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太子
七月初四是老太爺的七十壽辰,初二那天就開始在聚香樓訂了一桌桌流水宴席,又請了戲班來一個接一個地唱,朝中衆臣也都來賀壽,府中衆人忙得腳不沾地,卻心裏樂開了花,因為每人得了五兩的賞錢,比過年時還多了二兩呢。雲璃和魚音兩人也顧着給老太爺準備壽禮,閨閣中的女子也拿不出什麽金銀財寶稀罕物,只能送些精致的繡品,既能表了一番心意,又能讓人看了誇賢能。魚音就繡了一扇群山仙鶴圖的屏風,安了黃花梨的底座,俨然大氣非凡,連葉玄看了也給了句稱贊。雲璃卻雕了一張大弓送給爺爺,老太爺看了直說好,最合他的心意。
初四那天大清早,衆人陪着老太爺用了長壽面,正其樂融融地說着話,就聽外面一陣喧嘩,汪總管進來禀告說太子來了,衆人都有些驚詫,葉玄第一個反應過來領着汪總管去前院迎接。說起這太子可是皇家的寶貝,也是大秦的寶貝,老皇上今年已六十,四十歲已有十幾個女兒,四十一歲和已經三十五歲的皇後有了現在的太子,皇後難産身體虧空三年後終于支撐不住撒手而去,只留下三歲的太子由萬歲爺親自教養,教的這孩子簡直就是為皇位而生的,十歲便經天緯地,雄才武略的,既有上位者的智才謀略,又有當權者的冷硬心腸,掌管着戶部和禮部,打理的井井有條,老皇帝十分滿意,百姓生活也日漸富庶,對太子也交口稱贊,太子可謂是既得龍心,又得民心。今天卻來為老太爺祝壽,衆人疑惑卻也瞬間明朗,葉家滿門忠烈當得起個股肱二字。當年老太爺的爹追随先皇打下這江山,兔死狗烹,當年的開國元勳十幾年間也沒剩幾個,得虧老老太爺識時務,主動交出兵權,再不帶兵也不參政,卻做了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的師父,教他武功,老太爺和皇上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皇上也不似先皇那般鐵血殺伐,葉家才有現在的顯赫地位。
這邊葉玄迎了太子進了正院,衆人都起身行禮,只聽一聲低沉的聲音:“都起來吧。”衆人都落座了,老太爺在正位上坐了,太子坐在客座座首,旁邊是葉玄,對面是柳盈秋和雲璃,魚音。魚音在座尾眼觀鼻鼻觀心地坐着,聽着太子對着老太爺說着祝賀卻絲毫不謙卑的話,低沉的嗓音磁性滿滿,帶着當權者特有的不怒自威。老太爺依次說了雲璃和魚音,兩人只道了聲:“見過太子。”就坐了。太子也沒多問,又賞了兩人東西,才又和葉海葉玄三人商量起了朝堂上索索碎碎的小事,雲璃坐的有些煩了,拉着魚音在底下動手動腳,魚音好笑,擡頭對她擠眉弄眼,不意間瞥見太子的側顏,只見他穿着金黃的五爪龍袍,本英俊的側臉卻冷冰冰,還透着讓人永遠看不透的神情,好像心裏藏着無數的計謀,危險地讓人不敢靠近,他穿的繡金菊花的黑底官靴卻很好看,魚音不禁想着穿在雲璃腳上會什麽樣,襯上她的長腿一定很好看,心裏就想着給她也做一雙這樣的鞋,正想着畫什麽樣的花樣,手上一疼,轉過目光就見雲璃生氣的眼,魚音有些疑惑,正要問她,就見她甩開她的手跑了出去,魚音沒忍住追了出去,屋裏衆人都驚異地看着她倆一陣風跑出去,柳盈秋有些尴尬地打圓場:“女兒家身體不适,又不好意思說,失禮了,失禮了。”
雲璃大步飛快,魚音追的氣喘籲籲,直到門廊拐角陰影的地方魚音快跑了幾步抱住雲璃,一邊抱着她的腰一邊問她:“你怎麽了,可是生氣了?”雲璃也不說話,魚音只好又問她:“為什麽生氣?”雲璃氣呼呼地答道:“你為什麽看太子看那麽久?”魚音一愣,心下明白過來,不禁有些好笑,不待她回答,雲璃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你是不是喜歡他?”魚音急忙說:“沒有,我沒有。”雲璃才轉過身來看她,擁着她的肩和她對視,魚音見雲璃眼睛已有些濕潤,着急地說:“我沒有喜歡他,我只是看他的靴子想給你也做一雙而已,我喜歡的是你,之前不是表明過心意,你還不知道嗎,再說太子只是素不相識的人,怎麽可能看一眼就喜歡,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還未說完,只見雲璃一臉滿足,溫柔地問她:“再說一遍你喜歡我。”魚音羞紅了臉,慢慢地小聲說:“我心悅你。”卻帶了絲鄭重。雲璃聽了她小小的卻清晰聲音,近在咫尺的小臉染了濃濃的桃紅,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片暗影,細細的柳葉眉低低的,眼角邊的淚痣更紅了,小嘴抿着,雲璃不禁有些心動,魚音聽雲璃沒說話,就擡頭看她,只見她一臉的心旌蕩漾,作勢就要靠過來,魚音忙閉了眼睛,害羞地不敢看她,只感覺雲璃的氣息越靠越近,都是熟悉的幽蘭香氣,近得鼻尖對着鼻尖,彼此氣息纏繞出無限的暧昧,魚音羞的受不了剛想躲開,就感覺雲璃熱熱的唇貼上她的嘴唇,火熱火熱的感覺像要把她融化,又濕濕暖暖的,溫柔的讓她不忍離開,她只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一切感官都不工作了,連呼吸也不自覺地停止了,雲璃感覺嘴唇貼着魚音涼涼的唇,甜甜的香氣讓她心跳加速,卻感覺魚音身體一軟躺在了自己懷裏,原來是昏了過去,又憐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雲璃才把她攔腰抱起往英蘭院走去。
待兩人離去,暗影中走出一人,王媽媽面色驚詫地看着兩人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待心思定了定,才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無人,就匆匆地往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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