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真相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裏是辦公室,卷入剽竊作品一事的兩位當事人正在當面對質。李炫斌搶先開了口,在撇清自己關系的同時,倒沒忘記潑姜明澈一身髒水。

“就因為我作品寫得好,所以就憑空造要說我剽竊他的作品?憑什麽?出于嫉妒就必須被這樣對待嗎?再說了,誰不知道你姜明澈的大名,你一個沒有半點音樂基礎,甚至聲樂課都沒及格過幾次的人,到底是臉有多大才敢聲稱這些作品是你的?!而且,你指認我剽竊,證據呢?你都拿不出來,為什麽當着這麽多老師練習生的面打我?!”

李炫斌也沒有想到一向性格軟弱的姜明澈,居然真的會突然爆發,在被對方指認剽竊時,他确實慌了一瞬。不過轉念一想,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姜明澈就是個光有臉蛋沒實力的廢物。

如此對比起來,哪怕比不上金楠俊與闵玧淇這兩位創作大神,他的綜合實力也遠遠超過姜明澈。更何況他之前确實有學習過作詞作曲,也有使用公司工作室的權利,相較于姜明澈蒼白的指認,他這一番話确實是更有說服力。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是否剽竊這事尚且需要調查,可姜明澈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人卻是事實。即便他真的拿出了證據,證明這份作品的原作者是他本人,按照公司的規定,他也逃不開被開除的命運。再說,唯一一份能夠證明姜明澈清白的所謂證據,已經被他悄悄藏了起來,沒有證據,一切的指認都是空談,想要借此機會讓他付出代價,着實是過于可笑了些。

姜明澈眸如寒霜,冷冷觑了他一眼。他從不是沖動行事之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突然打人确實不像是他這個性格會做出來的事,之所以會如此行動,除了真心想要眼前這個竊取心血的傻逼僞君子付出點代價之外,他另有考量。

一個天才音樂人有多珍貴,在這個圈子裏學習了這麽長時間,姜明澈再清楚不過。

如若他真的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份讓無數人驚豔的作品确實是他本人原創,只要展現出了一點他的創作天賦,公司必然不會放棄一個不過才十六七歲,只要稍加□□必然能成為天才音樂人的好苗子。即便他犯了錯,只要不太過分,加之事出有因,這事必然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翻不起多大波瀾。

至于開除,想來公司高層只要腦子不坑,都不會允許出現讓好苗子壯大別家公司的情況發生。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的就是公司高層的惜才之心。

姜明澈一聲冷笑,看向那剽竊者的眼神,活像是在圍觀一個醜陋的跳梁小醜。

“我寫的譜子到底是怎麽成為你的東西的,你自己清楚。”

倏然,緊蹙的眉梢舒展開,姜明澈玩味的眼神落在對方腫的宛如豬頭的臉上,勾起一抹笑來:“再說了,你怎麽就認定了,我沒有證據呢?”

李炫斌一瞬間下意識流露出的驚慌,毫無保留地落在姜明澈眼裏。他沒再去看對方反應,而是轉過頭看向方時赫,語氣誠摯:“pd nim,我有辦法證明這首歌是我獨立完成,可以借用一下工作室的設備嗎?”

方時赫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拒絕。

作為業內知名的音樂制作人,即便李炫斌言之鑿鑿,他仍不相信這首歌是對方所作。

他将對方提供的demo文件聽過一次,卻發現了不少違和之處。整首歌最出彩的無疑是旋律,可編曲卻顯得格外雜亂無章,單獨放出來,根本無法相信這會是同一人的作品。

編曲不成熟這倒也沒什麽,也能拿李炫斌初學編曲,技巧不成熟來解釋,可這首歌的歌詞太過浮于表面,與旋律完全不恰和,華麗好聽,但是沒有靈魂。

姜明澈跟着狗哥一起到了工作室,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圍觀看好戲的練習生,時不時還湊在一起悄悄說着什麽。

他并未在意,向狗哥道了謝後,在工作臺前坐了下來,素白纖長的手指撫摸過熟悉的音樂設備,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懷念,又很快收斂,調整好情緒,像曾經操作過無數次一樣,熟門熟路地運用起了眼前這一大堆的音樂設備。

“這些設備,他很熟悉。或許之前他說的,那首歌是他原創,并不是在說謊。”

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同樣站在身後的金楠俊如此說道。闵玧淇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目光卻始終落在那尚且有些單薄卻分外倔強的背影上。

姜明澈已全然進入了狀态,這首歌對他來說太過重要,成品修改過無數次,以至于閉着眼睛都能輕松還原出來。可僅僅是尚未完全完成的作品,單從效果來看,也遠遠要比李炫斌所提供的demo讓人驚豔得多。

他停下動作,轉過頭看向面色鐵青的李炫斌,一字一句地問他:“你說一遍,這首歌寫的是什麽?”

李炫斌心裏慌亂無措,不得不打起精神,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來:“不是早說了嗎?是描寫愛人分手時的歌曲。怎麽,你單憑這樣就想證明,這首歌就是你的原創了?”

