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威脅

“姨娘的意思我明白！”蕭瑾并不羞怯，也不逃避。

蕭瑾決定不再裝軟弱。既然陳姨娘已經決定用這件事拿捏她，若是她繼續裝軟弱，只會被陳姨娘掐得死死的！她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而且她要表現出她的價值來！想要把主意打到她頭上，沒有那麽容易！

“這件事定然還有回還的餘地！”蕭瑾的表情越發沉穩，一雙丹鳳眼中透出自信、智慧的光芒，她翹起了嘴角微笑道“否則姨娘和我提這些做什麽？”

蕭瑾的從容淡定讓陳姨娘吃了一驚，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蕭瑾一樣，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她。

記憶中那個總是微微駝着背，含着胸的懦弱少女，什麽時候竟然是這樣的神采飛揚！

“你、你是瑾娘？”陳姨娘似乎一時還不能适應反差如此之大的蕭瑾，嘴唇微阖，喃喃道“不、不對……”

蕭瑾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又加深了一分“姨娘說呢？”

“你、你怎麽和長輩說話！身為學士府的小姐，你不尊重長輩！”周媽媽有種不死心的乍着膽子道“陳姨娘是你的長輩……”

“哦？周媽媽這句話說得好！我覺得就是周媽媽您，我也是該敬重的！”蕭瑾的笑容中透出一絲寒意，她靜靜的看着周媽媽。

周媽媽一時被蕭瑾的氣勢所攝，嘴唇哆嗦着沒說出話來。幾乎又是重演了羅氏五七那一天的場景！

總有人上趕着找死……難不成她不知道，不作死就不會死？

“我做小輩的，自然要尊重父母，這才是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的行事！”蕭瑾的語氣中的嘲諷之意溢于言表，陳姨娘和周媽媽偏偏還不能反駁。而蕭瑾接下來的話，更是把她們氣得倒仰。

“就是父母屋中的貓兒、狗兒我都得尊敬着！更何況，是父親小星身邊的人！”蕭瑾不想再忍讓，再軟弱下去，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毛-主-席教導過我們，對待朋友要像春風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

“你、你——”陳姨娘氣得說不出話來，雖然蕭瑾話中說的是周媽媽，可也不暗指她扶不上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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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今日叫我來，定然是有事要說！既然不讓我的丫鬟進來，想必是不能讓外人聽到！”蕭瑾不理會陳姨娘精彩的臉色，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媽媽，道“您也要讓這屋子中不相幹的人出去！”

陳姨娘氣急了，卻偏偏一時間找不出合适的話對付蕭瑾。

“我勸姨娘一句！”蕭瑾涼涼的道“今日的時機可不好找，您處心積慮選了今日，就是來說這些？”

陳姨娘的臉色越發精彩，最後她一咬牙，恨恨道“你先出去！”

周媽媽猶自不敢置信的看着陳姨娘，她還以為陳姨娘在會為她撐腰！沒想到，卻被蕭瑾這個黃毛丫頭幾句話給堵的啞口無言！

陳姨娘心中沒好氣，見周媽媽沒動，更覺得沒臉，斥道“怎麽，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周媽媽只得悻悻的打了簾子出去。

“姨娘今日特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很感激。”說着，蕭瑾話鋒一轉，“姨娘也該拿出誠意來！這樣藏着掖着，姨娘是想着憑着這件事拿捏我？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瑾娘你這句話說得可就不對了！！”陳姨娘的語氣不善，蕭瑾的轉變令她措手不及。“正是疼你，這才告訴你的！難不成還是我說錯了不成！”

“姨娘疼我我自然是知道的！”蕭瑾表情柔和下來，她微笑道“否則豈不是到了下聘那一日，我還是兩眼一抹黑？”

陳姨娘的臉色好看了些。

“你該知道，老爺想和趙閣老結親，為了表示誠意，最好就是把嫡女嫁過去！”陳姨娘說起這件事，又找回了底氣，“撇開出身不提，除了你府中适齡的就是瑤娘，以許氏的手段，會讓瑤娘嫁過去？”

“不是有不少産業？而且進了門就當家？”蕭瑾呵呵的笑了起來，眼底的寒意卻一閃而過，“姨娘不說親事是那樣的好！”

陳姨娘只做聽不出蕭瑾語氣中的嘲諷。

“如果你答應和我合作，支持我當了學士府的主母，我自然幫你！”陳姨娘瞬間自信滿血，她驕傲的道“那時候我自然為你做主你的婚事！”

蕭瑾沉默着沒有說話。

陳姨娘認為蕭瑾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正在沾沾自喜。忽然聽蕭瑾像是自言自語道“父親要為我娘守三年……這是已經傳出去的，想來父親也不會改變！可是，這三年中的變數太大了！”

