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苦命地學束發

古代的夏天好像不是很炎熱,尤其是清晨,清清涼涼的,推開窗子,窗前兩排翠竹,郁郁蔥蔥,翠色|欲滴,更顯幽靜恬淡。

如果真能安安靜靜在古代這樣生活下去,也是好的,只是她知道,不可能,命運安排她來到這裏,絕對不是來享福的,否則,也不用繞這麽大一個彎子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鏈,她還能回去嗎?就算能回去又怎樣,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不過,回去應該比在這裏好,畢竟,這裏連衛生紙都沒有。

門外敲了三聲,随即有人推門而入,他們總是這樣,先給她個提醒,告訴她,他們來了,然後就堂而皇之地走進她的房間。

回頭看去,亓官兄弟徑直坐到桌前,悠閑地品起茶來,跟進來的子炎靜靜站在亓官九霄的身後,本以為人到齊了,沒想到随後又走進來一個婀娜多姿的豔麗女子,濃妝豔抹,香氣撲鼻。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掃向她,雖然她對這裏不是很了解,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豔麗女子應該是在某種歡場裏工作的人。心裏有些懸懸的,慢慢走過去,怯怯看着他們,試探性地問:“你們……不會是想把我賣了吧。”

亓官九霄微微一愣,收回目光,喝茶不語。

亓官飛宇“撲哧”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什麽跟什麽啊!她是一名清倌,來教你束發的!”

“清倌是什麽啊?為什麽要束發啊?這樣不是很好嗎,簡單一些不好嗎?”霄霄不解。

“一個時辰,五種發型,認真學。”亓官九霄冷冷開口。

“五種?”霄霄險些跳起來。

“十種。”

“……”

“十五種。”

“好好好……五種就五種吧,我學還不行嗎。”寄人籬下真的很慘啊,終于明白林黛玉為什麽那麽早死了,咦,竟然還記得林黛玉,也不是忘得一幹二淨哦。

“姑娘,我們來束發吧。”豔麗的清倌打斷了霄霄的腹诽,把她拉到了銅鏡前的椅子上坐下。

一個時辰,霄霄都要睡着了,身後那三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竟然沒有絲毫離去的打算。現代的男人不是都受不了女人化妝的嗎?他們怎麽能坐得住,不對,還有一個站着的,古代男人的想法真是深不可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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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她的頭發及腰長,束起發髻以後,可以插得上各種簪子、步搖、發钿,如果她在現代比較叛逆,喜歡非主流,剪了個板寸頭……呃……其實那樣最好了,直接戴個假發就可以了。

“姑娘,你不是喜歡簡單大方的發型嗎?這種發型就比較簡單,而且很适合姑娘呢。” 豔麗清倌的柔美聲音再次打斷了霄霄的腹诽。

霄霄看向銅鏡中的自己,這的确是一個簡答的發型,只是把一半的長發用簪子盤成發髻束在腦後,再斜插兩個步搖,其餘的長發垂在身後,着實簡單大方。

看了半天,她只看懂了這一種發型,五種,怎麽交代呀,痛定思痛,起身走到三位公子面前轉了一圈,笑盈盈地說道:“你們看看,這樣的發型是不是挺清麗脫俗的。”

淺笑之下,梨渦清淺,清眸流盼,三位公子不由得微微一怔,亓官九霄目光幽幽掃過她的臉頰,落在杯中,沒有言語。

亓官飛宇倒是狠狠點了點頭:“好,很好看。”

子炎難得笑了笑,清俊不羁,但很快就收斂了笑意。

霄霄撇了撇嘴,難不成子炎因為昨晚的事情在記仇,不會那麽小心眼兒吧。哎呀,五種發型,先搞定這個問題吧。眸中一動,霄霄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亓官九霄的面前,笑盈盈地說道:“九霄哥哥,這樣簡單的發型是不是挺好看的?”

