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風雲際會(二)
“南無際海上有片島嶼,島上有座宮殿,宮殿猶如神祗,雲家人便在這宮殿裏,長生不死,享受那無上繁華。”
“于是前往尋找的人更多了。我記得,老國主當年也派遣了一支隊伍,只是無人歸來!”憶起往事的農莊主人臉上浮現出一種滄桑。
“沒有人再能找到那片島嶼。在這荒海大地上,也再沒有雲家人的蹤跡。雲家,便蒙上了層層神秘面紗,成為人們口中一個個傳說。只是人們慢慢忘記了雲家人曾在這片大地上拯救蒼生,他們記得的,是雲家人長生不死和無盡財富……”農莊主人說到這,嘆了口氣,似是為雲家人的命運不值。
話題又轉了好幾道,農莊主人回憶他當年的戎馬生涯,談論着卸甲歸田後的安宜,莊感慨着歷史滾滾時光飛逝,我的心思卻始終停留在雲家人的身上。
農莊主人說,雲家人丢失了一樣寶物,千山營的那個秘密,是說雲靈藏在商國始君夏如繭的陵墓裏,那麽,那個雲靈是不是就是當年雲家人丢失的那件寶物呢?
我想着,出了神。缥缈風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待農莊主人回屋歇息後笑着說:“看來你對雲家的事很感興趣。”
我想了想說:“金戈說我是雲家的後人。”說完我又補充了一句,“他說那個雲玦皇妃也是雲家的後人。”
缥缈風撥了撥燈芯,漫不經心的說:“我知道。”
我擡起眼皮,詫異。
缥缈風笑了笑,說:“金戈跟你說的時候,很不巧我都聽到。”
我驚詫萬分。心想那時缥缈風與我們距離甚遠,如何聽到!
“我忘了跟你說,我的聽力好的慘無人道。”缥缈風慚愧的笑着。
我一聽,洩了氣。然後将我的疑惑坦白的說了出來。內心覺得缥缈風委實強悍!
“我想雲靈,确實就是雲家人尋找的那件寶物。”缥缈風下了斷言,“雲家人不願擾世,後來來荒海大地尋找行蹤極其隐秘,所以世人并不知道雲家人依然出現。一百多年前,那位出來尋找雲靈的雲家人尋到了,但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帶回去,便将這個秘密告訴了極為信任的人。這就有了千山營秘密的由來。”缥缈風根據原有信息加上推論,分析出了過去的那些因果。聽上去,确實很靠譜。
我喝了口茶,發現茶已經冷了。“我想我不是雲家人,我沒有什麽雲圖騰。”
雲圖騰,雲家人的标志。
“或許你真的是!”缥缈風一擡頭,微彎的嘴角弧度在朦胧的黃色燈火裏格外迷人。這一瞬,我看得有些呆了,我喃喃道:“缥缈風,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缥缈風笑了,笑得露出了他晶瑩如白玉的牙齒,他說:“我承認我很好看,但我絕不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我的注意力回到缥缈風的那句話上,“或許你真的是?何出此言?”
缥缈風手指頭觸摸着火焰,一副頑童模樣,嘴上卻是溫溫和和一派老成的說道:“雖然你現在沒有雲圖騰,不代表以後就沒有雲圖騰。就算你沒有雲圖騰,也不代表你就不是雲家人。”
我有點暈。“你的意思是我定是那雲家人?”
“不錯!”缥缈風斬釘截鐵。
“你可知道風離星的離星鎖鏈的由來?”缥缈風問完,見我搖頭,又繼續說,“離星鎖鏈是條有靈性的鏈子,是五百年前雲家人帶至這荒海大地。離星鎖鏈識主,所以遇見雲家人——也就是你後,顯得……不淡定了!”
“淡定”是我的口頭禪,沒想到被風離星運用到此處。回憶那日那條鏈子的異狀,也當真是“不淡定”。不過腦海裏“兵刃再厲害,也只是死物”的觀念太深固,所以對于他所說的“靈性”、“識主”表示難以接受。
缥缈風也不在意我目露不信,只是說:“若非鎖鏈主人,別人是無法觸碰它的。一旦觸碰,輕則被它襲擊受傷,重則死亡,唯有主人方能駕馭。而離星鎖鏈對于主人也是極其挑剔,換句話說,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控制它。就像我,這麽厲害,也無法駕馭離星鎖鏈。”缥缈風說到這有些沮喪,但很快又恢複笑顏,“離星鎖鏈難駕馭,但卻對其制造者——也就是雲家人極其順服。傳說離星鎖鏈凝聚着雲家人的氣血,所以你這個雲家人出現後,它察覺到了你身上雲家人的氣血,便主動向你靠近糾纏,以示親昵招呼。然而,它又是認定主人後極其忠誠的東西,所以跟你招呼完又回到了風離星手中。”
我點點頭,有些明白,但還是有疑問,“會不會,離星鎖鏈是認錯人了?”
缥缈風看着我,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而後道:“相信我,離星鎖鏈比任何一個活人都要敏感。”
看着他無奈的表情,我結束了這個疑惑,而後提出下一個問題,“你說我是雲家人,那我如何成為嚴素非的妹妹?”
