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修) ... (13)
雌雄雙刀”之所以出風頭,還是因為他們乖戾的作風。通常若是誰的性格像他們這般肆意妄為,那必然要與邪教牽扯上關系,甚而多是殺人不眨眼之徒。這類人不用說,江湖上口碑極差;而行俠仗義之人,又多是剛正不阿的秉性。可偏生,這頻頻出現的“雌雄雙刀”兼具這兩點,實在讓人不得不注目。
有傳言說這“雌雄雙刀”的一雙男女武功高強,一只筷子殺死了兩條街外的某惡徒;還有人說親眼看見兩人聯手打敗了江湖排名第十的某位俠士。想來這與“雌雄雙刀”行俠仗義的作為不符,但足以說明兩人的武功水平。
榮興桀拿起一只筷子往前一擲。筷子飛出十步遠就落地了。他嘆一口氣:“我還真當我多厲害了呢!”
榮倉朔聽說了這事,也心思不寧地跟他們小倆口擠了一桌,卻不怎麽動碗:“小兔崽子們,要不,咱們改個名號?”
“爹,”榮興桀語氣裏充滿了無奈,“人家已經指名道姓是石門的榮興桀和樊怡汝了啊,我們現在改了有什麽用?”
榮倉朔讪讪縮了下脖子:“也是。”
三人正愁着,張管家送進來一張拜帖。榮興桀接了,被榮倉朔搶過去。打開拜帖,榮倉朔看完了,又一聲不響還給榮興桀。
帶着點疑惑地看了爹一眼,榮興桀這才跟樊怡汝一起看了起來。
“啊!”榮興桀輕呼一聲。而樊怡汝則興奮地搶自己跟前又看了一遍:“是炎靈姐姐和炎獻哥哥。他們要來玩啊?”
榮興桀心裏還極速地跳着沒能恢複。墨軒這個時候派他們兩人來,是什麽意思?
剛過未時,炎靈和炎獻就出現在了石門門口。炎靈神态間有些疲倦,榮興桀對上她的眼時,不知怎麽覺得她似乎是有一絲埋怨的氣息。而炎獻則依舊一副古板的模樣,一絲不茍地上前跟衆人打招呼。
講兩人迎進正廳,待兩人落座時,榮興桀注意到,他們随身的武器都是刀。炎獻榮興桀是沒注意過,可炎靈……她之前的武器不是劍嗎?
衆人坐定,炎獻看了一眼炎靈,兩人齊齊站起來,對着榮興桀和樊怡汝一鞠躬:“奉宮主之命,炎靈、炎獻,拜見‘雌雄雙刀’。”
“哎呀你們快別這樣。”榮興桀一下着急了,“那啥,我們不是‘雌雄雙刀’啊!不對,江湖上的那個‘雌雄雙刀’不是我倆啊!”
“榮少俠,其實,江湖上那冒充‘雌雄雙刀’之名的,是我和炎靈。”
炎獻說完這句話,屋子裏所有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鴿子……是傳給誰的,大家能猜的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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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七章 ...
過了好一會兒,樊怡汝打破了沉默:“炎獻哥哥,你們是不是要跟我玩什麽好玩的游戲啊?”
榮興桀二話不說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心裏又思忖了一下:“呃……是墨軒讓你們這麽做的?”
炎靈和炎獻齊點點頭。
榮興桀想到那日自己跟墨軒這麽說:我和怡汝已組成了“雌雄雙刀”,她使彎月刀,我使魄影刀。她說我倆會闖出名堂,我也不能總這麽窩囊不是?
