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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馮濤老板還帶着他的特助正式地去銀行跑過項目,在畢雲濤那充滿了海龜氣息的辦公室還讨了杯咖啡喝,賓主盡歡,順便融資的事情也終于擺上臺面,正正經經開始了。
事情進展得順利,馮濤不禁一路暢想下去搞到錢之後,他下一步要如何如何,然後再怎樣怎樣,接下來就哪般哪般。這裏就是他開啓新的征程的起航點麽!
在回程的車上,他意氣風發,忍不住對宗玉衡指點江山說:“那啥,要是從老畢那裏弄出來錢,公司可就有機會了,我打算五年,不,三年!三年我要把規模擴大一倍,然後五年在北上廣都弄幾個辦事處,十年之內我的公司就會上市。”他一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躊躇滿志的樣子。
宗玉衡輕哼了一聲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抱着肩很謹慎地說:“老實說我并不關心你那三年五年的規劃,與其在這裏吹牛,你不如實際一點談談當下,比如這筆貸款跑下來的話,那麽會不會按照承諾給我一筆豐厚的年終獎。”
馮濤被潑了點冷水,不滿地說:“你這個人,現在怎麽變得這樣了呀?原來不是挺好的麽,現在開口閉口都是錢,我告訴你,工作本身的意義要不止金錢這麽簡單,如果你能抱着一定的理想去做,那麽最後收獲的也不僅僅是金錢。”
“……是說你想賴賬嗎?”宗玉衡斜眼看他。
馮濤被弄得沒辦法,勉強說:“我是說過,如果你能積極配合公司的工作,在貸款這件事情上獻計獻策,多做點貢獻的話……到年底我給你評個先進工作者,發點獎金什麽的。”
宗玉衡沉吟了半晌,毅然說:“你會給我多少?”
馮濤不樂意了,“你這個人懂不懂點事?有這麽明着向領導要錢花的麽?!你是不是太不拿老板當幹部了!”
宗玉衡倒是不怕他訓斥,實話實說,“我覺得說具體點比較好,免得你賴賬。我現在比不得你家大業大,我還有孩子要養呢,指望你給的薪水也只夠個年吃年用,逗逗明年的學費都攢不出來。如果馮總你在年終獎上能大方一點的話,作為員工的我工作起來才覺得有意義吧。”
馮濤真是又氣又有點氣不起來,考慮到員工的現實困難,他還是決定以人為本點,就說:“好吧好吧,服了你了。這麽着,若是貸款給跑下來的話,那你家孩子明年的學費我出了。”
宗玉衡這才給了他一個輕飄飄的笑,不像感激倒像是恩賜的态度,說:“這還差不多像個老板的樣子。”
“你那是什麽眼神?!——給我努力工作聽到沒!老畢那裏你不要太得罪人,當然也不能離他太近BLABLA……”
前面開車的司機大叔默默地想——我什麽都沒聽到沒聽到……這倆人算是把孩子都給共同撫養起來了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鈣家庭麽?
這個時候的馮濤滿腦子都是功利的想法,貸款、項目這類的事情把他給迷住了,以至于有些看不清危機隐患以及生活中哪些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馮濤知道把宗玉衡當成餌去釣貸款會發生過什麽後果的話,那打死他也不會這麽做的。可惜世間并無後悔藥。
馮濤為了投畢雲濤的所好,還特意去了本地最高檔的一家鴨子專賣店“七月流火”消費什麽的。然而這些浮華場面對于畢雲濤這種在外面待過幾年開過洋葷的人來說似乎沒什麽新意,非但興味索然意興闌珊,最後幹脆以老婆在家煲湯為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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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濤是有點挂不住面子了,關鍵是他覺得有點把握不住方向了,明明畢雲濤對宗玉衡表現的就有點那個,怎麽轉眼就成為二十四孝老公能把握住人生方向的好幹部了呢?
他送畢雲濤上車的時候就有點急了,直接問說是不是因為對這裏的服務不太滿意。
畢雲濤就坐在車裏,對着彎下腰來很誠懇詢問他意見的馮濤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說:“其實馮總你有點把我看扁了,我在你的眼裏就這麽随便?”
馮濤誠惶誠恐,“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請你出來放松放松……”
畢雲濤戴上黑超,說:“我可不是什麽人都行的。”言畢絕塵而去。
馮濤只有望洋興嘆的份。
銀行那邊暫時沒什麽進一步的消息,這個項目似乎暫時被擱淺。馮濤也無計可施……不,或者說他隐約知道畢雲濤想吃哪口,可是他不能給吃。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馮濤因事離開公司一段時間,然後快下班的時候又匆匆趕回來,組織技術部的人加班什麽的。
看到宗玉衡不在,馮濤就有點不高興,心想真是一個看不住就怠工,這就自己給自己下班了啊!
“宗特助已經下班了麽?”他問了問。
前臺說不是,宗特助沒到下班點就走了,說是去跑貸款的事,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聲。
大概是怕被當成早退什麽的吧。
可是這個消息卻讓馮濤心裏一下寒了起來。
“跑貸款?——誰讓他跑的?!跑誰那去了?!這事沒有我的首肯他自己瞎折騰什麽!”
