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決然

八月初, 皇後久病不愈,日漸頹靡,宮中以侍疾無效, 貶了數名醫官,不知為何其中竟有姜令儀。

明琬不禁有些擔心姜令儀的處境,若姜令儀失去了侍醫的身份和皇後的庇佑, 必定如案板上的魚肉, 任李緒拿捏。

她幾次派青杏去客舍中打聽其近況, 得到的都是一個結果:姜令儀早已離了客舍,不知去向。

中秋之時下了大雨, 沖落滿街金色的桂花,本是期盼已久的團圓之日, 明琬卻猝然得到了父親病重不起的消息。

大雨傾盆,明琬濕漉漉地趕到明宅, 在床上見到了瘦得幾乎看不見身體起伏輪廓的父親。明琬一直以為阿爹只是普通的肝氣郁結, 慢慢調養即可, 卻從不料他病情加重如此之快。

屋中一盞燭臺昏昏暗暗地照着,同僚中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剛替明承遠把完脈,搖頭嘆息, 對明琬道:“肋下覆杯, 是肝衰惡毒之症。此病初期看不出太多端倪, 若經驗不足的大夫把脈,極容易将它與肝氣郁結混淆,等到有嘔血腹痛之症時, 已是藥石無醫。”

老前輩與明承遠共事了二十年,看着他從一個清俊儒雅的青年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唏噓不已, 直言明承遠的時日無多,讓明琬有個準備。

明琬怎麽可能有準備?她的心仿佛破了個窟窿,秋日的凄風苦雨肆意澆灌,天都快塌了。

聞致倒是破天荒騰出了幾日空閑,一直在明宅陪着她。

他話不多,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疏離的姿态,只是偶爾,明琬半夜守着藥爐絕望到崩潰時,擡起濕紅的眼睛,會發現聞致一直守在門邊,眸色沉重,欲言又止的神色中流露幾分克制的擔憂。

但明琬已經顧不上應付他了。

病重的這些時日,明承遠還挂念着沒編纂完的醫書,身體稍稍好些便倚在榻上修撰,好幾次,他噴出的鮮血濺在紙稿上,染紅了上方繪就的藥草圖。

明琬心中沉痛,後知後覺地想起,大約上一次在宣平侯府相見時,阿爹便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才不願在侯府中安穩度日,而是選擇拼盡所能燃盡自己最後一絲光亮,為後世引路前行……

所以,他才說生命的價值不在長度,而是寬度,那是給明琬的暗示。

明琬徹夜配藥熬藥,但依舊沒能挽回頹勢。她一直後悔自己學術不精,為阿爹把過幾次脈,都沒能察覺他病情的嚴重,若是早半年确診,興許還有一線轉機。

察覺到她的自責,明承遠倒是拖着虛弱的身子寬慰她,道:“這種病症本就難以察覺,不發則已,一發便如大廈将傾,回天無力,琬兒不必自責。只是……爹對不住你,你用一輩子的婚姻大事,也只換來爹殘喘一年。”

寒夜的雨水不斷,那雨落在明琬心裏,濕濕黏黏的一片。她哭得鼻子微紅,染着藥香的手輕輕攏住明承遠枯瘦幹黃的手指,哽咽着懇求:“阿爹,你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好不好?若沒了你,我一個人怎麽辦?”

九月初的某夜,明承遠病危。

冷風敲打着窗扇,明承遠尚有一口氣在,渾濁的眼睛艱難轉動,看了哭紅了眼的女兒許久,再慢慢地、慢慢地越過明琬的肩,将視線定格在輪椅中沉默的聞致身上。

他幹癟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暗紫色的唇半張着,嘴中像是有一個可怕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生命的光彩。他想說什麽,但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只能這樣無力地望着聞致,灰暗的眼中充斥着懇求……

他這樣正直铮铮的一個人,一輩子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哪怕是當初含冤入獄,也只是挺直一身傲骨……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卻在乞求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他女兒的夫君。

聞致知道想他說什麽,嘴唇動了動,低而清晰道:“我會竭盡所能,照顧好她。”

病榻上的明承遠露出些許釋然的神情,然後顫巍巍擡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案幾的方向。

案幾上放着一疊手稿,是明承遠嘔心瀝血近七年收錄編撰的本草藥經。

他常同明琬說,各朝各代編寫的草藥圖經良莠不齊,出現了不少諧音錯字、草藥圖畫得粗制濫造的存在,使得後世之人辨藥認藥十分困難,極易出現怠誤人命的現象。所以,他立志窮盡畢生所學所知,編寫一部盡可能完善的、嚴謹的草藥圖經……

如今書還有蟲藥、獸藥兩部分未完成,他卻要先一步走了。

明琬将那疊厚厚的手稿抱了過來,跪在榻邊哽聲道:“阿爹放心,您沒有完成的事,女兒定會替您完成!”