原來……墨軒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不窩囊”嗎?榮興桀頓時心裏空落落的。不僅是這謎底的揭曉讓他無力,更是樊墨軒的做法讓他忽然生出了失落。
“原來是這樣。”榮興桀喃喃道,“辛苦你們還頂着這麽難聽的名號做這麽許多事……我都,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們……”
“誰說這個名號難聽啊!”樊怡汝适時插、進來的話打斷了榮興桀的失态。
炎獻又說:“我和炎靈,今後就不會再以‘雌雄雙刀’的名號行動了。但若是榮少俠有什麽需要,我等定當竭盡全力。焚熾宮也随時歡迎各位。”
自炎靈和炎獻進來,榮倉朔的臉色一直不怎麽好。此時,他忽然說:“煩請跟貴宮主說,我們石門再不濟,也不需要他的幫助。”
将炎靈和炎獻送到門口,榮興桀剛要轉身,炎靈叫住了他。
榮興桀其實心裏對炎靈不太親切,甚而說,是焚熾宮五位護法裏最不喜歡的一位。這時,他心裏還有些不大樂意,卻還是扯了扯嘴角問她什麽事。
“榮少俠,炎靈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榮興桀心裏翻了個白眼:我能說不當講嗎?點點頭:“請說。”
“我和炎妙,都是喜歡宮主的。”炎靈低着頭,但話語間卻透露着堅定。
榮興桀心裏慌了慌,但還是決定聽她把話說完。
“炎妙很美,是江湖上公認的。我自然比不上她。可是宮主也不曾正眼看過她。宮主只把我們當護法。炎妙從沒怨恨過,我之前怨過你,也替炎妙不值。但是現在,我已經想通了,宮主他……”
“不要說了!”榮興桀皺着眉打斷她,“镖局裏還有事,我要回去了。”
“榮少俠。宮主他……他很不好。”
榮興桀面向着石門的大門,背後是康莊大道,炎靈和炎獻的身影正在遠去。
墨軒他很不好?他什麽不好?
然而,他卻沒機會将關心着的問題問出口。
可是,墨軒不好,為什麽要跟自己說?墨軒不好,又關自己什麽事……呢……
因炎靈和炎獻的這一番造勢,“雌雄雙刀”在江湖上名聲大噪。因而當榮興桀看到少林方丈送出的英雄帖上标着的是“雌雄雙刀”而非“石門镖局”時,心裏還是多少有些異樣。
這所謂英雄帖,就是分發給江湖上算得上人物的各路英雄,相約某年某月某時聚于何處。所為之事無非選賢舉能抑或是懲惡揚善,但事情上升到整個武林的高度,必定是大事一樁。因而,收到英雄帖也成為江湖上對威望的一種肯定。
而這次的武林之會,為的是鏟除江湖上的第一大邪教,寒水教。
這寒水教,位出北方極寒之地寒窟中。而其多數武功,則是占據其地處優勢輔佐以寒冰之氣練得。中原武林各位江湖人士,自是極少涉足如此寒冷之所,每每與其發生沖突時,受不了他們內力中迫人的寒冷吃的虧不在少數。
少林作為武林中歷來主持正義的門派,自當挑起此大梁。因而此番召集了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為商議讨伐寒水教的對策。
榮興桀對着這一封紅底黑字的英雄帖,沒主意地看向了榮倉朔。
榮倉朔把身子斜斜地一靠:“少林方丈請的可不是我。你們‘雌雄雙刀’相互商量一下吧,別來問我。”想他苦苦經營石門镖局這麽多年,竟還比不上冒牌“雌雄雙刀”幾個月的鬧騰。
“爹,你這是鬧的什麽脾氣啊?”榮興桀很無力。
榮倉朔卻只管自己鬧別扭不搭理他。
榮興桀知道,依樊怡汝的性子,知道了這事一定積極得不得了。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別說此去高手如林,就是別人動動手指,自己說不定就一命嗚呼了。就是他的真本事,都不一定算得上這所謂的“英雄”行列。
小心地藏好了請帖,榮興桀很不争氣地就生出了讓炎靈和炎獻代自己去的想法。
但當晚,樊怡汝就知道這事了。原因是榮倉朔的別扭勁兒太甚,老是擺着一張“老子心情不好”的臉在他們小倆口面前晃。
樊怡汝抓了榮興桀躲到一邊:“你做了啥事讓你爹這麽愁眉苦臉的?快說出來讓我樂樂!”
