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獲救
半夜, 王媛被一串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驚醒,她倏地睜開眼睛,打開床頭的電燈, 轉頭看見躺在身側的小兒子, 此時抽動着四肢, 緊閉着雙眼的小臉上布滿驚恐。
“怎麽了?怎麽了?”另一側的王子寧聽到響動也立刻醒過來,坐起來緊張地問道。
“馬裏奧,沒事, 沒事,媽媽在這,你是不是做惡夢了?”王媛把齊皓然抱起來,摟在懷裏輕輕的拍着問。
齊皓然睜開雙眼,看見媽媽,把頭使勁的埋在她的懷裏,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王媛摸着他的背,都出冷汗了。她繼續抱着他輕聲安撫,看着兒子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她瞪了一眼大兒子:“你看吧,昨天晚上把弟弟帶去那麽恐怖的地方,讓他做惡夢了吧!”
王子寧知道理虧, “沒有想到他膽子這麽小。”
“媽媽, 張永強的媽媽被他爸爸殺死了!”齊皓然緊緊的摟着媽媽, 突然開口道。
“真的是被吓傻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王子寧小聲的嘀咕。
王媛摸着他的小腦袋道:“馬裏奧,你做惡夢了。”
“不是的!”齊皓然微擡着腦袋,認真的看着媽媽,清楚地道,“不是做夢。他爸爸一定是把他媽媽殺了!”
說完, 小身軀輕顫一下。
“那個人是挺兇的,你不能因為人家長得兇惡,又打了張永強,就懷疑他殺人吧。”王子寧數落道。
齊皓然理了理思緒,重新道:“那天張永強的狗叼了一張紙條去了片場,上面有他媽媽的名字,還寫了其他字,被狗的口水沾濕,看不出來了。張永強是特地追出來,把紙條從狗的嘴巴裏搶出來的。我那天問他紙條的事,他的反應很奇怪。昨天晚上,我們在墳地裏碰到他的爸爸,他是拖着麻袋向我們走來,被我們發現,他就把麻袋藏起來了。”
認真的說了這麽多,最後他總結:“我懷疑,張永強媽媽被他爸爸打死了,裝在麻袋裏,打算把她扔在墳地裏,不讓別人發現。”
王子寧睜大眼睛,
小個子可真會講故事,但怎麽講得讓人心裏毛毛的,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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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媛:“……馬裏奧,張永強的媽媽在外地打工,一直沒有回來,他爸爸不可能把他媽媽殺了。你是昨天晚上吓到了。現在乖乖的閉上眼睛,媽媽抱着你,你不用再害怕會做惡夢。”
“這是真的。你不相信我!”齊皓然失望地道。
“媽媽相信你,我明天就去找人打聽一下他媽媽在哪裏打工,會确認一下她是否平安的,好嗎?”
齊皓然覺得,應該馬上報警,昨天他們碰到張永強爸爸,他會不會害怕暴露,把張永強也殺害了?!想到這裏,他又緊緊抓着媽媽的手臂,臉上帶着祈求。
“媽媽不能因為你做惡夢,再加上一個紙條,大半夜的去找人抓人吧?先睡覺,明天起來,媽媽一定會幫忙打聽清楚。”
齊皓然只能不甘心的縮在媽媽懷裏,試着閉上眼睛,不去想可能會發生的事。
————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炕上空無一人,媽媽和大個子都不在了,他一陣驚慌,急忙跳下炕,鞋子都沒穿,就出去找人。
正好王子寧拎着兩瓶熱水瓶進來,看見他驚魂未定的表情,問:“你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媽媽在哪?”齊皓然大聲的問道。
“她清早有個戲,早就去片場了。你放心,我今天會陪着你的,不會再帶你去吓人的地方了。你看你,到現在還害怕,膽子都吓跑了。”
齊皓然有些茫然的坐回炕上,媽媽有沒有找人去打聽消息,張永強他會不會出事?