--
那天夜裏我翻來覆去說不着。腦子裏響起的是睡前缥缈風的最後的話——“或許你的母親是雲家人,來荒海大地尋找雲靈,然後遇到了嚴素非的父親,最後生下了你……”
起床,推開窗,一陣涼風鑽了進來。屋角下的蟲鳴在短暫的停止後又一聲高一聲低的響着。田壟上一彎月,滿天星,一片寂靜。隔壁屋子傳來呼嚕聲、呓語聲,我淺淺笑,或許這樣的生活足夠美好。不知時間的望着夜色無邊,終覺手腳冰涼,遂關上窗,鑽入被窩。然而這冰冷像是自五髒六腑裏蔓延開,讓我身軀僵硬不能動彈。這種感覺,如此熟悉。
我無比恐慌,掙紮着起身。手碰倒了床邊的木架,然後我聽到門被推開,一個人如一陣風來到我的身邊。看着他如茶花般的容顏,我慘然一笑,再無知覺。
我又跌進了夢裏。夢裏還是那個常常出現的姑娘,她在一片花海裏飛旋,舞姿曼妙,笑容甜美。那漫天的嬈花随着她的舞動而紛紛揚揚。我看得如癡如醉,她見着我,停了下來,笑着說:“好看嗎?”不等我回答,她又飛開,只留下一長串的笑聲。
突然間,那笑聲變成嬰孩凄厲的哭聲在我耳邊響起,我一慌,心如同自那萬丈高空直直墜下。
落到地面上,驚起鋪天蓋地的塵埃。塵埃裏,嬰孩凄厲的哭聲不止。那個姑娘跪在地上,哭着說:“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我面無表情的站着,心裏似是被刀一分分的割着。那個姑娘哭求無果,擡起頭,擦幹眼淚,眼神怨而狠,她字字帶血的說:“您說您不愛這長生不死,其實,您也是貪戀的,是吧!”
她站起身,抽出了劍,劍尖直指我的咽喉,血珠滾落。我頹然,淡淡道:“你想要的,給你便是了。”
畫面再換。嬈花似海如雲。似海如雲的嬈花裏,一座宮殿若隐若現。嬈花淡淡的香驅散了寒意,我覺得溫暖通體舒暢。有陣陣歡笑聲傳來,我尋着笑聲走進花海,似乎走了很長的路,那座被嬈花圍繞的宮殿也漸漸露出華麗的面貌,無數身着白衣華服的女子圍着殿前參天的柱子嬉鬧,她們面容姣好氣質超群似不食人間煙火,體态輕盈步伐翩跹仿若即刻便會羽化登仙,我望着有如世外仙境的面前,覺得一切如此熟悉卻又不知何時見過。
這時,其中一個氣質清冷的女子見着我,喜悅極了,似飛般至我跟前,說:你回來了。
……
夢到這裏戛然而止。我霍然睜開眼,卻看到了睡倒在我床榻的缥缈風。我驚詫莫名,意欲推醒他,卻發覺他渾身冰涼。我加大推醒的力道,終于看到他有了醒轉的跡象。
“別動。”他有氣無力的說着,語氣卻無比嚴肅。我不敢再妄動,等着他的動靜。然而只兩個字他便不再言語,一看,竟是昏睡過去。
我覺得兩人同榻而眠委實不妥,便摸黑穿好衣服下了床,悉悉索索不敢吵醒隔壁。我不知缥缈風何時醒來,只得給他蓋好被子然後自己坐在桌旁椅子上。
我回憶了一下,發現我好像是寒毒複發昏睡過去,而在我昏睡之前推倒了床邊的架子,缥缈風聽到我房內動靜便推門闖了進來,那麽他此刻在我床上,額,我想及夢中那種溫暖舒暢的感覺便明白過來——缥缈風是用內力替我抵禦了寒毒。可是如今他昏睡不醒,這個狀況我未曾遇見,實在讓我手足無措。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缥缈風,想着他何時才能醒轉。想着想着,居然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在床上。缥缈風不在床上。我一陣恍惚,疑惑昨夜那段是否還是我夢境?
缥缈風在給馬喂草料的時候否定了我那段是夢境的猜想。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卻依然笑嘻嘻的說:“洗月湖上給你內力施救的時候就發覺你身有寒毒,誰知竟是如此霸道難纏!”
我看着他雖是笑語盈盈但難掩疲憊的樣子,問:“要緊嗎?”
缥缈風搖了搖頭,回答說:“我已經将你的寒毒全部化解了,你不會再有事了。”
我說:“我問的是你要緊嗎?”昨晚暈倒在我床榻,今天氣色又如此之差。
缥缈風聽到我這話,卻是眉開眼笑,而後作感動狀,道:“這是小王妃在關心我嗎?”
我望着藍天白雲,覺得今朝真是秋高氣爽。
缥缈風見我極不配合,委屈的說:“為了化解小王妃身上的寒毒,人家可是耗盡了大半的真氣啊!”
我一怔,轉頭看他,不解。
蘇葉曾經說過,真氣對于學武之人是極其寶貴的東西,缥缈風與我雖然認識但也沒有太深交情,他為何要耗費大半真氣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看此文留言的,也感謝看此文不留言的。
總之,看此文的人,蘇某發自內心的感謝你們。
真誠的祝願你們萬事如意,喜樂安康。
希望各位大大提意見。
乃們的支持,是我成長的動力。(眼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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