榮興桀翻了個白眼:“他……只是很單純的心情不好……真的!”
哪知榮倉朔此時已經貓到他們身後了,給一人屁股上一下子:“小兔崽子們說什麽呢!想我辛辛苦苦把這镖局拉扯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然……竟然還是借了你們的光才瞧上一眼那什麽破英雄帖!我……嗚嗚嗚……”
榮興桀和樊怡汝繼續并排蹲着,背對着榮倉朔。樊怡汝湊到他耳朵邊:“你爹的話裏面真的沒有居功成分麽?真的沒有麽?”
榮興桀嘆了一口氣:“原諒他吧。”同時心裏暗自慶幸:怡汝沒抓到重點啊沒抓到重點!
只聽樊怡汝又悉悉索索:“那個英雄帖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字數比較少……因為俺把一段放到上一章去了o(>﹏<)o
然後……這期還有榜單,但大概是俺這篇文最後一次上榜了……因為有榜單卻沒怎麽漲收藏對于心理素質不好的俺壓力太大了/(ㄒoㄒ)/~~ 接下來這篇文字數也不是很多了,我會盡快滴、一心一意地完成它~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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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八章 ...
榮興桀被追問得沒辦法,只得老老實實跟樊怡汝講了這事。
在兩人悉悉索索完畢之後,榮倉朔的哭聲忽然斷了。只聽他“嘿嘿”笑了一聲,對着榮興桀道:“小兔崽子,老子就要讓你瞞不了!”說完就轉身走了。
榮興桀看着樊怡汝:“你有沒有覺得我跟他比起來好太多了?”
樊怡汝點點頭:“從年紀上看,你好一點”。可榮興桀稍微受到一點安慰的心又在意識到自己的實際年齡時瓦解。
最後榮興桀妥協,答應了樊怡汝同去少林。可心裏卻依舊惴惴不安。
他也不知道樊怡汝那滿腔的自信是哪兒來的,非說她創的那刀法厲害得緊,一刀封喉、兩刀封倆喉的。
自忖了一番,他還是去找了鄒桐,說了自己擔憂的。
鄒桐問:“《榮家刀譜》練了嗎?”
榮興桀想到自己還只是用着樊怡汝教自己的方法在練着以前學的刀法,而《榮家刀譜》自己才開了個頭就擱下了,于是搖搖頭。
“趁這幾日練練它,練出一招是一招。《榮家刀譜》是榮家祖傳的刀譜,應是很厲害的。”
榮興桀将信将疑聽了,但每每拿起魄影刀來準備練武的時候,都靜不下心來。榮家的武功和顧家的很像,這個想法在心中越來越強烈。
當然,沒等他将《榮家刀譜》練出名堂,就到了要出發的時候。
行裝從簡,榮興桀和樊怡汝各騎一匹馬,帶着各自的刀就上了路。
少室山在石門的北面。這本應是和焚熾宮兩個方向,他們卻在半路中遇見了炎靈和炎獻。
樊怡汝一看見他們,就興奮地揮手:“炎靈姐姐!炎獻哥哥!你們也要上少林嗎?不會還是‘雌雄雙刀’的名號吧?”
炎靈對這樊怡汝淡淡一笑,炎獻卻徑直禦馬到了榮興桀跟前:“榮少俠,宮主有一事,需屬下傳達。”
榮興桀不由得心中一緊:“請說罷。”
“宮主交代,此去少林,不可多惹是生非,只可旁觀。”
樊怡汝坐在馬上叉着腰:“啊?只能去湊湊熱鬧嗎?表哥他去嗎?”
