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孔像印上了星辰，“我就随便說說，你別瞎想。”

“……”

瞎想？我瞎想什麽？這對話太尬了。得想辦法緩和氣氛。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石源在心裏默念。好像是範成大的詩，願天下有緣人終成眷屬之類的意思。

“月明星稀？”

方妍一愣。

“什麽月明星稀？”

“沒什麽。”

“你太煞風景了。月明星稀，是因為月亮太明亮了，所以才看不清星星，并不是因為星星消失了。” 方妍跟在石源旁邊，像是身邊的男人唾棄了她的信仰。

“那一妻多夫？”

“你怎麽這樣？”

石源看了眼天空，覺得自己說得沒錯，本來星星就比月亮多。

“範成大的棺材板壓不住了。”方妍朝着石源大呼小叫，把哭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你為什麽要鑽牛角尖，能不能體會一下中華文化之博大精深，能不能體會一下詩詞韻味？”

方妍見石源不理自己，直接拉住石源，不讓他走。

“你明天有打算嗎？晚上一起玩桌游？和我朋友。”

“啊？”方妍一驚。

Advertisement

“上海人不玩桌游？還是你覺得在貴州不搓麻将很奇怪？”

方妍搖搖頭。

這就要見朋友了嗎？怎麽感覺像見家長似的。

“你認真的？”

“恩。不想去就算了。”

“誰說我沒興趣的。”方妍嘟囔一句，咧着嘴笑了。

果然還是玩的吸引力大。真好哄。

方妍一想又覺得不對。“可我明天要去心堂上班。”

“上到幾點？”

“11點吧。”

“等你下班，我去接你。我們玩通宵。”

“好啊。”方妍重重點頭

扯着扯着，家就到了。石源讓方妍早點休息，玩通宵會很累。

方妍說“好”。

洗完澡，八卦的阿正又“來”了。

“姐姐，你和阿源哥有沒有新進展啊？”

“沒有。”

“我不信。”

“問你個問題。在上海有一種說法，如果一個男人願意帶一個女人去見自己的朋友，就說明他認可了那個女人，你們貴州有沒有這種說法？”

“阿源哥要帶姐姐見朋友去了？”

“你先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有啊，全中國都有這個說法。姐姐，我看你們這就要功德圓滿了呀。快說說晚上發生了什麽？我也好學習一下。姐姐？姐姐？你別不睬我啊，我等着聽故事呢？”

“八卦。沒有細節。”方妍殘忍回絕。

“心好痛。”

“我們聊聊正事。你能不能和你爸爸說說，明天我想用自己的音樂表演，還有這次你別給我借那身像紅燈籠一樣的衣服了，來身簡單的就行。”

“行啊。姐姐，好說。”

方妍草草交代了一下明天的事情，和阿正道別。

她壓力好大。

要在一天時間裏想出一場将近一個小時的柔術表演，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團裏一整場演出完整表演下來，10來個節目加起來也就2個多小時，哪有一個多小時的柔術表演。

掙錢不容易啊。

24、心堂正式首演

方妍決定把之前練過的節目改編成單人版本，讓柔術和“山寨汪峰老師”的民謠交替演出，最後再加個大互動。

這樣想着，壓力好似減小不少，可方妍從來沒改編過柔術表演，柔術組組長是楊澤川，改編這事自己哪說得上話，再說團裏有專門編排節目的老師。

方妍找到演出音樂，将音量調至最小，關上門默默練習。

注意力一集中，她也想不起害怕妖魔鬼怪了。跟着音樂邊回憶邊做動作。連困都忘了，只記得亢奮。

她練了好久，可依舊不能讓自己滿意。一個人的柔術就是沒有一群人的有張力。沒了配合，演出瞬間單薄許多。

一整個晚上，方妍先後經歷了興奮、迷茫、糾結、豁然開朗、疑惑、憤怒等種種情緒。終于，她選擇在沉默中爆發。

方妍承認她是個吊兒郎當的人，可在雜技這件事上，她投入了萬分激情和汗水。她不願茍且。

方妍火大地一腳踹在桌角上，手機被震落在地上，發出巨響。

方妍一驚，急忙把手機撿起來。

“你怎麽了？”石源急沖沖跑到門口敲門。

“手機掉地上了，吵着你睡覺，對不起。”

石源問都沒問，直接打開房門，看着方妍大大的黑眼圈。

“現在是上午10點。”

“10點了？”方妍看了眼手機，真的10點了，天哪，時間不多了。

“你是不是一晚上沒睡？練雜技？”