姜明澈卻搖了搖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這首歌從來描寫的都不是愛情。”

他頓了頓,腦海中再次浮現起當初被囿于黑暗之中不斷掙紮地自己:“這是寫給我的。”

“它不叫《Always》,它叫做《Nirvana》,是涅槃重生的意思。”

他輕輕一嘆,将過往陷入痛苦之中脆弱又茫然的自己重新丢進記憶角落,再度穿上一身尖刺,往前踏出一步,質問那個可惡的剽竊者:“你連這首歌的靈魂都沒有抓到,為什麽還敢這麽厚着臉皮宣稱這是你的作品?”

“誠然,我确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是個卑劣不堪的剽竊者,可大家都有耳朵,孰優孰劣一清二楚。有些東西不是你偷走就會徹底屬于你的,我寫這首歌時經歷過什麽,你永遠都不會體會到。”

他曾有過抑郁症,也曾不止一次想過自我了斷,可再如何被痛苦與絕望吞噬,他的內心深處始終留着一小簇屬于希望的火苗,那是他這輩子唯一深愛着的七位親人們留下的。他能痛快去死,卻不能允許他的親人們去承擔這份痛苦,于是再如何困難,再如何絕望,他都咬着牙撐了下來。

而這一首歌,正是誕生于那個時期。

這首歌并不複雜,也沒有太過華麗的編曲,從頭到尾都只有一道聲音低吟淺唱。像是一道被痛苦悄然織成的網,将靈魂包裹住,平淡,卻觸人心神。

“突然有點難過……”

金溙亨捂着心髒,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身旁的樸智琝沒有說話,神情複雜地看着眼前那道倔強的身影,在聽完那一首歌時,心髒便一直在隐隐作痛,可痛苦之餘,又多出了幾分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來的情緒,好像是遺失了許久的珍寶,終于被再次找到的驚喜。

李炫斌臉上血色已褪了大半,他是無意間看到這份譜子的,當時覺得還不錯,便悄悄留了下來,用自己的風格稍稍修改了一些,堂而皇之地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之所以會選擇在月考時演唱這首歌,目的就是為了借此給老師留下印象,為日後正式進入預備出道名單打下基礎。至于會不會被姜明澈拆穿,他當時只覺得這中國人性格軟弱可欺,只要威脅得當,甚至是幹脆欺辱一頓,這暗虧即便是不願,也得打落牙齒吃下去。

他以為萬無一失,唯一能證明剽竊的直接證據,那一張手寫譜也早早藏了起來,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具體位置。

只是他沒有想到,一直性格軟弱的姜明澈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反抗。他心中憤怒又不安,臉上被狠狠揍了一拳,疼痛讓他的表情愈發猙獰扭曲,周圍這麽多人看着,他總有種自己所有僞裝都被扒了個幹淨的錯覺。

可他不甘心就此認輸,正想着要如何挽回局面,姜明澈卻似乎預料到了,搶先一步有了行動。

“你平時再如何玩冷暴力我不管,可你不該偷我的東西。”

他目光冷厲,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這個五官扭曲的豬頭,冷笑一聲:

“我的東西,即便是丢了,你也沒有這個資格碰,我嫌髒。”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沒有确切的證據很難輕易下結論。公司不會放任這種惡劣事件發生,即便李炫斌抗議,仍是派出了幾位工作人員,到了他們的宿舍,最後在李炫斌的抽屜最底層,找到了還沒有來得及被銷毀的樂譜,根據上面的字跡和簽名,确定是姜明澈所寫無疑。

如此一來,哪怕再如何不甘心,剽竊他人作品一事已成定局。

對于一個最注重音樂質量的公司來說,剽竊抄襲最無法容忍。

證據已經找到,根據公司規定,對已構成剽竊他人作品的李炫斌,當天便給出來驅逐出公司的處罰決定,不僅如此,還将此事通報業內,其餘公司只要腦子不坑,必然不會容忍如此品行惡劣之人,他的演藝生涯,也算徹徹底底斷了個幹淨。

至于此次剽竊事件的另外一位當事人,盡管事出有因,被剽竊作品一時憤怒導致情緒失控也能理解,可他當着老師和這麽多練習生的面打人,造成了惡劣影響也是事實。違反了練習生相關規定,同樣也要接受處罰。

只是比起演藝生涯徹底斷掉的李炫斌來說,僅僅是寫檢讨書公開檢讨,外加打掃公司衛生一個月的處罰,就顯得輕巧了不少。

姜明澈回到宿舍時,李炫斌正在工作人員的監督下收拾行李,見他走了進來,頓時瞋目切齒:“你個罪魁禍首!還敢回來!”

一副怒氣沖沖,恨不得立刻沖上來打人的樣子,那工作人員看在眼裏,又去看了一眼下意識瑟縮着的姜明澈,頓時蹙緊了眉頭,瞪着那李炫斌:“你還想當着我的面打人不成?!”

