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其實馮濤這話說的不明白,是有潛臺詞的。

你以為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因為誰?!——要不是因為你,你爹也不會用卑鄙手段讓我做你的面首!

我也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想和女的成家立業生兒育女,誰會想和你個男的攪棒子啊!

我、我今天一定要……要揍你一頓出氣!

他雖然頭腦有點不清醒,可是因為慣性地話不說絕,于是就産生了歧義。怒氣看上去更像是精蟲上腦,暴力更像是欲行那禽獸之事。

馮濤就這樣滿身酒氣,喘着氣騎在宗玉衡身上,滿嘴叫嚣着“我今天一定要……”

宗玉衡照着他的臉就是一個直拳。

馮濤嘎一下就給揍掉地上了。

宗玉衡跳起來踹他,嘴裏罵着,“要!我讓你要!這麽想要還不如去找自己的左右手比較适合你!你也配!”

馮濤心裏更生氣了,他抱着宗玉衡踢他的腿,打算把他撂倒然後反擊,結果他确實醉了,運動神經反應啥的都跟不上,被宗玉衡很靈巧地躲開,見他不肯罷手的樣子,宗玉衡更加生氣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好吧,稍微麻煩點,還得找剪刀,于是簡單點的,他一擡腿狠狠地塌下。

“啊——啊——”慘叫聲在屋子裏各個房間各個角落裏回蕩,久久不能平息。

馮濤捂着受了重創的下體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宗玉衡不被糾纏,恢複了一慣的冷傲姿态,抿了抿耳畔略有點淩亂的頭發說:“我看這下省事了,你也不用想着要了。”

說完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可能是覺得自己那一腳确實有點腳氣雞落的殘忍,心裏稍微有點過不去,過了幾分鐘他又回來了,手裏拿着紅花油,蹲下,對着滿臉冷汗幾近昏厥的馮濤說,“我看在你喝多了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上點藥吧。”

馮濤今晚糟了大罪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那裏疼瘋了,也沒有聽他說什麽,迷迷糊糊的。

宗玉衡見他實在是難受躺在那裏快廢了的樣子,心就更軟了,說:“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本少爺親自給你上點藥吧。真是麻煩。”然後嘣地打開蓋子,一股紅花油的嗆人的味道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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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馮濤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努力睜開有點腫的眼睛,發現宗玉衡正在解他的皮帶拉他的內褲啥的。

“你、你要幹什麽?!”他的臉進一步白了。

宗玉衡皺着眉看着那被踹腫了的可憐部位,同情地說:“幹什麽給你療傷咯,什麽地方磕着碰着不是應該用紅花油散血化瘀麽——你別動,我對準點。”

馮濤大駭,竭力阻止,“不——”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宗玉衡已經把紅花一股腦倒在他腿中間草叢裏及香腸上。

“嗷————”

一聲更加慘絕人寰的哀叫驟起。

馮濤眼睛一翻,脖子一扭,直接昏死過去。

120擔架來的時候醫務人員紛紛搖頭,對宗玉衡說:“是誰下的這麽狠的手啊?需要報警麽?這也太慘點了。是男人都不能承受之痛啊。”

宗玉衡也很害怕很緊張的,他沒想到會這樣,“大夫,他、他會沒事的吧?”

醫護人員就沉默了半晌,沉痛地說:“這個不好說,要看以後進一步的康複——你自己也看到了,傷得太重了,二兩都腫成一斤了。腿中間挂着個暖水袋能好到哪去?”

宗玉衡聽了眼圈就有點紅了,也不嚣張了,很低沉地跟着救護車去醫院了。

馮濤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宗玉衡蔫頭耷腦地在旁邊坐着,他試着自己動一動身體,然而一動就發現胯間鈍痛,好像被大象踩過一樣地痛,他心慌地用手确認了下存在。

還好,東西還是在的,知道疼就證明還有感覺,事情不至于最糟。

宗玉衡見他醒了立刻有點緊張地問:“你、你還好麽?——需要喝水麽?”

