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颠倒衆生 她是真媚啊!

此時,驿站兵荒馬亂,陸家随從舉着火把,四處搜尋,長雲面不改色,夜闖知府,直逼公主閨房。

顧雁出來時,長雲謙卑恭敬地抱拳作揖,“深夜叨擾,公主見諒。”語氣平淡,并無讨諒意思。

“糊塗!誰給你的狗膽!還不跪下!”公主婢女橫眉冷對。

長雲是陸硯生的屬下,跟了他二十年,顏色從不示人前,一直都是謙卑恭敬的姿态,哪怕是看過街老鼠,也是神情悲憫,所以從來讓人看不透。卻也忠心不二,唯陸硯生一主,非此人不跪,其間風骨毅力,值人稱贊。

“無妨。”顧雁披着衣裳出來。

事情她大概也明白,無非是陸硯生消失,叫長雲急了,上她這裏來找人。這件事情确實是她做的不禮不法,拆東牆補西牆,若事後阿姐那邊成了,這邊她又欠了陸硯生人情,還來還去,是還不完了…但是陸硯生已經有那樣的家底與本事,天子婿的身份,他根本不在乎,或許,是嗤之以鼻。

換種角度,這也是幫了陸硯生一個忙也不是?

無論如何,陸硯生必須要在阿姐家裏過一夜,否則,她沒有辦法,向父皇請旨,辭了這一樁婚事,将陸硯生推給姐姐。

所以,面對長雲的質問,她只能溫和笑着,堅定自己的說法,“硯生,他在府裏歇下了,你也知道他的身子,說了半天話,便順不上氣...”

話音未落,陸硯生京城裏帶來的府兵,将此處圍的是水洩不通。長雲耐心地聽完她的話,微笑颔首,轉而面色嚴肅地帶領隊裏慢慢搜索,将知府的屋子搜了個遍,什麽也沒有找到,動靜太大,周圍的百姓開始冒頭,竊竊私語,這若顧雁有些難堪。

長雲躬身,“公主見諒,人員不夠,借一隊江州府衙。”雖說商量,可顧雁并沒有說話的餘地,面色不虞,瞧着長雲從知府領一隊府兵匆匆而去,大有萬家挨個搜尋的意思。

不過也随他去,左右姐姐那裏住得遠,查到那裏時,天早大亮了,該辦的事情,早該辦完了。到時候,若真的府衙查出來陸硯生在姐姐家裏,倒也正合她的意思,給她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辭了陸硯生。

長雲循規蹈矩挨家挨戶找人,叨擾了百姓便安撫些費用,哄得百姓喜上眉梢,怒氣一幹二淨。長雲提溜着錢袋子,想起之前少主交代的話。

鬧得越大越好。

最好滿城皆知。

***

Advertisement

燈花聲音霹靂,在夏夜寂靜的涼夜裏,伴随着壓抑的呼吸,亦随這窈窕搖晃的燭光,一亮,一晃...天搖地亂。

晚涼夜氣,與滾熱難耐的體溫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顧歡迷茫的擡頭,又疑惑地低頭,任系統怎麽呼喚都醒不了神。她的手支在地上,微濕的發尾,垂在陸硯生的下颌處。

此人瞧着她,沒有抗拒,沒有說話。

那只手柔弱無骨,指尖彈琴似的在他耳垂挑撥三兩下,沒有一點力道。陸硯生仰躺在地上,看着她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似乎…想知道他是誰。

香汗掉落,她還在擰眉,神智迷糊,隐忍着痛苦,俯身在他頸間輕嗅,試圖從氣味來辨明他的身份。

明明已經忍不住了,明明已經沒有神智,明明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為什麽她會猶豫。

她終于忍不住了,親了他的脖側,在那裏,她動作停頓。唇上傳來身下人動脈的搏動,一下一下,如擂鼓,似風霆,顧歡清醒了片刻,狼狽地裹着衣服逃開,蜷縮在床角處,光潔的後背倚着冰涼的床頭,拼命汲取慰藉。

她看見陸硯生坐起,應激似的喝道,“別動!”

似乎覺得自己态度過于淩厲,她窩在那裏,放低語氣,“對不起,陸硯生,我不知道是你。”

這句道歉來的太過突然,陸硯生自覺聰明,卻也丈二摸不着頭腦,不過眼下瞧她這般...他故意說,“沒關系的,姐姐,硯生不怪你,姐姐若是想,硯生可以...”

“不可以!”

顧歡忽如碰見毒蛇猛獸,雙手抱膝,将自己縮成一團。很快,那陣清醒勁兒又被鋪天而來的欲念淹沒,她将嘴裏咬出血沫子,試圖遏制住自己那股子要生吃了陸硯生的惡念。

陸硯生冷眼瞧着,手指悠然在地上敲打。他在想,是不是現在,他問什麽,她都沒有什麽心力撒謊。

“姐姐。”

“閉嘴!”顧歡哆嗦說道。

“姐姐,為什麽不願意碰我?”

“無緣無故,無冤無仇。”

“嗯?”

顧歡喃喃,“我難受,很難受...恨不得現在上了你,可這不是我毀了你的理由...”

時間停止流淌,光一亮一暗,陸硯生半張臉藏在暗裏,面色不詳,良久過去,他繼續問。

“姐姐叫什麽名字?”

這聲音溫良如玉,落在她耳中若清泉叮當響,白梅落涼瓷,似乎在誘惑着她将自己交付給眼前這個人。

“顧歡。”她下意識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回答這般果決,陸硯生不覺疑窦叢生,本能回答,倒是不像奪舍別人的世界外來者。不過嘛,這種擅戲的人他見多了,這已經是第多少次了?