聽到這句話,明承遠緩緩合上眼,手指垂下,再未醒來。

停靈那幾日,明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捱過來的。

炭盆中紙錢的黑灰飛舞,她跪到雙腿麻木,機械地朝那些前來祭奠的藥學生、同僚颔首彎腰,白幔飄飛,人影往來,都像是虛虛實實的夢一場。

她想哭,可是幹痛的眼睛流不出眼淚。

出殡前,靈堂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李緒依舊是紫衣貴氣的模樣,踱進靈堂中,執着線香朝明承遠的棺椁拜了三拜,方在明琬身邊的交椅上撩袍坐下,指間漫不經心地轉着骨扇。

他看起來精神不太好,面容瘦削,但依舊勾着慣用的笑意,朝明琬道:“小姜不見了。”

他觀摩着明琬燒紙錢的一舉一動,試圖從她的神情舉止中窺探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她好像知道了本王的秘密,所以吓跑了。今日冒昧前來,并無惡意,只是想問問夫人,你看見本王的姜侍醫了麽?”

過了許久,明琬才從父親離世的沉痛中回過神來,木然的思緒轉動,擡頭直視李緒道:“燕王殿下,腿長在姜姐姐的身上,她要去哪兒,你我管得着麽?”

李緒并不介意她的直言不諱,單看外表,他簡直是這世上最好脾氣之人。

“夫人大概不知道,于本王而言,天下人可分為兩類:小姜,與‘其他人’。小姜是不一樣的,可惜,她不懂本王的心意,鬧脾氣走了。”李緒的嗓音清朗溫和,說這話的時候俨然就是個情根深種的貴公子。

他用骨扇抵着額頭,顯出苦惱的樣子,“夫人是小姜的至交好友,定是知道她藏去了哪裏,對麽?”

“怕是要讓燕王殿下失望了,我并不知曉。”這是實話,若姜令儀真撞破了李緒的什麽秘密而逃離,必定不會讓明琬知曉,不會将好友卷入漩渦。

李緒大概只看到了姜令儀善良腼腆的表面,以為她是個可以任意掌控揉捏的軟柿子,但其實姜令儀的內心比誰都清醒強大,一旦看破真相,便是腕骨剔肉也絕不回頭。

李緒笑意涼了些許,緩緩眯起了眼睛。

“燕王殿下。”門外兀的傳來一個冷冽的嗓音。

聞致穿着一身孝服,額間紮着白麻布,發絲根根墨黑垂在腰際,顯得他清俊冷傲無雙。他帶着小花進門來,推着輪椅行至明琬身邊,方目光陰晦道:“內子神傷體弱,恕不能待客,燕王殿下若有吩咐,盡管朝我來。”

李緒笑道:“本王不過是來送明太醫一程,順道請教尊夫人一點私事,世子何必這麽緊張?”

他與聞致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靠在交椅中,眼中俱是深不可測的一片幹戈血色。

短暫的對峙過後,李緒抖開折扇,笑着離去。

聞致面上的寒霜未消,大概因李緒的到來而憤怒,又顧及這是靈堂中而不能表露。

火盆中的紙錢灰像是黑色的蝶,他沉默了一會兒,待心情稍稍平複些,便從小花手中接過一個食盒,輕輕遞到明琬面前,放緩語氣道:“我給你帶了些吃食,快些吃。”

即便是刻意放輕的話語,也帶着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

明琬沒什麽精神,啞聲道:“我吃不下的。”

“你許久沒吃東西了。”聞致抿着唇,白且修長的指節揭開食盒蓋子,将其擱至明琬面前,垂下眼睑道,“便是恨我,也不該苛待自己的身體。”

那個‘恨’字,他咬字極輕,仿佛說重了就會刺傷誰似的。

“我沒恨過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每當夜裏他疲憊擁着自己入眠,發出滿足的喟嘆時,明琬便恨他不起來。