蕭瑾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引來陳姨娘的注意。

陳姨娘早就懷疑許姨娘暗中搗鬼！蕭瑾今日說出這樣的話來，難不成……許氏承諾過蕭瑾什麽？

“她和你說過什麽！”陳姨娘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雖然陳姨娘沒有言明，可是蕭瑾知道她說的是誰。蕭瑾故意放煙霧彈，微微一笑，“您說呢？”

陳姨娘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倒也不能把陳姨娘逼得太緊！蕭瑾暗自揣度着分寸，盡量收放自如張弛有度。本來自己想支持的就是陳姨娘，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不敢小瞧自己也就是了。

“我娘臨終前說過，她希望自己去後成為主母的是您！”蕭瑾忽然溫和的道“她覺得您更好！”

陳姨娘顯然還沒适應蕭瑾思維跳躍的節奏。

“您為父親生兒育女有功，又是正經人家的小姐……”蕭瑾誇了陳姨娘幾句，開始為後面的話做鋪墊“許姨娘出身不好，也只生了大姐！終究是矮了您一頭！”

“可偏偏她最得父親的歡心……她在府中的口碑最好……”

“我真的有些猶疑……不知道娘的話對不對……”蕭瑾神色間有些猶豫，她拿不定主意似得喃喃道“可真是兩難呢。”

“瑾娘！”陳姨娘咬牙切齒道“你想怎麽樣？”

蕭瑾故作無奈的聳了聳肩肩膀，她攤攤手道“我也只是希望咱們這個家和平安穩……畢竟家和萬事興……”

陳姨娘并沒有被蕭瑾這句敷衍的話打動，反而她更着急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第一，善待烨兒。在我出嫁前，烨兒的撫養權要在我的手上！”

“第二，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到時候需要說項的地方，還要煩請姨娘做主！”

“第三……我暫時還沒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訴您！”

倒不是她真的沒想好，只是她不想讓陳姨娘太忌憚她！這樣的要求，看起來是最幼稚的了！

陳姨娘果然松了口氣。

雖說她突然發現蕭瑾不好對付，可是畢竟蕭瑾的年齡還小，又能有多少道化？

打定了主意，陳姨娘語氣也軟了下來，她慢慢道“我都依你便是！”

蕭瑾終于點頭了。

陳姨娘便迫不及待的問“許姨娘和你說過什麽！”

還是揪着這點不放……蕭瑾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她太急切了！“只是說要為我做主什麽的……又說您主持府中中饋，卻是照顧得有偏頗……”

沒等蕭瑾說完，陳姨娘立刻變了臉色。

果然許如月一直在背後搗鬼！恐怕她也沒少在老爺面前嚼舌！

“瑾娘，只要你肯和我站在一邊，我絕對不會虧待你！”陳姨娘幾乎是拍着胸脯保證道“許姨娘不敢拿你怎麽樣！”

蕭瑾只是微笑。

主母真的成了陳姨娘她就能無憂了？

當然不是，她要借許姨娘之手剪掉陳姨娘的羽翼才能放心助她登上主母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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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月和紫蘇一直為蕭瑾懸着心。

不知道陳姨娘要做什麽！以前從來沒有把小姐單獨叫來過青桐院！

在她們忐忑不安中，時間一點點走過，終于蕭瑾款款走了出來。她們幾乎都要熱淚盈眶了。

“小姐！”紫蘇和浣月迎上去，連忙拉住蕭瑾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她在裏面受了委屈。

蕭瑾不以為意的搖搖頭，她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一世變數太大，自從趙蕊珠沒有成為她繼母以來，意外頻頻出現。

蕭霁竟然想把一個女兒嫁到趙家來拉攏和趙閣老的關系！

想起陳姨娘描述的那個庶子的情況，蕭瑾心中就一陣發寒。若是真的嫁給這樣的人，她可能死得比上一世還慘！

這種人應該是有人格上的缺陷。當年趙閣老的發妻劉氏帶着家人在鄉下田莊，有匪徒劫持了她們，當時他母親拼着自己的命救了劉氏，只為了讓她善待兒子。這樣一來他雖然是庶出，也和嫡出差不多了。

但正是因親眼看着劉氏被害，他變得狂躁、暴虐，因為怕敗壞趙閣老的名聲，一直藏着掖着。但他娘當年就受寵，又因為救主母而死，趙閣老和劉氏都對他多了幾份憐惜。

據傳言，他屋中時常有屍體擡出去……

雖然可能有陳姨娘為了拉攏他誇張的成分，可畢竟是有些影兒才有這樣的傳言！蕭瑾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果然寧子衍是她最好的選擇！

蕭瑾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對寧遠侯府，她還要繼續花大力氣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