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家産 他若肯答應和離,我絕不糾纏!……
“傳聞當初,為了娶顧歡,你用了些手段,成婚時,你做的陣仗也不小,十六人擡的花轎,替她安置的紅妝擺了十裏。可謂是誠心誠意,明媒正娶...你方才說大梁律例,我便順着你的想法來說。按照大梁律例,八擡大轎,擡得是大家閨秀;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明媒正娶,娶的是賢良淑德,就問她是沾了那樣?”
“母親,阿歡不一樣,從嫁與我為妻的那一刻起,她便是清白幹淨的。”
雪蘭夫人挑眉,顯然對陸硯生的話不感到驚訝。一旦認定某種事情,他總是習慣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告訴自己 ,一旦改變決定,他便全完了。她淡淡地掃了一眼陸硯生的腿,“你若真的不在意,何至于到現在,還沒有同她行房?”
母族苗疆燭陰一族,體質殊異,若無異性潤澤,終生即同廢人,無神無智,體肢無能。硯生襲承她的體質,又從不沾惹女色,一向靠春意濃維持神智。聽說顧歡是與他契合的女子,但凡行房歡好,也不至于虛弱至此,不僅還依着輪椅,方入秋便已裹上大氅,捧着湯婆子。
“嗯?”雪蘭夫人挑眉。
“她膽子小,我想給她一些适應我的時間,我并不想強迫她。”
不想強迫她?瞧瞧,他這個兒子多能給自己開脫面子。雪蘭夫人但笑不語,吩咐雲枝拿來一只紅木盒子,将一枚玉佩推到陸硯生面前。
“聽聞顧歡以前是個寡婦,她的夫君名為唐笑年,大約半年前下落不明。”唐笑年這個名字,成功地将陸硯生的視線從顧歡身上拉回來。
雪蘭夫人很滿意,道,“她的那位夫君有本事,落崖之後,被路過的大理寺卿所救。大理寺卿十分賞識他的才華,對他十分愛護,所幸他也不負衆望,一舉拿下金榜頭名。”
生怕他聽不清似的,雪蘭夫人面帶微笑,緩緩道,“狀元衣錦還鄉是常事,約莫這兩日,你便能瞧見他。你猜你的妻子,看見唐笑年會如何想,聽聞她嫁予你之後,還時刻佩戴着亡夫的玉佩。”
她聽說這件事情後,專程花了高價将這枚玉佩從土匪那裏買過來,就是為了膈應陸硯生。陸硯生眼裏容不得沙子,這也是他不允許顧歡懷有這枚玉佩的原因。如今她三翻四次提及顧歡乃是二嫁,就是為了提醒陸硯生,顧歡并沒有他想象地那般幹淨。
陸硯生摩挲着那枚玉佩,沒有說話。雪蘭夫人了然勾唇,倚着雲枝的手,出門透氣。硯生的性子她了解,對于一些難解的事情,他慣常會花很長時間去思考。
這幾日奔波勞累,悶得透不過氣來。她慢慢轉着,繞到牆邊時,瞧見顧歡還在樹上。
顧歡爬上去之後,才發現陸硯生做的太絕了,整座陸宅,硬是被他着人密絲合縫地圍起來,他委實是...高估她了。樹也不高,但是下來較為艱難,尤其是左手還不大好。顧歡咬咬牙,閉上眼睛,抱着左手,一躍而下。
落地并沒有自己想象地那麽痛,反而觸感柔軟,像是女人家的懷抱,暖而溫香。睜眼一看,自己正被一個眉目冷然的女子抱着。邊上還立着一位言笑晏晏的女子,她溫和地說,“你便是硯生的妻子?”
這語氣不像是興師問罪,也不像是來問路的陣仗...聽說今日陸硯生的母親過來,仔細瞧,此人的面相,确實與陸硯生有五六分相似,那豈不是說,這是她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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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崩潰成河,本來她在這裏的名聲便不好,現下再被陸硯生的母親瞧見她這麽不禮不法的樣子...若是這雪蘭夫人向陸硯生告她的狀,陸硯生定然不會偏袒她。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繃帶手,薄唇抖着,“我、我...”
