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戳穿
成明昊飛機下午一點落地,洗塵宴,在江為風家吃。
十二點一過,江為風就開車帶成老師去接人,林绛則在廚房幫鄭萍打下手。
說是打下手,其實林绛幫不上什麽忙,她自小沒怎麽做過家務,只能在一旁做一些不添亂的活。
這搞得林绛很不好意思:“鄭姨,我實在是太笨了。”
鄭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看了她兩眼,又低頭切菜,問:“你和為風看起來感情越來越好了。”
林绛淺笑:“嗯,他待我很好。”
鄭萍嘆氣:“你應該知道吧,我其實和他爸爸是再婚。我第一次見他之前,心裏緊張的要命,當時他爸爸說他貪玩嘛……”說着鄭萍笑了笑,很溫柔的樣子,“我見他之前還以為他是新聞裏那種,嗯,校霸?或者小混混類型的。不過見了之後,才發現他比那些孩子好多了,這孩子雖然乖張,但不堕落,待人也真誠。”
林绛頓了頓,問:“鄭姨,我還真想聽聽他小時候的事兒。”
鄭萍切菜的手停頓了一下,她擡眼看窗外,思緒飛遠:“你知道他為什麽轉學嗎?”
鄭萍偏頭看向林绛的時候,林绛忙搖頭。
鄭萍把切好的菜放進盤子裏:“江河和為風媽媽其實在他初三的時候,就因為感情不合離婚了,就是怕影響他成長,所以打算等他高考後再說,誰知道為風高一那年,她被查出有子宮癌……江河這人重感情,盡管那時候已經和我在一起了,還是拿出全部身家給她治病,為風媽媽臨走前,怕為風接受不了他爸和我之間的事兒,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他了。”
林绛聽完,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感,就像廚房裏的某個罐子在她心裏被打翻。
“當時我們都以為他知道這事兒會大鬧,結果他淡淡的什麽都沒表示,後來沒過多久,他就要求轉學。”鄭萍偏頭笑,嘆了口氣:“他當時沒挑明原因,但我和江河心裏都知道,因為他媽媽和江河以前都在三中東校教書,以往都是一起送他上學的的,他就是重感情,怕觸景生情。”
“其實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接受不了我的,雖然沒做什麽出格的舉動,但我還記得他青春期那會兒,但凡提起他媽,他總要拿話嗆我。”鄭萍笑,像是回憶起有意思的事兒,“不過你別看這孩子平時對誰都冷冷淡淡的看似不怎麽在乎,但其實他什麽都知道,誰對他好,他都記在心裏的,這麽多年雖然他沒叫過我媽,但該關心的沒少過。”
林绛聽完,暗暗嘆了口氣。
鄭萍這邊講了一大推話,又開始忙活着開火倒油,炒菜炖湯。林绛則一直在旁邊竭盡全力的遞鹽遞糖遞醋,兩個人一個說,一個聽,回憶過去的故事。
在江為風即将回來的時候,鄭萍将最後一盤菜上桌,忽然正色對林绛講:“林绛,你有沒有和他進一步的打算吶?”
林绛忽然懵了,絞着手指不知道怎麽回答。
只聽鄭萍說:“為風這個孩子,不缺愛他的人,缺的是完整的愛。”
語畢,門鈴聲正好響起。
這話無疑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林绛站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成明昊大叫:“林绛呢?”
她這才回神,忙往門口走,一見到人,就被對方熱情的抱在懷裏。
成明昊頭發剪短了,露出一張酷似十八歲的少年臉,他黑了些,除此之外沒什麽變化,連那股赤子之情都沒變——
“想死我了林绛!”
“我也想你!”
江為風聞言,不動聲色的從二人面前走過,剛路過成明昊,成明昊臉色“唰”的垮了。他疼的龇牙咧嘴,咬牙切齒道:“不就是抱一下嗎?有必要踢得這麽狠嗎?”
成老師忙笑嗔:“沒個正型的,快來吃飯!”
雁子南去時,天涯游子歸。
這一段飯吃的別提多其樂融融。
直到快吃完的時候,江為風接了一通電話,再回來時,他把林绛單獨叫到卧室講話。
林绛懸着一顆心,問他:“和張俊濤有關?”
