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何佑嘉風風火火跑進老何的辦公室,“爸,電話裏問你你不說,夏婷是不是出事了,你打聽清楚了嗎?”

“事情誰告訴你的呀。”老何放下手中文件,“你能幫什麽忙,告訴你有什麽用。”

何佑嘉急道,“夏婷那個好朋友,叫遠晴的,她們那兒莫名其妙出事,她當然會求到我這兒。”

“告訴你也沒用,我找人問過了,現在就是不知道夏婷她家在國外有沒有什麽門路,看能不能通過大使館要人。咱們這邊就不用想了。”老何搖手,“不用想。”

何佑嘉愣了下,繞過辦公桌抓着他爸的手臂,“爸,這種事情就是比關系,你沒有更硬一點的關系嗎?”

“她這個事情吧,确實有不合規的地方,人家不是絕對冤枉她。”老何說,“樹大招風惹人嫉妒,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懂這些的嗎?我們做出一個稍微紅一點的樓盤,都會有人嫉妒,诋毀我們,何況她這種圈錢的速度。”

“你意思有人要害夏婷?”

老何說,“我的意思,人都只會為了關系或者利益幫忙,她這個案子查了,兩億贓款,如果她犯錯,那些錢自然沒收,如果她沒有犯錯,那些錢,該怎麽辦?還給她嗎?所以你想想……”

何佑嘉簡直覺得都要崩潰了,這麽說夏婷不是個死。他現在忽然發現,以前的喜歡呀什麽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夏婷能活着,那些小情小愛什麽都不算。

和他一樣痛苦的還有遠晴。

臨近大年三十,遠晴留着也幫不到忙,也見不到季年,在賓館每天幹坐着也沒用,遠晴憔悴的挂上了黑眼圈。

林宇軒說不如先回家算了,春運期間他們還買不到機票,後來找了季年的行政秘書,才搞到兩張票。

到了機場剛進安檢,就聽見有人叫她。

她精神不好,以為自己幻聽,她哥哥拉了她一下,她才回頭看到叫她的人,叫她的是小賈,國際航班下機,正準備轉機國內段的小賈,提着大包小包機場免稅店的禮品,喜氣的像個上門女婿。

他拎着黃色禮品袋的手,熱情地對遠晴揮舞着,遠晴在那一瞬間,忽然生出種做夢的感覺。要是一切都是一場夢該多好。

小賈已經擠過來,熱情地說,“好久沒見了呀小妹妹,怎麽你們倆在這兒,我正準備下飛機就先去你們公司,給夏婷一個驚喜。”

他話沒說完,遠晴眼淚就冒出來了。

小賈沒看她,正興奮地問林宇軒,“夏婷在哪兒?等會我該到哪兒去找她?”

林宇軒空了下說,“可能是看守所吧。”

小賈沒聽清,“啥?”

然後他看向遠晴,遠晴滿臉淚,他剛剛太激動,沒有注意遠晴的形容憔悴。

他瞬間驚悚了:“發生了什麽事?”

在飛機上,他聽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無論是兩億的涉案金額,還是掙到這個涉案金額的時間,都讓他覺得玄幻的不真實,和上次蔣韶南拿到A輪融資那次的沖擊力不相上下。

到了S市,剛下飛機可以打電話,他就給朱總秘書去了電話,正好朱總有空,接了他的電話。

小賈顧不得職場尊卑,套近乎的語氣立刻說,“朱總,我剛到S市,蔣哥讓我來看夏婷,可我聽說她出事了,她的事情您知道嗎?”

朱總說,“我也在找人問,但這個事情有點複雜,不知道誰想整她。我知道你老板那邊最近在争取B輪融資,之前我倆打電話,他晚上睡覺的時間都沒,我就想再問清楚一點,再給你們說。”

小賈的心更涼了,多大案子,竟然連朱總這樣的都沒消息。

他說,“那我要想打聽,可以從什麽地方入手?您和我們老板的好多關系都連着,您要是問過的人,我就不去随便給人家打電話了。”

“你打電話也沒用。她這個事情比較難辦,不知道誰想整他,你也知道嚴打的時候,再要被樹典型。那是個人都避之不及。”朱總說,“你別急,也先別給你們蔣哥說,我托人在問,有消息我通知你。”

“那夏婷關在什麽地方您知道嗎?”

“打聽不出來。”

小賈挂了電話,機場裏都是新年前最後趕往家裏的人,大家臉上都是期待又急切的樣子,大包小包,他緊緊捏着自己的手機,整個人都有點蒙,這什麽情況呀?朱總這樣的,連夏婷被關押的地方都打聽不出來。

遠晴緊張地看着他,“有沒有消息?”

他搖頭,心很亂,腦子更亂,給不給老板說呢?

這事情太大,他不敢像朱總說的那樣等,二話不說,撥打了Peter的手機,電話竟然不通,打到公司才知道,Peter陪着蔣韶南現在應該在飛往曼哈頓的飛機上。

他只能先找酒店安頓,然後隔一個小時給那邊打一次電話。

Peter那邊,他們從機場出來就直接飛車趕到目的地。他們打聽到投資人勞倫斯的消息,追了過來。

小賈的電話過來時,Peter正在聽人和蔣韶南彙報行程步驟,毫不猶豫就接了。

小賈的聲音過來,“怎麽才接電話,我這邊有個事,蔣哥現在忙嗎?”