她只是又悔又痛,在阿爹獨自對抗疾病痛楚的那幾個月,她将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了宣平侯府中。

但這不是聞致的錯。

整整四個月,她沒能出門一步,以為每月給阿爹送些藥材就是盡孝,直到驟然失去,才明白“子欲養而親不待”是種怎樣的悲哀。

明琬接過聞致遞來的食盒,拿起筷子,木然地往嘴中填塞食物。可那些佳肴入了嘴就仿佛成了木屑蠟燭,如鲠在喉,怎麽嚼都咽不下,握着筷子的手抖得厲害。

在這一天聞致才知道,明琬傷心到極致時,哭起來是沒有聲音的。

出殡之後,聞致依舊将明琬接回了侯府。

明琬遣散了明宅的下人,告別了生活了十六年的宅邸,冷靜得近乎反常,這令聞致有些擔憂。

但不管怎樣,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明承遠去世了,明琬在長安舉目無親,便能永遠留在他身邊了……聞致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有一天午後,他從宮中回來,看見明琬坐在花廳的秋千上,略帶稚嫩的臉仿佛一夜之間沉靜了許多,手握着秋千繩,輕而認真地告訴他:“聞致,我想帶我爹回家。”

明承遠生前立下了遺願,要求火化,不願屍骨在黑暗的地底忍受腐蟲啃噬之苦。

聞致隐隐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只是固執地不肯承認、不願面對,避重就輕道:“我讓人送你回明宅。”

明琬足尖一點,停下了秋千,與花廳外的聞致對視。

她道:“不是明宅,我要回蜀川故裏,為阿爹立冢。”

深秋的枯葉打着旋落下,雲翳蔽日,短暫的詫異過後,聞致臉上的氣定神閑漸漸消沉。他繃直了身子,問:“你說什麽?”

明琬道:“回蜀川故裏,為先父守靈。承先父之遺志,完善藥經,立志著言。”

聞致幾乎是字眼磨成刀從嘴裏吐出:“去多久?”

明琬攥緊了秋千繩,想了片刻,誠然道:“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不管是我還是你。或許,彼此之間都需要時間冷靜。”

聞致顯然曲解了她這番話的意思,若是雙腿正常時,他必定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将她狠狠逼在牆角質問。

但他站不起來。他只能握緊袖中的雙拳,用憤怒掩飾慌亂,色厲內荏道:“你要和離?想都別想!”

明琬只是平靜地看着他,額頭抵在秋千繩上,側首道:“你看,我只是沒有定下歸期,你便如此生氣,當初我被你圈在府中遙遙無期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是何感受?我不怕等待,但我怕永無期限的等待……”

聞致張了張嘴,複又閉上,涼薄的唇壓成倔強的一條線。

他沒法解釋,他給不了期限。

他是個站不起來的、失去承爵資格的殘廢,而他的敵人強大狡詐,有着全長安城最堅硬的防備和铠甲。這條路太長、太艱辛,連他自己都看不到複仇之路的盡頭在哪……

他固執地将明琬圈在身邊,因為那是他唯一可以取暖的地方了。保護是真的,占有欲也是真的,或許還有一點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複雜情愫,只是他忽略了,明琬并非死物,怎麽可能像一塊石頭一樣被他圈在府中五年、甚至十年?

或許有更好的辦法,但是他拒絕。

所有見不到明琬的方法,都不是最好的方法。

心潮翻湧不息,聞致的眼中也像是醞釀着風暴,青筋隐現的手推着輪椅向前,沉重道:“明琬,你想清楚!離了我你還能去哪?”

明琬的心驟然一疼,這世上最愛她的阿爹已經去世了,她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她垂下眼,顫抖的睫毛顯出憂傷的樣子,輕聲道:“我有手有腳會醫術,良醫無論在何處都是千金難求,為何離不開你?真正離不開別人的,是你才對吧。”

聞致驟然一窒。

他繃緊了下巴,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明琬,仿佛這樣就能讓她妥協。他道:“你見到了李緒的腰牌,離了府,他會殺你。”

不可否認,這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她也一直是這樣相信的。

“聞致,你知道麽?關在侯府中的那四個月,我一直覺得哪裏有問題,只是不曾細想過,直到阿爹去世,我跪在靈堂中,忽然就明白了……”