江為風點點頭:“不過是好事兒。”他笑,“之前我不是跟你講過,我認識一個做新聞出身的導演嗎,我托他幫我辦了個事兒……總之現在他找到被張俊濤侵害過的其他女性。”
林绛捂住嘴,又驚又喜,難以置信:“你這麽說,意思是我們現在贏面更大了!是不是?”
江為風見狀,低頭吻了她一下,把她抱在懷裏:“我們從沒輸過。”
林绛還是激動,眼淚都淌出來了:“這下子輿情和證據都有了,我得把這件事告訴沈宴,我還要去找程雲川一趟。”
“我和你一起。”江為風說。
“不用。”林绛反對,“成明昊剛來,你陪他,我自己去。”
江為風想了想,沒再堅持:“那你随時和我聯系。”
林绛說“好”,出門對成老師和鄭姨告辭,成明昊猜出七八分,說“回頭聚”。
鄭萍讓他們三個人先吃,自己起身送她,林绛推脫不下,到單元樓門口,林绛說什麽不讓鄭萍再送了。
鄭萍沒堅持,而是拉過林绛的手說:“好孩子,那事兒……你放心去做,我們都支持你的。”
林绛頓時哽咽。
轉過頭之後,兩滴眼淚狠砸下來。
林绛打車去醫院見程雲川,路上給沈宴打了三個電話也沒通。
沈宴手機響動的時候,他正一動不動站在自己的出租房裏,他的窗戶外面有一棵碩大的樹,陽光把樹影照的支離破碎。
鈴聲停止的時候,有人問他:“多少錢,你才願意停止接手這個案子。”
沈宴答:“這不是錢的事兒。”
“我可以給你三倍的律師費。”那人聲音平穩,似乎胸有成竹。
沈宴笑了:“張俊濤,你不怕我錄音嗎?你不怕你女兒知道這些事嗎?”
聞言,張俊濤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也笑了:“第一,我突然拜訪,你沒有錄音的時間;第二,你不配提驕驕,你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沈宴眼底閃過濃濃的鄙視:“看您的微博聲明,不是挺胸有成竹的嗎,怎麽還來找我?心虛?”
張俊濤面色不改:“沈宴,你是律師,你應該知道程雲川手上的證據,在法律面前真正能被稱為‘證據’的有多少,而林绛嘛,完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做過那些事。”
沈宴板着臉,難以理解的看向張俊濤,最後氣極反笑:“我不明白,你放着名譽地位不要,為什麽要做這種社會渣滓才幹的事兒?你不怕驕驕知道傷心嗎?”
張俊濤沒怎麽把沈宴放在眼裏,聽他提問,倒也不擺神秘的譜,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誰還沒個愛好了?有人愛賭,有人愛錢,有人愛性。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天經地義。”
“好一個天經地義!”
門口驟然傳來女聲,沈宴見到張驕驕的時候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兩下。
她一直都有他公寓的鑰匙,而剛剛或許是因為手機鈴響,開門的聲音就被忽略了。
張俊濤看到張驕驕的時候,面色更是慘白,他嘴角抽搐着,有很長時間都不知道是該先笑一下,還是先組織語言解釋。
“你……不是去看你媽了嗎?”張俊濤冒出了虛汗。
張驕驕舉着手機,死死盯着張俊濤,似乎想把他看透,她笑着哭:“我是去問問我死去的媽,你是不是真的像她們說的這麽混蛋!”
張俊濤喘着氣,目光渙散,強撐着笑:“驕驕,你聽我……”
“但我半路突然改變主意了,我覺得這不該問我媽,該問你。不僅要親自問你,還要拉着沈宴一起問,讓他親耳聽到你的清白!”張嬌嬌笑,眼眶血紅。
張俊濤徹底慌了:“爸爸……爸爸什麽都沒做!你相信爸爸。”
“殺人不過頭點地!”張嬌嬌吼叫出來,聲淚俱下,“張俊濤,我剛剛已經把你所作所為錄下來了,你不要再錯了!”
說完,張驕驕轉臉就走!
張俊濤張着嘴,目光空洞,好半天喃喃自語,在反應過來之後,忙追上去。
張俊濤出門前,把門重重砸下來的那一刻,沈宴的心像被震出了一個大口子。
作者有話要說: “為風這個孩子,不缺愛他的人,缺的是完整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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