“宮主不去。我倆也不會去,只是前來傳達這句話。”
榮興桀疑惑着點了點頭。炎靈和炎獻當即也不再多話,就要告辭。
樊怡汝沖着他們喊:“我還想跟你們一起呢!那下次,下次一定一塊兒啊!”
炎靈頓了頓,轉回身,從腰間解下一個平安符系到樊怡汝腰帶上:“妹子,多保重。”
榮興桀想,她多多少少還是對自己存着些不滿的吧。否則,怎會只讓樊怡汝一人保重。
可他卻不知道,炎靈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她知道樊墨軒的計劃。
兩人路上行了五六日,終于到了少室山下。登封城近幾日似是受了這等大事的影響,城裏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榮興桀也沒心思多做停留,遂棄了馬匹,直接帶着樊怡汝往山上走。
行至半山腰的時候,就看見了被派出來迎接來人的小和尚。樊怡汝往前跳了幾步,停在小和尚跟前,遞了那紅底黑字的請帖上前:“我們是‘雌雄雙刀’,帶我們進去吧。”
小和尚面露為難之色,挨了半晌,小聲說:“小僧……小僧是師父派來迎接禦劍山莊的。你們……你們自己走進去行嗎?”說完,還膽小地縮了縮脖子。
眼看樊怡汝就要對這區別對待發火,榮興桀趕緊攔下了她:“我們上去罷。反正也就這一條山路,不需要帶的。”
待兩人走後,小和尚看着他們的背影,拍着胸口:“吓死了……雌雄雙刀果然好兇!”
這邊榮興桀和樊怡汝進了少林議事廳,見裏頭已坐了不少人,除去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本淨和武當空輝道長,榮興桀還看見了煙柳莊柳知秋的三弟子元磐霖。廳中位置并不多,因而許多人都是站着的。
榮興桀剛想跟衆人打個招呼,心裏還存這些不快的樊怡汝已經拉着他在兩個空着的位置上坐下了。榮興桀心裏打着鼓,偷看了一眼本淨,也不見他有何不滿之色,也就在椅子上坐實了。
随後,又來了幾波人,廳裏也差不多擠滿了。本淨這才下念珠,站起身來。榮興桀看到座下哥人也紛紛起身,于是偷偷拉了一把樊怡汝,也跟着站起來。
只聽本淨朗聲道:“各位,今日老衲聚各位于此,目的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是為了除去‘寒水教’這一武林禍害。”他頓得一頓,“中原武林素來和諧,西域吐蕃一族近來也在政治經濟上更多地臣服于我朝,習武人士自也比以往更鮮滋生事端。而今唯一棘手的便是北方寒水教一衆勢力。然多年來,我中原武林已大大小小與其發生多次沖突,無一得益。因而此番大舉,還需我們同心協力,共商計謀才是。”
說完,就聽到雜七雜八的附和之聲。榮興桀看了樊怡汝一眼,她一吐舌頭,點點頭,七老八十地也跟着說:“好!說得太好了!”
榮興桀暗自輕咳兩聲,也準備說上幾句“好”,廳裏已經安靜下來了。
有本淨引出了話題,接下來衆人就讨論開了。為了對付寒水教那偏寒的內力,各路人士也是絞盡腦汁。可榮興桀始終不怎麽在狀态。
忽然,身邊的樊怡汝拿胳膊肘捅了捅他。榮興桀回過神,才發現此時說話的是元磐霖。只聽他道:“各位,我到有個主意。既然我們去他們的地方得不到便宜,不如就趁他們在中原的時候把那些麻煩的解決了,剩下的在那邊不也輕松些?”
“這個……”本淨皺了皺眉頭,“恐怕有違正派作風吧……”
“哼!這個時候還講什麽正派作風!”榮興桀吓了一跳,因為說這話的竟是樊怡汝。他拼命給她使眼色:你表哥不是說了我們只能旁觀嗎!
