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做個丫鬟行嗎？

“有什麽打算？” 亓官九霄把玩着杯子，眼神冰冷地落在她的身上。

“表哥，等吃完了飯再問不行嗎？”亓官飛宇急忙給霄霄準備湯食。

“反正這會兒她也吃不下。”亓官九霄收回目光，拿起酒壺斟滿酒杯。

思緒一轉，胃裏的不适感減輕了不少，霄霄拭去了臉上的殘淚，輕聲說道：“在這裏我人生地不熟，沒有地方可以去，如果兩位公子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到兩位公子的家中做個丫鬟，我可以不要工錢的，只要有個地方住就行，還可以用我的勞動回報兩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霄霄的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她自己也很清楚，在這樣一個殺人如碾死一只蝼蟻一般的世界裏，她一個女孩子走出去的結果，豈止是凄慘二字可以形容的。她想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她雖然沒有高貴的身份，卻也不會卑微地屈服于亂世，所以，她需要尋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生存下去，哪怕只是暫時的，至少給她一個緩沖的階段，以後的路，一步一步走。

“呦，用到我們的時候學會稱呼我們‘公子’了，你學得還挺快。”亓官飛宇單手柱頭看着霄霄，一臉欠扁的笑意盈盈。

“不然怎麽稱呼？”霄霄努了努小嘴，聲音低得恍若只有自己能聽到。

“當然是叫我們的名字了，被你稱呼一聲‘公子’，我都覺得會短命十年。”亓官飛宇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哪有那麽吓人，我又不是索命的女鬼。”下意識看了看亓官九霄，他的目光淡淡落在窗外，依舊一臉漠然，不像似贊同，卻也不像似反對。

“你不是索命的女鬼，你是勾魂的美人。”亓官飛宇笑得愈發魅惑。

“我是認真的，想必你們府上收一個丫鬟不會很麻煩的吧。”霄霄愈發懇切。

亓官九霄始終望着窗外也不理會，亓官飛宇輕輕扯過霄霄的手，拿到眼前細細看了看，一臉的似笑非笑，擰着眉毛發問：“就你這一雙細皮嫩肉的玉手，我真想不出你能幹什麽活兒。”

霄霄緩緩抽回了手，低頭想了想，說道：“我可以洗衣服，可以縫衣物，可以做飯，可以掃院子，可以……”越說聲音越低，怯怯擡頭，賞月的亓官九霄已經将目光轉移過來，高深莫測地看着她，亓官飛宇則一臉被蟲子咬了的樣子，明顯憋着笑呢，這麽容易就被人看出來了，霄霄面露慚色，“只是……我洗的衣服可能不會太幹淨，我縫的衣物可能不會太好看，我做的飯也可能不會太好吃，我掃的院子……”

“哈哈哈哈……霄霄，你什麽都不用做，你每天就給我說笑話就可以了。”亓官飛宇終于憋不住了，釋放了一臉的蟲毒。

就連那萬年冰山模樣的亓官九霄臉上也浮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中深處的那抹高深莫測都隐隐透着一絲玩味。

“可是……我可以學啊，雖然我笨了點兒，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啊。”霄霄更加慚愧了，聲音都沒有了底氣，眼神也愈發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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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飛宇見她貌似不高興了，也就不笑了，認真地說道：“霄霄，要不這樣吧，你到我的莊上陪我看書寫字，幫我整理書籍怎麽樣？”

霄霄眼睛一亮，立刻就雀躍了，“紅袖添香，那很……”

“先擺平自己的三個妻妾再說吧。”

亓官九霄清冷的話語像一盆冷水迎面潑來，霄霄一下子就怔住了，“妻妾……還三個……”

他們看上去不過二十三四的模樣，在現代也就大學剛剛畢業，而如今都有三個妻妾了，怪不得男人都想回到古代，真是豔福齊天啊。

亓官飛宇一下子就蔫兒了，憤憤地說道：“她們也就鬧了點兒，應該不至于欺負霄霄的。”

“算了，還是不要紅袖添香了，做個丫鬟就挺好的了。”女人争風吃醋很吓人的，出現她這樣一個紅袖添香，不被她們吃了才怪，本就無心搶她們的男人，多冤得慌。

“你憑什麽認為你要什麽我們就會給你什麽，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在你的身上，我沒有看到一絲對我們有利的東西，反而……不利會更多一些。你想方設法留在我們身邊，難道只是因為‘人生地不熟’？或者……‘走投無路’？就算當真如此，又與我們何幹。”亓官九霄端起酒杯送到鼻下，微閉雙眸嗅着酒香，神态悠閑自若，說出來的話語卻比那三九天的冰淩還要冷上幾分。

“表哥……”亓官飛宇有些不悅，蹙了蹙眉頭。

霄霄神色漸冷，不由得輕笑一聲，是啊，她憑什麽，就憑他們救了她，她就認為他們會救人救到底，何況，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她，就連救她，也未必是出于善意，他只不過想知道她到底在耍什麽把戲，想知道她“接近”他們的目的，僅此而已。倒是她，得寸進尺了，人心難測，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兩位公子救了我本已是大恩，我不該得寸進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也只能說句空話：來世做牛做馬償還兩位公子，這條銀手鏈已是我的所有，暫且押給兩位公子吧。”她的身上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包裏幾張銀行卡就是空頭支票，在現代還值幾張票子的iphone手機，在這裏還不及一堆破銅爛鐵，手腕上的銀珠手鏈是唯一能當銀子花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究竟值多少銀子。手鏈是由二十二顆豆大銀珠串連而成的，每顆銀珠上都刻有一些咒語樣的文字，她剛剛還猜想自己的穿越是不是與這些咒語有關，想着以後有機會好好查查，如今看來，她是注定回不去了。

把手鏈從手腕上褪了下來，狠狠在手中握了握，咬了咬牙，放到桌上，“霄霄就此別過。”起身走去。

“霄霄，你幹什麽，你這樣出去會被人抓了賣到青樓裏做花魁的，這麽烈的性子收一收好不好？”亓官飛宇上前攔住了霄霄，又轉過頭去看了看亓官九霄，一臉無奈，“表哥，你明明心裏不是那樣想的，霄霄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姑娘了，你又不是看不出來，何必為難她呢？”

“是我為難兩位公子才是，除了添亂，霄霄真的一無是處。”

“霄霄，你是在賭氣嗎？”亓官飛宇嘆了聲氣。

亓官九霄拿起桌上手鏈把玩了一會兒，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起身走到霄霄面前，拉過她的手腕給她戴上，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記住，它不是你的所有。”說罷，繼續坐下品酒。

霄霄怔怔看着手腕上的手鏈，徹底陷入了迷惑。

“還不過來吃飯。”亓官九霄有意無意地瞥了她一眼，聲音依舊淡漠。

這算是幾個意思，霄霄不解，擡頭間，亓官飛宇猛勁兒給她使眼色，哦，她懂了，互相給個臺階下嘛。可是，她的去處還是沒定下來啊，不管了，真的餓了，其他的事情以後慢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