馮濤宿醉還沒有徹底消退,确實口渴,點點頭,宗玉衡就給他接了杯水,馮濤坐不起來,一坐就針刺一樣疼。宗玉衡就小心地放在他嘴邊一點點喂他喝下去了。

馮濤得了空,有點迷迷糊糊地問:“我怎麽了?”感情他不知是剛剛受的刺激有點大還是醉的,有點暫時性失憶了。

宗玉衡就有點別扭地不看他,說:“嗯——發生了點意外。”

“……什麽意外讓我下面成這樣了?”

宗玉衡就不做聲了,正好大夫拿着X片走進來。

宗玉衡連忙關切地問:“大夫,怎麽樣?傷到骨頭了麽?”

大夫就看了眼他,咳了咳說,“理論上講,那裏是沒有骨頭的,只是海綿體。硬的時候是因為充血而已。”

“那麽到底怎麽樣呢?嚴重麽?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用打石膏麽?還能用麽?”

大夫對各種奇形怪狀匪夷所思的傷殘事件已經見慣不慣了,因此很平靜地回答他:“沒那麽嚴重,洗洗還是能用的。”

宗玉衡說:“可是他明明都疼昏過去了。”

大夫說:“剛剛那算是種應激反應。經過清洗回去稍微注意點,幾天也就好了。”

至此宗玉衡和馮濤才算放下心來。

經過這一段對話,馮濤算是想起自己的遭遇了。

宗玉衡還是有點愧疚的,就湊過來說:“你也聽到了,你沒什麽大事,以後還是能用的。”

馮濤嘆氣說:“我還是別用了,就當他是個闌尾,沒啥用處放那放着吧。”

宗玉衡聽出他是在用自嘲的方式來表達對他的不滿,就說:“你生什麽氣?!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是你酒後亂性惹的禍。”

馮濤就說:“我沒生氣。”

宗玉衡說:“你還敢說沒有,你那是什麽語氣?!”

馮濤掙紮着調整好情緒好聲好氣地說:“宗總,我真沒生氣……好吧,我生我自己的氣,喝點酒怎麽能做出那麽禽獸不如的事情,所以我現在這樣算是咎由自取,活該,不幹你的事。我現在真的有點累了,能讓我歇會嗎?”說着就閉上眼睛挺屍。

宗玉衡也沒進一步為難他,心有不甘又不知道怎麽辦好地默默坐下了。

現在醫學這麽昌明,當然沒理由讓馮濤以後沒得用。結果也果如人家大夫說的,只是紅花油淋在腫JJ上太過刺激而已,馮濤頂多也就是走路的時候別扭點,不敢步子太大怕扯着蛋啥的。

然而這件事的影響卻遠不止如此,頗為深遠。

馮濤嘴上越是不說什麽,心裏卻對宗玉衡有點銜恨的。

他承認自己是被迫陪在他身邊,談不上什麽情啊愛啊的,可是他自問也算上端誰的碗聽誰管,對得起天地良心了。是宗玉衡他也太欺負人!對自己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不僅沒有一點體恤的心情,根本就沒把他當個人對待——床上床下專橫霸道,說停就得停,讓滾就得滾。自己就是個電動棒棒也得動動手指頭裝裝電池按按開關吧?就算是個充氣娃娃也得鼓着腮幫子給吹好吧?宗玉衡倒好,只要張嘴罵一罵就享受現成的了,這次更是過分——哪個搞對象的能下這樣的死手把對方差點廢掉?!踹腫了往上倒紅花油,這簡直就是謀殺!……至少也是誤殺!

