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下大雪了啊

柏以凡絕不贊同謝歲辰的态度。

于是吃飯的時候強調：“我不是吃貨！”

柏爸點頭：“湯裏好像有個東西忘了放……”

柏爸說着話，順手把一碗羊肉湯推到柏以凡面前。

柏以凡下意識嘗了一口：“胡椒。”

柏以凡：……

柏以凡：“其實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柏爸拍了拍柏以凡的肩膀：“不是吃貨，只是對吃的比較，呃，有研究……”

柏媽數落柏爸：“喜歡吃又不是什麽壞事，凡凡來，吃塊胡蘿蔔。”

柏爸佐證，柏以凡吃貨事實既定；柏媽慫恿，吃貨基本沒救了。

柏以凡：“柏可非考試怎麽樣了？”

柏以凡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臉認真轉移話題。

每年十二月底藝術類的考生參加各省聯考。待到來年，網上報名、現場确認、相關學校專業課考試、高考，總之一堆事情要做。

要是報考的院校多，那就是趕場一樣連軸轉。還有些院校有二試、三試的。總之車馬勞頓，挺辛苦。

柏可非倒是鬥志昂揚，揚言考試不要爹媽跟着。

柏以凡表态：“我覺得這樣挺好啊，他都多大了。吃苦趁早，不過給他買個手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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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以凡這樣說了，轉天自己去了商場。柏以凡花光不多的零用錢，給柏可非買了個諾基亞。

回到學校去找柏可非，先扔一盒吃的給他，再把手機扔過去。

柏可非拿着手機，略激動。

柏可非一激動，就不會好好問問題了：“你給我買這個做什麽？”

柏以凡：……

柏以凡：“砸核桃。”

柏可非：……

不過手機一直是校紀校規的仇視對象，柏可非小心翼翼收好。

元旦眨眼就過去，1月考試月，備戰期末。

自從跌死回來之後，柏以凡對獎狀就有了異常執著地追求，考好拿獎狀已經是不能割舍的愛好。

一旦投入複習，時間就過得更快了。

不過柏以凡還是記得謝歲辰的生日。

謝歲辰農歷的生日在一月中旬，是周六。柏以凡拖了一堆人去柏家，向來分秒必争的遲濤都抛下試卷來了。

不只是男生，還有女生。柏以凡邀了邢美嘉和張晶娟，聽說是謝歲辰的生日，兩人欣然應允。

柏以凡事先強調，什麽東西都不要帶，帶了謝歲辰反而會不開心。

不過這些謝歲辰事先都不知道。

柏以凡就好像平時一樣，周五回家在公交車上對謝歲辰說：“我爸讓你來明天中午來吃飯。”

第二天，謝歲辰進了柏家，推門進屋。

沒有彩帶禮炮，衆人齊聲一吼：“老大！生日快樂！！！”

吼聲震天。

謝歲辰一個踉跄，差點跌回門外去。

今年不要謝歲辰刷爆飯卡，柏爸下廚，提前準備的年貨都有不少上了桌。

和柏可非、柏以凡過生日一樣，柏爸還定了個蛋糕。

蛋糕上寫：辰辰十七歲生日快樂！

也不知道哪個字戳中柏以凡笑點，他捧着肚子笑到要打滾。

柏可非駕輕就熟捂住了柏以凡的嘴巴。柏媽關燈，大家齊唱生日歌。

人多勢衆，調子亂七八糟，聲音七上八下，但勝在基數大音量足，嚎起來街坊四鄰都被驚動了。

衆人嚎完。

柏爸說：“小謝許個願。”

謝歲辰對這項工作略生疏。

柏以凡了解得一清二楚。跌死之前，熟螃蟹總是說，我只有目标，沒有願望。

柏以凡開始覺得這話挺牛，後來卻覺得無趣極了。

生螃蟹卻沒那麽倔，閉上眼再睜開，吹一口氣。

然而謝歲辰似乎底氣不足，蠟燭的火苗動了動，眼看不能全滅。

衆人：！！！

所有人不約而同齊齊鼓起腮幫子。別說十七根蠟燭了，就是一百七十根，也得把它們一口氣滅掉。

蠟燭滅了，切蛋糕。

柏以凡率先發功，掙開柏可非鉗制，跳起來拿起勺子挖了一塊奶油塞進嘴裏。

衆人：……

蛋糕上只剩下“生日快樂”四個大字。

柏以凡咽下奶油，又哈哈哈哈笑起來，大聲取笑：“辰辰！”

所有人都樂了，還起哄，一頓飯直接鬧到下午三點才散。

舅舅虞大學被召喚，開車送路遠的同學回家去。虞大學最近新買了輛面包車，車瘾十足，送大家回家沒有半分怨言。

倒是看到柏以凡的時候，虞大學拉過柏以凡問：“凡凡，我最近想在車站那兒買個門面開超市，你覺得怎麽樣？”

柏以凡：這突然而來的話語權是怎麽回事兒？

被征求意見當然不是壞事。

柏以凡回憶，想了一會兒，斟酌開口：“舅，你上個月不是從外面回來，說人家那兒的車站修得好嗎？我覺得咱市的車站太破，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修個新的，然後挪走了呢。”

虞大學若有所思。

柏以凡：“倒是我們學校現在看上去鳥不拉屎。但外面開網吧，學生周末都出去呢，去那邊開個超市，我覺得挺好的。”

虞大學：“這個我想過，但你們學校是全封閉的，開了也沒人來。車站不行，我就去實高中附近，這學校不是全部住校的。”

