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傻瓜……
這天下午,齊爍按照慣例去了學校的“事故多發區”,一轉過牆角就笑了,果然不枉費自己等了那麽多天。
三個高中生正在敲詐一個初中生,而那個初中生竟然連反抗都不敢,就哆哆嗦嗦地掏出了錢。
齊爍來回看了一眼,正好見到牆角處放了一根拖布,他拎起拖布杆就沖個了出去……沒有出聲,也沒有虛張聲勢的吓唬,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味地粲笑,就像那些勒索者的同夥。
有人看到了他,然後又有更多的人看到了他,有人詢問了一聲,可是話音未落,齊爍拿起拖布杆照着第一個人的肚子就是一下,那人被打得直接飛了出去,撞在了牆上。齊爍看都不看,轉身又是一棍子,抽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下手狠毒,簡直就像是在對付殺父仇人一樣,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齊爍是經歷過中國經濟還沒有大騰飛之前黑暗時期的人,那個時候黑幫街頭幹架的比比皆是,話一不對就動刀子,齊爍的身手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97年後,他開始玩槍,這種殺傷力武器的震懾太強,反而少了些血腥,再到後來,他成了老大,就不再動手了。可是就算這樣,骨子裏嗜血的氣息也沒消散過,再加上他現在年紀小,力量和體型都有差距,人數也不平等,所以一上來就是殺手,玩命的一樣。
反正,只要別往腦袋或者身體關節上砸,就出不了大事,齊爍對人體的致命處和非致命處,可比這些不良學生們懂得多。
沒過一分鐘,三個高年級的學生全部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喚。
齊爍掃了被勒索的初中生一眼,那名年幼的學生吓得眼淚巴叉地,哆哆嗦嗦地道着謝,縮着脖子就想走。齊爍擡手,将拖布杆橫了出去,笑嘻嘻地說:“辛苦費。”
“……”那名初中生的嘴唇抖了抖,這才明白是黑吃黑啊,哭喪着個臉說:“我沒了,都給他們了,真的,不信我……”
“去拿。”
“嗯?”初中生見齊爍用下巴比了比倒在一團的高中生那邊,遲疑了一下,畏畏縮縮地走了過去。
高中生被打得一頭霧水,暈頭轉向,可不代表分不清彼此的實力,齊爍那瘦瘦小小的身體,也就一拳頭的事情,當即狠勁兒上來,就要翻身開打。
當然,既然他們奮起反抗,自然也會面臨鎮壓。齊爍見誰起來就抽誰,直到抽的沒人敢動彈了,這才來回看了一圈,視線定在一名長得太着急的“老大哥”臉上,把拖布杆子抵在他的小腹,又對那名初中生說:“拿。”
初中生吓得話都不敢說,抖着手把錢給掏了出來。
齊爍接過錢的時候掃了一眼,連10塊都不到,果然最有錢的還是吉娃娃。說實在的,齊爍真心不齒這種敲詐低年級學生的手段,可是他也沒仗義有為的興趣,只是嘛……既然已經動了手,那麽自然要從這幾個混蛋的身上拿些錢。是的,他不是敲詐,他只黑吃黑而已。
把錢揣進包裏的時候,齊爍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才是真的堕落了啊。
初中生走後,齊爍看着狠狠瞪着他的三個高中生,走過去照着最前面的那“老大哥”就是一腳,踢得對方大罵了起來。可是“老大哥”一擡頭,見齊爍手裏的木棍,聲音瞬間變小,嘀嘀咕咕了起來,沒一個好詞。
齊爍當聽不見,正義凜然地對他們說道:“勒索低年級這種事情你們也做得出來,都他媽從你爸肛門裏生出來的,沒點志氣。三個數,馬上滾,一……”
兩名高中生站起了身放着狠話要走,走出兩步,就見自己同伴還坐在原地瞪人,于是相互看了一眼,心底的怒氣夾雜着一股羞意湧了出來,大吼一聲,又向齊爍沖了過去。
別說是齊爍這種老江湖了,就算是普通人也會留心這兩個起身的,那邊眼神剛有變化,齊爍舉起拖布杆後發先至,混亂中掃到了一個人的肩膀,另外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他,他一擡頭,後腦勺撞上了那人的下巴,疼的那人捂着嘴就蹲在了地上。
齊爍現在這身體沒什麽力氣,手腳也短,到底有些吃虧,被“老大哥”趁亂從身後架住,腹部被打了一拳。
齊爍一吃痛,狠勁兒就上來了,擡手抓住“老大哥”的耳朵,腳跟又剁在了他的腳面上。
“老大哥”慘叫一聲,率先松了手。
打架這種東西真心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齊爍被三個人圍着拳打腳踢,他不管不顧地追着“老大哥”一個人猛打,手上的拖布杆一時沒留住,就砸在了“老大哥”的鼻子上,“咔嚓”一聲,鼻血就出來了。
這下,一旦見了血,這些高中生就慌了。
齊爍卻氣定神閑,眼睛裏的狠勁兒還濃着,擡腳就把“老大哥”踢翻在了地上,踩在他的手背上,腳上一用勁,問:“還打不?”
