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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濤一頓,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呵呵,他現在不過是個小助理,一身的債……不談他了,說多了掃興。”就想岔過去。

然而畢雲濤卻似乎對宗玉衡萌生了新的興趣,咬定不肯放,“你、我、加上他,我們三人在大學是一個寝室的,彼此有這層關系在裏面,咱們的談話是繞不過他的——說起來,你今天請我應該把他也叫來,這樣的話就當是寝室兄弟聚會了。”

馮濤笑說:“叫他還是算了吧,他的性格你還不知道麽?這麽多年其實也沒怎麽變,不太懂事,雖然現在給我打工,可是也是一天氣我三遍,我恨不得我……所以真沒必要把他弄來,來了也就是攪局。”

畢雲濤嘿嘿笑了兩聲,“你對他評價這樣低怎麽還把他放到身邊做助理?”

馮濤說:“這個啊,這不是當初我畢業到隆安工作,他爸老宗總幫過不少忙,現在就當給他口飯吃。怎麽也算是同學,不能看着他餓死在街頭。”

畢雲濤說:“你也說是同學,你不會連人不讓我見一見吧。”

馮濤勉強笑說:“那麽大個人,我也沒有藏着掖着的,你想見随時就見,我就覺得咱們這個場合沒必要把他弄來——我剛剛跟你說過的那件事情,你看能不能商量商量。”

畢雲濤這邊對銀行貸款避而不談,反而糾纏起宗玉衡的話題來,軟磨硬泡地讓馮濤打電話叫人,還說什麽你是老板,一個電話,人不就在十分鐘內到了什麽的。

馮濤說我真沒那麽大本事——這樣吧,改天我再安排個寝室聚會。

畢雲濤就說那好,你說的事情也到下次再商量。

從日本飯店出來把畢雲濤好好送走,馮濤轉身就皺起了眉,這個姓畢的安的什麽心?!

按說他老婆孩子也都有了,正經日子也過上了,當年和宗玉衡那一段不正應該避之不及,偶然說起來也扯上一句名為當時年少的遮羞布擋過去算了的嗎?這可倒好,死乞白賴的非上趕子要搞個老相好見面會,是想來個舊情複燃怎麽的?!

他肯,宗玉衡是一百個一千個不肯的!

馮濤手抄着兜,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可是話說回來,這難道不是大大的一個難題麽。

畢雲濤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他大概的意思差不多是在向他索賄,只是他要的不是錢財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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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出得起馮濤也是個肯下本錢砸的,可問題是——別說他做不了宗玉衡的主,就算是能,也不會讓他去做這個“企業戰士”。

用宗玉衡還貸款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好吧,可是适當地吊吊畢雲濤那厮的胃口,做個餌讓他上鈎什麽的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馮濤搓搓臉,真的犯難了。

第二天他一整天都用眼睛偷看宗玉衡幹活,還被宗玉衡用餘光抓住過兩次。每次馮濤都若無其事地轉開,或者趁機指使他幹點小活什麽的。

後來有一次宗玉衡在看着窗外喝水的時候猛然一回頭,馮濤果真若有所思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措不及防地四目以對了。

宗玉衡很懷疑地說:“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馮濤心想,這家夥現在居然感覺也開始敏銳起來了,是預感到自己要出危險的第六感麽?眼下也算是個機會把話說一說,于是他就做出很有城府的樣子,往老板椅上依靠,說:“喂,宗特助,你作為我的助手,是不是有義務陪老板洽談生意,坐坐記錄什麽的?”

宗玉衡就還用很懷疑的眼神看着他→_→

馮濤模糊細節地說:“就這麽定了,你下次陪我去跑銀行貸款,陪銀行的人吃吃飯什麽的。”大手一揮,好像這事就這麽定了。

作為老總的第一特助宗玉衡也開了不可計數的大小會議,是知道馮濤打算從畢雲濤這裏弄點錢出來的——雖然他對此并不關心。

可是人生活着活着就會發現之前跟自己沒關系的事情好像漸漸就有關系了。

“是說我要和你一起去和畢雲濤吃飯麽?”宗玉衡很不傻地問。

馮濤正經地說:“不一定是他,可是也也能因為是他就不好好對待。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這就是經商之道。”他敲敲桌子,試圖使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

宗玉衡很淡定地喝水說:“我不去。”

馮濤冷哼,“工作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公司是你開的?”

