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五】

夜色安逸,白天褪去了璀璨的光芒。

他站在夜空下,看着滿天星星,吹着一直挂在腰間的綠蕭。在空靈谷的每一天,只要他想她,他總會如此排解自己的孤單,而現在喜歡的人終于在他面前了,卻仿佛離她很遠,比在空靈谷的十年距離還遠。

“怎麽一人在這裏賞月,王姑娘呢?”

千愁回頭,身後站着一綠衣女子。他笑着,放下口中的樂器,搖頭,回:“王姑娘守靈去了,玉蓮姑娘找我有事?”

玉蓮道:“怎麽王姑娘找你就成,我找你就必須得有事?”

千愁笑而不語。

玉蓮見了,問:“你笑什麽?”

千愁回答她:“總覺得那話,姑娘是從無憂那裏學來的。”

玉蓮聽了,不說什麽,只是走到千愁身邊,也擡頭看起月亮。她贊嘆道:“今日的月很美啊。”

千愁玩笑道:“可惜賞月的人不對?”

玉蓮聽了,道:“大師這話也像是從我家姑娘那裏學來的。”

千愁點頭,說:“是啊,只有她才會說這些話。”

玉蓮擡頭看向千愁,她不否認眼前的男子有種孤高的氣質,待人善解人意又溫柔,五官柔和,武功深不可測,說話不輕佻也不失乏味。她想天下也許沒有人不喜歡這樣的男人,但玉蓮又想,這樣的個性太讨厭了,因為他待誰都是那麽好的,千愁待王千雨姑娘好,待自己也很好,待天下樓的姑娘也很有禮貌,作為一個女人,對于這樣的男人,總是莫名害怕的。

“玉蓮姑娘怎麽那麽晚還沒睡?”

“我在廚房……煮些東西,我家姑娘沒有思緒就喜歡吃。”

千愁把眼神投向玉蓮,他回:“你待她真得很好,要是你離開她,我想她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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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蓮回:“我待我家姑娘的好還不如她當年待我的萬分之一,我這只是報恩罷了。”

“你從小就跟着她?”

“沒有,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家姑娘接到一個案子,有一個癡情的男人要娶一個見過一面的女子為妻,我家姑娘心軟聽到這麽感人的愛情故事就答應那個男人一定會找到那個女子的。”

千愁道:“她一定找到她了,是吧。”

玉蓮點頭,道:“那個女子就是我。”

千愁眼中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問玉蓮:“那為何你沒有嫁給那男人?”

玉蓮笑了笑,道:“因為當我和我家姑娘滿懷欣喜的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妻妾成群了。”

玉蓮的眼中含着淚花,但是倔強的沒有流下來。

千愁不語,他不知道要用什麽言語去安慰玉蓮。他只是抱歉的說:“我不該問你的。”

玉蓮卻不在意的,笑了,她道:“那都過去了,雖然當時我一心以為他會等我的。”

“你當時定是很難過的。”

玉蓮道:“我是難過,可我家姑娘更難過。我看錯了人,她幫錯了人。”

玉蓮擡頭看向千愁,他的面目在溫和的暖黃色月光下顯得更為柔和。他這是這樣一種人,身懷絕世武功,卻從來不流露一種冰涼的殺氣,只要站在那裏,就會讓人覺得溫暖。

“其實江柳絮就是無憂,無憂就是江柳絮。”玉蓮突然開口。

“我知道。”千愁臉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回頭看玉蓮。

玉蓮奇怪的問:“那你怎麽不拆穿我家姑娘?”她又道:“你應該拆穿她的,她就愛騙人,連我也一直被騙,一開始跟着她,我總以為她真有個妹妹叫江柳絮。”

千愁笑着,道:“她騙我是為了讓我高興,我讓她騙是我想讓她高興。”

玉蓮聽了這話,沉默了。

她道:“你待我家姑娘也好,可你沒有受過她的恩惠。”

千愁卻反駁道:“我不覺得我待你家姑娘好,我總覺得我待她太壞,本可以更好的,只是……”。

千愁回過頭去看玉蓮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他不知道他這些話,她沒有聽見。

玉蓮端着素面進屋,無憂餓得趴在桌上,看見玉蓮手中的碗一落下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只是沒吃幾口就放下抱怨道:“面有點糊掉了。”

“話說,你這次煮面怎麽去那麽久啊?”

玉蓮滿不在意的折疊床上的衣物,回:“我和千愁聊了會兒。”

無憂道:“難怪面都糊了,原來是去聊天了。”

“那你不要吃了。”玉蓮不知何時出現走到無憂身邊把面條碗端走。

無憂笑嘻嘻的把碗端回來,吃了口面,道:“誰說我不吃的。”

玉蓮見她如此,笑了。她道:“你啊,我真拿你沒法子。”

無憂只是沖她笑,玉蓮也不說什麽了,只是囑咐她道:“吃完就睡吧,案情明日再想,不要思慮過度了。”

無憂吃着面條,回道:“我這幾天都沒想過案情,哪裏來的思慮過度。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希望我是瞎操心。”玉蓮沖着無憂擠眉弄眼道:“還有……”。

玉蓮忽然不開口,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無憂,無憂覺得奇怪,問:“還有什麽事?”見玉蓮不說話,她道:“你什麽時候變得吞吞吐吐了?”

玉蓮這才說:“千愁他……”。

玉蓮話只說兩個字,無憂就打斷,道:“才見了一面,聊聊天就被人收買了,真不夠義氣。”無憂說着就抹了抹嘴,跑到床上,躺下,蓋上被子,打起呼嚕,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樣。

玉蓮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是裝的,她拿着碗走出去,說了句:“我早知道你會這麽說。”

玉蓮說完這話就離開了,無憂一人躺在床上小聲念叨:“早知道我會那麽說還和我說什麽。”

“我就說了吧,姑娘你準備怎麽拿我興師問罪啊?”玉蓮就站在窗戶外面還沒有走。

無憂聽了這話,心想:居然沒走,聽牆角,真是為女人和小人難養也。

玉蓮在窗外道:“姑娘也不是女子嗎?”

無憂震驚自己可是什麽沒說啊,就聽見屋外的玉蓮道:“姑娘是不是在想,你什麽都沒說啊,你沒說我也知道你心裏怎麽諷刺我呢。我勸你啊,消停些,早早睡了吧。”

無憂不說話,聽見玉蓮在屋外的腳步聲遠離了才舒了口氣,道:“還是早點把你嫁了吧。”她這話說的很小聲,生怕玉蓮還回來聽見一樣。

夜很靜,躺在床上的無憂想: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她有些後悔,為什麽剛才要打斷玉蓮要說的話?可是她又怕,從玉蓮口口中聽見他的消息。

或許天下所有人對于感情都是這樣的,不管是聰明人還是笨人。

屋外洋溢着凄涼的蕭聲,那曲調是惆悵的,訴不盡的情意,訴不盡的故事……可是曲調在凄美,在感人,最後也只能以停止告終。就好似人的生命,再貌美如花的相貌,再璀璨燦爛的人生,最終還是會走向死亡。那簡直是肯定的,不容置疑的,無力改變的。

作者有話要說: 幾天沒有更新了吧,我會說是因為我人老了,記性不好,忘記這回事了嗎?好吧,說了也不信。我得加油。争取每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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