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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過後馮濤并沒有迎來想象中的平靜歲月,他父母似乎從小兒子的婚事中醒過神來就更加關注他的婚事了,他父親說這要是以前大兒子沒結婚小兒子就得等着,現在這樣大的還打着光棍像什麽樣子!
馮母更是幾乎一天一個電話地過問他的對象,直言:“我現在對你賺多少錢啥的沒有要求了,日子能過下去就行了,關鍵是成家的大事,你啥時候給我找個大二媳婦?”
馮濤開始還能勉強應付,後來耐心幾乎用盡,只要一聽見電話響就頭皮發麻。
馮母還多次提到“這樣住在你朋友家不是個事兒”。
“那個宗總也沒對象嗎?”
馮濤說:“在打城市裏三十多不找對象的有的是,哪像咱村裏都早早成家,然後撇下孩子去城裏打工。”
馮母說:“城裏咋想的我是不懂,不過你可不能跟着學壞了!”
馮濤略有警覺地說:“啥跟着學壞了?宗總對我不錯,對咱家人也都挺好,上次跟我回家之後還說要給點錢幫着修房子。”
馮母嘟嘟囔囔地說:“咱家不用修啥房子,不要他的錢。我可不想欠人那麽多還部上——老大,你不對象,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
馮濤心中就警鈴大作了,他緩慢地盡量不露馬腳地平靜回答說:“不是誰影響誰的問題。只不過是生活方式接近。處在我們這個環境中不自覺地會做出相近的選擇。”
馮母說:“我不管你是啥層次了,他又是啥層次了,倆老爺們在一起搭夥過日子不是長遠曲子。咱就被貪圖那個便宜賴在人家不走,這麽的吧,我看你最近就搬出來。各人過各人的日子,沒準找對象這事就快點了。”
又說了幾句馮濤支吾過去,放下電話他就給自己的弟妹分別打了個電話,詢問是不是對父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倆人均否認,馮偉還笑呵呵地說:“哥,是不是你上次帶宗總回家的時候那天晚上你倆內個啥啥的,讓咱爸媽給撞上了?”
馮濤心虛,然而還是把馮偉給罵了。
之後他就仔細琢磨是不是真的哪裏出了纰漏,又或者,只是他自己多心。他媽并沒有在暗示什麽。
也是,憑他媽的性格,如果真覺得兒子和男人攪合在一起怕不會這樣委婉,而是直接找上門來哭鬧,而他爹也不會保持沉默直接提着棒子專程來打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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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這他稍微安下心來。
然而并沒有安心多久便又生變故——兩個月吼他父母直接來了,并且大包小裹打算長久地在此地居住下去了。
倆人這次并沒有落腳在馮濤的住處——那裏畢竟是別人的家,不方便,而是進了馮偉和他媳婦現在住的房子。
關于這個房子,其實正是宗濟源一年前贈送給馮濤做謝禮的那一套。這次馮偉結婚,一度為婚房發愁,馮濤就主動拿出來給弟弟無償無限期地使用。
他關于自己的財産一事從來不曾對家人有所隐瞞,這房子他也直接告訴他們,是自己“買來的”,讓他們安心住下去。
他父母來了,自然就住進去,馮濤來看望,幫着收拾東西,試探地說:“怎麽這麽急就過來了?不說過幾年再來城裏住?家裏的地怎麽辦?”他不是不孝,不過很顯然父母來了,自己那點事就容易紙包不住火,怎能不提心吊膽。
馮母忙裏忙外地放行李,說:“地租出去了,我們倆年紀大了,本來也重不了幾年了。既然早晚都要本你們來,就不如早來,還能多适應适應,再說那啥,你弟媳婦不是懷上了嘛,我來伺候伺候也放心。”
做兒媳婦的就在客廳遠遠地說:“媽,不用你特意來照顧我,我才沒幾個月,還早着呢。”哪個新婚的媳婦願意和公婆住在一個屋檐下呢。
可惜馮母也爽利地表示這次來就是要長住的,短時間是不會回去了。
“你爸身體也不大好,住在這裏離你們近,也好有個照應。”馮母又搬出一條來。
馮父坐在那裏抽煙,說:“我說不想來,你媽十頭牛都拉不住非來。”
兒媳婦路過門口提醒說:“爸,寶寶不能聞煙味,以後您要是抽煙盡量到陽臺上成嗎?”