Peter說,“我們剛跟到曼哈頓,我們弄到了勞倫斯的行程。”

“你到一邊,到一邊我給你說點重要事。”

小賈和Peter合作蠻久的,Peter明白小賈這個急切的聲音代表什麽等級。

走到旁邊去聽,一分鐘後,他也蒙了。

過來會兒,他挂上手機過來,那邊的人已經從車裏搬出來高爾夫球杆。

一個人和蔣韶南在說,“這個勞倫斯聽說他這周六在這兒打高爾夫球,所以我們幫你弄了會籍。”

“就弄了一個會籍,我一個人去?”蔣韶南冷冷發問。

他們的CFO說,“這邊沒有可以試的那種課,必須辦會籍,會籍太貴,最近剛剛有有兩筆額外的計劃外支出。”

蔣韶南不耐煩地打斷他,“那也不行,你是怕別人不知道咱們公司沒錢了嗎?”

“是我考慮不周,現在就去辦。”

去辦的人過了幾分鐘跑回來,語氣興奮地說,“可以帶客人進去,能帶倆,不用辦多餘會籍了。”

那語氣,因為太過興奮,莫名讓人很心酸。

蔣韶南沒有再說什麽,公司錢緊是事實。

已經準備要從國內調款子過來了。

他帶着Peter和他們的CFO進去。

在裏面用小費成功問出了勞倫斯的坐标,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人家帶着很多保镖。

蔣韶南示意Peter去試一下遞名片。

Peter五內俱焚,內心矛盾至極,還得先辦這件事,但過去就被攔住了。

千辛萬苦追過來,不代表一定有機會,他懷着極度複雜的心情,快步回到蔣韶南身邊,報告說,“對不起,蔣哥人家保镖擋着進不去,我說明來意,人家說這是休閑時間不談工作。”

他不敢打量蔣韶南的表情,這樣的拒絕在蔣韶南身上從未發生過。

更不敢猜測蔣韶南會怎麽做,他們蔣哥從來都習慣別人來求着,更沒有死纏爛打過。

就聽蔣韶南說,“之前采訪我的那個財經雜志的記者,你去找他買消息,看看找誰才能幫我們約到勞倫斯。順便把我們公司的融資計劃拿給他,看他有沒有機會,幫我們送到勞倫斯那邊。多給他點錢。”

CFO遲疑了下,立刻說,“我現在就去安排。”

Peter明白那個遲疑代表什麽,這個人之前他們找過,但是人家不同意,他們手上有這個記者早年一些違反職業操守的黑料,現在是沒辦法了,剛剛那個吩咐背後,等于得用上這部分資料,不然這事情沒辦法成功。

他們無功而返,當時就定了下一班飛機準備回西雅圖。

Peter在去往機場的路上度秒如年,夏婷的消息他不知道該不該給蔣韶南說。可看到面色沉郁,壓力巨大的蔣韶南,他又張不開口。

剛到機場,他們CFO的手機就響了,CFO接了手機,激動地報告說,“問到了,問到了!那個記者說,後天有個私人的慈善晚宴,不對外邀約,勞倫斯的老婆搞得,所以勞倫斯一定會去,而且為了給自己老婆捧場,絕對不會不給客人面子,他說能幫咱們弄來邀請函。”

Peter不由說道,“這是天賜良機最好的機會。”

“只是宴會地點在倫敦,要去現在直接飛怎麽樣?”CFO提議,他也是執行力很強悍的人。

蔣韶南說,“都檢查一下簽證,看看能去幾個人,立刻出票。”

CFO拿出手機直接讓旅行社網上查航班。又安排人去查航班表。

Peter飛快在心裏計算飛行時間,從這裏飛到倫敦,最少一天就沒有了,參加宴會一天,就算順利拿到投資,回到國內一定最少四天沒了。

嚴打的案子每一分鐘都可能發生變化,開始,也許是一個人說了算,後面就會變成派系博弈。

更何況夏婷這個金額。

這個時候的兩億,會是震驚全國的大案要案。

實在不敢承擔這個背後的損失。

他走過去,“蔣哥,有個事!”

蔣韶南看着航班信息,随口說,“急嗎?不急等會飛機上說。”

CFO捂着手機說,“有票,咱們先過去幾個?”

蔣韶南看向負責統計的員工,那人說:“都是美籍不受影響,只有蔣先生和Peter需要簽證。”

蔣韶南說,“那就都定上,我和Peter有簽證……”

“蔣哥……”Peter不得不叫停他,蔣韶南看向他。

Peter說,“夏婷,夏婷出事兒了。你聽完再決定要不要訂票吧。”

CFO滿臉寫着心急如焚,急切地問,“蔣總。”

蔣韶南擡手示意他等會說,依舊看着Peter,“夏婷怎麽了?”

Peter苦澀地說,“涉嫌非法集資,嚴打這次她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蔣婷:愛好和愛人,如果沒有愛人,瞬間再也不用煩惱了,是吧

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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