石源的臉又黑了。昨天還說自己不愛生氣的，現在看上去簡直怒氣沖天。

“沒有，我剛睡醒。”

石源看着方妍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坐姿。沒練一晚雜技，誰信啊。

“趕快睡覺。”

“我真剛醒。”

“快點睡覺，不然晚上不帶你出去。”

“沒關系的，晚上我照樣有精神。”

“快去睡覺。”

“我的作息可以随意調整……”

叽叽咋咋的煩死了。

石源走進房間，把方妍“拎”起來，扔在床上。一掀被子，蓋在方妍腦袋上。

方妍想從被子裏鑽出來，可被子被壓住了，方妍怎麽也出不來。

她急了，沖動了二十幾年的淚腺又繃不住了。“我睡不着，”她在被子裏大喊，“你要不讓我排好，我真睡不着。我十幾年就幹這一件事了，我要連這都做不好，我都覺得自己白活了。不全是為了賺錢。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想爬起來。”

方妍坐在被子裏，胸口起起伏伏。

壓住被子的手松開了。

“随便你吧。”

石源走了，留給方妍一個背影。

又生氣了？

“晚上開車送你去心堂。正好順路。”

“麽麽噠。”

石源一愣，感覺渾身惡心。

方妍準備了一天，茶飯不思。忙活到下午9點才從石源的開門聲中“驚醒”。

“我還沒洗漱。”方妍急忙從房間裏沖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她看見飯桌上放着的飯菜。是石源給我燒的中飯？

完了，又要生氣了。

方妍吓得背脊都僵住了。

“快去洗漱。”

石源喊了一聲，方妍乖乖跑進廁所。

這次石源沒有生氣。開車送方妍去了心堂。

把音樂交給老板，方妍拿過依然紅彤彤的衣服進了更衣室。雖然顏色沒變，可這次的衣服明顯比上次輕薄許多，沒了拖地裙擺，方妍行動自如。

方妍坐在更衣室裏，心砰砰亂跳，失去酒精的助威，她緊張得不行。以前天天上臺演出也沒緊張過，今天怎麽會這樣。

方妍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行，不能待在這兒。

她急匆匆準備離開更衣室，正好撞上“山寨版汪峰老師”。方妍沒剎住車，直接奔了出去。

她站在臺下，眼睛飛快掃過四周。

石源坐在二樓靠裏位置，正和兩個朋友聊天。

方妍的心跳漏了一拍，更加緊張了。

民謠曲終，阿正推推仍在神游的方妍。

“上場了。”

“哦。”方妍深吸一口氣。

一條帷幕将舞臺割開，方妍躲在帷幕後面，以劈叉的姿勢躺在地上，一手拿着酒盅舉在空中，恰似醉酒的俠客。

音樂響起，帷幕漸漸拉開，準備了一整天的表演終于正式開演。

方妍的表演中既有柔術又夾雜舞蹈，雖稱不上完美，但對于一衆門外漢來說，也已嘆為觀止，驚若翩鴻。

互動階段，方妍掌握了分寸。她本以為一有了分寸、底線，酒客們一定不會捧場，結果恰恰相反，有編排、更為規整的表演和互動收獲了更多掌聲。

天上沒有漫天飛舞的人民幣，大家文明地把小費放在桌上，作為對方妍的肯定。

方妍氣喘籲籲地謝幕，臺下掌聲雷動。

“下次我想試試空中彩帶。”

方妍走到臺下對老板和阿正說。

“空中彩帶是什麽？”

“用手纏住彩帶在空中進行的雜技表演。我學過，水平還行。”

老板遲疑了。“行是行，不會摔吧。”

“不會，我可是練過的，空中酒仙噱頭更足。”

“行啊。過兩天，我買個紅墊子給地板鋪上，再買些棉花棉布，把桌桌腳腳全給包上……”

“不用。”

“要的要的。你就專心表演，別的事叔叔來準備。你等下還有活動嗎？”

“？”

老板指了指門口，石源還在等方妍。

“那我先去換衣服了。”

老板對方妍八卦地笑笑，笑得方妍直臉紅。

方妍用最快速度換好衣服，鑽進車。

石源扔了只手撕面包給副駕駛座上的方妍。

“真扛餓。旁邊有水。”

“謝謝。”

“挺漂亮的。”

“？”

“表演。”

“下次會更好。”

“開心就好，別太拼。”

“知道。”

方妍心裏暖洋洋的，本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