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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了一下。

昏睡的夏淺痛得皺眉,嘟着微腫的唇瓣嘤咛的抱怨了一句,蜷縮着身子又睡了過去。因為她的動作,她美好的曲線再一次在顧墨寰眼裏展露、無遺,還在她身體裏沒退出去的欲望再一次有了重振旗鼓的趨勢。

他低咒了一聲,迅速抽身出來,去了浴室。

夏淺醒來的時候,全身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拆了重裝的一樣,酸軟疼痛。望着房間裏熟悉的陳設,她幾乎以為昨晚的事情只是她的惷夢一場,如果不是某個地方還清晰的傳來脹痛的感覺,如果不是裹在被子裏的身子還yi絲不gua。

白色的床單被褥,白色的家具擺設,日式風格的推拉門,淺色的天色絨窗簾上墜滿了淺色的流蘇,這一切,都是她房間才有的裝飾!

想起昨晚的事,她的臉忍不住又紅了,伸出雙手用力搓了搓才從床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站在地上的時候,雙腿軟得連一點力都沒有,還好及時扶住了一旁的床頭櫃。

換上工作服,洗簌,細細查看了一下露在衣服外面的位置,沒有留下任何一點暧昧的痕跡!擡眼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步履怪異的沖向了顧墨寰的書房。

明天是設計師助理比賽決賽的最後交稿日期,她連大概的思路都還沒理順,上次顧墨寰給她的他的第一份設計稿還放在書房,想着看看能不能找點靈感。

在大賽上拿名次是唯一的升設計師的途徑,若是錯過這次,明年就會自動離職。

凡是來顧氏一年內沒升任設計師的,顧氏都不予以錄用。

書房的窗簾是拉上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光線從打開的門透進去,将夏淺的影子拉得老長。伸手按亮牆壁上燈的開光,耀眼的燈光從上面傾瀉而下,将書房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雪亮。

桌面上,只擺了一個銅制的沙漏,很古樸的色調!

這裏,一直是鐘點工在打掃,顧墨寰從來不在這裏辦公,自然也沒什麽機密文件,就是書架上擺的書都是一些世界名著,只是擺着好看的而已。

拉開抽屜,裏面幹淨得一塵不染,東西一目了然。

一連拉了好幾個抽屜都沒有,她心裏已經隐隐有了幾分急躁,難道顧墨寰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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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最後一個抽屜的時候,一個土黃色的文件袋赫然出現在眼前,夏淺面色一喜,急忙将文件袋拿出來,迫不及待的打開。當指尖觸碰到裏面光滑的紙張時,面上已經揚起了笑意。

這,就是顧墨寰那些不被世人所看到的一面呢,那自己和他之間,算不算有了一點點小秘密呢?

顧墨寰,是不是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的?

有了這個念頭,她的笑便更加璀璨奪目起來。

當裏面的內容一點點暴露在夏淺面前時,她才知道什麽是上一刻在天堂下一刻是地獄的感覺,臉上的笑還來不及收斂便已經僵在了臉上,一點點龜裂。

顫抖的将裏面的紙抽出,視線落在最後一頁顧墨寰龍飛鳳舞的簽名上時,她慘烈的勾起了唇角。

什麽是地獄?原來,她一直生活在地獄裏而不自知。

真是傻,夏淺,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緊緊的咬着唇才能勉強控制住眼裏洶湧的淚意,她的手在劇烈的顫抖,每呼吸一下喉嚨都如刀割一樣的疼。她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将文件重新裝回去,若無其事的離開,可是,她做不到,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那麽卑微怯弱的活着,不允許她像鴕鳥一樣将頭埋進沙礫裏,自認為不看不聽就真的是什麽都沒發生。

她的手緩慢而僵硬的抽出文件袋裏的另一張紙,最上面的黑色字體瞬間成了一顆顆黑色的炸彈在她腦海裏炸開,苦苦維持的世界轟然倒塌只剩下一片飛揚的塵土。

原來,她的婚姻,她的愛情,都是一場陰謀,如今,她終于明白為什麽那麽深愛姐姐的顧墨寰會在她被姑蘇家趕出家門的時候娶她。

顧墨寰,你的心究竟有多狠,才能将我這十八年的暗戀通通視而不見,你到底有多愛姐姐,才能做到如今的不擇手段。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樣将文件重新封好原封不動放回去的,甚至不知道她顫抖着手從包裏拿出藥服下了幾顆,等她驀然驚醒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顧氏集團78樓的電梯口。

