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相認

實際上需要準備的東西并不多，但陳文昭還是拖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才弄好。這段時間裏，陳文昭去了一次醫院拆石膏，基本上已經可以慢慢散步了，也順便把自家大姐從繁重的家務活中稍微解放了出來。

陳文昭做飯的手藝也就算得上一般，不過比起大姐那種要命的做法，倒是提升了一個層次。自從陳文昭開始下廚，家裏的米面消耗速度明顯加快了。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這天晚上不過是陳文昭随便拿剩下的材料做的炒飯，肖銳卻是一副好吃地不得了的樣子，幾乎是把臉埋在碟子裏，吃的呼呼的，看得陳文昭笑得合不攏嘴。

“咳，我吃飽了。”陳文潔看得有點吃不消，這兩個人詭異的粉紅狀态已經持續了一周了，她無語地搖搖頭，擡手似乎要把什麽甜蜜的泡沫揮飛似的，總覺得就算這個男人搬出去了，家裏老太太抱孫子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陳文昭完全沒意識到姐姐的古怪，只是默默盯着肖銳看，這小子從前明明那麽不喜歡吃飯，最近竟然可以開口誇他的飯好吃，果然是進步了。只是，這小子為什麽怎麽吃都不長肉呢？

“還要！”肖銳擡起臉，盤子已經空了，他不滿足地叫喚。

“就這麽好吃麽？你不是說吃的東西都是一個味道麽？”

“這裏面有你的味道，甜的。”肖銳第一次發現自己有味覺似的，得意地揚揚頭。

陳文昭端起盤子，滿臉黑線，半天才嗫嚅出一句：“算了，我看你果然是味蕾有問題……”

是他有問題麽？

肖銳确實不知道。他其實對于人類這種食物完全沒有什麽概念的，吃在嘴裏也許就跟人類吃錢的感覺是一樣的。可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麽，吃起陳文昭做的東西開始出現了風味，甜的，鮮美的，柔和的，飽滿的……滋味層出不窮，似乎讓他也愛上了吃這種奇怪的東西。

這的确很奇怪吧……

肖銳看着陳文昭盛飯的背影，一時也有點發愣。如果為了這個人的微笑，似乎變成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好……

“吃吧！”一盤子炒飯放回眼前，肖銳立刻埋頭吃起來。陳文昭笑着看他，不由得伸手去攏這小子略長的頭發：“小心沾到……”

回答他的是吃東西的呼嚕呼嚕聲，陳文昭垂下眼簾，看着銀色的發絲從指尖滑下去，涼涼的觸感很舒服：“肖銳，一會兒我幫你剪個頭發吧。”

花灑嘩嘩地散出水線，順着肖銳的頭頂澆下來，陳文昭彎着腰，手上全是泡沫，輕輕地抓着他的頭。肖銳就趴在浴缸邊上，光裸的後背晃得陳文昭稍微有點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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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了。”

沖幹淨泡沫，陳文昭遞給肖銳幹毛巾，一邊打量着自己剪得發型——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是短短的一層毛刺兒，看起來幹淨清爽。

“好了？換我幫你洗。”肖銳不舒服地甩甩頭，習慣性地就要給陳文昭沖澡。

“沒事，我已經拆了石膏，可以自己搞定，你別管了。”陳文昭推着肖銳，冷不防地就被花灑噴了一臉的水：“唔……肖銳，你……”

“我要給你洗。”肖銳不由分說地強行給陳文昭沖起水來，陳文昭自然拗不過，只好由着他去。給他洗了這麽久的澡，肖銳已經很熟練了，再沒有最開始那些啼笑皆非的錯誤。陳文昭聽着水灑在地上的嘩嘩聲，眼看浴室裏慢慢暈起一層水霧，不知怎麽，有那麽點不好意思。

“肖銳，你稍微快點，好熱，我喘不過氣……”陳文昭催了一句，開始匆匆在身上抹了幾下：“行了，我自己沖，你先出去吧。”

肖銳沒說話，手在陳文昭腰線上滑着，惹得對方不太自然地扭了兩扭。

“喂，別總在那裏……啊……”

下一瞬，肖銳伏在陳文昭胸前，順着鎖骨舔了一口，又是一口，一直含住發紅的乳珠。

“你……這是幹什麽？別舔了！”陳文昭渾身一個激靈，一下子急了，可是肖銳那個倔勁兒，但凡決定要做的事情，絕對一條路走到黑。現在也不管陳文昭說什麽，順着他白嫩的胸脯就是一陣舔吻，直移到那最灼熱的地方，一口含進去。