正當他浸入恐怖的想像時,聽到外面周姐和人在說話,“馬裏奧還沒醒呢,你回去吧,他今天在家休息,不出去玩。”
王媛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周姐,齊皓然昨天晚上去了墳場,回來做惡夢,商量着給他煮點壓驚湯,今天就不要讓他出去了。
“我,我是來和他們道歉的。”一個膽怯的聲音響起來。
齊皓然聽到這個聲音,急忙跳下炕,推開門出去。
王子寧也急忙跟着出去。
齊皓然光着腳,看向站在院子
裏的張永強,他的頭發依舊亂糟糟、衣服還是髒兮兮的,但是好像并沒有受傷。
看見王子寧兄弟出來,張永強低着頭,小聲地道:“昨天晚上對不起,我,我知道你們是想幫我,但我爸他,他就是脾氣沖一點,他不會真的傷害我的。”
王子寧不以為意地道:“沒事,你不用特地來道歉,你沒被打就好,馬裏奧還擔心你昨天回去,會被……”
齊皓然瞪了哥哥一眼,王子寧讪讪的閉嘴沒說下去了,不過他還是瞟了弟弟一眼,嘲笑他的胡思亂想,還擔心張永強也會被殺人滅口,看吧,人家現在活蹦亂跳,一點事沒有。
“我要先吃早飯,吃好早飯,我們一起帶大黃玩吧。”齊皓然若無其事的對張永強道。
張永強用力點點頭,開心的咧着嘴應道:“好!”
王子寧有點着急,知道他爸爸這麽兇,還懷疑人家是殺人犯,怎麽轉頭又要和他玩在一塊了?不過他也不好阻止兩人來往,只能自認倒黴,今天還是多陪在小個子身邊,看着他一點吧。
一幫孩子又在空地上踢足球,黃土灰塵揚的滿身都是。
王子寧不清楚,為什麽小個子提議他們去踢足球,而他自己又不加入玩。倒是鼓勵自己一定要帶着張永強一塊玩。
他看小個子招他朝手,說自己要回家上廁所,王子寧撇嘴,這裏又沒有其他人,男孩子随便哪裏都能解決一下。他剛要說自己陪他回去,齊皓然已經提前拒絕,說是有大黃陪着他。
好吧,他看小個子今天出門,還背了一個書包出現,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麽,不過他看到他從書包裏拿出火腿腸喂狗了,現在那條狗蹭着他,可親熱了。
齊皓然拉着大黃離開,大黃起先還一直回頭看着在場中奔跑的主人,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不大想離開的樣子,直到張永強朝它揮手,讓他陪着新朋友一起回家先,大黃才跟着走了。
走到遠處時,齊皓然蹲下來,又拿出一根火腿腸,對大黃說:“你帶我去你家吧,你認識路嗎?”
大黃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直接一口把火腿
腸咬了下來,放在地上,低頭啃咬起來。
等他吃好,齊皓然又和他說了一遍讓它回家,大黃沒有反應,呆愣在原地,跳着腳,伸出前爪扒着齊皓然的書包,它知道這裏面有好吃的。
齊皓然覺得和它靠語言溝通是不行了,他拉起大黃,朝平時張永強離開的方向走着,走着走着,大黃似乎領會到齊皓然的意思,開始撒着腿小跑起來,齊皓然緊緊的跟在後面,小喘的跑着。
直到來到一處偏僻的土窯洞前,大黃正要開口叫喚,齊皓然急忙摸着他的腦袋制止。看到一個人影從圍牆內出來,他急忙把大黃拉到一邊,手指豎在嘴巴前面,對大黃作出噓聲,幸好大黃被他奇怪的舉動看愣住,沒有再叫喚。
齊皓然看見那個走出來的人影,就是昨天晚上見到的張麻,他小心髒一緊,急忙憋住呼吸,直到張麻扛着鋤頭漸漸走遠,才慢慢放松下來。
他貓着腰,貼着土牆繞到院子裏。大黃一直跟着他身邊,好奇的看着他。
齊皓然看見面前的窯洞比他住的地方破敗很多,坑窪的黃土牆面,兩間窯洞的外牆上挂着玉米,院子裏堆着柴火,還有一個破臉盆,裏面有燒過紙錢的灰燼,地上插了兩根燃盡的蠟燭,應該是昨天晚上中元節祭祀用的。
大黃來到熟悉的院子,撒着腿跑回院子裏自己的狗窩處,鑽進去扯了破衣服出來,拖了一半,又放下來,繞着自己狗窩嗅了半天,最後又跑回齊皓然的身邊。
“那天的紙條,是誰給你的?”齊皓然問它。
大黃汪汪的叫了兩聲,搖着尾頭,似乎在問,你說什麽?
