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沉沉夜色裏，萬籁俱寂。這個時間，城市中心還燈火通明，但是像舒楊這樣的富人區別墅，已經差不多都進入了休息時間，只有路邊的燈光還敬業地工作着。

舒楊最後還是回了自己的小別墅。

他已經在外邊住習慣了，而且，今晚的舒志毅照樣不會回家。蹭了一趟順風車，舒楊直接要求回自己的房子，對此舒志毅也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舒楊就趴在自己的床上，燈已經都關了，只有窗外的光隐約照進來，能讓人看得清卧室裏的擺設。

手機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将他的眼睛都照亮。

“大鴿在嗎？”舒楊發送了一條語音試探。

消息回複地很快，“嗯。”

“感覺很久沒說話了，我還以為和大鴿漸行漸遠了。”深夜安靜的環境很容易讓人飄飄然，感覺到安全又隐私，會說出一些白天不敢說的話。

“只是你不理我。”弗蘭西斯也發語音條，雖然語氣聽不出什麽變化，但是這句話的意思還是讓舒楊美了半天。

“也不是不理你，就是最近有點忙。”舒楊沒傻到實話是說的份上。

他要是說就是不想理你，那估計這段緣就涼了。

“我也忙。”

這句回複是真的出乎了舒楊的意料。他原本以為弗蘭西斯會和之前一樣，只回複一句“恩”了事。

他知道弗蘭西斯忙，在遙遠的那個帝國裏，弗蘭西斯可是元帥。想想自己國家的領|導人，他就知道，弗蘭西斯肯定是很忙，而且事情特別多，每一個決定都影響着一整個帝國的人。

想到這裏，舒楊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說真的，他真的認識了很了不起的人物。

他平日裏接觸的，有商人，也有軍區大院的人，但說實話，他的級別也就是和這些“二代”“三代”混一混，真的有權有勢的人，他根本搭不上邊。

“有機會的話，挺想去看看你們那兒的。”這句話算是他的真實想法，他不止想看看那裏的環境，他還想看看真實的弗蘭西斯，在他的世界裏是什麽樣子。

“我也忙。”弗蘭西斯重複一遍。

舒楊愣了下，然後笑出了聲。

“我知道了大鴿，以後我肯定秒回你！”

“嗯。也許真的有機會。”弗蘭西斯也接上了他的上句話。

舒楊閉了閉眼睛，然後笑嘻嘻地發過去，“大鴿你喜歡男孩子嗎？長相帥氣剛成年的那種？不喜歡我可就不去了。”

這條發過去後，沒有像之前那樣迅速收到回複。

舒楊看着手機屏幕一點點暗下來，然後深吸一口氣。

“……我開玩笑的。”

“你不過來我過去。”

兩條語音同時出現在屏幕上。

---

“元帥，您根本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喬伊斯快步跟在身姿俊挺的男人身後，因為男人步伐太快，他幾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現在帝國沒有外患，內部的政權管理層您擁有絕對的優勢。您這麽一走，就有可能引起局勢的極大變化，而且這一行充滿了危險，元帥，您再考慮一下。”

這番話聽得出來是真情實感地在擔憂勸告弗蘭西斯，不過弗蘭西斯的腳步沒有因為這番話而停留一步。

“喬伊斯，看不見的外患不代表不是外患。況且，這次也是出于一些私人原因。”弗蘭西斯說的話很簡短。

喬伊斯卻聽出了他的意思。

之前他所探尋的那個高等文明界面，近日發來了邀約，所有人對此都面面相觑保持沉默時，弗蘭西斯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只有3S的戰士，才能承受隧道壓力，而且面對不知是敵是友的位面邀約，越是沉默畏縮，可能越會找來禍患。

“我離開的時候，抽三千兵士去卡塔斯爾星戒嚴訓練，對外放出消息。超過三個月我沒回來，馬上告訴圖爾斯大将，強行接收第一軍團。”

弗蘭西斯的思路很清晰，他的第一軍團的存在，已經變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只要知道他不在了，難保會有有心人利用軍團做文章，到時候圖爾斯家族不會好受。

“元帥……”喬伊斯還想再說什麽，卻見弗蘭西斯擺擺手，走進了專題教研小組的實驗室。

布羅德教授被弗蘭西斯以私人名義請過來之後，對于這方面的課題研究其實是沒怎麽有進展的。畢竟對方的科技遠遠高于他們之上，若不是喬伊斯沿着一點點線索突然追蹤到了對方，恐怕現在他們也不能知道關于對方的任何事情。