明琬眼睛濕潤,望着輪椅上氣勢淩寒的聞致道:“若李緒因為腰牌之事要殺我,那也應該趕在我從太醫署回侯府的路上殺我,因為一旦我和你見面,将腰牌之事告知了你,他再動手便毫無意義了。你該知曉的皆已知曉,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見到聞致面上細微的情緒變化,明琬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退一萬步說,李緒想要利用我要挾你,所以你才擔心他會對我下手,那你全然可以将我秘密送去一個遙遠且安全的地方,逃離是非之地,豈非比在長安李緒的眼皮上茍且偷生要更安全?李緒那樣的人,排兵布陣皆是用在刀刃上,他或許對我起過殺念,但絕不會在我身上浪費絲毫多餘的經歷。”

明琬深吸一口氣,道:“更何況,我很清楚世子的智謀,你若想将我藏得遠遠的,李緒必定找不到……可是你沒有,依然固執地将我圈在身邊,究竟為何呢?”

明琬等了這個答案快半年,她想,今日是她最後一次詢問了。

但聞致只是看着她,眸中幾度變化,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沒有別的女人。”

他以為這就是“愛”,但其實不是。

那天過後,聞致又派人時刻守着明琬,仿佛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似的。明琬并不像之前那樣抗拒,每日平靜地呆在自己房中寫着什麽。

小花曾對她說:“世子也并非生來就是這樣的,他以前也曾是跋扈飛揚的少年,耀眼得不像話,經歷了冷漠過後,才學會了冷漠。嫂子,你經歷過出門買菜都不敢,一人一口口水就能将宣平侯府淹沒的局面麽?因為辯解無用,所以選擇了緘默。”

他告訴明琬:“自雁回山歸來後,世子不再輕易相信他人,總是将心思埋得很深,你是他這兩年來唯一的溫暖,若他表露出來有那麽一點喜歡你,哪怕只是一點點……那也是他用了比常人更多的勇氣才展現出來的。”

明琬相信小花說的是真的,只是她受夠這種什麽事都要小花或是丁管事轉告的日子了。

阿娘還活着時曾說,若一個人真心愛你,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明琬感受不到聞致,她覺得她離他很遙遠,怎麽都追不上。

“為了溫暖他,我要被燒成灰燼了。”明琬這樣回答小花。

十月,明琬與聞致成婚一年,這一年裏發生了太多太多。

這日卯正,明琬去了一趟廚房,給下人們送了粥水,然後熬了藥,去往聞致的房間。

聞致剛下榻,正在穿衣,見到她到來頗有些訝異,但僅是片刻,他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讓小花先出去。

明琬将藥湯擱在案幾上,看着聞致一點點将衣裳穿戴齊整。

他沒有任何懷疑,推着輪椅上前,動作自然地喝了藥,一如當時治腿之初。

明琬忽然問道:“聞致,你以前親我,是不是想要個孩子?但我親你,不是因為孩子。”

聞致怔住,擡眼看她。

明琬垂着眼,而後深吸一口氣,逆着窗外金色的晨曦走到聞致面前,沒有任何征兆地俯身,第一次主動吻住了他柔軟的薄唇。

聞致睜大鳳眼,連呼吸都滞住了。

明琬閉着的眼睫輕顫,但很快,聞致反應過來,攬住她的腰反客為主,将她拽到跌坐在自己腿上,吻得兇狠而纏綿。

明琬将心中最後一點愛意都燒給他,帶着孤注一擲的勇氣,做個告別。

沒多久,聞致發現了明琬的不對勁。

她在顫抖。

聞致從烈焰般的情潮中回過神來,按捺住燥熱,眸子中蘊着一片深沉,像是望到她心底般,輕輕推開她道:“明琬,你不對勁。”

明琬一怔,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

聞致皺眉:“你到底怎麽了?”

晨曦中,明琬豔色的唇極度張合,過了許久,她眼圈紅紅,笑道:“聞致,我要走了。”

她說:“去一個你和李緒都找不到的地方,完成阿爹的遺志,也還彼此自由。我終究還是不願成為你的軟肋,也不想你成為我的束縛。”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說一下:

今天加班中,可能有些細節沒有表達清楚。1中間空缺的段落剛才已補全;2結尾女主的本意不是為了孩子,而是想問男主當初對她暧昧是不是為了孩子;3結尾已經修改得更明朗,女主就是來告別的,就是到文案情節了;3“孩子”打了雙引號,我想大家都應該懂啦!還有其他問題歡迎大家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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