齊皓然從書包裏拿出一張紙,拿着筆在上面刷刷畫了兩筆,把它折好,大黃會意,撲上去一口叼住,就往外跑。
齊皓然連忙把它拉住,環視了這個院子四周,着急地說,“是問誰給你的?不是讓你去外面找人!”
大黃懵然。
齊皓然把它嘴巴裏的紙團抽出來,失望的扔在地上。
大黃搖着尾巴,上前用爪子撥了一下紙團,用
鼻子嗅了嗅,擡頭看了看齊皓然,突然醒悟過來一般,起身就往一間窯洞跑去,雙爪扒拉着腐蝕的木門,一直撓着。
齊皓然猶豫一下,跟着過去,他伸手推了推木門,發現門鎖着,他走到旁邊的田字窗戶前,伸手推了一下,發現窗戶是可以從下面推開的。
他四周張望一下,搬了一張院子裏的木凳子,踩了上去,他頂開窗戶,示意大黃先進去,大黃立刻領會,一個跳躍,穿過窗戶輕盈的落到房間裏。
齊皓然也支撐着手臂,撅着屁股爬進去,一進入,就一屁股掉到地上,幸好窗戶不高,地面是硬土,沒有摔着。
大黃一進來,就跑到窯洞盡頭,站在那裏,扒拉着地上鋪着的一塊木板狂叫着。
齊皓然似乎聽到房間裏有一陣奇怪的回音,像悶罐裏發出來一樣。他鼓起勇氣,走到大黃所在的木板前,他發現木板處有個挂鎖,木板不能掀起來。
他擡腳跺了跺木板,有些緊張的喊道:“有沒有人?”
那個古怪的雜音密集了一些。
齊皓然覺得,他可以報警了,雖然不知道這下面的地窯裏有什麽,但是他直覺這裏很古怪。
不解的謎團讓他鼓起勇氣,戰勝內心的恐懼走到這裏,但是他沒辦法打開這個鎖。
他也擔心,如果裏面關了一只野獸,突然沖出來怎麽辦。或者,裏面也有可能是張永強媽媽的屍體,想到這裏,他退後一步,有些害怕起來。
他拿出包裏的手機,想發信息讓警察來處理,發現他安裝了信號增強接收器,但是這裏網絡還是不行。正當他拿着手機研究的時候,沒有發現,木門被打開了。
————
“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張麻手還放在門上,看見屋裏有人,頓時面孔扭曲的厲聲叫道。
齊皓然一驚,手機掉到了地上。
大黃見到張麻,汪汪的叫着,有些害怕的往牆角躲去。
張麻目光掠過那上鎖的木板,再轉到齊皓然身上,突然上前,把受驚的齊皓然直接拎了起來,捂着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
齊皓然揮舞着四肢掙紮着,
面露驚懼。張麻挾制住人,先過去把木門關上,再摸出腰間的一串鑰匙,走到木板前。
正當他打開挂鎖的時候,突然感覺手臂一痛,他痛呼一聲,把人扔在地上,發現手臂被這孩子咬了一口,疼痛刺激着他,打算下手好好教訓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孩子時,突然身上刺麻,身體抖顫幾下,痛苦的蹲了下來。
齊皓然抓住時機,從包裏掏出自制□□,擊了張麻一下,張麻放手後,他立刻朝門口跑去。大黃咽嗚的看了張麻一眼,跟着劉皓然跑出去。
他拔着小腿奔跑,跑出窯洞外沒幾步,就被擱置在院子裏的一把鋤頭絆倒,膝蓋磕到鋤頭上面,頓時劃破了皮肉,血一下流了出來。
他想站起來再往外跑,剛起身,又跌坐下去。
大黃來到他的身邊,想要幫他去舔傷口,齊皓然推着它道,“你快去叫人過來幫忙。找大個子!”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張麻從電擊中恢複過來,從窯洞內走了出來。齊皓然看見他雙眼通紅的出現在門口,還順手拿起靠在窯洞牆邊的一把鐮刀,頓時放聲大叫:“媽媽,媽媽,大個子……”
張麻還沒有從電擊中徹底恢複過來,但是下意識知道,絕不能讓這個孩子逃脫,不然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他拖着鐮刀,慢慢的朝齊皓然走來。