可樊怡汝不知是說到了興頭上,還是根本沒看見他的眼色,繼續到:“既然是大舉進攻要滅了它寒水教,難不成到了那兒還一對一地打?要我說,不如把那些長老護法什麽的都騙來各地,咱們一通剿殺,再去把他們老窩搗了!”
“哈哈哈,我說方丈啊,我看不如也就跟他們胡鬧一次吧!那既然來中原了,不如直接騙到什麽地熱豐盛的地方,讓他們熱上一熱!”空輝道長也頓感心通體暢,大笑三聲。
榮興桀也被說得頓時熱血沸騰。樊怡汝說過,兩人要在江湖上闖出名堂來;自己也說,不會再那麽窩囊。現在這種,便邊是滿腔豪氣的感覺嗎?
上輩子也不曾有過的豪邁之情在心底滋生,他忽然也很想站起來,大大地喊一聲“把他們老窩搗了”。可還是狀似平靜地坐在位置上。他此時想到的是樊墨軒,他突然覺得曾經的自己跟在墨軒後頭的那十年,實在是太沒出息。若是可以,他現在希望的是能和墨軒并肩闖蕩江湖。
可是,已經沒這個可能了。現在坐在自己身邊的,是名義上的妻子,名樊怡汝,樊墨軒的表妹。
商議還在熱絡地進行着,各位俠士也都是豪氣雲天。不知不覺中日頭将西。同衆人一道吃了些小和尚送來的素齋,陸續散去,回了各自的客房。
榮興桀點起油燈,看這樊怡汝滿是興奮的臉,問道:“為何不聽從你表哥的話,而參與進去?”
樊怡汝大咧咧地擺擺手:“你是不知道,我那時興奮的啊!想到方丈還那麽一板一眼地講江湖規矩我就着急。”
“但願別生出什麽事才好。”榮興桀喃喃道。
兩人洗漱一番,息了油燈,并枕而卧。榮興桀睡在外邊的位置上,不大自在地又往外挪了挪,才漸漸睡去。
而樊怡汝,則是扛不住連續幾日的興奮,此時已睡得沉了。
他們都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怎樣的一場變故。
翌日,榮興桀醒來後,察覺到窗外漸白的天色,迷糊中便推了推樊怡汝,想叫醒她。
然而這一推,他才發現掌心一片血漬。再看樊怡汝,雙目緊閉,唇色泛青,胸口一個菱形劍傷,周圍是已然半幹的大片血跡。榮興桀心裏“咯噔”一下,緩緩将一根指頭伸到她的鼻下。
沒有半點鼻息。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炎靈和炎獻半路上對他們說的話。果然是……因為怡汝她說的那句話吧。
對樊怡汝,榮興桀說不上自己到底是什麽感情。小時候被她嘲笑過,之後自私地為了不被樊墨所騙而同她成親,再後來還從她那兒套來了內功之法。有夫妻之名的兩人,甚至是昨夜才同床共枕。可這一日之隔,竟成了陰陽相隔嗎?
他內心的愧疚忽然被慌亂所掩蓋。衣衫不整地沖出房門,逮到一個小和尚就說:“怡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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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四十九章 ...
樊怡汝死了。
原本那個嘻嘻哈哈、經常出些鬼點子的女子,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全失了生氣。
方丈很快就來了,跟着來的還有許多其他得了消息的人。
方丈本淨走到床邊,看了眼樊怡汝,道:“沒有搏鬥痕跡……竟是……一劍斃命嗎?”說罷看向了榮興桀,眼中是詢問之意。
榮興桀搖搖頭:“我并沒察覺。是今早才發現的。”
“阿彌陀佛。施主江湖排名也頗靠前,竟然也沒能察覺,只怕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啊!”本淨立掌身前,悲痛道。
人群中卻有人發問:“若有外人侵入,整個少林還發現不了嗎?只怕是有人賊喊捉賊吧!”