過日子如穿衣,冷暖自知,清冷清熱自己最清楚,他是有點被傷到了。無論怎麽調動情緒也提不起精神頭來,面上對宗玉衡質是越發客氣,到了舉案齊眉的地步了都,不多說一句,不越雷池一步。本來之前已經略有點親近的關系下降到了冰點。

宗玉衡又不是傻的,然而自知理虧,他是真不知道紅花油不能用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的——他小時候磕破了膝蓋媽媽就給他擦擦也沒怎麽樣……

“好吧,是我沒常識了——可是馮濤也用不着這樣小氣吧!”宗玉衡在吧臺上對第一酒保抱怨。

他現在不大愛回家,回去看到馮濤那公事公辦的臉就覺得憋悶。

第一酒保默默地擦着手裏的水晶杯,擺出一副有點麻木的表情提醒他說:“是是……宗少你少喝點,當心喝醉。”

宗玉衡說:“喂喂,有你這樣賣酒的麽?我又不是經常買醉,又不是沒錢付。”

第一酒保冷靜地吐槽說:“你上一次喝醉是穿了女裝出去的,上上一次喝醉是我和你家那誰擡着出去的……”

宗玉衡就有點怒了,“少羅嗦!在家裏聽人羅嗦,在這裏還要聽你啰嗦!”

第一酒保就默默轉開了,趕上景海鷗從外面很風塵地進來,不知道是不是約會歸來,神采奕奕的。

第一酒保湊過去狗腿地彙報:“老板,今天宗少來了,帶着故事來的,你一定愛聽。”他甚至景老板的八卦之魂,這個大腿他算是抱上了。

果真景海鷗就眼睛一亮,活動活動手腕,笑着走過去接手了宗玉衡,“宗少很久不來光顧敝店了,難道你經過蟄伏期後是要重出江湖了?——不對嘛,我聽說你已經正式跟你那麽馮什麽的忠犬fallinlove了,我還說這次宗少的戀情可算上持久了,怎麽也有倆月了吧?”

宗玉衡就趁着酒勁什麽的把之前對酒保唠叨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末尾加上一句:“馮濤是不是很小氣很過分?——明明之前都是我的狗,讓他怎樣就怎樣的,自從我讓他爬上我的床之後他反而脾氣大了起來!真是日久見人心,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景海鷗就噗地笑出來,“男人不好,那你去找女人好了。”

宗玉衡就有點不自在地說:“我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別人,都是男的來說喜歡我什麽的,不知道為什麽并沒有女人說喜歡我,我可能就是這種體質吧。”

景海鷗默默想,因為只有男人看在XO的份上還稍微能包容你這種性格吧,女人的話就算是最有母性的那種也未必能罩得住你啊。那個馮濤就不知道為什麽和他在一起……呃,也許還是XO?……或者錢?算了,八卦什麽的太深入就不帶感了。

他雖然嘴巴不好,不過還是肯為朋友包括泛泛之交做點感情上的策劃的,除了他自己的事情之外,他看旁人的事情還都挺到位的,就熱心地給宗玉衡分析說:“所以你今天來借酒消愁其實是因為對方有點冷淡咯?”

宗玉衡很嘴硬地說:“沒有的事!我是晾着他不管,他自己就知道不好受了。”

景海鷗嘟囔着,“是人家晾着你你不好受吧。”

宗玉衡說:“你說什麽?!”

景海鷗岔過去說:“我說你有沒有從別的角度思考這個問題——關于他為什麽對你冷淡。”

“都說不是對我冷淡了!他敢!——他就是不成熟,鬧情緒而已,懶得理他。”

景海鷗才不聽他狡辯,自顧自地說:“你難道沒想過也許——他只是欲求不滿什麽的。”

“哈?”宗玉衡有點意外于這個說法,他想了想,然後搖頭,“馮濤他不是那種人。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樣,不會這樣那樣滿腦子除了龌龊的想法之外就沒有一點正經事。他之前暗戀我那麽久都不敢表白,現在也是……一切都按照我說的做,沒有不滿。”

景海鷗忍不住嘆氣,他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啊。“內個,可是這樣才是問題吧。你剛剛也說男人沒有一個是不想的,他也是個男人,之前不敢想,你們都在一起了,還讓他不想,時間長了不會憋出病麽?”

