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風雲際會(三)
缥缈風未曾在意我的疑惑,只是自顧自說着:“不過小王妃不用感激涕零,更不用擔心我。雖然耗費了大半真氣,速度敏銳性等等都要大打折扣,但只要不碰倒高手襲擊,自保還是沒問題的。養個半年三個月的,真氣也就複原了!”
缥缈風徑自說着,馬兒卻只是安靜的咀嚼着草料,時而打個響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應和他。
我心裏卻想着另外一回事。“花大夫說我病已痊愈,為何還會突然複發?”花大夫,也不像個庸醫啊!
我正念着花大夫,缥缈風卻突然輕輕一笑。他手一指,指着不遠處小道上騎着馬來的一個人,說:“來得正好。”
我定睛一看,那人素袍綸巾風袅袅,正是有着一雙玉手的花大夫。
我為這世界何其小而驚訝不知言語,缥缈風卻又是眯着眼睛笑而不語的模樣。
花大夫本是靈國人,此處是回靈國的必經地。他對于再次遇到我們表示了驚喜,然後又對我們居然在此表示了訝異。缥缈風回答說我們是準備周游列國。花大夫聽聞熱情邀請我們前去靈國。
我翻了翻腦子裏關于靈國的訊息,首先翻出來的是那個塔頂的大宗師無知老人,然後想到金戈也是在靈國遇到無知老人才中了什麽劇毒“無邊”,最後想到的是那什麽可解百毒的靈國國寶靈禪珠。于是我蹙蹙眉,覺得我對靈國無甚好印象。
此時我們坐在莊園外大樹下的青石上,缥缈風又開始知識普及,他說:“靈國,本是一個部落,在幾十年前天下大亂時期應着潮流也成了個小國。
靈國,有個大宗師,有個第一毒門,因此在割據吞并最為狂熱的時候,卻沒有一個政權敢打它主意。它倒出其不意吞并了周邊幾個勢力,但适可而止,或許是忌憚隔壁望月國的實力。最後,靈國成了天下七國之一。
但是當年讓世人覺得恐怖的不是大宗師無知老人,因為他老人家從不殺人,而是那個第一毒門。
第一毒門,天下唯一一個研制毒藥的政府機構,據說靈國前任君主也是使毒高手,在他的推崇下,第一毒門發展到了讓世人恐慌的地步。
說,如果哪天靈國的那位君主覺得天下人口太多聲音太嘈雜,将第一毒門的毒倒入洗月湖,那馬上,整個下游的人就全部死翹翹,誰讓人家靈國地處洗月湖的上游!
而這位前任君主,性情兇殘,以活人為實驗,看其慘狀而取樂。但所謂報應,這個酷愛毒物的靈國前任君主最後死在了他生平最愛的那些毒物上,死狀連大宗師無知老人都動容。
這位兇殘君主生前試圖研制大規模毒藥用于戰争從而擴大疆域,但其陰謀不知如何讓望月國當時國主蘭明玉得知。蘭明玉震怒,秘密派出了身邊最厲害的八位侍衛,潛入靈國,連夜斬殺第一毒門七位師傅,并燒毀毒藥無數,最後八人全身離開無一受損。
事後蘭明玉在接見留照國來使時笑說:旁門左道在真正實力面前是如此薄弱!
而經此一遭,第一毒門實力大損,那位靈國國主再不敢嚣張,不久他便死于自己研制的毒藥中。當然也有人懷疑其死因系他國所為,但苦于無憑無證,只好作罷……”
缥缈風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但幸好這個故事我聽着也是津津有味。我覺得那位蘭明玉真正強勢,真正讓我佩服的緊。
但是花大夫明顯有些尴尬,在聽到缥缈風赤裸裸的批判那位前任君主的時候“咳咳”兩聲,像是提醒,像是掩飾。但是除了尴尬之外,他顯然也是震驚缥缈風居然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等到缥缈風言語有個停頓,花大夫忙補上說:“其實靈國朝廷也不喜第一毒門勢力太大,現任君主一上任,便裁汰了第一毒門不少人員。而今各國紛紛研制針對第一毒門的解毒藥,第一毒門,再也沒有原先可怕。那些劇毒的,無藥可解的,也會最終消失……”
聽到這裏,我一陣驚喜,忙打斷他的話,“那那個什麽‘無邊’,如今也有解藥了嗎?”
花大夫一怔:“姑娘也知道‘無邊’?”