宗玉衡說:“我去和畢雲濤沒什麽好說的,也許本來能的事情反而不成了。”

馮濤說:“看來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不過,你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也不需要你特別做什麽,就是到時候懂點事,別亂得罪人,就這點要求,你做你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宗玉衡還是堅持說不去陪客,馮濤就義正言辭地給他培訓了些職業道德什麽的內容,從各個角度批評了他,說他不顧全大局,說他扭捏不大氣啥的,把宗玉衡說的每每游走在翻臉的邊緣。

反正胳膊擰不過大腿,員工擰不過老板,最後的最後,宗玉衡也就只好大聲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啰嗦了!”

馮濤終于滿意地說:“你做你該做的事情我當然就不會說你了。”

最近他發現只要用工作什麽的來壓一壓宗玉衡還是很好用的,看來一無所有從零開始的他也初步地懂的了工作的重要性什麽的。

第二次馮濤請畢雲濤吃飯,宗玉衡作陪。

飯局開始之前,馮濤着實捏了把汗,不知道那倆人會不會吃着吃着突然掀桌咆哮麽的——這種情況他在大學是沒少經歷,他曾經一度還以為鈣們的感情世界就是如此激烈狂暴不成章法的。

如果打起來了,那他又該站在哪一邊呢?——想來想去,他覺得雖然不便做的太過明顯,可是總不能讓自己的員工太過吃虧吧,拉拉偏架什麽的是免不了的。

可是若真的打起來了,帶宗玉衡來的意義又是啥啊?難道是來翻臉打人的麽?

實在是擔心,在去的路上他是千叮咛萬囑咐的,絮絮叨叨,煩的宗玉衡說,“你既然怕我給你辦砸了事情,就不要帶着我去!開門我要下車!!”說着就要解安全帶什麽的。

馮濤又連忙抽出一只手給擋着不讓。

反正就是一路這折騰騰的到了酒店。

然而馮濤的擔心似乎成了多餘,從吃飯過程中的氣氛看來,畢雲濤似乎并沒有那麽厚顏無恥地很露骨地提出這個那個的要求,也沒有過分地吃某人的豆腐,他表現的就好像真是個寝室哥們之間的聚會,談笑間憶往昔峥嵘歲月。

“馮濤你那時候整天不見人影,那個誰也不怎麽回寝室,就我和阿衡混來着。”他說。

然後他說了很多和宗玉衡游玩的經歷和趣事什麽的,那語氣也并不令人反感,不仔細聽簡直有點如沐春風什麽的。

宗玉衡畢竟是受過培訓的,也沒有說很粗魯的話,就是聽着,偶爾甚至還能插上一句話,連畢雲濤都說:“我發現阿衡你現在成熟很多了——還是你老板栽培的好。”

在回憶的間歇,馮濤也談一點貸款事宜什麽的,畢雲濤也很當回事,說了很多中肯的意見。那意思看着就是他應該能給使上力。

總之飯局在夾敘夾議中還算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之後畢雲濤表示可以送宗玉衡回去,而馮濤代宗玉衡拒絕了,說一會可能還要回公司加班。

畢雲濤就說:“你這樣壓榨員工可不行啊——還是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馮濤說:“笑談笑談了。”

畢雲濤也沒堅持,就走了。

馮濤看着在夜色燈火中遠去的車屁股,終于松了口氣,對宗玉衡說:“你表現的還是很專業的,不愧是我公司的員工——這樣吧,如果你再接再厲的話,今年年終我給你評個先進個人什麽的。”

宗玉衡有點嗤之以鼻,馮濤說:“怎麽?你還看不上?我告訴你,先進個人可是和獎金挂鈎的。”

宗玉衡心裏就有點活動了,盤算着大概會有多少獎金,想問又有點抹不開面子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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