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送完夏婷,蔣韶南沒有多做停留,趕着晚上下一班飛機就又飛了回來,飯都沒能陪夏婷吃。
一出機場,外面夜色低沉,機場外光影點點。
外面停着兩輛車來接,小賈不明白為什麽蔣韶南要多叫一輛車來接。
這個時間,差不多該下班了,現在這樣,顯然是還有什麽打算。
到車門邊,司機已經拉着車門在等。
蔣韶南忽然停下腳步,沉着臉的樣子,一路上都是這樣,但是這會兒,他好像想好了。
他說:“先都上一輛車。”
小賈連忙應了。
蔣韶南先行一步。
小賈看向Peter,Peter也正在看他,倆人對了一個眼神。
一致覺得,老板這樣的表情,是要搞大事的樣子。
車繞過機場,剛上高速。
蔣韶南就冷硬地說道:“汪經理,不能留了!”
“什麽?”小賈腦子一下炸了,饒是想着會有大事,也沒想是這麽大的。
他都不敢追問:“不能留,是怎麽個,不能留?”
Peter從前面轉過來,他一向沉穩,人和石頭一樣,感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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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Peter說:“我去安排人,要做到哪一步?”
車窗外的光影在蔣韶南的臉上飛閃而過,他修長的劍眉,格外英俊。
聲音卻是反差的冰涼:“他後面最大的助力是他老婆,他老婆之前收受賄賂的事情,給他抖出去。等他老婆倒了,總公司那邊和他有關系的,再一個一個擊破。”
小賈終于跟上劇情,老板這是讓人離開公司。
他多嘴問了句:“那汪總呢?他這些年在外面開公司,以權謀私監守自盜的事情加起來,也夠蹲幾年。”
蔣韶南搖頭:“不用坐牢,他要坐牢,其他那些會因為擔心而反彈。”
小賈點頭,他現在知道為什麽要兩輛車了,蔣韶南等會不能和他們回公司去開會,他還得回家去。
動汪經理這麽大的事情。
蔣韶南得回家通知他的父親。
心裏,不其然想起那天夏婷說的話。
他管理這家公司,很頭疼吧。
為什麽老板從來沒說過,可是他們也知道,他很頭疼。
就是因為,他已經這麽厲害,可是對着這樣一家公司,還是時常綁手綁腳,不能大展宏圖。
他想到今天的夏婷說的那些話。
真是幫他們出了一口怨氣。
他說:“蔣哥,今天夏婷說的那些話,可真解恨。”
蔣韶南沒說話,路邊燈影從他臉上一閃一閃而過。
過了會,他說:“老汪心胸狹窄,他對着我不敢記仇,對着別人就未必了。”
小賈覺得這話莫名其妙,他問的什麽?
明明是誇了夏婷。
忽然反應過來,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确定地:“蔣哥,這是……為了夏婷?!”
Peter轉過來說:“那今天夏婷得罪的也有曾經理,還有那150w。”
蔣韶南說:“不用擔心老曾,老曾還得用,他那邊的關系,拿地還得靠他。那150w走公司賬,開給夏婷咨詢費。讓他知道一下夏婷以後是咱們的人,他精着呢,很快就能轉過來。”
什麽叫,是咱們的人?
小賈的心跳砰砰砰的。
心裏另一句話,再不敢說:
“蔣哥,接手公司這麽久,你從來都沒想過動這些人,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蔣韶南看也沒看他,拿出手機來,低聲吩咐:“前面下高速的路口找地方停車,你們先回公司,我一個小時後回來。”
******
車拐下高速,Peter和小賈下車上了後面那一輛。
司機繼續前行,問道:“蔣哥,是不是回家?”
蔣韶南從後視鏡裏看他,他沒有說地方,司機猜到一般是不會這樣說的。
這樣明着說出來,是有話想說。
他說:“你在老吳的樓盤那裏也有人,有什麽消息是不是”
“老吳去美國看女兒,應該這幾天回來。他應該已經高興瘋了,我聽那邊消息,他們大區經理,想以後長期和夏小姐合作。”
蔣韶南注意到司機對夏婷稱呼的變化。
這是他的人,忠心,話少,也聰明。
他說:“夏婷不會給他們幹的,這次是他們運氣好,正趕上夏婷要找事,後面不可能了。”
司機說:“那是不是也要安排夏小姐離開?”
