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客源

肖娜開着導航,兩人順利來到市集。

這個市集人确實不少，幾百米外，就能聽到各種買賣聲。賣家多半是附近的鄉親,開着自家三輪車，來這兒賣菜。除了蔬菜，其餘糖鹽醬醋、米面糧油、熟食酒水,也是應有盡有。

兩人把小三輪停在旁邊的小停車場。

門崗的大爺揪了張紙條，寫了個數字,就當停車票了，“一小時五毛，不夠一小時免費。”

姜甜妥善收好停車票，二人一起進了市集。

二人先看了一圈,肖娜十分開心,“這下省事了，一趟就能全買下了。”

姜甜不懂怎麽挑菜,由肖娜全權負責。

肖娜挑好了菜,老板稱好報價，肖娜退後一步,等姜甜付錢,只見姜甜已經娴熟地砍起價來。

姜甜熟練道：“您這一捆小蔥帶二兩泥,一箱雞蛋墊了十層衛生紙，還潮乎乎的，都浸了水。大爺,我是誠心想做您這單買賣，但您也得給我個實在價錢啊。”

大爺也是久經沙場。

兩人唇槍舌戰半天，最終以大爺打八折，又饒了姜甜兩頭蒜,以及一個舊喇叭為結局。

肖娜在一旁簡直嘆為觀止。

不過肖娜還是很納悶，“蒜我還可以理解，但你要這舊喇叭有什麽用啊？”

姜甜賣了個關子，“山人自有妙計，回頭再告訴你。”

肖娜按捺下好奇，繼續幹正事。

她在前頭挑菜，姜甜在後頭砍價，二人雙劍合璧，效率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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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單子上所有東西買齊，二人開着小三輪從停車場出來，停車費也才花了五毛錢。

等回到餐廳，那四人才打掃完一半。

韓穎瞅着滿滿一車鬥的貨物，簡直不敢相信，“不是吧，這麽快就買齊了？”

楊西也趁機放下拖把，偷會兒懶，當然也沒忘吹彩虹屁。肖娜聽得都臉紅了，連連擺手，“我沒出多大力，是姜甜腦子靈，那鬼主意一個接一個。”

衛禦相卻皺起眉，“你們不會是圖省事，直接去超市買的吧？錢不會花得一分沒剩吧？”

這話一出，現場熱鬧的氣氛瞬間涼透。

姜甜也在此時終于确定，不是她多心，這位歌王真的在針對她。

還真讓周泓說中，她被當軟柿子捏了啊。

姜甜唇邊還帶着笑，眼神卻冷了下來。現場這麽多人，獨她被當軟柿子捏，這是瞧不起誰呢？

周泓給姜甜的賣菜資金裏，确實有三百塊的機動資金，以防哪種東西物價太高，買不到手。盡管确實有些菜比市價貴些，但她還真沒多花錢，甚至不止如此……

姜甜根本沒理衛禦相的質疑，從腰包取出一疊錢，交給周泓，“剩四百五十二塊錢，你點點。”

周泓也是妙人。

他同樣沒理會衛禦相的反應，當場點了錢，随即挑眉一笑，“真的是四百五十二，一分不差。”

衛禦相臉有點黑，又有點紅。

他幾次欲言又止，想知道姜甜是怎麽花這麽少的錢，買了這麽多東西，不過他顯然沒臉張口。

肖娜是最不敢得罪人的，當即想打圓場。

不過肖娜剛跟姜甜一起采購，合作十分愉快，也不好轉眼就背叛。于是她假托跟韓穎聊天，把姜甜這一路的各種籌謀、急智、應對，一一道來。

韓穎聽得連連驚嘆。

衛禦相終于沒話說。

可他既沒道歉，也沒說軟話示好，只輕飄飄揭過，“既然這樣，那趕緊收拾菜，準備開業吧。”

說完，衛禦相指揮衆人，把東西搬進廚房。

他自己一手拿了瓶醬油，一手拿了瓶醋，輕輕松松前頭走了。

剩下五人一時有點安靜。

姜甜不介意展示風度，她笑了笑，打破僵局，“幹活吧，總不能讓攝像拍到咱們偷懶。”

幾人會心一笑，說說笑笑幹起活來。

周泓把酒水飲料擺在前臺，肖娜把肉類冷凍，蔬菜冷藏，醋油調料都擺在順手的位置。剩下的人加快節奏，打掃衛生，終于在十點前，一切準備停當。

店門打開，開始營業。

等啊等，等啊等，幾人從熱情飽滿地站着，到偷懶靠在牆邊，最後都頽了，排排坐在小馬紮上。

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擺在大家眼前。

韓穎托着下巴，整個人都是喪喪的，“沒客人該怎麽辦？”

楊西聯想力太豐富，直接打了個哆嗦，“不會要咱們親自去路口拉客吧？”

姜甜剛在電腦上簡單制了一個菜單，拷到優盤上，拿優盤敲敲楊西的腦袋，“別說喪氣話了，有這功夫去幹點正事。優盤拿着，路口有家打印店，彩打過塑，要十張。”

楊西乖乖接過優盤，“好的，姜姐。”

姜甜推推周泓的胳膊，示意給錢，“三十就行。”

周泓取出錢包，往外數錢。

韓穎舉手，星星眼，一臉想出去放風的表情，“周哥，我也想去，店裏也沒啥事……”

周泓點頭首肯，“去吧，不要超一小時。”

韓穎和楊西開心對了個掌，“耶！”