前臺見老板臉黑成這樣了,連忙大氣也不敢出地一口氣道出原委,說是好像宗特助接到銀行某個關系人物的電話,說要約見詳談什麽的,宗特助說老板不在,改日談,可是那邊似乎很堅持,宗特助猶豫了下就收拾收拾走了。
馮濤站在那裏,足足有兩分鐘沒說出話來。
然後他匆匆掏出手機開始撥宗玉衡的電話。
可是一直沒人接,他就一直地打一直打,後來那邊索性關機了。
馮濤馬上又開始撥畢雲濤的電話。那邊倒是通着,可是就是沒人接。
他打着打着也終于放棄了,剛剛他已經走到自己的辦公室,此刻如困獸一般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步,千頭萬緒中他有了一個主意,果斷打了第三個電話,這次的對象是畢雲濤的老婆王淑媛。
他祈求這個電話一定要有人聽,不然就全完了。
在不知道多久之後,終于那邊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喂,哪位?”
馮濤開口就說:“王淑媛,你老公出事了你知道麽?”
那邊就啊地短促叫了一聲,然後一疊聲地問,“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
馮濤說:“你老公現在正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他對男的有興趣你知道吧!”
“……你是誰?!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有沒有胡說一會你給你老公打個電話核實下就知道了。何況你心裏不是很清楚麽?畢雲濤在大學的時候就和一個寝室的男同學搞在一起不清不楚好幾年,實話說,現在和他在一起的就是同一個人!他根本就是舊情難忘。我跟你講這些也是出于同情,不想讓你的家庭你老公的前途就這麽毀了,信不信由你!”他情急之下思路倒還正常,沒有颠三倒四的。
“……你到底誰呀?神經病!”王淑媛啪地挂上電話。
馮濤知道關鍵就在接下來的幾分鐘了。
他看着表估摸着有一分鐘了,就再次打給畢雲濤,讓他大大松口氣的是裏面傳來的聲音是——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最好的情況就是王淑媛正在和丈夫核實理論。
馮濤不打算就此坐以待斃,他想了想,開始寫短信——他平時是幾乎不怎麽寫短信的,嫌麻煩,也沒啥事電話說不清非得啪啪寫字才能搞清楚的。
可是現在,他感謝手機開發出這個功能,讓他把自己單方面想說的話傳達過去。
他寫道:
“姓畢的,你別做出畜生不如的事。如果你敢動他一下,我向你保證你下半輩子就不用想好好混了。”
然後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握着個電話,開始等待。
五分鐘後,他的電話終于響了。
馮濤立刻就接聽起來。
畢雲濤在裏面聲音冷淡地說:“馮總,你什麽意思?”
馮濤說:“我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宗玉衡人在你那裏。我知道。他如果有點什麽,我要你負全責。”他其實不怎麽會威脅人,可是這時候語氣聽上去就有點森森寒氣。
畢雲濤冷笑,“馮濤你想好了自己在做什麽!人是你帶來給我看的,現在裝什麽大善人?!”
馮濤說:“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宗玉衡是我的特助,我帶去跟你談貸款很正常,說白點,給你看看沒什麽,可是沒說給你吃。我勸你手腳幹淨點,別偷腥不成惹一身騷——你老婆剛才已經打過電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畢雲濤有點不淡定了,狠聲說:“姓馮的!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以為開個小破公司就我會怕你的威脅?!和GQ單位鬥?你還早了一百年!”
馮濤說:“我不和GQ鬥,我鬥不過,我就和你鬥。你信不信,今天你要是對宗玉衡怎麽樣,我就能扒了你這個GQ幹部的一身皮!我既然能跟你老婆說,我也能到你的單位去說,和紀檢委的說——倒是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犯不犯得上為了一個宗玉衡毀了下半輩子。”
畢雲濤那邊冷場了,半晌,冷笑說:“那你呢?你犯不犯得上為了宗玉衡毀了事業?——你應該知道今天之後你永遠也別想從銀行帶走一毛錢了。”
馮濤說:“就算這樣,我對得起自己良心就成,沒啥後悔的。你呢?你對得起良心嗎?你倆當年的事情我是旁觀者,不知道裏面的對錯,可是他做錯了啥讓你念念不忘,今天你還要這樣糟踐他?!”
這話說完畢雲濤就長久的沒有動靜了。
宗玉衡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念念不忘?——畢雲濤也這樣問自己。
他們讓彼此從男孩變成男人,也不是沒有過心心相印的錯覺,沒有過執子之手的喜悅,只是沒有與子偕老的勇氣和耐心。分手的時候只剩下對對方的怨恨,然後心心念念就是這麽多年。
畢雲濤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在身邊有點不省人事的宗玉衡,恨嗎?好像也不是,那麽還是喜歡嗎?——至少自己對他還是有欲望的。
放不下,只是放不下而已……
可是放不下又能怎樣呢?這次是自己十年來離宗玉衡最近的一次,幾乎就要到手了,可是半路殺出來一個馮濤。
他看得出,馮濤是鐵了心的要回護宗玉衡到底。
他冷笑,“你又是什麽好人?難道不也是趁阿衡落難的時候把他弄到身邊玩的!要說糟踐,你比我糟踐的更徹底。”
馮濤說:“你不用說這些沒用的P話,人在哪?我去接他,今天的事情我們就當沒發生過。”
畢雲濤哼笑,“好,我可以告訴你酒店和房間號,不過你要知道我這麽做并不證明我怕了你。而是我覺得沒有意思不玩了。你也知道今後該怎麽做了。”
馮濤說:“你放心,我做事向來給人留後路。”
馮濤趕到酒店的時候,畢雲濤已經離開了,不過和前臺交代過了,馮濤得以直接進到房間。
一開門,馮濤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之間宗玉衡似乎很難受地把自己扒了個差不多,正在沖那個KINGSIZE的大床的床柱使勁,發情發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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