“唔唔……”“老大哥”一臉的血,鼻梁連着太陽穴抽痛,手指還痛,一雙眼底泛着血絲,惡狠狠地瞪人。
齊爍腳下用勁,兼帶着轉了轉,然後擦掉嘴角破口流出的血,擡頭看向另外兩個人,一抽一抽地笑了。從目光到神情再到肢體,無一不透露出一股子癫狂的氣息,仿佛很爽一般的睨着人,又問:“還來?”
還來?還能來不?
倆人對視一眼,沒說話,但是看神情是低頭了。
他們又不是外面混社會的,也就敢在學校裏欺負下低年級的同學,欺軟怕硬的,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仗?
一見鬧出血來了,立馬就慫了,只希望趕緊把人帶去治療。
“操!”“老大哥”這時候倒是硬氣了,手指在地上摳着,竟然把齊爍的腳給擡了起來。
齊爍低頭看他,也不說話,颠了颠手裏的拖布杆,反手一握,就插向了“老大哥”的腦袋。
“啊!”“老大哥”大叫一聲,下意識地抱着腦袋就縮成了一團,急促地喘息着,好半天才敢擡頭,入眼就是齊爍笑得見牙不見臉的眼。
“老師快來了哦。”齊爍說着,收了腳,拖着拖布杆,閑情惬意的就像走在自家的花園裏一樣,來回走了兩圈,往牆上懶洋洋地一靠,歪頭睨人。
兩名高中生心裏發虛,不敢再惹齊爍,只能急忙扶起了自己的同伴,留下一個耍狠的眼神,就往水池那邊走。
齊爍嗤笑一聲,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莫名覺得很爽。他不喜歡疼痛,但是卻喜歡收拾人,哪怕這個過程裏自己受傷了,只要對方傷得比他狠,他就覺得特別開心,甚至會有種特別興奮的感覺。
齊爍上輩子還是小混混的時候,絕對是個瘋子,而且是那種你咬我一口,老子就要把你脖子咬斷的瘋子,睚眦必報,窮兇惡極。後來做了老大,上面還有洪爺管着,自然也就收斂了一些,可是骨子裏,他真心喜歡看別人露出那種憤怒、憋屈的表情。
說實在話,齊爍的性格确實有些扭曲,扭曲到有些精神病的程度。可是他一點沒覺得這樣有問題,反而在确認這樣的行為給他帶來的益處大于壞處後,他更是放任這種淩虐感滋生……掌控能掌控的,掠奪任何自己想要的,污染所有幹淨的東西,讓自己淩駕于一切之上,成為真正的掌控者。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齊爍重生後不想選擇別條路的原因。
只有黑道才真正的适合他。
上課鈴響了,齊爍感覺身上的疼痛稍微緩和了一些,便拖着他的拖布杆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走到一樓衛生間的時候,那三個高中生還在裏面洗鼻血,連校服也脫下來洗。
齊爍靠在門口聽他們說話,說來說去都是以後怎麽收拾他的話,但是卻絕口沒提把打架的事報告老師。想來,這三個人也怕勒索的事情鬧出去,再加上連個初中生都打不過,怕丢了面子,所以都一致選擇了封口。
站了幾分鐘,見一名老師遠遠走了過來,齊爍轉身就快走了出去。那名老師遠遠地叫他,他走得更快,最後改走為跑,三兩下消失在了教學樓裏。
但是說不得,那三名高中生會被抓住。不過也好,既然見了血還是要治療,逞強的後果說不定就是毀容。
等齊爍停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到了高中部的大樓,手裏還捏着那根拖布杆。
他站在樓梯上發揮了會呆,然後拖着拖把繼續往上走,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喬柏輝教室的門口。
這時間段,敢這麽的嚣張的只有齊爍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留在這個學校,規矩什麽的,就是拿來破壞的。
齊爍站的位置刁鑽,老師看不見,可是喬柏輝卻能看見。
本來喬柏輝只是不經意的一瞥,本來還想當沒看見地轉過頭,不想就是這對眼的一瞬間被齊爍捕捉到了,那神經病舉起拖布杆,單腳往前一跨,做出了投标槍的架勢。
喬柏輝的冷汗“唰”地一下就飙了出來,單手往桌子上大力一拍,站起了身:“肚子疼。”說完,也不管老師答不答應,轉身就走了出去。
這學校,事實上還有一個比齊爍嚣張的,就是喬柏輝,這小子連校長都不願意得罪。
喬柏輝出了門,就見齊爍抱着拖布杆,懶洋洋地倚在牆壁上,似笑非笑地看他。喬柏輝站在門口瞪了他幾秒,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了。走到走廊盡頭,沒聽到腳步聲,轉身一看,齊爍還站在原地,用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笑容看着他。
喬柏輝從沒被人牽着鼻子走過,除了他的長輩,他從來都是走在前面的那一個,可是自從認識了齊爍,他發現自己這也太操蛋了,竟然被一小崽子逼得手足無措,真他媽丢臉!