“夏淺小姐,您沒事吧?”陳辭一臉擔憂的望着她,夏淺的情緒完全不對勁,他剛剛說了一大推都沒激起她的半點反映。

“你說什麽?”夏淺緊緊的握住手包的提袋,才控制住自己奔湧瘋狂的情緒。

看着近在咫尺的辦公室門,夏淺冷嘲的笑了,她來這裏幹什麽?質問?大鬧?還是讓顧墨寰給一個說法,為什麽要對她這麽殘忍?

其實,沒有理由,這一切唯一的解釋,就是不愛。

“額——”陳辭尴尬的撓了撓頭發,他絕對敢相信,再這麽跟夏淺相處下去,他絕對會加入地中海的行列。

“那個,阿瀾在總裁辦公室彙報明天設計師助理決賽的事情。”

夏淺和總裁一直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經過昨天早上,他已經完全不能将夏淺單純的看成顧氏一個普通的員工了。他也是結過婚的人,自然知道那種藥是在什麽時候才吃的,更知道有什麽事情需要中途讓他送衣服進去。

看着夏淺慘白的臉,他心裏也是心疼的,這麽一個倔強的女人碰上總裁,怕受傷是難免的。

見她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陳辭忍不住又解釋了一句:“你也知道,總裁今年是第一次擔任設計師助理比賽的評委,自然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隆重。”

“呵——”夏淺只是冷諷的扯出一抹笑意。

她轉身準備離開,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阿瀾從裏面走出來,足足十公分的高跟鞋将她原本就比中國女子高出幾分的個子更加修長婀娜,寶藍色的襯衫、白色的小西服、桃紅色的一步裙、鑲滿碎鑽的黃色磨砂跟鞋,一切都是亮眼鮮豔的色調,卻絲毫沒搶她身上半分的光彩。

看到外面的人時,她的步子微微一頓,長而卷的頭發有些淩亂,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纖細的手指正扣着胸前的扣子。

貼滿亮片的水晶指甲漂亮得炫目。

夏淺的眸子微微一閉,心髒處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她一刻也不敢多呆,踉跄的轉身跑進了電梯。

看見夏淺慌不擇路的背影,阿瀾嘲諷的勾起一抹冷笑。

“夏淺小姐,夏......”陳辭嚴肅的看了眼高傲的阿瀾,轉身準備追着夏淺去,她的狀态明顯不對勁,若是出了什麽事可該如何是好。

夏淺瘋狂的按着電梯的關門鍵,她現在只想好好靜一下,誰也不想見,尤其是陳辭。

也許是看出她心裏的想法,在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刻,陳辭放棄了攔住電梯門的舉動!

钛金色的電梯門在面前完全合上的瞬間,夏淺再也支撐不住軟軟的靠在電梯邊上,緊緊咬着牙齒,不能哭,夏淺,你一定不能哭。

電梯門外,看着屏幕上的數字一層層往下,陳辭終于回過頭來嚴肅的看着趾高氣昂的阿瀾,“阿瀾,總裁能縱容你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陳辭是阿瀾剛來顧氏上班時第一個對她好的人,那時所有的設計師都欺負她是一個新人,跑腿買咖啡、複印、倒茶,甚至是買衛生巾的事都落在她的身上,是陳辭第一個對她好,那些人見總裁秘書對她的态度後,才漸漸有了收斂。

後來,顧墨寰在設計上親自指導她時,陳辭也是唯一一個不為流言所動,一如既往對她的人。

一來二去,他們便成了好朋友。

陳辭比她年長幾歲,遇到事情也總是像哥哥一樣替她指引着方向。而阿瀾也總是會将他的話作為最重要的參考,唯獨在顧墨寰這件事上,她始終一意孤行。

“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是在演戲,而不是墨寰和我真的有什麽。”阿瀾賭氣的瞪他,眼裏的心虛卻早就出賣了她。