故事輪回多少次,他便見了多少次。

來人無一不是惡心,肮髒,借着原主的身子,搖晃在各路男人們之間。可笑的是,這些男人們,無一不是鳳麟之子,天之驕子...卻心甘情願共與之颠鸾倒鳳。

靈魂裏發出的惡臭味,令人作嘔。

索性,沒人瞧得上他這副殘缺的身子。

啊,忘了說,興許瞧上了的,都喂了狗吧。

“顧歡,顧歡...”興許此人真的叫顧歡,又或許,她聰明些,自娘胎之時便來了此世。也或許,是那什麽系統的僞裝罷...系統,他不懂什麽是系統,只是一個窒息于他手下的奪舍者,凸着雙眼,紫绀嘴唇顫抖,“系統,救我!”

系統?

什麽玩意兒?

興許是這些奪舍者的上級吧。

他勾起唇角,手指因為興奮而顫抖,享受般的,如優勝者愛撫獵物,在她驚恐的眼神中,優雅而又緩慢地,結束她的呼吸。

不過重點并不在此,此時此刻,陸硯生起了作弄顧歡的心思,放低聲音,“姐姐,沒關系的,今日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手指抵在她緊抿的唇上,循循善誘,“試一試,姐姐,你這麽難受...”

顧歡已經沒有了意識,碎發黏在額前,耳畔是海妖塞壬動聽的聲音,迷惑着歧途的旅人。海妖動聽的歌聲召喚來溫涼的體溫,她只能迷妄的承受着。

如沙漠上想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忽然遇見一場甘霖。

殘餘一點點意識為她争取了時間,顧歡摸爬滾開,衣衫不整,在昏暗環境中摸到一把剔骨刀,狠狠紮在自己胳膊上。疼痛固然使她清醒些,但也只是困獸之争。

陸硯生此刻半靠在客間床上,冷淡瞧着她,衣襟散亂,鎖骨斑駁印跡,看樣子應是出自她的手筆。顧歡有些心虛,顧不上解釋,忍痛将将陸硯生抱到床上,又搬了幾床被子,将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餘下一雙眼睛。

疼痛與那股欲念在她心裏橫沖直撞,冰火交戰,顧歡給陸硯生掖被角的動作都是顫抖的。完事的時候,她将剔骨刀放到床上,聲音虛脫,“我若...再靠近你,你便捅我兩下,我疼了,便不會欺負你...。”

“對不起,我方才實在忍不住...”話語漸漸小聲。

她抱着自己,離床十幾尺遠,靠在門旁風口處,因失血過多,涼風浸體,很快陷入半夢半醒,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甚聽清。剔骨刀泛着猩紅帶冷的月光,在觸手可及處,陸硯生半吊着眼尾瞧她,一時心中不解,是藥不夠濃,還是他此時模樣,吸引不了她?

若說藥效不夠,他是不信的。

母族苗疆燭陰一族,體質殊異,若無異性潤澤,終生即同廢人,無神無智,體肢廢能...多年以後他才明白,這荒誕不經的宿命,不過是一本肮髒的文言裏,污穢的設定,以種馬似的歡好,取悅一群猥/瑣的烏合之衆。

春意濃的香氣,是能夠緩解燭陰人的痛苦的。須得随身佩帶,及時更補,不可誤食。

春意濃,一滴醉人。

一盞,颠倒衆生。

***

過了幾更,打更人也不再來,魚肚泛白,雞鳴過三旬,顧歡撿着日出前愣怔醒來,空白片刻,忽地打個機靈看向床上,床上人睡了,被裹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的心總算放下了。

輕手蹑腳包紮傷口,洗漱一番,門口有扣門聲。顧歡心裏納了悶,她這寡婦家裏,能有什麽人來?馬虎批了外套紗衣出去,門口是個面色不善,帶着些谄媚的四五十的婦人,她眼神往裏面亂瞅,顧歡擋住她的目光,“什麽事情?”

婦人上下打眼一番顧歡,瞧這身段這眼波,當個寡婦可惜了不是,她跟京城牙婆說好了,這種貨色的,能賣個千兩銀子,一千兩啊!足夠他們王家還清欠陸氏錢莊的那些錢了!

陸氏催得緊,大有将他們往死裏逼的态勢。王青那個沒用的,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她只能撐着五十大板打過的身子,自己想方法。

想到這裏,她想起來那日陸硯生的眼神,後背一涼。

現在,她能想到的,最快的來錢方法,就是這才死了丈夫無依無靠的侄兒媳婦,顧歡。

眼下啊,是安撫好這個老不相往來的侄兒媳婦。唐鳳咧開嘴,正要說些好話,試圖将她哄進自己的甜蜜罐子。看準時機,然後一把火燒了她家,她無歸處,投奔自己,到時候,千般擺布,不任由她說。

越這般想,唐鳳更喜笑顏開。

“借錢?”顧歡揚眉,冷哼一聲,門吧嗒關上,冷面無情。

當初唐笑年賣身葬父,可沒見此人上趕子來。

唐鳳在風中淩亂,臉上的肥肉氣得發顫,小浪蹄子,還給她臉了!她剛才可看的一清二楚,她脖子上那些東西,可不就是野男人留的痕跡,她剛剛沒瞧清楚,床上,是不是還有個衣冠不整的小白臉...

一雙軟手搭上她的肩膀,順着毛兒,“不着急,一把火的事情。”

燒個幹淨,無所庇護,無路可走的人,若見了生機,可什麽都做的出來。

這人,她要定了。

藏鳳樓老板搖着扇子,回味自己剛剛瞧見的女人,薄紗難掩,眉梢盡是風情,不禁感嘆道,“她是真媚啊!”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