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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去這麽久,”沈玉宸見南宮去了許久才回,回來的時候甚是狼狽,便輕聲問道,“還有袍子怎麽也破了,”
“沒事沒事,就是覺得頭有些昏,在院子裏散了散。至于袍子,呵呵,該是在哪挂壞了吧,反正這就咱們兩,懶得換了。”南宮回到席間才發現自己竟忘了将袍子換下來,現在再折回去也晚了,便也就懶得來回折騰了。
他見到沈玉宸心裏多少有些心虛,總不能說我剛調戲了你家妹子,袍子也被我扯了去兜你妹子的首飾了吧,沈玉宸還不得将他從這裏扔下水去,只好去提酒壺倒酒來遮掩。他剛剛才魯莽失禮于沈玉蓉那小妞,這會就跑到前面來跟人家兄長喝酒唠嗑,能不心虛麽。
“我看你今天喝了不少了,還是別喝了,吃點菜墊墊吧。”沈玉宸見他提壺灌酒,連忙将他手中的酒壺搶過來,都喝得頭暈了還敢這樣灌酒,也不怕醉死。
“沒事,我有分寸。”南宮直覺反駁,卻看攔住他倒酒的那只手十分的堅定,于是只好将杯盞放下,道:“行,我不喝了行了吧。”
沈玉宸見他放了酒壺轉而吃菜,便默默的喝起酒來。
這頭南宮剛回席不久,那邊沈玉蓉也重新收拾好了自己,回到了衆人之中。
顧靖薇見她去了這麽久,便使了人過來問詢她的情況。沈玉蓉見來的人是她手下的人,雖然沒有什麽好臉色,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被大嬷嬷的操練,卻是不敢再當衆甩臉色了。
她可算是吃夠了大嬷嬷的苦頭了,最可恨的是她兄長叫來的那兩個婆子,每當她要想反抗大嬷嬷的惡行的時候,就被兩個婆子壓制着。她若是不肯好好的學規矩,大嬷嬷就叫她們壓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做,直到她服氣自己做好為止。
偏兩個老東西手下分寸拿捏得極好,從來只是壓着她,卻一點痕跡都不曾在她身上留下,更別說是弄傷她了。有了兄長的人在這裏,竟沒有一個人敢說她們的這般行為是冒犯她的,叫她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顧靖薇笑着看她惱怒,卻又無可奈何不敢發作,只覺得挺樂的。
總算沈玉蓉還不是完全的教而不善,雖然還有些不遜,但總算是像模像樣了。今日來了這麽多朝中親貴家的女眷,有不少就是趁着這樣的機會來相看兒媳女婿的。就剛剛都還有好幾位夫人過來,詢問她侯府這兩位貴女的情況。雖然沈玉玲表現的更識大體,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沈玉蓉的身份到底更加高貴一些。
何況經過一段時間的強制訓練,她身上輕浮之氣已經改掉了許多,至少,從前一些行為上的不當之處,已經是被大嬷嬷給強扭了回來。
沈玉蓉畢竟是出生高貴的,雖然從前她身邊的嬷嬷對她的管束難免松懈了些,但是該學的規矩總還是學了的,只分學得到不到位了。如今有了大嬷嬷的糾正,雖然她做起來還是略顯僵硬了些,但到底是中規中矩讓人拿不出錯了。因此前來問詢她的人也不在少數。
“沈夫人。”一名美婦款款的走到顧靖薇身邊,順着她的目光就看到了沈玉蓉,笑着說道:“平陽縣主如今是出落得越發的可人了。上回見她還是幾年前,一轉眼竟也長這麽大了。”
顧靖薇轉頭看去,眼前這婦人雖不說十分美豔,卻也有幾分的風韻。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少府監白書函白大人的母親。好似是中書令田大人夫人的好友,之前在席間給她介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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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怎麽沒跟田夫人她們一起去那邊賞荷?”顧靖薇看了眼田夫人那邊,好幾個命婦聚攏在一起,對她這芙蕖水榭點評得頭頭是道,興致起來還吟詩作對起來。她對附庸風雅不是很上心,相比較起來,更樂意看這些年輕的小輩們的言行舉止。總會讓她想起一些從前的往事來。
“我見沈夫人一個人在這邊,所以專程過來跟你聊聊。”白夫人倒也爽快,直述來意。“今天這賞荷的小宴,真是出色極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聚會了。”
“是嗎,能讓你覺得賓至如歸,那我就放心了。”顧靖薇淺笑的說道,她費了不少心思在這次的小宴上,就連宴席上的每一道菜,每一盤點心,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出來,做的最合時宜節氣的。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別人的肯定,自然是一件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府上的兩位縣主也都是樣貌出衆,尤其是心蕊縣主,待人接物進退得宜,又生的一副好樣貌,将來必定能擇一門好夫婿。”白夫人笑着說道。