“總裁有潔癖。”陳辭丢下一句類似羞辱的話,轉身進了另一部電梯。

自顧墨寰接掌顧氏以來,他就一直随在他身邊,自然了解顧墨寰的性子為人,他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像阿瀾這麽趾高氣昂的女人。

看到阿瀾對顧墨寰的用心,他只希望阿瀾能盡早醒悟,別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畢竟,他也是真心的拿阿瀾當妹妹看。

設計部有專門供人休息的休息室,甚至還為了設計找靈感專門設計成了不同風格的小間,夏淺直接進了休息室推開了一個小間的門。

空氣裏,還有嗆人的煙味,白色的木藝茶幾上喝剩的咖啡、水杯還沒來得及收!

牆壁上,繪着沙漠戈壁,站在其中,俨然有置身于沙漠中一望無垠的感覺。那些沙礫似乎被風吹得四散飛舞,在這片黃色的沙漠中,茶幾上的那抹綠色尤為突兀,就像是在絕望的沙漠中,看到唯一的綠色,那是,生命的顏色。

胸口在翻攪的疼痛,原本想着就這樣死了也好的夏淺突然憑空生出一種想活下去的勇氣,而且,這種勇氣非常強烈。

她顫抖着将手伸進包裏,哆嗦着翻找早上胡亂扔進去的藥。

不能死,她絕不能讓顧墨寰如意,他欠她的,她一定要親手讨回來!

手指觸到一個圓圓小小的塑料瓶子,夏淺虛弱的坐在沙發上劇烈的喘息着,費了好幾次勁才終于握緊了瓶子。

夏淺想,有些東西就是命中注定,就像十八年前,注定了她要第一個遇見顧墨寰,并且一見鐘情一樣,就像注定了,顧墨寰會喜歡上姐姐而不是她一樣。

所以,當她好不容易扭松瓶蓋後,藥瓶就跟所有狗血劇一樣落在地上,滾到門邊,白色藥丸撒了一地的時候,她突然就笑了。

解脫的笑意。

也許,命中注定,她該死。

死了,就不用自責、不用內疚、不用覺得虧欠而處處卑微讨好;死了,也許就不用痛、不用絕望、不用傷心。這個念頭一旦在心裏萌芽就再也揮之不去,它就像一顆毒瘤一般在她心上擴大,漸漸将她的求生力蠶食幹淨!

不,她不能死,她還沒向姐姐解釋當年的事情。

夏淺舒爾睜開眼,死死的盯着門口散落的藥丸,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力氣在身體裏流逝,心髒跳動的聲音急促而沉重。

砰......砰......砰......

在這寂靜的小間裏尤為突兀,那是,死亡的聲音。

痛,從左胸傳來的,窒息的疼痛緊緊的扼住她的呼吸!

夏淺艱難的順着沙發滑下去,卻因為沒有撐住而‘咚’的一聲滾落了下去,頭重重的撞在桌腿上,眼前瞬間只剩下一片漆黑和眩暈。

“咚咚咚”,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和鎖被扭動的聲音。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順手将門反鎖了!

果然,外面的人沒扭開,又試了幾下,還是沒開。

夏淺想要喊,但是卻發不出聲音,只有急促呼吸的‘嗬嗬嗬’聲。

“寶貝,我猜,你一定在這裏面。”白許慵懶的雙手環胸靠在門扉上,那張明豔的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笑意,“這樣,我猜對了,你陪我睡,我猜錯了,我委屈一下讓你睡我,怎麽樣?”

他今天心情好,就想逗弄一下這只長了利爪的小野貓,可是他找遍了整個設計部也不見她的人,有個設計師助理說,好像看到她進了休息室。

整個包間都很安靜,白許眉頭一蹙,莫非不在?

夏淺伸長了手用盡全身力氣拍打着地面,卻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連她都沒聽到聲音,更別說外面的人了。

“白......許......”她艱難的叫出這個名字,卻只有唇在動。17623091

“寶貝,你躲着也沒用哦,要不,我們讨論一下,你喜歡那種姿勢?你下我上還是你上我下?或者從後面?”

裏面還是沒有一點聲音,依白許對夏淺的了解,如果她真的在裏面,聽到這麽不堪入耳的話,絕對會跳出來,紅着臉罵他流氓。

難道,真的不在?

