車夾克配上一條白底印花的民族絲巾，再加上質感很好的收腿褲子和英式皮鞋——完全就是呂大少爺的穿衣風格。

“喂，肖銳又不是你的玩具！”陳文昭有點無奈，拿下肖銳臉上的大墨鏡塞給呂岩：“你們先進去坐着，我檢查一下這堆東西裏有多少能用的……”

呂岩切了一聲，拉着木讷讷的肖銳往客廳走，似乎經過短短幾個小時，兩個人之間就親近了一大截。肖銳也是難得沒有甩開他，只是有點猶豫地看看陳文昭那邊。

“我說，你小子這麽粘人可不成啊，想搞定那個呆子可要學會欲擒故縱……忘了我們今天說的話了？”呂岩一把摟過肖銳的脖子，笑嘻嘻地說着把人就往一邊扯，陳文昭擡頭困惑地皺了皺眉，繼續低頭查看那一袋袋的東西，嘴裏不住嘟囔了一句。

“這兩個人，感情有這麽好麽……”

收拾了好一會兒，陳文昭終于從一堆垃圾裏勉強找出幾件像樣的T恤和長褲，又是揀出一些日用品，正準備去客廳，忽然發現一只一人高的白色巨型兔子窩在袋子裏，手指顫了顫，陳文昭一臉黑線。

“就算是我的錢，你也不必這麽揮霍吧！”拖着傷腿回到客廳，呼的把毛絨怪物扔到呂岩身上，陳文昭坐下來開始疊那幾件ck的T恤和牛仔褲。

“呃，那個是給白寧買的……”呂岩叼着煙，皺起眉抗議。

“不好意思，你買來的東西就這麽點能穿的。其他的算我給你的謝禮了，你拿回去自己穿，這些我要了。”陳文昭不爽地回他，然後又瞥了一下那大兔子：“呃，還有這個，你也拿走……”

“喂，那個可跟我沒關系，是你們家肖銳死乞白賴非得買的。我跟他站在玩具區磨叽的時候也很尴尬行不行！”

“……”陳文昭無語地看向肖銳。

肖銳沒什麽反應，只是伸長手抓過來那只毛兔子，扳過那張賣萌的臉給陳文昭看——一雙大大的眼睛紅通通的要哭似的。

“跟你挺像的，以後你不在我可以抱着。”肖銳摟着兔子的脖子，說的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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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裏像我了！”陳文昭幹咳一聲，囧的臉上燒得慌。

“哈哈哈哈……文昭，你別說，這兔子這副委屈的表情，跟你小時候讓人欺負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哈哈哈哈……”

瞪了一眼哈哈大笑的呂岩，陳文昭煩躁地揉揉額頭：“呃……你倆夠了啊！真是的……随便你吧！”說着拿着東西，一瘸一拐地往裏屋去收行李了。

“你別說，他惱羞成怒的時候還是挺好玩的！”呂岩說着，就感覺肖銳那邊跟X光似的投射來的殺人目光，立刻揮手：“行了行了，你別這麽瞅着我，我對這個沒情趣的老年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發誓！”

撓撓頭，呂岩心有餘悸地想起下午兩個人剛剛出去時候的對話，臉色還是有點不正常。

這小子除了對陳文昭稍微有點溫柔，看見誰都跟見着獵物似的，總覺得下一刻就得咬過來。所以，當肖銳坐在副駕駛上，黑着臉問自己“主人是不是親過你的？”的時候，身經百戰的呂大少爺也稍微有那麽點扛不住。

“我說你這家夥，從哪裏得到這種結論的？”

“主人說，對喜歡的人才可以做那種事。你說過，愛人就是心裏喜歡，想過一輩子的人……”

“等，等一下……按照你的邏輯，我是文昭的愛人？！”呂岩實在太摸不着頭腦，不得不打斷認真分析的某只小獸。

“主人親口說的。”

“呃……咳咳……難道說這小子一直在暗戀我不成麽？我承認自己魅力是挺大，不過……”呂岩吃不消地僵着臉，費力地說道：“他是什麽時候說的？”

“上次讓我去找你拿鑰匙的時候，他說去我愛人那裏……”

“靠！你小子傻啊……騙綁匪的話你也認真麽！”呂岩松了一口氣，不自覺地就拍了肖銳肩膀一下，立刻被瞪了：“咳咳，我有點激動，你別這麽看着我……”于是，某人很沒骨氣地軟下手就着肖銳的肩膀做了個拍走塵土的動作。

“所以，你不是主人的愛人，也不是喜歡的人，也不會親？”肖銳明顯對于如何鑒別一句話的真假有點困惑，皺着眉用拷問似的語氣跟呂岩說話。

“不會不會，我不跟你搶的，文昭是你的，你的……”呂岩忙揮手。

“我的？”肖銳眉頭緊了一下：“不過，最近主人似乎很困擾，我一直給他添麻煩……”

“呃，你才意識到這一點啊……還真是……”呂岩看肖銳精力轉移了松了口氣，倚在座椅上：“文昭一直都是個怕麻煩的人，從前交往的對象永遠是那種好聚好散的類型，兩個人客客氣氣的，淡淡地互相陪伴一段時間，倦了就散了……現在攤上你這種難纏的類型，還真是挺有挑戰性的來着……我看，這小子大概是真的喜歡你吧！”

呂岩若有所思地打量肖銳，這家夥長了一張年輕氣盛的臉，看起來要比文昭小上七八歲，但是這體格卻完全淩駕于文昭之上了。雖說脾氣還很幼稚，不過在那方面，還是這家夥在上面比較和諧啊……腦子裏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呂岩笑起來：“我說，你小子要想壓倒他，還得成熟點才行吧！你這德性的，任誰也不放心把文昭交給你照顧，再說了，文昭最近為了打點你這個大孩子的事很辛苦啊，你多少也該有點自覺了吧？嘴上說保護他，我看到的可是他一直把你護在家裏頭，不讓外邊的東西傷害你诶！”

呂岩說話的當口，肖銳一直不爽地瞪人，時不時呲呲牙，等到說完了，肖銳沉默了一會兒，竟是開口道：“怎麽才能保護他？”

呂岩當真有點受寵若驚，笑眯眯了欣賞了一下這小子難得的“虛心求教”，伸手就去揉揉肖銳的腦袋：“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法子多得是……先叫聲師父來聽聽！”

……

“呂岩！你怎麽笑得這麽猥瑣？”

回憶被陳文昭的聲音打斷了，呂岩愣了一下，擡頭就看見陳文昭表情冷淡地在俯視自己：“迄今為止，還沒誰說過我呂岩猥瑣呢！诶？你不是跟裏頭收拾東西了麽，怎麽又出來了？”

“因為……”陳文昭的表情忽然有那麽點猙獰，呼的一甩手，一個硬邦邦的乳液似的東西就砸在呂岩身上：“誰讓把這種東西藏在肖銳的行李箱裏的？”

呂岩疑惑地低下頭，包裝袋上赫然寫着兩個英文字母——KY.。

“呵呵，文昭，我也是想着在肖銳走之前，你們兩個也許需要……溫存一下子什麽的……”

“那麽，你把東西給肖銳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忘了，我交往的時候，從來也沒扮演過這種被動的角色麽？”

“呵呵……那個，文昭，，你別這麽激動啊……我開玩笑而已……”

那晚上，呂岩從忽然發飙的陳文昭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在主權問題上，就算是綿羊一般溫柔的男人，爆發了也是很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