其實虞大學從前就是在實高中那邊開超市發家的，不過這次比柏以凡跌死前早了三四年還多。

柏以凡本意是拐彎提點，然後在力勸他去實高中附近。沒想到虞大學不要勸，早就想到這層了。

柏以凡膜拜不已。

謝歲辰站在一邊，猶豫片刻，插了一句：“叔叔，要是手上有閑置資金，其實可以去省會或者我老家那邊。那邊要向外發展，我家不少人在郊區買房子。”

要說房價飙升，數一線城市最快了。再者城市發展向外拓展，早投資一年，就多賺一層。

柏以凡立刻表示贊同，還不忘厚臉贅述：“舅，有錢賺……”

虞大學打斷他：“不要忘了拖上你爸嘛，我知道，我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嗎？”

柏以凡搖頭，唱贊歌：“舅舅舅舅舅舅，開飛機的舅舅！”

虞大學：……

虞大學轉頭去招呼：“大家上車啦，來來來，家都在哪兒？”

謝歲辰轉頭看柏以凡。

柏以凡聳肩：“我舅屬老鼠的。”

謝歲辰不解。

柏以凡放聲高歌：“舒克舒克舒克，開飛機的舒克！”

虞大學趕緊上車避難。

柏以凡唱完，還給謝歲辰解釋：“你不會沒看過那個動畫片吧？話說主角一只叫舒克，一只叫貝塔，他們是兩只小老鼠。對了，你許了什麽宏願，吹蠟燭的力氣都不夠？比老鼠還弱。”

謝歲辰：……

謝歲辰：“不是我自己一個能實現的願望。”

柏以凡“哦”了一聲：“要不我給你幫幫忙？代寫情書不收費。”

謝歲辰想了想，點頭又搖頭。

柏以凡：……

柏以凡：“你還是自己折騰去吧。有個物理題剛好要問你。”

這邊廂柏以凡生硬轉移話題，哼歌進屋問謝歲辰物理題。

那邊廂柏爸卻感嘆：“也就小謝能聽凡凡唱歌不跑了。”

柏可非不服：“我也能！”

柏爸：“那我讓凡凡給你唱一個？”

柏可非看了看天，看了看地，摸了摸手機：“爸，我去打包行李。”

說完跑了。

柏家定下的搬家日子就在下個周末。柏可非和柏以凡要提前打包好行李，再由舅舅先一步送到新家去。

柏媽準備了一疊紙箱，柏以凡收拾的時候特地去拿了相冊。

這東西跌死前兩次搬家丢掉了，這次絕對不給它消失。

到了下個周末搬家，柏家一大家子半夜起床，舅舅也來了。衆人把剩下的一點東西搬上車。

開車去了新家。

半夜啓程，越走天越亮，取足了好兆頭。

進門，大人們去忙，柏可非和柏以凡各自奔向自己屋。

柏以凡的屋朝東一扇窗，剛好是清晨，陽光灑了滿室金黃。書桌大，床小巧。半面牆的書架，各種書整整齊齊放着，柏可非出版的那套筆記也在。都是按照柏以凡要求布置的。

還有落地的讀書燈。胡谛的素描裝裱好，挂着牆上。柏以凡心血來潮種的多肉也挪來，窗臺上放了一排小的。柏媽還給他買了條地毯鋪在床邊，看上去特別暖和。

柏以凡盤腿在地毯上坐下。

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模樣，哪怕現在停下，他也覺得值了。

這時柏媽在外面喊：“來吃飯！”

柏以凡“噌”一下站起來，沖了出去。

搬了新家，親朋好友都會上門祝賀。柏絲禾都來湊熱鬧，柏爸幾句話打發走她。三姨來了。

三姨現在倒是不念叨柏以凡不好了，就是打主意讓他寒假去給妝妝輔導功課。

比起柏絲禾不陰不陽，柏以凡突然覺得三姨畫風清爽。

柏以凡：我腦子一定出問題了。

為了拯救智商和寒假，柏以凡早早回了學校，繼續磕書複習。

進入全面複習，劉老師宣布，文科班物化生還是要考試，但試卷和理科班不同。而且這次有兩套總分排名，有一套是不帶上物化生的。

柏以凡開心得不行，滿腦子文科班前x名的獎狀在飛舞。

但他也沒放棄複習物化生。據說會考這些科目都考好，高考可以加幾分。而且還有一套全科的總分排名，掙上了，說不定他還能多拿張獎狀，回去給柏爸柏媽開心開心。

柏以凡拼命複習，把自己當成理科生複習物化生，考前跑去找謝歲辰猜題。文科班水平的題目不要，就按照理科班的進度來。

到了考試時，柏以凡看物化生的題目開心得要大笑。

不過考場如戰場，柏以凡笑了十秒，收斂心神認真寫試卷。

臨場發揮穩定，柏以凡各科大豐收。

柏媽去開家長會，抓起一把獎狀來，也開心。

可惜劉老師和陳boss開家長會的風格不同，表揚柏以凡輕描淡寫。會後又找柏媽說話，讓柏媽給柏以凡提提醒，戒驕戒躁。

柏媽這次倒是爽快回複：“老師您放心，凡凡他沒那麽容易驕傲。”

原因柏媽倒是說不出，只是心裏那麽感覺的。

倒是後來老師聚餐，劉老師說起這件事。

洪老師一語道破：“驕傲不起來吧，成績都是其次，柏以凡就是愛獎狀。”

獎狀最好當着全宇宙生物發，發給自己爹媽，柏以凡大概才會滿足。

劉老師驚覺自己對學生了解很不夠。

而此時此刻，引發劉老師反省的柏以凡同學，正站在新家陽臺上往外看。

柏以凡感嘆：“這雪下得也忒大了，棉花糖似的。”

同樣站着看雪的謝歲辰卻沒柏以凡的閑心。

突如其來的一場雪，車站停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