顧靖薇一愣,随後便露出玩味的笑容來,這位白夫人看來是相中了他們家的玉玲了。
她倒是眼光不錯,她家兒子白書函年紀輕輕就官拜少府監,乃是從三品職位,前途倒是不可限量。只是這人品究竟如何,還需要考察考察,若是人還不錯,倒也配得上玉玲了。
她倒是眼光不錯,她家兒子白書函年紀輕輕就官拜少府監,乃是從三品職位,前途倒是不可限量。只是這人品究竟如何,還需要考察考察,若是人還不錯,倒也配得上玉玲了。
“她們姐妹年歲還不大,倒是可以慢慢再看。總要有合适的,而她們又樂意的人選才好。”這樣的大事,可不是她能做主說了算的,府裏還有當家人呢,怎麽也要侯爺點頭了才行不是。不過她既然答應了雁荷,要給她女兒一門好親事,自然要多費一些心思的。
話說道這份上,白夫人也就不再多言,只尋了一個其他的話題,兩人聊了起來。
“玉宸兄,你還說我喝得多,你坐在這都喝了多少了。”南宮原本被沈玉宸勸住了酒,吃了一陣菜,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期間沈玉宸一直在喝酒,眼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傻子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了。
“恩,是有點多了,你繼續吧,我出去醒醒。”沈玉宸倒也不跟他争辯,只是停下手中的酒杯,略有些搖晃的站了起來。
“你還好吧?真不用找人陪着你嗎?”看他連站起來都有些搖晃起來,南宮連忙起身扶住他的手腕,都醉成這樣了。
站在原地一小會,等那陣暈眩過去,沈玉宸才沖着南宮擺了擺手,慢慢的朝庭院裏走去。
南宮見他如此,直到他是心情不好,看他走路還算穩妥,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六月的天已經很是炎熱了,幸好廊子裏頂起的高,又臨着湖,不時有徐徐的風吹過來,倒是也感覺不到很熱。在院子裏吹了一陣風,沈玉宸才清醒了一些。他今天這番舉動有些失态了,本不該如此的。
既然已經出來了,他也沒有打算這麽快就再回去席上,只是轉到庭院裏,沿着石子小路慢慢的走着。為了這次小宴,府裏做了不少的準備,除了賞荷,還有其他院落裏一些別的名貴的花也被移到了芙蕖水榭,為小宴增色不少。
芙蕖水榭那邊現在是花團錦簇,繁花似錦。與那邊的熱鬧相比,其他的院落反倒失色不少,顯得有些寂寥冷清。不過這倒也恰好符合他此時的心境。
腦子裏什麽也不想,他就這樣慢慢的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就離水榭那邊越來越遠了。他漫無目的地沿着一條又一條的小石子路慢慢的走着,直到拐出了庭院,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走過了大半個侯府,走到了西邊的小跨院來了。
院門口種着一串紅,開得十分豔麗。跨院裏有座涼亭,遠遠的便看到了亭中青石板上遺落着一株粉荷,他慢慢走了過去,亭中有婢女正在收拾桌面,空氣裏還彌漫着脂粉的香氣,想來剛剛這裏定是有不少的嬌客。
婢女看是他過來,連忙向他請安問好:“奴婢拜見世子。”
沈玉宸揮了揮手,讓她起身,然後才彎腰将地上的粉荷撿起,鬼使神差的問道:“這花是誰落下的?”
“回世子的話,這花該是趙家表姑娘落下的。先前各府的姑娘們在亭子裏聊天,鄧國公家的姑娘便撿了這支粉荷把玩,後來不知怎麽又落到表姑娘手上。”丫環朝他福了福,然後站到他左手邊回話。
“是她?怎麽要了又扔了呢?”
沈玉宸聞言輕輕低喃道,原本也沒有指望有人能回答他的話,誰知那婢女以為是在問她,只好硬着頭皮說道:
“先前奴婢還看到表姑娘拿在手上把玩,應該是挺喜歡的。大約是走得急就給忘了吧。”
“喜歡麽?原來她還是喜歡的。”沈玉宸輕輕的道,随後便對着那婢女吩咐道:“既然表小姐喜歡粉荷,那你回頭去芙蕖水榭摘幾支半開的粉荷給表小姐送去吧,最好是帶着露水的。”
說罷又看了看手中的這支已經漸漸失去生氣,有些蔫了的花,說道:“這支粉荷有些蔫了,扔了又可惜,你回頭去找個瓶子給它裝起來,送到我書房去吧。”
将手中的粉荷交給那婢女之後,沈玉宸慢慢的離開,只是每走遠一步,就覺得曾經的那些美好也跟着一點一點遠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累死我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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