他又看了一眼緊鎖的門,不知為何,總有種心慌的感覺。而這種心慌讓他突然間有些心煩意亂,也顧不得為什麽門會鎖着,轉身便要離開。

從門縫裏看到那團陰影離開,夏淺頹然的垂下手。

這,是不是也是注定好了的?

第七十一節:顧墨寰,我們離婚吧

更新時間:2013-10-9 21:59:02 本章字數:15847

白許離開的腳步突然頓住,腳下踩到一個什麽東西,只是很細微的觸感,依照平時他是不會在意的,但是卻鬼使神差的挪開腳,低下了頭去。

那是一枚白色的藥丸,很小。

他的心突然就劇烈的跳動起來,迅速回頭,便看見門縫裏還有幾顆藥丸散落在那裏,剛好在門下面,依着他剛才站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夏淺——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名字突然就湧上了心頭。

“淺淺——”他沒發現,他的聲音竟然有些發顫,手也因為緊張而微微握緊。

幾乎是下一秒,他便快步走回到包間門口,一腳踹開了包間的門。因為怕夏淺在門後,所以踹過去的下一秒,他便用手拉住門把的拉手,劇烈的拉力震得他整條手臂都麻了!

輕輕的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夏淺,她的臉慘白如紙,唇瓣卻是觸目驚心的紫,看到推門而入的白許時,她的唇瓣牽強的牽起了一絲弧度。

他的腳踩着的是一堆白色的藥,而他的腳旁邊便是藥瓶。這個藥瓶他見過,和昨晚在料理店時從她包裏落出來的一模一樣,連上面的名字都一模一樣。

“淺淺——”他疾步走過去,卻在走了兩步後突然停了下來,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正沖着他微笑的夏淺。

是啊,她是姑蘇夏淺,是他刻意接近的夏淺,原本接近她就是為了看她痛苦、傷心、絕望,甚至打算親手在她心上刻上一道無法磨滅的傷。可是現在,這個他怨着的、恨着的人就躺在這裏,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和剛才一樣,鎖上門,走出去,這一切就會完結。

可是,他卻猶豫了,一想到她可能會死,心裏便湧上一種難以忽略的疼。

他的手在兩側握緊,以緩慢的速度又重新退回到了門口。

看到他的動作,夏淺便什麽都明白了,白許這是要讓她自生自滅呢。嘴角淺淺的笑意像煙花一樣隕滅,眼裏的光也迅速褪去,成了一片死灰,伸長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臉挨着冰冷的地板,冷,直透心底的冷!

手落在地上的聲音并不響,或者說是無聲,但是白許卻覺得像一道驚雷劈在自己心上。再顧不得其他,急忙蹲下身去抓了一把藥在手中,顫抖的将泛着涼意的夏淺抱起,捏開她的嘴塞了進去。

“夏淺,姑蘇夏淺,你給我咽下去,不準死,我不準你死。”他的聲音在顫抖,身體在顫抖,緊緊握着夏淺冰冷的手摩挲,“淺淺,你咽啊,你咽啊。”

第一次覺得,在死亡面前,他這麽無力,除了希望奇跡之外,居然什麽都做不了。

擡頭看了眼狼藉的桌上有杯喝剩的白水,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有潔癖這件事,直接仰頭喝了一大口,壓住夏淺的唇,将水一點點渡到她嘴裏。

直到感覺到她喉嚨滾動,才喜極而泣的抱着她沖出了休息室。

外面忙碌的人見白許抱着夏淺火急火燎的沖出來,頓時都愣了,有幾個反映迅速的看見不對,趕緊去幫忙按電梯。

白許冷厲的目光落在一旁呆愣的姚藍身上,“你,跟我一起。”

他記得上次看她和淺淺的關系似乎挺好。

“哦哦哦。”被點到名的姚藍愣了一下,急忙點頭,放下文件跑了過去!