“唔！”陳文昭瞪大眼睛，全身都燒了起來，肌肉縮緊開始微微戰栗：“放、放開！”說實話，肖銳那根本算不上技術，甚至還有點疼，但就是這麽刺激又激烈，才讓陳文昭根本忍不住……

“啊……”喉嚨裏發出不屬于自己的聲音那一瞬，陳文昭憑着理智把花灑開到最大，花花水聲掩蓋了某些難以啓齒的呻吟。

“咳咳咳……咳咳……”肖銳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因為剛才根本不知道撤開被勉強灌了幾口，嗆住了，臉上也是沾了些……陳文昭立刻別過臉去，根本沒法子看他。

“幹嘛做這種事！”

“呂岩說，你會喜歡……”

“呂……”陳文昭沉默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終是吐出一句：“真他媽的混蛋……”

“主人……”肖銳一直默默看着陳文昭的反應，有點遲疑的開口。

陳文昭依然不敢看他，只有些不利索地應着：“不是說了，不許這麽叫……呃，又……怎麽了？”

肖銳目光灼灼的盯着陳文昭的側臉，像被什麽吸住了似的，忽然傾身上前：“我能親你嗎？”

“你……”陳文昭吓了一跳，轉過頭，就遇上肖銳湊近的臉：“你……”

一句“不行”還沒說出來，肖銳先叫了一聲：“文昭。”

就這麽一句，陳文昭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連要說什麽也忘了。只下意識地愣着，看肖銳露出那種他從沒見過的執迷表情，湊近過來，然後毫不遲疑地，吮住他的嘴唇……

——

約了張隊長的那一天還是來了，陳文昭一大早就給肖銳準備好行李箱，又是拿出一打現金塞給肖銳。

“本來應該給你銀行卡的，不過我估計你不會用，還是拿着錢吧。缺什麽就買什麽，不夠再找我要，千萬不要去拿別人的錢，知道了嗎？”

肖銳結果鈔票，愣愣地盯着看：“現在可以用嗎？”

陳文昭愣了一下：“可以啊，可是你要……”話還沒說完，只見肖銳有點迫不及待地，抓起錢猛地塞到嘴裏，腮幫鼓了鼓，竟是咽下去了。

“你！”陳文昭完全被吓到了，撲過去就要掰開他的嘴：“那是錢，怎麽能瞎吃呢？快吐出來……”

腦海中忽然有什麽崩斷了，記憶裏的某段影像忽然和眼前的男人重合在一起，陳文昭動作忽然僵住了，愣愣地盯着肖銳看。

小瑞也吃過硬幣的……而且這家夥一直以來都叫自己主人……心像是被什麽死死攥住了，陳文昭有點喘不過氣，腦中徘徊着的想法太過大膽，太過于不可思議，讓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肖銳……聽起來……和小瑞很像啊……”陳文昭喃喃着：“肖銳，可以拜托你把夜明珠拿給我麽？你……還記得吧？”

肖銳這會兒已經趁機吧錢全部塞到嘴裏，鼓着腮幫子，亮着眼睛點了點頭。陳文昭眼睜睜看着他轉身沖向書房，忽然覺得有點站不住。

不大一會兒，肖銳抱着個瓷瓶跑出來，直勾勾地看着陳文昭問道：“要取出來嗎？”

顫顫呼出一口氣，陳文昭擡手不知所措地揉着自己的額頭：“你果然知道……這怎麽可能呢……小瑞，你回來了？”說着，身體似乎不受大腦控制似的，陳文昭猛地撲過去，緊緊把肖銳抱在懷裏，嘴裏還是不住喃喃着：“這怎麽可能……”

“主人？”由着陳文昭越擁越緊，肖銳眼中都是困惑。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陳文昭反應了半天，才驚覺放開肖銳，神色有點恍惚地去打開門，門口正是約好了見面的張隊長。

“張隊長，抱歉，我想我大概要違約了。肖銳，暫時沒辦法交給你。”

張隊長看了陳文昭一眼，表情也有些嚴肅：“不用道歉，我們彼此彼此，我也要違約了。”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緝捕證明展示在陳文昭面前：“負責調查醫院案子的警官死了，肚子被撕開了個口子，內髒全部被掏出去了……我需要帶肖銳去局裏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