“雲枝,你将她放下來。”雪蘭夫人吩咐道,接着忍俊不禁,覺得這姑娘确實有趣,“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麽?”
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麽?
這母子二人的語氣,還真的是如出一轍。
若是陸硯生在便好了,還能替她解一解尴尬。陸硯生這人,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在,反倒總是在她不想見她的時候,幽靈一般跟着。
發覺顧歡在左顧右盼,雪蘭夫人一眼看穿,道,“硯生在雪隐閣,正在處理一些事情。”
她故意加重語氣,“是關于陸家家産的一些事情,你若是想去,可去跟着看一看。”
顧歡斂眉,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意思是她貪圖陸硯生的家産?不過也是,大婚之夜的談話,只有她和陸硯生二人知道,在旁人看來,顧歡嘛,只是一個攀龍附鳳的壞女人。
“我對陸家的事情,不感興趣。有陸硯生在,我的錢已經夠花了。”
“你不想知道陸硯生有多少家産嗎?”
顧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颔首,禮貌地說,“在這裏,請允許顧歡唐突稱呼您一聲夫人。夫人,我知道他的家人對我諸多偏見,如您所見,我确實配不上他。您若是瞧不上我,不便同我言說,左右我說的話,并沒有什麽用。這般試探我,也大可不必。您若是能說服他與我和離,我立刻走人,絕不糾纏…”
“阿歡。”
顧歡身子僵住,沒有立刻回頭。
雪蘭夫人眉頭輕挑,扶着額頭,“哎呀呀,雲枝,頭有些痛,扶我回房間。”
路過二人的時候,她幸災樂禍瞧一眼,陸硯生面色微漾,淺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看着顧歡。
顧歡握了握拳,沒有解釋。
“你不是在商議事情麽?”
“我在廚房,你這幾日荔枝吃多了,容易上火,我給你調了些溫涼的羹湯。”他打開蓋子,用勺子調着。
即使這般煙火氣息的動作,也叫他做的這般優雅。富貴人家裏養出來的優雅尊貴,是刻在骨子裏的,顧歡愈發好奇,像是這樣一個人,何必逆着衆人也要留她在身邊。
既然他不說,她也不問,這是當初兩人說好的事情,
陸硯生是風雅之人,在陸宅,凡是置有花木之處,必有一處典雅幹淨的桌子,以供休憩所用。
陸硯生示意顧歡坐下,捏着勺子,遞在顧歡嘴邊。顧歡有些尴尬,她只是手受傷,又不是不能人事,哪裏跟個孩子一般要人親手喂,“我自己來就行...”
說着,她伸手便去拿勺子,陸硯生躲開她的手,将勺子向前遞了遞,溫和地說,“乖,張嘴。”
他的語氣很淡,但是顧歡感覺到,他此時非常不悅,若是在此時觸上他的黴頭,那她真是有病。
她老老實實地接受陸硯生的投喂,整個過程中,陸硯生一言不發,小碗見底的時候,顧歡深深松了一口氣。
陸硯生拿起托盤上的手絹,替顧歡擦拭嘴角,她下意識向後傾身,發覺陸硯生指尖頓住,她立刻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指尖下,紅唇溫軟,依稀能感受到她下唇的美人裂。
她有多久沒有親他了?他想。
難道之前她對他所做那些輕薄之事,只是因為他與她的那些任務有關?
她多久沒親他了?
她為什麽不親他?
他在阿歡的眼裏…到底算什麽。
“陸硯生?”
顧歡聽見他嗯了一聲,但是他依然沒有動,指尖頓在她的唇上。那力道很輕,在這樣暧昧奇怪的氣氛下,她感覺到,一跳一跳的脈搏,似乎沒由來,便要撞出皮膚,觸上他的指腹。
他靠近一些,手托着她的後腦勺,眼簾低垂,注視着她的唇。顧歡握了握拳,沒有躲開。很奇怪,明明陸硯生沒有什麽劇烈的動作,相反,他很溫和,她卻有一種被危險的猛獸盯上的危機感,這種感覺過于強烈和刺激,以至于,當他吻上她的唇時,她整個人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的氣息近在眼前,指尖觸過她的頰側、耳後,順着弧度掠過下巴,漸漸往下,當他尋到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時,她渾身都戰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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