随着時間過去，直到對方發來邀請，布羅德的小組才算又有了研究方向。

實驗室的門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為了保密性，所有參與研究的小組人員均不得外出和對外聯系。只有布羅德才有權限和弗蘭西斯進行通訊。

這次消息也是布羅德傳給弗蘭西斯的。

弗蘭西斯踏進實驗室，仍舊是一塵不染的幹淨地方。只不過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布羅德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教授。”弗蘭西斯點頭致意。

布羅德臉上挂滿了笑容，迅速朝着他走來，邊走邊說，“這是重大的發現元帥，這項研究足夠造福全人類，你我也能青史留名，這對一個科研工作者來說，是無上的榮耀。”

弗蘭西斯并沒有接話，他只是靜靜聽着布羅德講，然後兩人朝着實驗室的中心走去。

布羅德的的話的意思很明顯，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說服弗蘭西斯參與這個項目。穿越時空隧道會産生巨大的壓力，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抵抗這種壓力，但是弗蘭西斯不一樣，他的身體素質是3S，足夠承受這種高壓環境帶來的身體創傷，而且他的恢複速度也是一流的。

但是也很顯然，從某些方面來看，弗蘭西斯并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去蹚這一趟渾水。

他是帝國最年輕又有為的第一元帥，手下有權有勢，更有無數擁趸者和依附者。這一行也充滿了危險和未知，能不能活着回來也是一個未知數。

布羅德也拿不準弗蘭西斯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要盡力試一試。

“把詳細的項目計劃發給我一份。”弗蘭西斯說着，然後停下腳步看着布羅德，“正确的，完整的。”

雖說他已經決定要去，但是他卻不能忘記在布羅德剛來的時候，那種熱血激進的樣子。難免不會因為要說服他而做一份假報告，他必須掌握所有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被弗蘭西斯銳利冷凝的目光一看，布羅德背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帝國第一元帥的名頭不是虛得地，而是透過戰争的鮮血澆築出來的，其中的氣場和氣勢根本不是布羅德一個成天悶在實驗室的教授所能抵抗的。

“好。”布羅德點點頭，然後帶着弗蘭西斯去看時空穿梭的機器。

他們并沒有掌握時空穿梭的技術，但是對方卻說不需要他們多做了解，只需要建造一艘最堅固的儀器。

布羅德覺得“最堅固”這個概念實在抽象，不符合他喜歡用數據說話的習慣，好在不久以後，對方發過來一份更加完整詳密的文件，讓他終于将這個東西給建造了出來。

“什麽時間。”弗蘭西斯迅速翻完了布羅德發給他的簡略計劃書。

“約定的時間是兩天後。”布羅德擦擦腦門的汗。

他知道他留出來的時間太少，一是因為這個穿梭儀器有些耗時，一些材料并不多見，幾經輾轉才派人搜集到足夠的材料。二則是因為他的私心，他不希望給弗蘭西斯那麽多的考慮時間，仔細考慮完利弊之後，弗蘭西斯很有可能會拒絕這次穿梭。

“可以。”弗蘭西斯将光腦中的計劃書收回，對着布羅德點點頭。

項目計劃書中也沒有多少有意義的東西，他們所有人都處在一個十分被動的局面中。對于這方面的東西都所知甚少，也很難做出全面的計劃應對措施。布羅德能将他所想到的東西都加在了計劃書中，已經算是難得。

“元帥，我希望您能留下您的光腦。”布羅德沉默了會，然後繼續說道。

“恩，我知道。”弗蘭西斯明白他的意思，這次行動充滿了危險，他需要做好所有的後事準備。

“元帥，現在進行一下模拟訓練。”布羅德邊說邊向着另一邊剛剛建造起來的實驗室走去。

對方傳來的文件中，列舉了一條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在穿梭過程中的壓力，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就他們現在的技術而言，無論什麽樣的儀器，都不能堅持到最後。

也就是說，最後的一段旅程，需要靠駕駛員的肉身硬抗。好在最後的壓力也并不是大到無法接受的程度。

布羅德邊走邊繼續和弗蘭西斯解釋，“元帥，您要去的，可能是一個更加複雜也更加強大的世界。”

這個強大，不只是指科技的發展，還有人類的進化，人類的力量可能也變成了一個更加完美的個體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