這話裏的暗諷意味不言而喻,榮興桀也聽得懂,可他卻無法辯駁什麽。更何況,那“排名靠前”的并不是他本人。
此時,門口傳來一人匆忙的腳步聲,随即人聲入耳:“傷口可是呈菱形,拇指長短?”進來的正是煙柳莊的元磐霖。
“不錯。”本淨答到,随即讓開一條路。
經元磐霖這一說,榮興桀立刻想到了當初柳茗岳假死時,傷口确是也是程菱形。而對他下手的,便是夜剎。
元磐霖也已走到床近,看了一眼,嘆道:“果然如此。是夜剎下的手。”
榮興桀擡起了頭,看向他,心道:他應該是不知道柳茗岳其實是活着的吧。
果然,元磐霖的聲音裏充滿了悲傷:“師兄被殺時,也是如此……”師兄便是指柳茗岳。
榮興桀回憶了一下當初柳茗岳的傷口,果然同眼前的一模一樣。為何……僅僅是說了一句話,也要至人于死地?
榮興桀卻突然站起來,手捏的拳頭發出駭人的聲響:“夜!剎!”兩個字硬生生從牙縫裏擠出來。
“阿彌陀佛,榮施主請節哀。冤冤相報何時了!”本淨左手數念珠,右手立掌于胸前,雙眉緊鎖。
榮興桀心情甚是複雜,不想出口竟如此不遜:“方丈,我人還在你少林寺中就莫名其妙地遭了災,若要真追究下去恐怕您也難逃責難。奉勸一句,還是別假慈悲了!今日我榮興桀算是和夜剎的梁子結下了。寒水教什麽的,它沒惹過我,我也懶得摻這一腳。告辭!”話說完,他就施輕功竄了出去,直奔上下。
少林這個地方,他不想再多呆一刻!
不想,元磐霖也追了出來。一陣疾奔,冷風吹得頭腦也清醒了許多。聽到身後的他的喊聲,榮興桀便緩下了腳步。
元磐霖上前,一拱手:“榮少俠,這夜剎是收錢辦事,別去跟他們硬拼硬。且想想可是惹了什麽人,才招來的殺身之禍。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榮興桀點點頭。元磐霖這麽一說,他才意識到真正的兇手應該是出錢索樊怡汝性命的那人。“多謝。回去時帶向柳叔叔問好。我先走了。”
一路下山,榮興桀琢磨着,自己安然無恙,樊怡汝卻已喪命,照着樣子看來,應該不是自己結下的梁子。但就是誰,大膽地在少林聖地下次毒手呢?
眉頭不由得緊鎖,腦仁也因為這一串的變故隐隐生着疼。先前輕功就以奔到山腰,再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腳。
待去尋先前拴在左近的馬匹,遠遠地卻看見了道路的中間站着一人。身後牽着兩匹馬,正是來時自己和樊怡汝的馬。
他背着光,五官看上去一片漆黑。可榮興桀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墨軒……”不由自主地喚着他的名字。
樊墨軒牽着馬,又向他走了幾步,将缰繩遞上前:“樊怡汝呢?”
榮興桀卻沒接缰繩,而是一把抱住了樊墨軒,趴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怡汝她……她死了……”
心裏所有艱難構築的支撐在這一刻瓦解。在脆弱的這一刻,看見樊墨軒,無疑是最讓他放心依靠的。
樊墨軒帶了他到登封城內的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待榮興桀緩過勁來了,才細細問起來龍去脈。
榮興桀也平靜了許多,說完便抓着樊墨軒的手:“一定是寒水教的人!怡汝她就只說了一句話,就遭這樣的毒手……”
“不盡然。”樊墨軒打斷了他,“樊怡汝的屍體,你沒帶下來?”
