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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苗覺得自從那天宗特助匆匆出去談貸款的事之後,整個公司就被莫名的巨大力量攪動起來。
先是第二天宗特助請了一周的假,這個假還是馮總代請的。這讓她不禁有點錯覺,仿佛宗總和馮總又回到了當年,後者仍舊是前者的助手。
然後馮總也請是半天之後才匆匆趕到公司上班,臉上一派肅殺之色,仿佛一場大戰行将開始。
果真,馮總馬不停蹄地把各部門主管圈到小屋裏開始開會,車輪戰地開會。會議的內容就是——某國有大銀行的貸款泡湯了,再也不能從那裏搞出一份錢來,得另外想辄。
鑒于時間十分緊迫,馮濤立刻啓動了所有應急預案,A計劃、B計劃、C計劃什麽的。此刻的他如同一個揮斥方遒的将軍,帶領這一群敢死隊員沖鋒陷陣,明知勝算不多仍舊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林苗知道,馮濤別無選擇,因為他如背水一戰,不贏,便是輸,輸得徹底。
因為很快B計劃的結果出來了——從其他國有銀行和商業銀行貸款的申請無一例外地得到了拒絕。據內部有人遞話說,馮濤他們從某大銀行那裏得到拒絕的同時,也得到了一份信譽度極低的信用評估報告,這種報告基本上以不成文的形式在銀行界資源共享了。某國有大銀行那種最好弄錢的地方都弄不出錢來的話,那麽別的商業銀行更不敢拿錢去打水漂。這個世道有那麽多人在銀行門口排着隊等着貸款,銀行是不愁有錢放不出去的,所以寧可信其有,謹慎點也不耽誤賺錢。
可是馮濤這裏簡直是有點窮途末路了,他是想到了某銀行的路子是不行了,可是沒想到畢雲濤做的這麽絕,竟然向業界發出江湖追殺令,這就相當于扼殺了馮濤之後所有的路徑。此路不通的同時,第二第三條所有的路都被巨石阻擋。
馮濤皺着眉,如臨大敵,卻又不得不強自鎮定地在會議室處理着來自各處紛繁蕪雜的信息。這些消息絕大多數是壞的,誰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些個準備、等待、探聽、煎熬,如泥牛入海般杳無音信的失望,暫時再次充當起助理的林苗有時候真的很佩服馮濤,這個時候他還能做到如此沉穩,而沒有氣急敗壞,或者關起門來自己揪頭發什麽的,已經算是心理素質極高了。
林苗更佩服馮濤的是——已經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能做準點下班。
若這事不是林苗及公司上下所有人等親眼所見,實難相信這是工作狂的馮濤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平時的老板已經恨不能二十四小時坐鎮公司,現在生死攸關的當口,他反而很看得開地準點下班了。
一連幾日,只要五點鐘一到,馮濤便妥善安排衆人的進一步工作,該跟進的跟進,該明早交報告的交報告,有任何需要請示的問題可用電話和他聯系——雖然沒有明着說,可是這種任務型管理方式氣實質和加班差不多。而馮濤的人則一步不做停留地邁出公司大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衆人從開始的側目到後來略微淡定,然而終究還是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究竟是什麽讓馮總于亂軍之中開小差後門溜走?對男人來說,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麽比傾注心血經營的事業更加重要的事情麽?——是女人?還是男人?
雖然大家好奇心爆棚,可是終究還是沒人當中表達自己翻江倒海的情感,而是默默地默默地忍耐着埋首工作。直到幾天後古振軒後知後覺地說:“咦!為什麽我們在加班,老板卻下班了?”
沒人回答他,他很傻缺地自己想了下,想不到答案。于是他又放眼忘了一圈,沒人給他眼風,于是他說傻也不是很傻卻還是流于傻氣地問了一個他覺得可能知道答案的人——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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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任,“馮總連公司的事都不管了跑去幹啥了?”
林苗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古,這個答案應該不是你想知道的。”
古振軒更加迷惑不解了,“為什麽?到底是因為什麽?”
