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蔣韶南沒有私人飛機。

夏婷坐在國內航線的頭等艙裏,沒有抱怨這種簡易的出差。

但是她不高興，蔣韶南剛剛的反應。

她覺得做生意首先得講誠信，蔣韶南花着空頭支票150萬把她請來搞培訓。

她既然來,就願意提供多一點培訓幹貨。

這個事情對她而言，真的就像滿級大佬點評新手村的劇情線，商業模式不斷在變化和創新，商業大佬們的洞察力不斷在提高，這時候的所有商業模式和思維，都是基本而缺乏技術含量的。

夏婷憑良心覺得,如果蔣韶南反應過來她提供的內容,至少該給她一個億。

可是他現在別說一個億。

連價值一百萬的感謝眼神都沒提供。

她不開心的覺得,虧了筆生意。

情緒價值,也是投資呀。

她算了下時間。

五年。

五年後那個藍海理論發布,他大概才能理解她今天的話。

好郁悶哦。

算了，眼看就要沒有交集了,人家懂事坐飛機送自己,也算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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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搭在扶手上，看着小窗口外蓬松的雲層,想着自己以前奢華的私人飛機。

其實她從未自己挑過,那時候第一架,她記得還是別人送的。

當時她投資的公司,市值翻了8倍。

那個創始人感謝她慧眼識珠,訂了一架送給她。

她暗自寫下一樣東西在未來購物單上：

這一次訂飛機她一定訂架國産的，支持我們的國貨。

以後要做民族企業家。

她擡手支上自己下巴,被自己冰冷的手指凍了下。

手指怎麽這麽冰。

她把手指貼在唇上試了試，真的是很冰。

她揉了揉兩只手，旁邊多了個略幹巴關切的聲音：“是不是還不舒服,要不要喝杯溫水？”

夏婷想到後世大家調侃的直男。

有病多喝溫水。

心裏莫名覺得越發疏遠，不知怎麽就覺得很膩味，冷淡地說：“不用了。”

她不需要他假模假樣關心自己，她是來工作的，尊重更恰當一點兒。

可是他并沒有給她。

這節150萬的課，她盡她所能真心提供幫助，是他們不懂欣賞而已。

以後不拖不欠。

連他給與的那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這一下也忽然都給回去了。

旁邊人顯然收到了她的态度。

靜了好一會。

就聽他忽然和後排的小賈說：“你們倆，坐到旁邊那排去。”

一陣挪座位的聲音。

蔣韶南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

夏婷不想管他要挪到哪兒坐，揉着手指，漸漸又走神了。

她回去就得搬家了，她今天還得罪了人。

那個汪經理和老吳的樓盤肯定有認識的人。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想給她使壞。

好在要和遠晴走了。

她陪着遠晴上學去，然後最好可以熟悉了之後去一線城市。

老吳和蔣韶南的公司一線都沒有樓盤呢。

想到這裏又覺得蔣韶南真不識好歹，

她幫他得罪人，他剛剛還那樣對她。

手心溫熱，多了個飛機上的塑料杯子。

他一邊落座一邊說：“你要習慣多喝溫水，國外都喝涼水，這個習慣能改最好。”

夏婷看着自己手心裏握着的水杯。

原來他親自去給她倒水了。

冰涼的手指喜歡那溫熱的觸感。

她也感受到了他想示好的意圖。

喝了口水。

水入口溫熱，人一下就舒服了。

就感覺蔣韶南靠近，低聲說道：“我剛剛一直在想，真的把你誤判了。你在商業方面，是不是天生開竅的早？”

夏婷從這句話裏聽出一股極度心酸，愁苦的味道。

她側頭看他：“你也覺得被我碾壓了？”

“唉……”他靠在椅背上嘆息：“早知道你這麽厲害，我一定不讓你去公司。”

夏婷喝了口水，再一想，

忽然把自己給逗笑了。

是呀，從蔣韶南的角度。

他應該一直是鮮少被人碾壓的。

同齡人中應該更是獨孤求敗。

現在被18歲的女孩子壓制到無還手之力。

一定很——百感交集。

但是吧，不是她自誇。

人際關系方面，也許她被他挫敗過，因為他的難說話。

但是商業方面，她還是可以打到他無還手之力的。

今天，這才到哪兒呀。

“剛剛在公司對待你的态度，我覺得不是很好。”蔣韶南說：“主要是太意外了，每次我以為自己了解了你的思路，你都給出一個不一樣的思路。”