我點點頭,說:“你給我三粒藥丸那日,與我同行的那人,便中了此毒。”
花大夫“哦”了一聲,道:“怪不得那日便覺他氣色不對,似時日不多之相。”
“那如今可有‘無邊’的解藥?”
花大夫搖搖頭,說:“當年第一毒門受創,很多珍貴毒藥絕跡,很多配方也被燒毀。‘無邊’的配方便是其中之一。”
我聽聞,頹然,一陣惋惜。心想金戈難道命該絕麽!
缥缈風卻是看着我搖頭。他說:“你不是也有事要問花大夫?”
我愣了愣,方才想起我本來是要問關于昨晚的事。
“上次你說我體內寒毒已徹底清除,然而昨夜寒毒再次爆發,這是為何?”
花大夫眉頭一皺,“倒有此事?”詫異之下,讓我将昨夜的事細細說來。
聽我說完,花大夫為我細細診查着。
我打量着花大夫,四五十歲模樣,整齊的山羊胡特別符合他儒雅的氣質。當然,那雙白皙如玉纖弱無骨讓女子都慚愧的手更是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想起了蘇青雲。他也有雙好看的手。
花大夫診查了好久,眉頭時舒時皺,讓我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最後一副恍然大悟狀。他說:“你的體內原是有兩種寒毒,一明一暗。那暗毒狡猾無比,潛伏在明毒後不為人察覺。明毒雖毒,但只要明毒一日不盡,暗毒就永不會爆發……”
我一陣發怵。治好了明毒,暗毒就會爆發,要讓暗毒不爆發,明毒就不能除幹淨。下毒這人,是多恨我啊!
“我上次發現這明毒極其古怪,窮畢生所學也難說一二。後翻遍醫藥毒物典籍,皆查不出來歷。當時只關注到了明毒之戾,未能發覺暗毒存在,所以替你拔盡了明毒。那紅豆丸在你體內的藥性正好到昨晚消失,于是暗毒爆發。明毒發作尚有火赤蓮可治愈,這暗毒發作當真是藥石無用。不過……”花大夫欲言又止,望向缥缈風,眼神一絲光芒閃現。
我對“不過”之後很感興趣,便洗耳恭聽狀的侯着。
“此暗毒,名為牽機。”花大夫再次笑得尴尬,“牽機,本是第一毒門最毒的毒藥,也是第一毒門最為寶貴的毒藥,數量極少,當年只研制成了三顆。當年第一毒門遭破壞,那三粒毒藥連同配方全部被銷毀。”花大夫皺着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麽,“第一毒門被破壞是九年前,而姑娘的中毒時間好像是在之後,難道當時毒藥和配方未被銷毀?”
花大夫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後來宮中調查此事,據在場人士說,他們是親眼看着配方連同其他資料一起焚燒幹淨,期間無人看一眼。如此說來,配方是不會流露出去。”
“那會不會有可能是當初制造藥丸的人又把這牽機毒藥制造出來了呢?”缥缈風插話問。
“不會。”花大夫幹脆的否定了,“研制牽機之毒的那位師傅是第一個被殺的人。第一毒門對于自己研制出來的成果極其珍視,所以他也不會将配方告訴別人。”
“那會不會有可能那三粒毒藥其實沒有被毀掉呢?”缥缈風又問。
這下花大夫倒沒剛才那麽幹脆的否定了,而是沉吟了一會才說:“倒也是說是親眼看到那些人将之扔進了火爐,不過當時一片混亂,藥物又繁多,因此是否被那些人攜帶着出去,那就難說了。”
缥缈風得到回答,眼睛明亮,卻不再問問題。花大夫見他不再發問,繼續說回“牽機”。
“牽機之毒,無藥可解,惟耗費至高內力将其引致自身然後慢慢化解。只是,據我所知,當今世界,擁有化解牽機之毒的至高內力的,并且內力已達到化毒後自身無損的,只有三個人。”
“應該是兩個,擁有無上功訣的望月國上任君主蘭守軒已經死了。另兩個,一個是擁有玄術的寂寞門門主,還有一個,便是擁有風息術的荒海大地最古老的風族族長。留照國庸王蘇青雲的雲龍訣也着實厲害,但如果要強行化解牽機之毒,恐怕要耗盡畢生修為而再不可複原。而我國國師法力無邊,但其內力卻不屬于化解牽機之毒的真氣系統。所以……”花大夫頓了頓,視線再次落到缥缈風身上,目露微光。
“所以,花某不知有幸見到了最神秘的寂寞門門主,還是有幸見到了最古老的風族的族長?”
沉默。詭異的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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