齊皓然再次拿起自己的□□,對準張麻,張麻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一把把鐮刀甩過去,打算把□□打下來,鐮刀朝齊皓然飛過來的時候,他吓得呆怔住。
“馬裏奧!”身後一聲撕心的大喊。
咣當一聲,大黃重重的摔落到齊皓然的身前,身上還紮了一把鐮刀,它的四肢不停的抽搐,血從傷口中慢慢滲出來,很快大量的湧出。
齊皓然雙目都被鮮紅的血液映染,如同被定形一般,一動不動。
“馬裏奧,你沒事吧?”王子寧抱起弟弟,着急的問。
張永強跑到大黃的身邊,蹲下來,撫摸着他染了血的毛發,眼淚不停掉下,他擡頭看着張麻,痛苦的質
問:“你把大黃打死了!你為什麽要打死它?大黃,大黃不能死……”
黃狗聽到他的聲音,吃力的擡起腦袋,想往主人那邊蹭去,只是剛擡起,又無力的掉下。
張永強抹了一眼淚,站起來,突然沖向張麻。
“你把我媽放了!把大黃救活,不然我就不認你是我爸……”邊說邊扯着張麻。
張麻被這一幕刺激,直接甩開兒子,上腳就要踢打。
不待王子寧阻止,門口沖進來一批穿制服的警察,直接上前,把他控制住了。
王媛跟在後面跑過來,看見在哥哥懷裏失神的小兒子,伸手摸着他的臉問:“馬裏奧,你怎麽了?媽媽來了,別害怕!”
齊皓然看見媽媽,終于回神,吸着鼻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媽媽,你要救大黃,不能讓它死。”
————
因為小兒子出事,王媛只能和劇組再請了幾天假,在縣醫院陪着他。正好她的戲也拍的差不多,有幾幕和小演員配合的地方,到時候再回去補拍一下就可以了。
齊皓然的腿被鋤頭割傷,再加了受了刺激和驚吓,王媛還是讓他在醫院裏待幾天,才能放心。
吃着媽媽喂給他的蘋果塊,他問:“媽媽,大黃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那天及時把它送到醫院,醫生把它的傷口縫好,它就好了。哥哥不是拍了照片發給你看過了嗎?”王媛把蘋果用小刀切一塊塊下來,再慢慢喂給兒子吃。
“我想看它。”
“它不能進病房,而且它現在傷口沒有徹底恢複好,它也要在寵物醫院裏休養。等它好了,我一定帶你去看它。”
“張永強的爸爸被警察抓走了嗎?”齊皓然不放心地問。
“是啊,他犯了禁锢他人人身自由罪和意圖傷人罪,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王媛說。
那天她趕到現場,要把兒子和狗送到醫院救治,沒有留下來看張麻招供。
但是後來詢問警方,包括周姐從房主大娘處聽到的消息,已經把事情的真相拼湊了起來。
張麻不是齊皓然懷疑的那樣,殺
害了自己的妻子,而是把她關在了地窯裏,關了近兩年時間。
幾年前,張麻在城裏打工,被人砸了腦袋後,精神狀态就不是很穩定了,不能再留在城裏,他回到了老家務農,但是他的妻子馬豔紅卻是留在城裏了。
馬豔紅獨自留在外地,有一段時間,他經常聽到村裏回來的人說,她在外面找人了,他生氣的去找過她,因為控制不住脾氣,對馬豔紅動了幾次手,馬豔紅下定決心要離開他,提出離婚。
張麻不想失去妻子,就以兒子在村子裏打架,被打破腦袋病危的假消息,把馬豔紅騙了回來,馬豔紅匆忙趕回來以後,就被他打暈,關在地窯裏了,一直關了快兩年。
把人送在地窯裏,肯定有動靜,而且送吃送喝,是瞞不過張永強的,張麻也是一早就告訴兒子知道,并且和他說,他媽要離開他們父子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會再回來,如果他不想做一個沒媽的孩子,就不能讓人知道他媽被關在家裏。
