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九】
黃金失竊案,公主被人玷污,衛海将軍身負重傷,軍情急迫,從大方面推測,可以聯想到政治原因,從小方面推測,可以聯想到公主和将軍私情。
天開始微亮,第三天就将到來,無憂是否已經找到了答案,是否可以活着離開這紫荊城。
門忽而被推開,昭容進來,無憂看見他,只問:“沒有想到皇上說的第三天要答案是在第三天的早晨啊。”
昭容道:“今日早朝上,朕就要把此事公布給大臣。”
無憂道:“這麽說來,小女子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昭容冷眼,說:“沒有了頭,你肩膀再重,你也沒有感覺了。”
無憂道:“可惜,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昭容問:“那就說吧,朕洗耳恭聽,不過朕提醒你,若你有半分錯誤,就等着腦袋搬家吧。”
昭容坐下,為自己倒茶,然後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無憂。
無憂也盯着男人,然後道:“黃金被一群劫匪劫走了,他們應該是山賊,公主和親之事江湖上誰人不知,他們定是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在和親的隊伍前去之前就埋伏起來,本來只想盜走黃金,沒有料到公主貌美如花,就色膽包天起來。”
無憂說完,昭容冷哼一聲,道:“就這樣。”
無憂笑,道:“就這樣。”
昭容聽了這話,看了無憂一眼,就要推門而出,離開前他說了句:“女人就是女人。”
無憂卻忽而開口道:“皇上還想聽故事麽,我看離早朝還有些時間。不如聽我講個故事吧,一個惹禍精被一個男人耍的團團轉的故事。”
昭容回頭看向無憂,見她的神色中滿是鎮定,又踱步回來,坐下。他心想:看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無憂說:“我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送去關外成親,結果半路嫁妝被偷了,然後那家的哥哥急了,命令全天下的聰明人來破案子,正好這個時候有個愛惹麻煩的小女孩見錢眼開就去了。可最後這女孩發現,這件事情徹頭徹尾只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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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容聽無憂說的這個故事,就是在隐喻和親黃金失盜案。
他道:“那見錢眼開的那個女子又是如何發現這些的呢?”
無憂說:“你別急,故事慢慢講才好聽。”
昭容聽了這話也不說了,只看着無憂。
無憂笑,開口道:“那姑娘叫明月,送親去的男人叫衛海,此兩人從小兩小無猜,心系對方,應該私定了終生。”
昭容聽到此地,道:“那便是他們兩人想要一起私奔想出來的計策,只要女子假裝被玷污,誰人敢娶?如此一來,那男子就可以娶她了。”
無憂拍拍手,看向昭容,說:“皇上好想法啊。”
昭容聽見無憂誇贊自己,卻不笑,臉上更多了緊張。
無憂說:“皇上說的不錯,本來小女也是如此想的。可是若真是這樣,又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那衛海都和明月都已經離開家了,為何不私奔呢?還要鬧出這番事情?一個女子即使假裝被人玷污,名譽也已經受損,何況他們有和親的嫁妝,為何不直接帶着嫁妝離開?還要回來一個裝瘋,一個裝病呢?”
昭容問:“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個裝瘋?一個裝病?”
無憂道:“惹禍精去衛公子家裏看過,是的,下人端進去花瓣水和冰塊,說是要掩蓋他的血腥味和鎮痛。可是惹禍精姑娘覺得好奇怪,女人的第六感是一種很特別的東西,有時候她沒有道理,卻很準确。還有傳到下人耳朵裏面的話,有的說衛公子病的很重,有的說他身上沒有傷口,其實這些都是欲蓋彌彰罷了,花瓣水也好,冰塊也好。”
昭容道:“你不要打啞謎了,有什麽話就一起說出來吧。”
無憂道:“我去檢查過那些侍衛的屍體,都是一刀斃命,有人說是江湖上最厲害殺手才能做到的,但除了一流的殺手,還有一個人能做到。”
“誰?”
“他們自己啊。”
“他們為何自殺?他們豈不是蠢?”
無憂道:“因為他們是孤兒。”
“是孤兒為何自殺?”
無憂看向昭容,笑了,問男人道:“你應該最清楚啊。”
無憂又道:“他們雖是孤兒,可是看年齡定是有了妻兒,有人答應給他們,只要他們死,妻兒定是榮華富貴。”
“你這只是猜測。”
無憂道:“是猜測。”
“那你覺得給他們錢,許他們榮華富貴的誰?”
無憂看向昭容,道:“你。”
昭容笑,道:“你倒是敢說,朕為何要如此做?”
無憂道:“因為你不想和親。”
“朕是皇上,誰敢左右我的意見。”
無憂道:“每日早朝的大臣。”
昭容不語,問:“你還知道些什麽?”
無憂只問:“皇上覺得這個故事好聽麽。”
昭容笑,他望了無憂一眼,只覺得這個女子真心與天下其他女子不同。
他問無憂,說:“你怎麽發現的?”
“其實你很聰明,宮中又是你的地方,可以說你可以把這事情一手遮天。不過就因為你權利最大,這也是最不利你的地方。先是太醫院驗屍手冊只潦草的寫了刀傷,後來我們去挖墓,又發現屍骨短短幾日,已成了白骨。這一切,若是沒有人指使,太醫院的太醫如何敢做。可宮中誰又有那麽大的權利呢?一切不是很簡單麽。”
“那你又為何說只說是強盜做的呢?你不敢指正朕,怕朕殺了你?”
無憂笑,道:“若是這樣,我便不是天下樓的無憂了。我不說出來,是因為你如此做有你的苦衷,并且那是對他們都好的事情。若是和碩不被玷污,她就必要再去和親,此生,也嫁不了心愛之人。現下好啦,她是不白之身,無人敢娶,又瘋了,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賜婚給衛海将軍了。”
“你怎麽能證明明月是清白之身?”
無憂道:“我在公主房間裏面發現一個瓶子,放在抽屜最裏面,倒出來是紅色的粉末,那是朱砂。公主失身,宮裏的婆子無人敢驗她的身體,那別人怎麽知道她失身了呢?只有一個答案,公主手上的守宮砂不見了。可如果公主手臂上的本來就不是守宮砂呢?那只是普通的朱砂,一擦就掉的東西呢?”
“再加上她枕頭下面藏着一塊手帕,上面有一首詩,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海,衛海,月,和碩只是封號,公主閨名是明月。到這裏一切不是很清楚明白了麽。一個瘋子為什麽還要把一首如此含義的情詩藏在枕頭底下呢?還有她梳妝臺上珠寶,首飾,粉盒一個都不少,又擺的很整齊,若是她瘋了,為什麽女子最心愛的東西依舊那麽整齊?只有一個可能,她是裝瘋。又加上前一日,她忽然自缢,太醫院的太醫都趕去冷泉宮,可是誰也見不到公主。只皇上你一個人進去了。自然那時,她就可以對你說,有人昨夜進過她的屋子了,她的手帕丢了。”
無憂說着,從袖子中掏出那塊白色的手帕,扔給昭容,道:“還給她吧,免得她着急。”
昭容沉默,只是看着她。
屋外有人在打更,無憂起身,推開門,陽光照進屋裏,她看向昭容,說:“皇上,該上早朝了。”
昭容一言不發,走出了無憂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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