林苗用一種滄桑的姿态,遠目說:“有時候,人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幸福——小古,表問了,回去幹活吧。”
古振軒就撓撓頭,說:“那算了,馮總的事我也不是多想知道——那麽,你能告訴我宗特助到底什麽時候能來上班麽?怎麽這個大家都忙翻了的時候他也不在啊?”
林苗忍不住說:“你哪來那麽多問題?!十萬個為什麽啊!”
古振軒得不到一點答複,就只好嘟嘟囔囔地走了,“兇什麽啊,剛剛不還說的好好的麽……”
林苗心想,這兩個問題明明就是一個問題,馮總和宗總,現在已經達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境界了吧……
明明馮總和宗總分手的時候,她想過——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可是現在……也許,她也該試着找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無論貧窮富貴不離不棄,無論傲嬌還是腹黑都攜手前行那種!
而下了班的馮濤驅車前往一處很久之前他曾經每天都要回到的地方——宗玉衡的家。他出院後就回家将養身體,馮濤白天從家政公司請了人來照看,晚上人家要回家,他就過來伺候。
現在為了照顧傷了元氣的宗玉衡,馮濤也暫住在那裏。對此房子主人開始是十分反對的,可是後來被伺候得舒服熨帖了,也就只是嘴上偶爾下下逐客令,另外連客房也不給人睡,只給讓睡沙發這種待遇。
馮濤則再次任勞任怨起來,不過偶爾也拿老板的身份壓一壓仗病而嬌的宗玉衡。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挺讓着的,畢竟對方是病人,雖然病因不在自己,可是患病的過程自己也是參與了的,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
其實宗玉衡的傷總體上來說沒什麽,就是後面稍微有點腫——也是,你想想,就是個鐵窟窿,賣命地磨了一宿也得有耗損啊。醫生當場就下遺囑了——給開了兩盒馬應龍痔瘡膏。
不過這個以外,前面更讓人擔心。
那一晚的慘烈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一次一次又一次什麽的,宗玉衡簡直一副色中餓鬼蕩X淫O的樣子,到最後饒是馮濤自持身強體壯經久耐勞的都有點經受不住了,直到馮濤彈盡糧絕,宗玉衡還是不肯消停,仿佛要榨幹最後一滴不死不休的樣子。
縱欲到極致的後遺症當然也堪憂。醫生說這種事因人而異,傷腎肯定是有的了,至于會不會影響到今後那方面的功能,不大好确診。也沒啥特別的藥,就是回家好好補補,然後靜養,個把月的禁房事。
關于禁欲,就是大夫不交代,宗玉衡也會執行的,他現在就算是有心也無力了,那一次的透支堪稱傷筋動骨。
馮濤不放心西醫的本事,又跑去知名老中醫那裏,讨方子,回來給熬中藥,一熬熬半宿。
宗玉衡嫌苦不肯吃,馮濤就吓唬他說不吃就會陽痿。宗玉衡就捏着鼻子苦着臉吃了。
對男人來說,有能力不做和沒能力做是完全不同性質的。沒種的男人傷不起。
馮濤最擔心的還是宗玉衡的心裏上是不是受了什麽大的傷害了,一蹶不振啊什麽的。這家夥從以前就驕傲得不像話了,被摸了一把就壞掉,偏偏這次又讓人給下藥做到下不了床,還不知道要崩壞到怎樣的程度,會不會要死要活什麽的?因此察言觀色地看了幾天,打算要不行就給送心理醫生那裏疏導疏導啥的。
開始宗玉衡确實臉上挂不住,鬧了一陣。可是似乎很快就把注意力轉了一部分到和他鬥上,對他挑挑揀揀,又一副當家少爺的模樣了,馮濤是又放心又好笑,還有點意外——這家夥比想象中的要堅強豁達不少嘛,被XO了,居然還能這樣毒舌地用嘴巴來攻擊對方,然後一邊還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對方帶來的便利實惠——可算是某種程度上的成熟了。
