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尾巴
基地前身是一座古鎮,在此地已經有五百多年歷史,城市主體材料都是完整的石塊,異常堅固,動亂之前還有報道,說放下城門,可以阻擋十米深的洪水,避免城市限于內澇。
它的外牆有二十米高,人站在面前如同蝼蟻,司機開着改裝車出示證件,趙榕榕難受的把頭抵在車窗上。
陳彥宇拍了一下趙小山的屁股,斥道,“別亂動!”他朝司機說,“這邊開一個縫,透透風。”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猶豫道,“……老大?”
“開!”
陳彥宇把亂扭的小屁孩抱到自己腿上,給趙榕榕開了一瓶水。
借着透進來的涼氣,趙榕榕的嘔吐感緩解不少,她凝神細聽着街道兩旁行人的交談,小孩兒玩鬧的尖叫聲,空氣中還傳來一股飯香,酸辣霸道,讓人流口水。
趙小山皺起鼻子用力嗅了嗅,像小狗一樣。
改裝車底盤高,下車陳彥宇還托了她一下。
門口一個身姿窈窕的女人正笑着迎過來,她說,“房間我都準備好了,先跟我來休息一下,”蹲下身摸摸趙小山的小臉蛋,“歡迎你來哦。”
他們一路穿過大廳,二樓立着巨大的電子屏,文字實時翻新滾動,有人來往辦公,遇到陳彥宇都喊聲老大,繼續忙。
女人跟在陳彥宇身後錯一個身位,穿深紅色修身裙,越發顯得凹凸有致,女人味兒十足。——很有正室氣場。
一路縱深直行,走了六百多米,女人回頭說,“你們房間在三樓,今天太陽好,阿姨剛曬了被子,晚上8點到十二點,浴室通熱水,要記住時間,不然洗澡不方便。”
這是一棟中西結合的建築物,五層高,一樓用落地窗采光,內裏還有浮雕裝飾,家具也都是紅木的,正中間擺着一個佛龛,一尊翡翠玉佛像面前還燃着半炷香。
不顧女人和陳彥宇的眉眼官司,趙榕榕先叫阿姨準備一點粥和小菜,女人好像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人說,“我來幫你拿東西吧?”
趙榕榕假笑道,“不用。”
趙小山已經快把自己的臉都搓破了,她呵斥道,“別動,我幫你洗!”
女人這才意識到趙小山這是嫌棄自己碰過他的臉,笑容也淡下來,臉上很不好看。
陳彥宇就坐在紅木沙發上看她手忙腳亂的收拾孩子,開口道,“陳媽,把行李箱拿上去!來這裏這麽久了,怎麽沒一點眼力勁兒?”
一個老媽媽欠着腰出來道歉,趙榕榕扼住趙小山上樓,先用清水給他沖了一下,丢給他一張毛巾擦臉。
自己進卧室收拾東西,三樓裝修倒是很現代化,大衣櫃裏裝滿了剪裁合身的各色衣物,小衣櫃連趙小山穿的內褲都有。
她把趙小山抱到床上丢給他一個玩偶,然後說,“我帶你轉轉好嗎?”
她耐心等了幾分鐘,趙小山期間一直揪着玩偶尾巴,腦袋左轉右轉,就是不看她的臉。
等十分鐘,趙榕榕把玩偶抽出來,說,“點頭同意,搖頭不行。”
趙小山伸手要玩偶,點了一下頭。
趙榕榕:“小山今年四歲了,今天要自己吃飯!”