白許的臉繃得很緊,就是他剛剛的一點點猶豫,讓夏淺喪失了最有力的救治時間,感覺到靠在自己臂彎裏的身子漸漸散失溫度,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意駭得一旁的人連動都不敢動。

抱着夏淺沖下樓,姚藍急忙去開車門,白許将夏淺小心翼翼的放在後座,然後粗暴的抓住還處在呆滞中的姚藍的衣領直接仍了進去。

頭撞在椅背上,痛得姚藍直抽冷氣,但是看着白許冷冽的氣勢只好癟癟嘴将昏迷的夏淺抱在懷裏。

“夏淺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挺好的嗎?”姚藍小心翼翼的問,白許一個利眼掃過來,她頓時吓得往後縮了縮,不敢再多話。

白許發動車子,随手将手機丢向姚藍,“給博一軒打電話,讓他十分鐘之內安排心髒科的專家在醫院門口給我等着,遲一分鐘,我拆了他家醫院。”

鉑金鑲邊的手機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她剛剛撞到的位置,頓時痛得姚藍呲牙咧嘴,火大的擡起頭,卻在看到白許沉得要結出冰的側臉時後怕的咽了咽口水,果然,盛怒中的男人惹不得。

搗鼓了半天,好不容易解開了鎖,在那一長串通訊錄裏找到博一軒的名字,心裏一喜,急忙劃了下去。

這一喜,就直接導致她明明撥的是博一軒的電話,結果撥出去後名字就成了顧墨寰!

“啊——”她一緊張,就直接将手機扔了出去,這一扔就扔到了副駕駛下面。

白許直接闖過一個紅燈。

‘吱——’

刺耳的剎車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剛才還井然有序的路口頓時亂成了一團,一片罵聲滔天。

白許回頭,凜冽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姚藍身上,“若是夏淺出了什麽事,我就讓你全家陪葬。”

姚藍吓得瑟縮了一下,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平日裏玩世不恭的男人的恐怖。

白許撐起身子夠着手去撿手機。

“啊,撞上了撞上了。”姚藍驚恐的捂住臉,眼睜睜的看着飛馳的法拉利以極快的速度撞上道路邊上停着的一輛豐田車。

“吱——”刺耳的剎車聲伴随着輪胎在地上打轉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寧靜的道路,姚藍趕緊将昏迷的夏淺護住,反身擋在她面前。

‘咚——’

雖然剎車及時,但是以法拉利的速度還是不可避免的撞上了,夏淺的頭撞在姚藍的胸上,姚藍整個後背撞在座椅上,眼前一片漆黑,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喂喂喂,開車的......”一個類似車主的中年男人滿臉怒氣的走過來,白許眉頭一蹙,手放在檔位上,熟練的挂擋倒車,繞到另一條道上飛馳離去,一張名片随即飛出窗外。

他抽出手給博一軒打了個電話。

等車停在博氏醫院門口的時候,醫生、護士、擔架車一應俱全。

白許下車,将夏淺抱到擔架車上,醫院沉寂的氣氛再次沸騰起來,擔架車的輪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劃出聲音、急促的腳步聲,人群裏的議論聲!

“吱——”急診室的門被關上,白許被攔在了外面。

“shit”,白許重重的一腳踢在牆上,拳頭也重重的捶在牆面上。

“來,喝杯咖啡消消火,看你急的,這次不是認真了吧。”博一軒端着兩杯咖啡姍姍來遲,臉上完全沒有一個醫生該有的憐憫緊張,反而是一臉笑意。若不是他身上穿着标志性的白衣大褂,完全将他和醫生劃不上等號。

“認你個頭,滾一邊去。”白許正滿肚子火找不到地方發,被博一軒這麽一說,更是覺得心裏像一把火在亂竄。

對于白許惡劣的态度,博一軒完全不以為意,閑散的聳了聳肩,“沒事的,百分之五十死不了。”

“你最好祈禱百分之百沒事,要不然,博氏醫院明天就會成一堆廢墟。”

“喂喂喂,白許,你不是吧,還說不是認真,就為了個女人,至于嗎?”博一軒拿着手指他,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你這重色輕友也太厲害了吧。”

博一軒的每句話都剛巧戳中白許的軟肋,疼得他連呼吸都不順暢。他回過頭,像是要證明什麽似得沖着幸災樂禍的博一軒一通亂吼:“說什麽鬼話呢,裏面躺着的人是顧墨寰的妻子。”

‘噗’,博一軒剛喝進去的咖啡頓時全貢獻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臉嫌惡的白許,“你你你......說的不是真的吧,顧墨寰那小子什麽時候結婚了?”