榮興桀這才想到,樊怡汝怎麽說也跟他是結發夫妻,可身遭毒手後,自己卻留下她的屍身自行離去。這……
樊墨軒也從他的神色中猜到了他的心理,道:“無妨。‘雌雄雙煞’江湖上本就行為乖張,不會引人懷疑。”
榮興桀不大肯定地擡起眼問:“真的無妨嗎?”看到樊墨軒肯定地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計較這事。
這時,先前吩咐的小二已經端了飯食敲門。樊墨軒讓他将飯菜置于桌上,又讓送來一桶熱水,這才将門關上。
走到榮興桀身邊,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今兒累了吧?多少吃一些,洗個澡便休息。報仇的事,我自當助你。”
榮興桀也确實沒什麽胃口,意思着吃了幾口飯,便去那桶裏泡着身子。
也許是真如樊墨軒所說,疲得厲害,原本只是想泡一會兒澡的,竟有些迷迷糊糊地欲睡。
可迷迷糊糊的神智此時卻感覺有人繞過了隔着木桶于桌子的屏風。耳邊聽到一陣輕微的水聲,随即是熟悉的聲音:“水都涼了。”
唇上感覺有輕柔的觸感,卻如蜻蜓點水,倏忽一下又消失了。
他曉得這是樊墨軒。可不知是真的昏沉欲睡,還是想借着這理由去汲取來自樊墨軒的溫情。
樊墨軒之後卻再無親密的動作,而是為他擦拭了身上的水漬,抱去了床上。
不知為何,原本一直緊閉着雙眼的榮興桀在此時忽然睜開了眼,伸手抓住了要離去的樊墨軒的衣袖。“墨軒……別走開……”
樊墨軒俯□在他眼角輕吻了兩下:“我不走開,收拾一下桌子。”
榮興桀的手抓得更緊了,指節都泛出白色。“你知道要殺怡汝的是誰對不對?否則怎會讓炎靈炎獻半途告訴我們那些?”
樊墨軒扳開了他的手指,動作很輕,卻不容反抗。他說:“小榮,你累了,快睡吧。明日我陪你去夜剎。”
這一夜,榮興桀竟是睡得安穩。好久,沒和樊墨軒這樣睡在一張床上了啊。
去夜剎的路上,樊墨軒沒再讓榮興桀騎馬,而是雇了一輛馬車,讓他坐在裏面。而原先的兩匹馬現在則是套上車頭,在樊墨軒的一鞭下,邁蹄拉動車子。
榮興桀坐在車裏,覺得無趣,便開了車窗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
忽然,一個一手糖葫蘆一手晃着鈴铛的稚童吸引了他的注意。“墨軒,停一下。”
馬緩行幾步,停了下來。榮興桀下車,走到那稚童前面,蹲□來:“告訴哥哥,你這鈴铛是哪兒買的,好嗎?”
孩童眨眨眼,轉過身指着一個鐵匠鋪:“胡伯伯送給我的!”
榮興桀點點頭,徑直走去了那鋪子。再出來時,手上也拿着一個鈴铛。
樊墨軒看着他:“怎麽有了這性質?”
榮興桀不說話,走到馬前,将鈴铛拴上了它脖子:“馬兒走起來,有鈴铛聲才好。”說完,又坐回了車裏。
樊墨軒并不急着趕車,而是回頭對他說:“小榮,樊怡汝已經死了。你來焚熾宮吧?”
榮興桀對他露出了一個笑臉:“我想想啊。”
他忽然就覺得,壯志豪情也不過爾耳。江湖太過紛亂,若是爹他甘願隐退,又有何不可。堅持着心中的堤防,始終以為不被騙就萬事大吉。卻也只惹得人心惶惶,又鬧出了什麽名堂?
