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擦肩
25歲的沈宴,已經是青城最有名的事務所裏的金牌律師。
他一直都是優秀的,林绛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只是當林绛坐在他商務氣息滿滿的辦公室裏,還是忍不住感嘆。
“你說這要是十年前,我在怎麽會想到每天運動服的你,現在天天西裝革履呢?更不會想到,房間裏全是動漫和籃球的你,有一天辦公室裏清一色的黑白灰。”林绛站在落地窗前感懷人生。
身後的沈宴又給她煮了一杯咖啡:“你大概也不會想到,當初困死都不喝一口咖啡的我,今天會給你煮貓屎吧?”
林绛眼波一轉,表示歲月匆匆。
她這一瞥,着實晃了一下沈宴的眼。
這天兩個人久違的閑聊了一下午。
春節之前,緊趕慢趕,林绛算是把稿子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合同上倒沒有什麽大問題,當初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外面漂多久,就簽的短約。
這次春節,爺爺外公都在林绛家裏過,林绛在除夕夜那天上午,被徐名娟拉去買菜。
事實證明,林绛不該因一時認慫而屈服在徐名娟的威逼之下。
偌大的菜市場裏,徐名娟穿着一身香奈兒穿梭其中,宛若富太走入基層與民同樂,而跟在後面的林绛,活像富太身邊的女傭,拎着花花綠綠的塑料袋悵然若失。
徐名娟說:“今天多買點,年後沒人出攤了。”
林绛努力擠出一個的微笑。
只見徐名娟站在魚攤前,挑了一袋肥蛤後,又選了一條羅非魚一條黃花魚,老板幹脆利落的把魚摔懵,丢進袋子裏,稱完重拿給林绛。
那魚在袋子裏活蹦亂跳,林绛鼓足了勇氣才接過來,雙手伸着往前走,幾近僵屍。
忽然有人叫她:“林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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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绛轉過身:“成老師,鄭老師。”
只是打了個招呼,鄭萍二人卻人走近了,徐名娟認出了成老師,忙和她們點頭問好。
“老師,你們也來買菜啊?”林绛笑問。
成老師手上拎着一個紅色的布袋子,聞聲揚了揚:“哦,這不是你鄭老師身體不太好,我領她來拿點中藥,順便買點菜回去。”
林绛看着鄭老師,剛剛成老師叫她,她轉身第一眼看過去,竟差點沒認出來她,她憔悴許多,瘦的脫相,看得人心疼。
“鄭老師,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林绛關心的問。
鄭萍撐着笑:“我挺好的,之前聽你成老師說你回青城了,我一直沒來得及聯系你。”
“是我該主動跟您問好才對。”林绛笑,袋子裏的魚還在撲騰。
鄭萍點點頭,像是有些乏,說:“那就好,那阿姨就不打擾你們了,先去買菜了。”
林绛忙說:“好,那你們買完快點回家,這會兒應該堵車。”
徐名娟也笑:“我剛剛在市場東區買了條魚,那邊海鮮什麽的也都不錯,你們可以去瞧瞧。”
鄭萍點頭說好。林绛忙叫她注意身體,便道別了。
鄭萍和成老師一走遠,徐名娟就轉身對林绛說:“我看你鄭老師的精神不大好。”
“可能是身子一直沒調理過來吧。”林绛心裏嘆氣,又想起那天在醫院和江為風的匆匆一瞥,“之前聽成明昊…就是成老師兒子,說鄭老師之前流過産。”
“真的假的。”徐名娟一愣,轉過身又朝着鄭萍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唉,要不怎麽說女人不易呢,我看你老師身體好不好倒是次要,主要是心理上,剛剛看她眼神都無光。”
林绛卻也只能嘆氣,手上提着的魚早不蹦跶了,她心裏卻不踏實。
就這麽和徐名娟聊了一路回家。
一進門,滿滿的飯香味襲來,心裏的那絲愁便很快煙消雲散。
這個年家裏很熱鬧,盡管林绛已經老大不小了,兩位長輩還是給她包了大紅包。
爺爺從奶奶去世之後身體就不好,年前還做了手術,林绛一直小心照看着,陪他說話。外公閑不住,在廚房和林偉做飯,徐名娟想幫忙,聽那動靜,好像是越幫越忙,被外公嫌棄的轟了出來。
吃完飯之後,爺爺和爸媽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外公便纏着林绛看照片。
這幾年在外面鍛煉着,不僅寫稿,還拍照,攝影技術也練出來了,林绛把自己拍到的極光發給外公,惹得外公一陣羨慕,又說年後要和一群老夥計去大草原,惹得□□娟念叨半天。
外面鞭炮聲繁榮,煙花開的熱鬧,屋裏一家人歡笑聲不斷,林绛被暖氣哄的臉紅紅的,不厭其煩的聽着大人們講過去的故事,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過了元宵節沒幾天,外公就拎包去草原了,林绛便開始着手找工作。
王佳倩給她發了個微信,說城南有家叫“J&J”的攝影工作室正在招人,要她去試試。
林绛本來沒想好究竟是再去試試老本行,還是去做編輯或攝影,但聽完王佳倩介紹,她去官方微博搜了搜這家工作室的作品,看完後就決定投簡歷。
面試通知很快下來,定在3月1日。
“這是我們的張總。”有助理端來一杯水,介紹完面試官後,悄然出門。
“林绛你好。”張益嘉掃了兩眼簡歷。
林绛笑:“您好,張總。”
“你不是專業攝影出身?”張益嘉手指摸着下巴,看着她問。
林绛抿抿唇,笑:“我不是,但我的作品您也看了,我……”
“但我們主要拍人像,你作品裏人像不多啊。”張益嘉背靠椅子,皺了皺眉。
林绛心一緊,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樣吧,我們工作室管攝影師的江總出差了,回頭我把你的作品和簡歷拿給他,你等複試吧,行嗎?”張益嘉問。
林绛點點頭,禮貌出門。
這邊助理敲敲門進來:“張總,林绛是今天上午最後一位來面試的了。”
張益嘉捏了捏眉心,說:“知道了。”
助理又問:“那林绛的面試結果是?”