亓官九霄送到唇邊的茶杯猛地一抖,茶水險些溢出茶杯。

“咳咳咳……”亓官飛宇俯身咳了半天,悶悶地笑了起來。

子炎則是隐忍着笑意,默默注視着亓官九霄的臉色。

“嗯,怎麽?”亓官九霄輕咳了一聲,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望向窗外,眸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

“既然九霄哥哥都覺得這個發型适合我,那我就學這一個就可以了,反正我也是要做丫鬟的,學那麽多也用不到啊。”

“誰說你要做丫鬟的。”亓官九霄目光轉向她,微微有些冷。

霄霄暗道不妙,他臉色又沉下來了,急忙轉換語氣,盈盈笑了笑,“九霄哥哥,其實我覺得這個發型可以再簡單一些的。”她發現只要叫他哥哥,他的臉色就不會那麽難看了,有效果就好,再接再厲。

“不用束發最簡單了。”一旁的亓官飛宇不是時候地來插話。

霄霄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向亓官九霄的時候已是一臉的淺笑:“九霄哥哥,你看,帶女孩子出門總是不方便的,如果我女扮男裝的話是不是會少一些麻煩,然後我的頭發像你們那樣簡單束起就好了,是不是,九霄哥哥。”

“還沒人敢動我身邊的人。”亓官九霄語氣緩和了一下,還是很冷。

“那天那些黑衣人還找你們麻煩了呢。”霄霄眨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們想玩兒,我們就陪他們玩兒玩兒喽,所以……”亓官九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霄霄隐隐感覺一股寒意襲來,還是不死心,每天弄個頭發就要半個時辰,這不是要人命嗎!眨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向亓官飛宇,目光裏各種無辜,各種求助,各種可憐。

亓官飛宇原本還在等着看好戲,這會兒被霄霄看得着實無奈,伸手撫了撫額頭,笑嘻嘻地說道:“表哥,其實我覺得霄霄穿男裝也挺好的,挺方便嘛,省得以後等她束發就要等一個時辰,多浪費時間。”

霄霄狠狠點頭,感動得差點兒要抱住他痛哭流涕了。

亓官九霄垂眸沉吟了片刻,手指輕敲桌面,緩緩開口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霄霄,你會騎馬嗎?”

霄霄一愣,搖了搖頭,“不會。”

亓官九霄擡頭看了一眼亓官飛宇,一副我的決定有多明智的樣子。

亓官飛宇雖然反應慢了一些,還是了然點了點頭,“還是女裝好。”

“為什麽?”霄霄想拍桌子又不敢,只能憤憤地站了起來瞪着他。

亓官飛宇別有深意地笑了笑,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如果你看到兩個大男人共乘一匹馬,你會不會覺得很有問題?”見霄霄欲反駁,他搖了搖手指,阻斷她想說的話語,“我們很趕時間,不可能步行回去,也不可能安排馬車。”

霄霄漸漸沒了氣勢,是啊,他們已經很遷就她了,她不能再做拖油瓶了。可是,和誰共乘一匹馬?目光掠過亓官九霄,那麽萬年冰山,想想都難受;再掠過亓官飛宇,那麽放|浪形骸,一定會被他占便宜;最終停在子炎的身上,沒那麽冰冷,沒那麽不羁,常溫,安全,就他了。

迎着霄霄那副咬牙切齒,痛定思痛的目光,子炎忽然感覺四面八方的寒意都聚集到他這裏,下意識緩緩側身,避開她的目光,躲到亓官九霄身後。

“霄霄,看着子炎幹嘛,我不比他好看多了嘛。”亓官飛宇伸手在霄霄眼前不停擺晃,擾亂她的視線。

“飛宇哥哥,你真的很好看哦。”霄霄笑吟吟地去捏他的鼻子,他愁眉苦臉,憤憤不平,卻也不躲避,霄霄見狀笑得越發厲害了。

難得她笑得這麽開心,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樣子,不再是剛開始的眉頭緊鎖,心事重重,多一句話都願說的神情,現在這樣,很好。

亓官九霄慢慢從她的身上收回目光,唇角不知不覺浮上一抹極淡的淺笑。

這一細微的表情被子炎無意間捕捉到,他眉頭微微動了動,目光投向嬉笑中的霄霄,愣怔片刻,唇角緩緩綻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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