馮父就連忙把煙給掐了,有點不自在地坐在那裏搓着手上的老繭。
馮濤對弟媳這種對父母的态度是有些意見的,可是想到她肚子裏有馮家的種也就罷了。何況之前有他威逼利誘她堕胎那一回,現在即便成了一家人,這個弟媳對于這個當初欺負自己的大伯哥仍舊耿耿于懷。
馮母忙得差不多就又開始念馮濤,讓他找對象,讓他搬家啥的。
馮濤應付地說:“哪能說搬就搬,又要找房子,又要跟人家宗總解釋啥的。人家對咱也不薄,現在我那公司還要他老子照應着才能撐下去,不好得罪人。”
馮母看了看他,眼神閃了閃,說:“賺錢啥的差不都就行了,我和你爸一輩子沒賺大錢,你們仨也都沒光着長大,現在也不差啥。你總不能因為生意上的事就把自己一輩子搭上去。”
馮濤本身是做賊心虛的,對這個特別敏感,他現在幾乎要确定她媽即便不知道實情也是在懷疑些什麽了,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的問題。
馮濤心裏一片慌張,然而他面上仍舊冷靜淡定,應付了幾句,照例是“不急”,“先立業後成家”什麽的。
馮母想了想,突然又說:“要不這樣吧,終歸是一家人,這房子還是你的,也沒什麽不方便的,你就搬過來住,咱們擠一擠,熱鬧。”
外面兒媳婦就不樂意了,直翻白眼,馮偉看着不對趕緊給按住使眼色。
馮濤就算是搬家也不會般到這裏來湊這個熱鬧的,徹底給拒絕了。
馮母就坐在那裏愁,左一句右一句地磨叨,如中魔怔。
現在馮濤再看馮母,就覺得這老太太的眼神和話語都有深意,而他父親應該還沒啥想法。也許是他母親怕刺激到父親,所以一個人守着自己的懷疑,又怕坐實了自己的猜測,所以遲遲沒有開口向兒子證實,只是從家裏追過來就近監視着而已。
馮濤幾乎從那房子裏逃出來,他心裏拔涼拔涼的,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那兩個含辛茹苦養大自己,對自己寄予厚望的人,因為真相無疑會傷害到他們。而他們恰是自己最傷不起的人!可是現在自己要如何選擇如何才能保護他們?
他既然生成了人家的兒子,又為什麽要遇到宗玉衡這檔子事?
既然遇到了宗玉衡這家夥,有為什麽偏是是人家的兒子?
他不由得想逃避,然而,逃來逃去也逃不過個現實的手掌心,他又能怎樣呢?
滿腹心事,簡直是有點失魂落魄地回到和宗玉衡同居的住處,宗玉衡是已經知道他父母來的,只是之前馮濤對他說是來照顧弟妹生産的。宗玉衡本來是想一同登門看望老人家的,還是讓馮濤給攔下了,說那邊肯定是亂糟糟一團,沒個落腳的地方,等到安頓好了再正式過去比較好。
宗玉衡不疑有他,見他回來就問他父母那邊可還好。
馮濤看着他一舉一動,本來有棱有角傲嬌得不像話的家夥,難得最近越來越覺得可以一起過日子下去了,結果現在因為自己父母的覺察而生了這樣的事端——也許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馮濤現在心情很亂,也不知道是希望早點發生,還是晚點發生比較好。
“宗總,我還是暫時先搬出去幾天比較好。”他不知不覺脫口而出這樣的話。
宗玉衡愣住了,有點沒聽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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