李炫斌仍是不甘心,見他這幅模樣,工作人員更是認定心中所想,既然都敢當着他的面威脅打人,私底下究竟是怎麽欺負姜明澈的,只怕沒人知道。想起這段時間姜明澈的種種表現,一切似乎都已經有了答案。

一個長得好看,年紀小,又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的孩子,只要好好表現,必然會是公司的重點培養對象。這個李炫斌自私心眼又小,一個初來異國他鄉無依無靠的孩子哪裏會是他的對手,當着他的面尚且如此,想來這段時間所謂的“廢物花瓶”的名頭,也和這個李炫斌脫不了幹系。

為了減少競争對手,所以威脅對方不得不進行僞裝,甚至還盜取對方的音樂作品,堂而皇之寫上自己的名字。要不是姜明澈突然爆發,如此惡劣的霸淩事件還不知道要隐瞞多久……

想到這一點的并不只有他,同一時間,另一個宿舍內,有人正巧談論起了他。

“我還以為那個叫明澈的孩子沒什麽天賦,現在想想倒是我偏見了。”

親眼見過姜明澈真實舞蹈實力的鄭浩錫挑挑眉,反問道:“那你覺得他怎麽樣?”

金楠俊的語氣很認真:“以後公司怕是要多出一位很厲害的制作人,別的不說,今天那首歌我很喜歡,就是總覺得心裏悶悶的,有點難過,想聽完整版的作品。”

一旁的田玖國仰着腦袋,哥哥們對親故的盛贊讓他也與有榮焉,挺起胸膛滿是驕傲地開口:“我就說嘛,明澈本來就很厲害。”

小孩得意驕傲的小表情着實可愛,哥哥們忍俊不禁之餘,還不忘故意逗他:“親故都這麽厲害了,那小國是不是也要一起學學?”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今天那個人操作音樂設備時的畫面,好像一個虛假的木偶突然之間活了過來,他也說不出來那是一個什麽感覺,就像是樸智琝之前說的,好像有一種莫名其妙失而複得的喜悅悄悄萦繞在心底。

他也想要像親故一樣帥氣,更是打定主意以後要跟着哥哥們好好學習制作歌曲。

闵玧淇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話,姜明澈今天的作品幾乎完美踩中了他的取向,有多喜歡有多欣賞,對那個剽竊還試圖倒打一耙的練習生就有多厭惡。

姜明澈以後十有**也會進到工作室,說不準還能趁着這個機會教一教那孩子。他能夠感覺到,他們之間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靈魂,或許還能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他很期待。

次日一早,姜明澈打着哈欠從床上起來,其他舍友對他依舊采取無視态度,他也沒在意,收拾好了需要的東西,轉身往公司趕去。

工作室并沒有人,姜明澈悄悄松了口氣,将背包裏的東西拿了出來,熟門熟路操作起了這些音樂設備。

他想要将自己的作品全部還原出來,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因此并沒有注意到工作室身後悄悄打開的大門。

“這首歌的和弦稍微改改會不會更好?”

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姜明澈被吓了一跳,連忙回過頭,正好對上了闵玧淇的視線。他愣了愣,很快回過神,将剛剛的音頻重新播放了一遍:“這裏嗎?”

闵玧淇點頭,走上前來:“這裏內容太多,主次沒有分清楚,适當地減去一些東西可能會更好。”

闵玧淇原本還覺得自己這樣貿然提出建議會讓對方感到不舒服,畢竟他和楠俊認識了這麽久,都會因為音樂創作産生分歧,甚至還拿衣服砸人打架。卻不想姜明澈這孩子竟是半點異議也沒有,對他抱有百分百的信任,乖乖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按照他的建議開始修改作品。

不得不說,這種被全然信任的感覺還真是好,闵玧淇一時來了興趣,索性拖了個椅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适當地給予了一些自己的建議。

幫着把關越久,闵玧淇越能感覺到姜明澈的天賦,很多東西他說過一遍就懂,很快就能改正過來,進步的速度堪稱驚人。

這是一個相當好的制作人苗子,就算是實力不夠無法達到出道的水準,留在公司當一個音樂制作人,應該也不錯。

闵玧淇在心裏這麽想着,本想今天結束之後去找方pd說說這事,卻不想公司突如其來的一個決定,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公司突然将所有練習生召集到一起,看着正拿着一份文件的方時赫pd,大家心裏似乎隐隐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屏住呼吸,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地看着對方。

“今天召集大家來,目的很簡單,相信大家都已經猜到了。”

他頓了頓,迎着所有練習生的目光,緩緩打開手中的文件:

“金楠俊,金碩真,闵玧淇,鄭浩錫,樸智琝,金溙亨,田玖國,最後一個,姜明澈。”

“以上,就是防彈少年團的最終出道名單。”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是不存在的,五千多字的大肥章還是可以噠!

不僅解決了剽竊怪,還順道解釋了一波為啥要僞裝

別問,問就是被霸淩被欺負hhhh

終于宣布名單!【撒發發】

小姜制作人夢破碎kkkk要進出道組了,距離徹底掉馬也不遠了hhhh

下一章就正式搬到宿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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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八某top團中國成員的兩幅面孔

哥哥們面前:乖巧奶黃包

其他人面前:成都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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