“pass吧,以後這種不懂人像的,就別約面試了。”張益嘉說。
回到辦公室後,張益嘉給自己點了根煙,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怎麽着?大草原景色如何啊?”
江為風此刻人在旅舍,面前的新人演員正在化妝,七八個人圍着她忙活,他點了根煙出去抽:“怎麽,你有事啊?”
“這不是攝影師招新麽,你不回來,人我不好定啊。”張益嘉說。
江為風皺了皺眉:“現在定幾個了?”
“目前就定了一個。”張益嘉回。
“行吧,我這邊頂多兩天結束,約複試吧。”
江為風挂斷電話。
抽完一根煙,他正要回屋收拾設備,準備下午開工,有位戴着黃色鴨舌帽的老人叫住他——
“小夥子,能不能幫我們拍幾張合影啊?”
江為風順着老人的肩膀往後一看,有四個年紀相仿的老爺子也正樂呵呵看着他。
他點頭說沒問題,幾個老人站到旅舍的招牌前,站的整整齊齊,說:“好了,小夥子拍吧。”
他拍一張,幾個老人便換一個動作,又是比心,又是比耶,像群老少年一樣,等他拍好了拿照片給他們看,一群人都樂得不行,連連說感謝。
江為風只覺得那位戴着黃色鴨舌帽的老人長得親切,多看了兩眼就進屋了,沒想到臨走那天,在多倫湖拍完最後一個景,又遇見他。
老人先叫了江為風:“小夥子,你拍的好,能不能替我和我老伴拍一張?”
江為風點頭說行,可是調好相機後,左右看了一圈,也不見有他老伴的身影。
直到老人從包裏,拿出一個黑白照相框,不好意思的笑着說:“她生前就想來次大草原,所以啊我這回出來,也帶她來看看風景。”
遠處是大片的綠相連大片的藍,這一處有最幹淨純粹的風景,也有最幹淨純粹的感情。
江為風明白過來,心裏一熱。
江為風從呼倫比爾回青城之後,就忙着團隊擴建的事兒,光攝影師就新招進5名。
人員備齊之後,團隊聚餐。
“江為風微博年前粉絲破了一百萬,這個粉絲量很可以了,我覺得今年夏天可以開線上授課班。”張益嘉在讨論攝影班授課的事兒。
顧翔擺擺手:“上個月剛剛敲定和幾家明星工作室的合作,新人剛來還需要老人帶,除了□□,其他幾個人手上都有活,線下授課班也才剛開,我建議到秋天再說線上攝影班的事。”
顧翔從畢業之後就跟着江為風幹,做他的經紀人,主管商務合作和宣發等各種事項。
江為風玩着酒起子,在一旁聽他們說。
張益嘉不樂意了:“現在競争越來越大,趕早不趕晚,時機就是時間你懂不懂?”
“技術才是我們最大的核心競争力,求快不出活。現在突然插一個線上課進去,雖說底下還有人能授課,但說句不好聽的,江為風不教學,幾個人來買?但是江為風的檔期已經排到十一假期了,你想累死他啊?”顧翔面無表情,一時間□□味十足。
兩個人争吵了一番,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不對。
江為風煩躁不已,拿了外套起身:“我有點累,先回了。”
顧翔一看江為風要走,也覺得這頓飯吃的沒勁,便拿了外套跟着江為風出門。
看着一前一後兩個背影消失在門口,張益嘉眼眸一黯。
顧翔叫住江為風:“走那麽快幹嘛?”
江為風頓足等他:“不在裏邊吵架,出來幹嘛?”
顧翔癟癟嘴:“害,你走了,我在裏面可待不住,你等我會兒,我去上個廁所哈。”
江為風擡腳就走:“車裏等你。”
顧翔說“得嘞”,江為風自顧自走去停車場,跨步坐進去後,就伸手掏煙。
這邊還沒找到火機,那頭就有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在他車旁停下,他心下一動,把車窗搖下一條小縫。
“我還能和誰一起啊,沈宴贏了場大官司,請客呗。”
女生聲音清甜。
作者有話要說: 有屏蔽字,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正在短站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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