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夜談

當夜，林爸林媽的房間裏響起悉悉率率的翻身聲音。

“怎麽？睡不着？”林爸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林媽媽輕哼一聲：“你不也睡不着？”

“換了你身邊的人整天翻來覆去的，你也會被吵得睡不着。”林爸調侃道。

林媽媽不滿了，刷的一聲轉了過來，在黑暗中瞪身旁的丈夫：“敢情你這當爸的不舀兒子的終生大事當一回事。今天兒子給你帶了個男人回來，你晚上竟然能睡得着？！”

林爸嘆了一口氣：“你悠着點，別氣着自己了。兒子的事的确讓我很震驚和難以接受。但是，你看看兒子今天和小述那孩子之間的相處，你也知道他們的鐵了心要這麽過一輩子了。”

“一輩子這麽長？你确定那倆孩子能堅持到最後？沒在大家的唾沫中淹死？”林媽媽冷笑。

林爸繼續嘆氣：“小潇的性格，我們都很清楚。那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更改。當年我們堅持做牛仔布生意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看好。但是小潇很堅持，而且找了不少資料給我們，說服我們堅持下去。于是我們的工廠也是在他的堅持下一路這麽支撐下來了。說句實話，如果沒有小潇當初的堅持，就沒有這個家的今天。”

“我知道自家的兒子主意大。但是這一次，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一條不好走的黑路啊！”林媽媽的語氣開始哽咽了，“難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輩子被人戳脊背梁？”

“兒孫自由兒孫福。既然小潇他們做出這個決定，也有好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我當初還詫異那孩子怎麽一聲不吭在x市買房子了，原來他是早有準備了。在x市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們受到的壓力也會少一點。”林爸感慨良多，真是兒大不由父母了。

林媽媽這下真是哭出聲來了，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當初我還辛辛苦苦給他們三孩子賺娶媳婦的錢，想着老了孩子們都在身邊，兒孫滿堂多樂呵呀…….沒想到小潇他竟然……”

“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看開點吧。難道你想像老梁那口子一樣，狠狠一巴掌打下去，然後勒令他們斷絕關系老死不來往？”林爸拍了拍傷心的妻子。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阿芬（梁述媽媽）她也真是的，孩子就算怎麽錯了，好好勸就是了。憑什麽她就把過錯推到小潇身上？還動起手來？就她家兒子是人，別人家兒子就不是人了？”林媽媽不禁蘀自家兒子抱怨，“沒說過一個巴掌拍不響嗎？今天我看小潇和阿述之間的互動，我家孩子肯定的吃虧的那方。我都還沒和她算賬她家孩子拐走我家兒子呢！”（不得不說，林媽的眼睛非常敏感銳利）

林爸尴尬的咳嗽一聲：“孩子們的事情你就別瞎猜了。而且我聽說，同性戀那有可能是天生的。我們既然勉強不了小潇娶媳婦，但是總算他還挑了一個不錯的人。起碼小述那孩子我們從小看着長大，是個穩重可靠的人，不會欺負我家小潇。況且，沒孩子的事情他們不都給你解決了？你看那孩子長得多像小潇小時候呀……”

林媽媽還真沒多認真看那小娃，當時她忙着震驚，忙着憤怒，都沒空看一眼那小娃娃。

“阿見，你覺得那小娃真的是小潇和小述的孩子？不是他們随便認領回來忽悠咱們……”兩個男人生孩子，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稀罕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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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爸翻白眼：“倆孩子既然都敢向咱們坦白了，你覺得他們還有必要騙咱們嗎？況且……”

這時候，林潇的房間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林爸他示意妻子悄悄起床，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到林潇的房門口，從虛掩的房門望過去，小潇真耐心的抱着哭鬧不肯睡的小包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給哭累的孩子喂點水。

林潇邊打着呵欠，邊耐心哄孩子的模樣讓林媽媽覺得很心疼。

身旁的林爸爸扯了扯她，示意他們回房去。

“這下你該麽相信了吧？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誰會有這種耐心去照顧一個毫無關系的孩子？就我知道，小潇那孩子雖然挺樂意幫人，但絕對算不上是會熱心脾性的人。去領養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回來騙咱們，小潇絕對做不出來。如果你還是不信，明天找小潇要孩子的出生證明不就得了？”

說到這裏，素來疼孩子的林媽媽也總算出現一點妥協的跡象。

“唉，沒有媳婦，有個孫子也總比什麽都沒有好。”林媽媽似乎認命了。

“你能看開就好，明天記得別再給孩子擺什麽臉色了，畢竟小潇他心底受的煎熬不比你少。”林爸安慰道。

林媽媽瞪眼：“孩子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擺點臉色也不行？”這沒有臺階她怎麽下？起碼要兒子多哄點才放下臉色。

“行行，你看着辦吧。”林爸也明白林媽媽的意思，反正小潇肯定能把她哄回來的，“現在我擔心的是阿見的媳婦。幸好他們兩口子早就領證了，如今家裏鬧出這事兒來，我們肯定是不能瞞着小建的。萬一他媳婦知道小潇的事情，怎麽看待小潇他們？我怕她會嫌棄咱家出了這事兒，到時候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她敢？！”林媽媽瞪眼。

“人家畢竟的即将嫁進來的新媳婦，這麽一鬧大家臉上都無光。要不這樣吧，我們先和小建通通氣。讓他等喜酒過後找個機會和媳婦說一下小潇的事情，畢竟這事如果捂得住的話，其實和他們兩口子沒什麽關系。”林爸爸想了個折衷的方法。

“對了，爺爺奶奶那邊我不擔心，為了小潇他們肯定不會亂說話，你大哥那邊還好，就是大嫂她一定不能亂說話。”林媽媽吩咐着。

“放心，大哥會管好大嫂的嘴巴的。況且這事情鬧開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林爸點頭，“好了，別想太多了。明天早點起來好好看看你的孫子，然後找個機會原諒兒子吧。今天我看他一臉擔心害怕的看着你。”

“嗯。”林媽媽應了一聲，但是接下來她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林爸被吵得不耐煩了：“你又怎麽了？”

林媽媽帶了點忐忑的問着：“你說小潇的孩子應該算我的內孫還是外孫？”

“……”林爸無語了。

外孫？虧她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