夏婷也調整了一下情緒，心平氣和地說：“其實我也理解，畢竟我是外人，能請我去，就是你并沒有把他們也當自己人，你怕他們心裏更叛逆，也怕我多心。所以左右為難了。”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心的塑料杯裏，感受到旁邊蔣韶南看她的目光。

她沒有動，那目光就凝在她身上，一直，就那麽看着她。

好像這樣看就能了解她一樣，她轉開目光去看窗外，佯裝不知他的目光。

她馬上要搬城市了，而且不準備告訴他。

和他在一起，她很容易失神失水準，還是不多交集為好。

過了會，想到幾句話還是和他說一下的好。

“那個藍海理論，是三年前哈佛商業評論年會上提出的概念，核心思想是要盡量發掘出客戶需要，但是還沒有被發掘出來的市場。”這個概念五年後會被印成書，而變成通用的一個商業概念。

“還有那個回購合同，”她慢慢低聲說道：“我見過別人用，是市場驗證過的方式，而且，這個東西根子上和保險一樣。都是聽着保險，但是真正想騙保的人，是多數不可能成功的。你們提供這樣的合同，購房者多數不會來退房，他們辛苦一輩子只是想有個安居之所。”

“這個我懂。”蔣韶南的手擡過來，拍了拍她的：“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讓我覺得你好像在交代什麽事情，以後又不是不見面。”

夏婷手裏的杯子輕輕抖了一下，晃出了一圈漣漪。

“就是，你令我太意外。”他說：“和我開始以為的，一點不一樣。”

夏婷笑了笑。

“其實你是不是特別慶幸，我們一開始做了朋友。對不對？”

那種，如果你沒有選我作朋友，而是做了敵人，以後注定會抱頭痛哭的明示太明顯。

她以為蔣韶南一定會點頭。

誰知他搖了搖頭，說：“能成敵人的多數都是因為立場不同，生意場上利益一致就行。我從一開始也沒有對你有敵意，只是以前，多數接觸過的女的，有你這種樣貌優勢的，沒人是真的想和我做生意。”

夏婷點了點頭：“這一點我絕對理解。”

她看向他，狀似無意地說：“其實你下次和女的談事情，可以帶上女朋友的，坐着就行。就像咱倆那次會面，我也沒有要求是單獨。”

蔣韶南看向她，表情很無語。

夏婷說：“你看，是不是多數時候都是你想多了呢，就像咱倆的會面那種，我也沒說不可以有小賈他們，但是你們默認了就是和我的單獨會面。”

蔣韶南拉遠了一點點距離，還是那樣看着她。

眼神像要再一次重新認識。

這種每次都被刷新認知的情況，夏婷覺得蠻好笑的。

如果對方不是他這個咖位。

給不了她這種滿足感。

她露出好看的笑意說：“我以前，都是帶着男朋友談事情的，這樣對方如果真的是為了合作，絕對不會介意，反而會覺得你是正經生意人。你下次考慮帶上女朋友去吧，這種建議是附贈的，不收錢。”

就見蔣韶南忽然轉身坐好了。

不再搭話。

夏婷得了個超級大的沒趣。

簡直尴尬死了。

她皺起了眉頭，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她是真心建議。

覺得被觸及隐私了也不用這麽大反應。

就聽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五分鐘了吧。

蔣韶南才冷冰冰地來了句：“我沒有女朋友。”

夏婷手上的杯子，又晃出了一圈漣漪。

就聽他又說：“這世上，多得是人其心不正，暴露一次就別想再有合作的機會，男女都一樣，還用得着女朋友，浪費時間。”

夏婷：“……”

作者有話要說：  咱蔣哥，也是有時間管理技巧的人，對吧？

這個是加更，今天的兩章都不夠三千字，內容合并又不合适，就分早晚兩次更了，

明天還是晚7點正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