重生以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害怕讓镖局再度覆滅。
現在想來,到底是自己驚弓之鳥了。害了樊怡汝一個還不夠嗎?等為她報了仇,便将镖局轉手他人,接了爹一起隐居山林吧。
若是墨軒也能一起……榮興桀想着,不由得又笑了。若是能一起,再好不過;若是不能,自己也不能強求。對于上輩子的遺恨,現在的自己已經改變很多了。
一路上,就他們兩人,無旁人打擾。不知不覺近十日已過去,兩人來到了夜剎總部。
夜剎的當家是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粗犷的線條,顯出統領夜剎的力量。此人便是季千骁。
季千骁似乎對他們的造訪不是很歡迎,顯然是猜到了他們的目的。只客套了幾句,便讓他們有話直說。
榮興桀心裏斟酌了一下,思索着該怎麽問出口才好。畢竟,這樣魯莽地找上門直指殺人之事,是于禮不合的。
哪知,樊墨軒卻不曾顧忌這一點,直接問道:“樊家莊樊怡汝死于阡落之手。我想知道,是誰要她的性命。”
榮興桀這還是頭一回聽聞“阡落”這個名號。要知道,殺手在江湖上多半是隐去真實姓名的,就想碧落和黃璃一樣。而樊墨軒直接就可以說出殺害樊怡汝的殺手名號,想來也是做過一番查探。
可他一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是何時已經把事情查得這麽清楚了呢?榮興桀想了想,猜測大概是焚熾宮下衆人做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怡汝這娃娃終于炮灰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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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五十章 ...
季千骁聽到樊墨軒一張口就說出了動手的殺手名號,自也是一驚。他微微眯起眼看向他倆,最後把目光鎖定在樊墨軒身上:“敢問這位大俠是?”
“樊墨軒。”
沒有出處,沒有客套謙卑之詞,沒有字。幹淨利落的介紹,卻讓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果然,那季千骁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也斂了不屑的姿态:“原來是焚熾宮樊宮主。失敬失敬。”
樊墨軒也沒表示什麽,只是端起肘邊的一盞茶,用杯蓋刮去茶末,呷了一口。
頓時氣氛有點僵。那季千骁能統領夜剎這個組織,自然也有一定本事。可現下卻是讓樊墨軒這般倨傲地對待,怎能甘心。
榮興桀來回看了兩人幾眼,出聲道:“季大俠,不知可否告知,那人是誰?”
“想來我夜剎的規矩,兩位也是有所耳聞。若是安全不能保證,還有誰願意跟我們夜剎做生意呢?”季千骁也抿了一口茶。這話中之意,便是不可說了。
榮興桀有些着急,現在想知道到底是誰害樊怡汝,只能從夜剎這裏下手了。可偏偏他們不願告知。情急之下,他也有些口不擇言:“那怎樣才可以說啊?我們出錢?”
季千骁忽然大笑了幾聲:“這位少俠,我們夜剎做的是人頭生意,可不是情報生意。說了不可說,那便是不可說。兩位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榮興桀還待再說什麽,樊墨軒止住了:“小榮,我們走吧。”說完,就将他拉了出去。
留了季千骁一人的屋子裏,他手在茶盞上摩挲了一陣,心道:這焚熾宮,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被樊墨軒拉出來的榮興桀還欲掙紮:“你為什麽不讓我問清楚啊!你放開啊!我要給怡汝報仇!”
“他的意思你不明白嗎?我們去別處找線索。”樊墨軒微皺着眉看向他。
榮興桀将手腕掙出了他的手掌:“我們明明是求他們,你為何又擺出那番高高在上的姿态?說不定……”
榮興桀話還沒說下去,樊墨軒打斷了他:“小榮,你莫不是以為我對誰都像對你這般吧?我樊墨軒,何曾在他人前這等低賤?”
榮興桀愣了愣,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緩了口氣,道:“我誤會你了。”
樊墨軒看着他,話鋒一轉:“小榮,若是……若是你無法替表妹她報仇,你當如何?”
“怎麽會無法報仇呢?那人武功很強嗎?那你會幫我吧?”
樊墨軒輕輕笑了,點點頭。
兩人再度坐上了馬車,榮興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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