蔣韶南翻出電子筆記本,這個不是他不想提醒夏婷。
可是今天後來她一直愛搭不理。
他說:“那個不急,她一定也想看自己的事情有個結果。等老吳回來,咱們再過去,安排她的事情,到時候一起。”
“下周去吧。”司機提醒。
蔣韶南翻着自己的行程記錄。
他自己外面有公司,他在想不知道夏婷願不願意過去,她挑哪一家都沒關系。
要多少工資也沒關系。
只要她能願意過去就行……他的眉頭皺起來。
要說服夏婷,他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也得試試
或者邀請她當合夥人?
他依舊不肯定。
她故意在飛機上說有男朋友,之前明明說現在還沒有男人為她赴湯蹈火,又說這樣的假話,無非提醒自己保持距離。
蔣韶南陰沉着臉,心裏說不出的不痛快。
把一周後的會面和會議,全都劃掉,寫上:延後。
他親自去和她說。
******
這是個注定忙碌的一天,蔣韶南站在自家別墅外,看着門廳暈黃的光暈,一樓書房燈亮着,父親在家。
他進了屋。
第一百零一次,告訴自己好好談,可是有些事情開始就注定不能三兩句解決。
沒辦法,只有立場不同。
他的父親知道他要動汪經理,最先生氣的地方,竟然先和他講道義。
“畢竟以前,他老婆在公司貸款問題上,給公司開過綠燈,你怎麽能不念舊情。”
蔣韶南覺得父親也沒錯,他顧念舊情,可是情義得用在合适的地方,他說:“我就是看在這份的交情上,他在外面開公司,高價賣建築材料給我們中興,要不是念着以前的一點兒貢獻,我能留他到現在?”
“你糊塗!”他爸爸有點想發火,又好像不舍得,換了語氣小聲說:“那不是你留他,那是集團有人保他。”
蔣韶南笑了:“爸,你也知道他們蛇鼠一窩,遲早都得翻臉,又何必在乎誰先出手呢。”
“那也等他們先翻臉,”他父親放低了音量,商量的語氣說:“不是你留他,而是你能那麽順利接管公司,本來就是有這一份的面子在裏面。我在的時候,集團同意我在外面單幹,派人過來。他們是職工。你得護着他們。”
“這個邏輯不通,職工監守自盜也可以開除,公司還可以追讨損失。”蔣韶南的右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爸,你想護着他,得給我一個必須也護着他的理由。不然,今天就到頭了,他給公司做的所有貢獻,只能保護他——到今天為止!”
蔣韶南的父親,蔣衛國,退下來的時候,不是因為他幹不動了,而是因為蔣韶南自己開的公司都不錯,他怕蔣韶南将來不搞地産,走上不一樣的路。
父子倆,會慢慢沒有了共同語言。
他知道,對着這個兒子發火是沒用的,所以換了語氣。
換了語氣,他又發現,還是不行。
一年一個樣,他的這個兒子。
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這次,一定還是有什麽原因?
蔣韶南說:“爸,除了你這裏,還有公司那邊的事情。我準備嘗試一種新的售樓方式,如果你要和集團去商量,最好等我把這事也告訴你,然後你一起去協商。”
“我不管這個,你先告訴我,為什麽一直都沒有想動汪經理,他這次到底怎麽得罪你了?”蔣衛國終于發現了核心問題:“他到底做了什麽?”
蔣韶南說:“也沒什麽,我一個朋友,和他對上了。以老汪的性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什麽?”他的父親不是疑問句,而是純粹沒聽懂。
蔣韶南說:“我一個朋友,女孩,我怕老汪對她不利。她是為了我得罪的老汪,我不能讓她有事。”
說完他自覺很坦蕩地看向自己父親,卻發現他父親很古怪地望着他。
“怎麽了?”他有點不明所以。
就聽他父親很慈愛,很關懷備至地說:“你還能,還能眼裏看見女的?”
蔣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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