姜甜再三叮囑，“要A4銅版紙，單面打印就行！別聽店主忽悠什麽雙面打印，設計店标。”

楊西若有所悟，“咱們不用這麽花裏胡哨。”

姜甜冷酷道：“不，咱們沒錢。”

楊西和韓穎被這現實擊中，心酸得簡直要哭了。

周泓在一邊忍笑，多數了兩塊錢，“行了，給你倆一人買根老冰棍吃。”

兩個小朋友秒速接過錢，一躍而起，開開心心朝後揮手，“周哥姜姐你們忙，我們走啦！”

姜甜沒忍住笑，“這倆活寶。”

等這倆走了，周泓談起正事，“客源的事，确實該想想辦法了。”

姜甜朝周泓勾勾手指，兩人去了後院。姜甜從小三輪的前座下，取出一摞竹編的小籃子。

周泓拿了一只小籃子，仔細打量。籃子很小，底部圓形，上面有個簡單的提手。小籃子直徑最多十厘米，高五六厘米，枝條編得很粗陋，孔隙不小，手指頭都能塞過去。

他點評道：“雖然粗陋，但也有幾分野趣。你從哪弄來的？”

姜甜搬了一半，示意周泓搬上另一半，“在市集上，當時娜姐正挑菜，我閑逛看到的。一個大娘在賣菜間隙，編小籃子逗孫女玩。我花了十塊錢，全收了，一共七十八個。”

兩人把小籃子放在空桌上，姜甜又去搬了一箱雞蛋過來，上面摞着一疊紅紙。

肖娜正洗菜備菜，收拾得差不多了。見姜甜搬雞蛋，就好奇跟了過來。

姜甜露出抓到壯丁的微笑，“來得正好。”

她開始解釋，“紅紙裁成十厘米見方，墊在籃底。雞蛋裝籃，每個籃子裝五顆雞蛋，下四上一，疊成寶塔形。這樣看起來好看，也顯得多。雞蛋先洗洗，品相好了，也看着上檔次。”

三人動作很快，先把紅紙裁好，然後一人在籃底墊紅紙，一人裝雞蛋，一人系繩打包。

流水作業，效率超高。

很快，所有籃子都已裝滿。

姜甜取來一張紙，低頭斟酌了一下，寫下兩句話，又起身出去。

肖娜和周泓湊過來一看，終于明白姜甜的打算。這時姜甜已經取過來市集上買的舊喇叭，見狀笑眯眯把舊喇叭遞上，“二位聲線不錯，要不要亮一嗓子？”

二人連往後退。

肖娜指着廚房，“水好像快燒開了，我得去看看。”話音未落，人已經沒影兒了。

周泓一本正經，“我去對個賬，你先忙着。”

說完，也一溜煙跑了。

姜甜無奈搖頭，“行吧，只能我上了。”

沒過多久，韓穎和楊西放風回來，在自家餐廳門口，聽到中氣十足的女聲循環，“特大喜訊，本店今日開業，所有菜品一律五折！訂單滿五十，就送一籃雞蛋，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楊西震驚臉，“我沒聽錯的話，是姜姐的聲音？”

韓穎一臉欽佩，“姜姐真豁得出去！”

二人跨進門，準備上交菜單，表表功，卻聽到裏頭有人在争吵。二人對視一眼，加快腳步。

只見衛禦相氣得拍桌子，“……你這喇叭聲一放，咱們店的檔次瞬間變low，跟跳樓大甩賣的那種營銷手段有什麽區別？再說了，這麽大的決定，為什麽沒一個人通知我？”

姜甜卻一點沒被吓退，淡定極了，“首先，咱們餐廳到現在一個客人沒有，賺不到錢，就沒資格談檔次。其次，我倒是想跟店長請示，可惜店長搬了兩瓶調料，就一直神隐。我也想問問，咱們統共一家還沒開張的小餐廳，店長一直在忙什麽大業，這麽半天都不見蹤影？”

韓穎倒抽一口冷氣，“正面剛了。”

楊西這回臉上的震驚，絕對沒有一絲演的成分，“她真敢啊？”

姜甜用事實表明，她非常敢，“雖然我是第一次參加這檔節目，但我相信店長的職責，包括在人心浮動的情況下，鼓舞士氣，在開局不利的情況下，開拓客源。”

她上前一步，氣勢逼人，“而你呢？衛店長，除了掃掃地，搬了兩瓶調料，你還做了什麽？”

被當衆點破偷懶，還毫無貢獻，衛禦相底氣全無，“那個，我在後頭，其實……”

衛禦相絞盡腦汁，腦門都有汗珠子沁出來。這攝像還拍着，這麽丢人的場面全錄下來了。

雖然他是現場腕兒最大那個，但正因為名聲大，更需要愛惜羽毛。要是別的事兒，他還能拿不敬前輩來壓姜甜。可現在他理屈，短處被人家抓個正着。

衛禦相這會兒是真後悔，太不值當了……

這時，前店傳來老鄉的問詢聲，“有人嗎？老板在不在？喇叭裏說的送雞蛋是不是真的？”

這道聲音瞬間打破僵局，只不過這種破局法，顯然不會是衛禦相想要的。

姜甜也不想在鏡頭前太咄咄逼人，借此退了一步。

她微微一笑，十分和氣，“其實人嘛，各有所長，也是人之常情。就算自己腦子轉不快，好歹學學人家劉阿鬥，國中大事托付能人，好歹也當了幾年太平皇帝，你說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給大家發紅包啦，留評就有，截止到明天12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