她把玩具重新放到趙小山懷裏,其實察覺到趙小山問題之後陳彥宇反而比她更上心,請了好多個醫生專家,中西醫聚在門口打架,看着一個小孩子一邊流口水,一邊“啊啊啊”的揮舞着胳膊腿要東西。
西醫說,“阿斯伯格綜合征,需要做康複訓練。”
中醫說,“讓我給他診脈針灸,不說完全康複,至少能讓他手足協調,至于心智不齊,這要靠後天來養,你看小孩脈細而弱、唇舌色淡,如果養的細心,那就是孕中母體受到驚吓,孩子有些不足。”
西醫康複了半年沒有起色,趙小山出現了更嚴重的自閉症狀,趙榕榕帶他去郊區別墅靜養。
老中醫被接去照顧趙小山一年,他整天嘆道,“要是沒有動亂,這裏養老多好啊。”
他也閑不住,不能走太遠就在附近轉轉,捯饬點蒲公英清洗晾曬,還帶着趙榕榕做養生操,他說,“你應該再生一個孩子。”——他以為趙小山是她的兒子。
“進化人好像獲取了某種動物特性,他們對血脈繁衍十分執着,你想保護這個癡兒,最好的辦法就是維護好婚姻。”
“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向他低頭并不羞恥。”
趙榕榕:“我們不是夫妻。”
而且她也進化了。
沈·賢惠正室·體态妖嬈·冰燕同學嚴格來說還是她大學舍友,當年一路撩男生無數,校園表白牆上全都是她的戰績,陳彥宇也曾遭其追求。
但那時兩人熱戀,感情正濃,陳彥宇很堅貞的拒絕了。
趙榕榕倒是想表示一番女友力對着沈冰燕撕逼,但她完全氣不起來。
一個是雖然同一宿舍,但沈冰燕幾乎不留宿,碰不到人。
另一個就是沈冰燕這人有點奇葩,家世好愛享受倒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她根本聽不進去別人說話,輔導員語:聽不懂人話。
比如正常人進超市打算買一包果凍,他路上可能因為大媽說一句,“诶,果凍漲價了哦”/“今天西瓜不錯,吃着蠻甜的”/“襪子全場半價!”腦子裏産生一個印象,逐漸勾勒出超市輪廓,想着買不買果凍/要不要去別的地方轉轉。
但沈冰燕就是買果凍——大媽好煩——推倒大媽——購物完畢。
一種簡單的動物邏輯。
只有結果,沒有思考過程。
所以她撩撥陳彥宇真的可能是因為,她喜歡帥哥——她看到他。
現在坐在餐桌上,看着沈冰燕給陳彥宇遞水果,趙榕榕反倒莫名對他生出一股同情。
她把火龍果切成小塊,放在趙小山的飯碗裏,趙小山擡頭看她,她說,“吃。”
動亂之後氣候潮濕炎熱,已經沒有明顯的季節變化了,動植物迎來一波繁衍熱潮,資源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火龍果能排便,趙小山不喜歡喝水,小小年紀上廁所都困難。
她每天都要操心這糟心玩意兒的屎尿屁。
趙小山睡覺要一個人,西醫康複師試着解釋他的邏輯,“對阿斯伯格來說,他的社交是一種妥協,我們正常人進餐、購物、游戲甚至是睡覺,遇見別人都很正常,但阿斯伯格會感到冒犯……他們的私人領域意識非常強。”
“獨處也是一種治療手段。”
明白,張弛有度才能可持續發展。
所以趙榕榕幫他蓋上小肚子,就退回自己房間。
但屋裏有個不速之客。
陳彥宇正靠坐着床頭櫃翻書。
他戴着金絲邊眼睛,這麽長時間的逞兇鬥狠仍然保持着白皙的膚色,再加上面部輪廓深邃,有一種斯文敗類的味道。
難怪沈冰燕會喜歡。
趙榕榕床頭放着一沓亂七八糟的醫學書,她之前被趙小山氣的自閉的時候還找了一本冥想指南,現在陳彥宇手裏拿了一本“解剖醫學”,然後說,“你發現了什麽?”
他的眼睛在卧室暖光映射下呈現出動物才有的豎瞳!
趙榕榕轉身要跑,陳彥宇蹭的一下躍到她身邊,反手關上了門。
他親昵的用鼻子蹭着女人的耳垂,“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控制身體轉化,幾息時間身上皮膚全都布滿了鱗片,一層疊一層,身後也甩出一條巨大的尾巴,在地上悠閑的擺動。
現在他只有臉還是幹淨的。
他的眼睛完全轉化為豎瞳,看人有一種無機質的冰冷。
趙榕榕應激一樣,呆立在那裏不能動彈,她知道陳彥宇是吓她,但她控制不住自己,這就像在動物界遇到了天敵。
她忍的臉上青筋直冒,纏在腰間的尾巴還是輕輕動了一下。
陳彥宇眼睛一亮,他伸手就要撕衣服,趙榕榕用力打他的手。
他說,“你藏的太好了。”說着還嘆一口氣,“你是不是控制不住它?你看。”他的尾巴繞過來纏住趙榕榕的腰,“這是一個武器。”
趙榕榕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吓的,整個人都在發抖,陳彥宇的尾巴就像鱷魚一樣,根部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細,越往下越細,尾巴尖大概跟手腕差不多粗,上面布滿鱗片,看着可怖,現在還越纏越緊。
她用力扯着他的尾巴,但鱗片一張,她短促的尖叫一聲,手指被鱗片夾住了。
陳彥宇沉悶的笑出聲,他說,“逗你呢,別怕。”
他上前抱住趙榕榕,她只到他的胸口,今天穿的襯衫長褲,襯衫掖在褲子裏,把尾巴藏得很好,他想,手不停,直接扯出襯衫一角。
一條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淩空向他的臉抽來!
陳彥宇輕松卸了它的攻勢,捏着它給趙榕榕看。
嘴裏說道,“還真有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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