“這個……”宗玉衡就陷入了沉思,“其實我是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喜歡我的。”

景海鷗說:“啊?你居然會有這樣的懷疑!進步了嘛。”

宗玉衡喝了點酒,眼神有點惆悵恍惚什麽的,“我也很矛盾啦,之前那些人總想着那種事情,我很嫌他們龌龊,可是我知道至少他們是想碰觸我的,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喜歡吧。可是輪到馮濤這裏就不一樣了,之前我覺得他夠忠心,尊重我,聽我的話,可是就是有點太聽話了,不讓碰就一定不會碰,那種心情……我雖然不懂愛情,可是也能猜到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會想碰觸他想和他在一起吧……”他趴在桌子上,露出一雙憂郁的眼睛,“好矛盾。”

景海鷗吹了聲口哨,“我們宗少學會思考愛情問題了,真是開始長大了——關于他是否喜歡你,為什麽跟你在一起,你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他是稍微有點擔心宗玉衡這樣的人的,別看人前風光傲嬌,實際上要是真開了那一竅了,最後真是傷不起。

宗玉衡稍微有點喝多的時候馮濤把電話打過來了。之前雖然已經被通知今晚要出去消遣,可是還是不能不管不顧。

宗玉衡的心情稍微好了點,就開恩地允許他來接。

馮濤問了地址很想吐槽:“你是沒別的地方去了麽?是想在GAY吧吊個凱子還是咋的?你這樣趕快找個下家我也好歇一歇……”他其實是有點不怎麽想去那個酒吧的,那裏算是他的傷心地。

他只是輕易不願想起,只是下車,看到通向後門的小巷,就想起幾個月前遇見宗表妹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他努力驅散心中的幻影,現在還想這些有什麽用呢?他已經沒有資格去詢問什麽宗表妹宗表姐的了,他在宗家就像是臉頰烙上烙印的人,不清白。

宗玉衡薄醉着出來,倆人也沒過多說什麽就上車往家的方向開。

馮濤是沒那個心思說點樸實的好話給他聽。

宗玉衡突然說:“你那個好了吧?”

馮濤無奈地點點頭,“消腫了。不礙事的。”

宗玉衡就沒說什麽。

然後到家的時候宗玉衡就有點不勝酒力地走不成直線了。馮濤任勞任怨地給扶着,然後問題就來了,宗玉衡要求洗澡,很顯然不能放他一個人進去。

馮濤就挽起袖子打算做回搓澡工,宗玉衡說:“你進來跟我一起洗!”

好厚顏無恥的請求啊!——馮濤耳朵都有點紅了,推辭說:“不了,我還是等一會、等一會不着急。”

(中間省略宗玉衡的無禮傲嬌馮濤的舍生取義描寫無數。)

最後,馮濤還是和宗玉衡躺在一張床上親上嘴了。

馮濤的心情不可謂不悲涼,明明他今天想起了宗表妹是沒有心情的,可是卻被迫上了賊床,宗玉衡嘴裏有點淡淡的白蘭地還是什麽的味道,微醺。馮濤雖然覺得悲憤,可是不知什麽的也被磨磨蹭蹭地有點上火了。雪上加霜地,他又感到了身為男人的悲哀,并把這悲哀轉嫁到了和他口舌糾纏相濡以沫的宗玉衡身上。恨啊!

然而恨意越濃,反而他下面的感覺就越強烈啥的,馮濤開始覺得焦躁,今天喝醉的并不是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腦子裏還是有一些出格的想法。

宗玉衡親着親着就有點後勁不足地脫力了,推搡開馮濤,迷迷糊糊地說:“夠了,我困了,要睡覺了。”就閉上眼睛,自顧自地翻過身去。

馮濤在黑暗裏喘息着,如野獸一樣盯着宗玉衡孤高疏離的背影。

幹還是不幹?天人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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