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想,馮濤眯起眼,也許,只是因為那個解藥是自己,而不是畢雲濤或者随便什麽路人甲。對于那一晚的事情,也許宗玉衡嘴巴上不饒人,可是心裏并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把錯處都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不覺間已是諒解多過埋怨——馮濤忍不住往光明的地方想了下去——宗玉衡的心裏,自己到底是與衆不同的。
受了這樣想法的蠱惑,馮濤這幾日都在琢磨這個事——要如何與宗玉衡相處下去。
可以說,他們的關系到了一個非确定不可的拐點。
之前他寧可放棄某方面片刻的歡愉也不想主動地改變狀況,只因現實仍舊壓力重重。他未有信心能夠突破重圍許人一個堅定的未來。于是只把人放在身邊看着,YY着,順便享受下操勞對方的隐秘樂趣。
可是前幾日又做了那事,還想恢複到神不知鬼不不覺地看着不吃的狀态未免太能裝,何況馮濤也不确定自己還能裝下去,就好比減肥的人一定不要開始吃第一口蛋糕,如果沒把持好下了第一口,那麽之前無數挨餓的夜晚就算是白白遭罪了,接下來的第二口第三口甚至暴飲暴食飲食無毒都會接踵而來。不吃也就不吃了,一吃就會放不下。
要麽就只好退一步,就此退出宗玉衡的生活。不是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麽,再說現在自己事業上也出現了瓶頸,還真不知道能否挺過這一次,更不能向對方好好承諾什麽。若是不顧艱難險阻地确立的關系,豈不是有可能連累對方受苦?
就這樣——機緣巧合之下,他們來到這樣的一個境地,進退維谷,卻必須兩者選一——當然,宗玉衡也有選擇。可是在那之前馮濤必須有個态度——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這碗他在廚房一邊看着熬藥,一邊電話指揮公司那邊的加班隊伍,這樣那樣的全是事。
宗玉衡摸進來找水喝。馮濤就一邊脖子夾着講電話,一邊還動手給他倒了杯蜂蜜水。
宗玉衡捧着杯子一點點喝了。
馮濤撂下電話,宗玉衡說:“沒有貸款了要怎麽競标?那麽大的資金缺口隆安是不會放心把項目交給我們了吧?”
馮濤笑了下,說:“你不用擔心公司的事,我來搞定。你養身體就好。”
宗玉衡沒說什麽,不過還是有點不開心。
馮濤說:“你不會因為這個良心不安吧?”
宗玉衡不快地說:“跟我有什麽關系?!”
馮濤說:“可不是麽,跟你沒關系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不過宗玉衡作為特助,也知道這個項目對馮濤和公司有怎樣非同尋常的意義,現在事情辦成這樣,他确實有點自己連累了對方的感覺,因為悶悶不樂。
馮濤就順勢半開玩笑地說:“你既然這樣過意不去,那麽就錢債肉償,以身相許吧。我多少算是商場失意,情場得意一下。”
宗玉衡有點猝不及防被丢了一臉魚香肉絲的感覺,酸甜苦辣臉色變化多端地說:“你!你想的美!”
馮濤覺得他的反應很有意思,就順嘴說下去,“我這可算是向你求交往了。你是不是也考慮考慮?——我這人,你知根知底的,覺得哪不好就直說。好商量。”
宗玉衡脫口就說:“你現在是老板,我是助理,我才不想被人說是靠那種關系上位的!”
他說的如此之快,說不定已經在腦子裏想過這種可能性,只是他的思維放肆還是那麽膚淺而不太靠譜啊。還好馮濤是有思想準備的,如果不了解的話,被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還真有點不甘心啊。
馮濤于是就有來有往地說:“這個問題比較好解決啊——我給你升職,你做副總,老總和副總,一把手和二把手,總比老總和助理的JQ聽上去要更門當戶對吧?”
宗玉衡沒想到他還可以這樣,一時有點語塞,于是情急之中又找到了另一個理由——“那也不行,你家裏人是不會答應的!”
馮濤的臉色一頓,眼神卻更加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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