白許懶得理他,反正對博一軒這二百五的性子多少也是了解的。

而博一軒自然也是了解白許的,雖然經常做事不着調,但是這種事他是絕對不可能說謊的。

手裏的咖啡杯頓時‘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急的原地打圈:“天啊,完了完了完了,你怎麽不早說,要早知道是顧墨寰的妻子,我這哪能安排專家啊,直接安排個教授。死了死了死了,也不知道這裏面這位行不行。”

白許猛然間拽住博一軒打轉的身子,那雙眼睛裏有着凜冽的冷意,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問:“你別告訴我,裏面那個只是個實習醫生?”

這下,博一軒可怒了,懷疑什麽也不能懷疑他的職業操守啊。

他一把拍掉白許的手:“我博一軒是這樣的人嗎?能拿病人身體開玩笑嗎?這不砸我博氏企業的招牌嗎?好歹是國際上醫術排名前幾的醫院呢。”

白許冷笑,“別人說不準,像你這種禽獸可就不一定。”

博一軒繼續瞪他,這種時候也懶得給他計較,直接拿電話撥了個號碼,大概說了一下這裏的情況,讓他趕緊過來。

“博一軒,顧墨寰能拆了你這破醫院,今天我白許也能拆,他女人是寶,我的女人就不值錢是吧?”他今天要再不找個發洩口,就真的要爆炸了,和博一軒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不是這意思。

博一軒火了,直接給了白許一拳頭:“白許,妻子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你***女人從這裏能排到東大街,要每次都弄得這麽風風火火,我這醫院不如專職為你服務得了。你要哪天真用心對一個女人了,別說是教授,我親自上。”

“我女人腦子沒病。”

博一軒‘撲哧’一聲笑了,“我不為你女人治病,我治你,你說你這把女人當充氣娃娃使的人都動心了,這不是有病是什麽,得治,必須得治。”

“博一軒,你找死。”白許掄起拳頭正準備揍人,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氣喘籲籲的從樓梯那邊跑來,頭發亂了,領帶歪了,白衣大褂還沒穿正。

見到博一軒時,他微微點頭,顧不得其他,直接進了急診室。

“這就是你說的教授?”白許挑眉,滿眼不信任。

“別用你這種目光看着我,對張教授的醫術,我還是信得過的。”想當初他為了将張教授從美國挖過來,可是費了不少的口水和財力,現在被白許這樣看着,想想他都憋氣。

“和你一樣,像個禽獸。”

“白許”

......

張教授進去了一個小時後終于領着一群醫生和護士出來急診室的大門,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白許緊繃的心弦猛然間松懈了下來。身子微微一顫,跌坐在藍色的塑膠凳上。

博一軒見白許的反映,眉心驀然一跳,臉上早沒了在白許面前的嬉笑顏開,而是一臉沉穩。

“張教授,病人怎麽樣?”

“病情是穩定了,但是病人的身體不容樂觀。”張教授臉上有寫凝重,忘了一眼椅凳上頹然坐着的白許:“依照病人現在的情況,我建議盡早做換心手術。”

白許原本松懈的心情陡然間再次繃緊,他以為只是一般的心絞痛,卻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是什麽病?”

“擴張型心肌病,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病,沒有藥物可以控制,擴張的心髒不會回縮,到一定程度便是死。所以,每發一次病就代表着心髒又擴大了一分。”

夏淺被送到了VIP病房,在博氏,VIP病房比春節的火車卧鋪票還緊張,這也是臨時騰出來的!

白許站在窗前望着夏淺幾乎與被褥同色的臉,心裏百轉千回,差一點,差一點,她便死了。醫生說,如果再晚半小時,她就真的沒救了。

她的唇瓣已經沒有那種驚心動魄的紫色了,但是,白許卻覺得,那抹顏色一直留在了他的心上,在上面深深的刻下了一道一碰就疼的傷。

病房裏,只有呼吸機‘噗噗’響的聲音,這個女人就是害奎恩不死不活躺在醫院裏兩年的人,他只需要稍稍動動手腳,便能幫奎恩報仇。

可是他卻遲疑了。

這份遲疑讓他心生恐慌,匆匆看了眼眼睛緊閉的夏淺,飛快的走出了病房。

VIP病房都有專門的護工,還有護士隔三差五的巡視,而且還有博一軒的特別照看,他相信夏淺不會出事。他需要好好靜一下,好好想一想,為什麽會有現在這麽矛盾的心情!