于是,這次,喬柏輝決定不妥協了,就站在原地和齊爍對視,兩個人誰都不動,都等着對方過來。
站了十來分鐘,細皮嫩肉的“吉娃娃”開始不耐煩了,先是換了只腳,然後又換了只腳,過一會,手也搭上了走廊盡頭的窗戶框,然後靠在了上面,扭着脖子繼續換腳。
兩個人站了一節課,喬柏輝動來動去就像有跳蚤在身上一樣的難受,齊爍卻由始至終沒動過一下,比毅力,十個喬柏輝都比不過一個齊爍。
下了課,高中老師走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齊爍,上前詢問了起來。
齊爍站直了身,對老師笑了笑,沖着喬柏輝相反的方向去了。
那頭兒的喬柏輝雙腳一軟,撐住了窗臺,長吐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驟現,意氣風發。
結果,第二堂課,齊爍又來了。
這次喬柏輝沒有理會他,齊爍也沒再做出任何詭異的動作,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屋裏一個走廊互相瞪了一堂課。
最後放學前,齊爍在牆壁上寫下了一行字,轉身走了。
喬柏輝出了教室,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當我情人。
這吊命鬼!你他媽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喬柏輝臉色瞬間一沉,摸了摸已經拆掉繃帶的脖子,上面的血痂還在,低聲對跟在身後的王炜彥和鄭濤問道:“齊爍知道不?”
一聽這名字,兩個人頓時就想起了那天的侮辱,眼底戾氣頓顯。
“找人收拾他一頓,一定要告訴他是誰打的。”喬柏輝陰狠開口。
王炜彥和鄭濤紛紛冷笑了起來:“沒問題,那小子早就該收拾了。”
喬柏輝轉身瞪他們,上下打量了一圈,這才轉身邁出了步子。
可惜,喬柏輝的計劃是好的,卻遠遠比不上變化快。
到了自行車停車區一看,他的輪胎竟然被鐵絲捆死了。幾乎不用腦袋想,他就知道,這事兒肯定是齊爍那神經病做的。
喬柏輝站在一邊,看着王炜彥和鄭濤處理輪胎,心頭怒火升起,氣得面容扭曲。
活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和自己對着幹!
之前忍着,那是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了,畢竟玩男人暴露了問題很嚴重,齊爍威脅他,他也就認了,沒想到竟然一二再而三地挑釁。到了這個份兒上,自己再不動手,就不姓喬!
正是一口惡氣咽不下去的時候,車棚不遠處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依舊是那樣,交疊着腳,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這樣的姿勢配着那窩囊的校服和小巧的身材,不單不帥氣,反而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可笑。
可是喬柏輝必須得承認,齊爍外形上确實不行,但氣質卻和那身外皮完全不一樣,不急不躁,穩重穩定,骨子裏透出一股自信,那種逗弄般的态度,讓他格外地介懷。
“那邊。”喬柏輝瞪着齊爍,用腳踢了一下王炜彥,讓他們過去把人給抓回來。
王炜彥和鄭濤丢掉書包就沖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喬柏輝一邊想着等下怎麽收拾齊爍,一邊不耐煩地等着,可是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看了一圈空曠的停車棚,心裏開始發毛。
放學了,現在學校裏的人走的基本一個不剩,臨近晚飯,都回家吃飯去了,那兩人追着齊爍去了,不會出事吧?
正想到這裏,身後異響突起,身體被大力一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腕就被人從身後反力擰住,下巴被摳得高高擡起,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齊爍的臉從身後冒了出來,語氣輕柔幾乎是親昵地說道:“小傻瓜,調虎離山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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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