張永強被張麻吓住,真的沒有把他媽在地窯的事告訴外人。
有時候張麻會讓張永強下去給他媽送飯,剛開始的時候,張永強看着他媽被鐵鏈鎖在床邊,哭喊着求他去報警,求人來把自己放出去,張永強會有些心軟,不過那時候他也還小,就想起他爸說的,放走了他媽就徹底跑了,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後來有幾次,馬豔紅求兒子報警的話,讓張麻聽到了,張麻當着張永停的面,狠狠的打了馬豔紅幾次,告訴張永強,如果他告訴別人,他就把馬豔紅殺了,一家三口一起上路,張永強就更不敢說出去了。
時間久了,馬豔紅對失去人身自由,暗無天日的日子絕望,看着張永強這個兒子,目光着也充滿了仇恨,天天咒罵張麻和張永強。
但是張永強還是經常到地窯裏陪他媽一起。告訴她外面的一些事。有時候他在地窯裏點着蠟燭寫作業,馬豔紅留心,把他的筆和紙偷偷藏一份起來,她會寫下求救的紙條,趁張永強不注意,塞在跟在張永強下到地窯的大黃的
嘴巴裏,讓它帶出去。
以前的紙條,或不被人注意,或被張永強發現,都沒有送出去。
張永強告訴馬豔紅,有個電影公司來村裏拍戲,來了很多人。馬豔紅重新看到一點希望,她又給大黃嘴裏塞紙條,讓他帶上去,告訴他去人多的地方,把紙條給他們。
大黃雖然聽不懂人話,但是相處久了,簡單的一些指示它還是能領會。他送去片場的那張紙團,就是馬豔紅寫的求救信息。上面寫着:我是馬豔紅,我被關在地窯,救我!
只是被齊皓然發現的時候,紙條已經被口水浸爛了。
中元節那天晚上,他們在墳地碰到張麻,張麻手裏拖着的那個麻袋,裏面裝的确實是馬豔紅。她那時當然是活着的,只是被捆綁着手腳,塞住嘴巴。
通過大黃傳紙條失敗以後,馬豔紅也沒有放棄,她知道中元節快到了,中元節前幾天,她對着張麻放柔了态度,裝着想好好和他過日子的樣子,說是在地窯生活一輩子也願意,就是想讓他放松警惕。等中元節到了,她又說,想去給爹媽上墳,親自去墳頭給他們燒點紙。
她是獨女,父母還在世的時候,對張麻很好,她不停的說着父母往昔的情誼,張麻終于同意帶她去上墳。
只是她沒想到,張麻是在晚上的時候,把她綁上手腳,嘴裏塞了布條放到麻袋裏,扛去墳頭的。
再次失去獲得自由的希望,從墳地回來,她又重新回到了地窯這個牢籠裏,腳上重新被套上鐵鏈,她本來想着幹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沒想到第二天竟然在地窯裏聽到陌生的聲音,她燃起希望,不停的呼喊求救,只是張家的地窯挖的深,也大,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等外面的聲音消失以後,她再一次陷入絕望之中,只是沒有想到,她這次真正迎來了獲救的希望。
馬豔紅出去以後,看見被警察制服後、蹲在一邊的張麻,激動的沖過去,對着他拳打腳踢,嘶吼謾罵,把兩年的郁氣和痛苦宣洩出來。而對于站在另一邊顫顫發抖的兒子,她瞟了一眼,就再也不理會,轉身跑出院子,在陽光下,深深地呼吸這久違的空氣,感受一次真正活着的感覺。
聽周姐說,馬豔紅出來的時候,人瘦的沒樣子了,房東大娘說根本認不出來她了,以前多俊多豐腴的一個女人啊,被折磨的沒形了,不僅瘦,身上還都是傷,骨頭被打壞幾次,随便接上,現在走路都有點跛。
“兒子,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呢。”王媛對齊皓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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