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另一頭的走道裏卻突然出現一個人影,若有所思的望着白許逃一樣的背影愣愣出神。

白許,希望你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走出醫院,那種壓抑的氣氛才漸漸散去,望着法拉利引擎蓋上撞凹的痕跡,不解氣的又狠狠補上了一腳。不放心的望了眼身後的住院部,掏出手機給舒小優打了個電話,這才放下心來。

聽到那頭火急火燎的聲音,白許由衷的笑了笑,夏淺那個傻女人,還是有人關心着的!

剛挂上電話,便接到市交警大隊隊長的電話,那頭的人小心翼翼的賠着笑:“白少,有不少車主現在要告您違章駕駛,闖紅燈,超速,要讓您賠償他們的修車費,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呢。”

從在視頻裏看到那輛急速行駛的法拉利時,他便知道是誰的車了,在本市,也只有交通部部長的公子白許用這麽張揚的車牌號了——4個‘8’!

明知道是往槍口上碰,還是得親自打這個電話。

此時聽不到那頭的回答,更是心中忐忑,腦門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汗。

白許皺眉,“将賬單寄到我家裏,沒事別來煩我。”

挂斷電話,白許将手裏的法拉利車鑰匙丢進一旁的垃圾桶,揚長而去!

夏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睫毛才剛剛顫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便被一陣很大的力道抱住。

“淺淺,你總算醒了,吓死我了。”舒小優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整個人都趴在了夏淺身上。

許下動意觸。夏淺被壓得喘不過氣,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背,舒小優才終于醒悟過來,手忙腳亂的從夏淺身上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沒事,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的聲音有些啞,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左胸還存在着隐隐的疼痛。

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公司的休息室裏。

舒小優抽泣了兩聲,“你還說,要不是白許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病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一個感冒也能弄得暈倒住院的地步。”

見舒小優并不知道,她微微松了口氣,卻在聽到白許的名字時眯起了眼,她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白許的表情。

他是不想救她的,至于最後為什麽又突然改變主意了,應該是良心不安吧!

醫生進來為她做檢查,随後摘下聽診器:“小姐,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觀察一晚便可以出院,但是我還是建議你......”

“我知道。”夏淺點頭,打斷了醫生的話,“我知道我的身體。”

醫生點點頭,看了眼一旁的舒小優,也大概明白夏淺的意思:“希望你盡早考慮。”

“謝謝。”

醫生出去後,舒小優才一臉後知後覺的問:“怎麽了?”

她疑惑的看着病床上的夏淺,又疑惑的看着已經走出病房的醫生。

“沒事,醫生讓我打針呢,你也知道,我從小最怕打針了。”夏淺笑着說,還故意做了一個為難的表情。

“你啊,都多大的人了。”

和舒小優又聊了幾句,夏淺便覺得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原本是讓舒小優回去休息的,但她死活要在這裏守着,夏淺犟不過她,也就由着她了。

第二天一早,夏淺便趕回了顧氏上班,舒小優一定要将她送到樓底下。

***

顧墨寰的辦公室。

‘啪’,顧墨寰手一揮,直接将觸手的東西通通掃到了地上,該死,真是該死。

“陳辭,這種小事不需要來問我,一切按公司條例辦事。還有,像這種收助理設計師設計圖稿的事也不需要你這個總裁秘書去做,如果你實在覺得閑,從明天起去管理市場部。”

“總裁。”

陳辭頓時苦了一張臉,設計稿原本是助理直接交到設計部主管處,可是知道夏淺沒交稿子後,他便有意壓下這件事,想着總裁能不能将評選往後推推,畢竟,設計助理升設計師就只有這一次機會。

可是沒想到,這一腳就踢在了鐵板上。

“出去。”

顧墨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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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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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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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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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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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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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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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