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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楊。”陶子沒在意喬簡雪挽着他的手臂，他叫了聲舒楊，喬簡雪在他身邊朝着舒楊可勁兒的笑，臉還擱在了陶子的手臂上。

舒楊也朝着陶子點點頭。他知道陶子應該是怕他一個人不自在，特意來找他的。但是這個女生在這裏，根本就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且，舒楊看着喬簡雪的舉動，只覺得好笑。他和陶子是兄弟，根本不會因為她這點小動作就傷了和氣。

她這麽做只是白費力氣。

但是礙着她是陶子的表妹，舒楊也不好當着陶子的面兒明說什麽。只能将自己原先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

舒楊這一晚格外沉默，也不會主動找人搭話，一直呆在人流量較少的地方，看着下邊衣着華麗富貴的人來來往往。

期間陶子還會因為是喬氏的外親，時而幫忙出去招待一下。倒是喬簡雪，好似賴上了舒楊似的，一直呆在舒楊身邊，時不時對着舒楊的手機躍躍欲試。

舒楊将手輕輕放在樓道欄杆上，慢慢将身體放松下來，餘光掃過一邊的喬簡雪，嘴角慢慢勾出一個笑容。

他扭頭看了看喬簡雪，“你真想要他的聯系方式？”

喬簡雪一聽有戲，連忙走近兩步，“你願意給我了？”

舒楊笑着點點頭，彎彎的眼睛裏滿是揶揄，迅速閃過一絲狡黠，他放輕語氣，滿不在乎的說道，“給你可以，但是你得去樓下大廳找三個人……”

幹淨清新的氣味從少年身上隐隐散發出來，和這個酒會的氛圍完全不符。

喬簡雪覺得自己被鬼迷心竅了，沒有再死纏爛打，而是輕易地答應了少年的條件，但當她走到樓下的時候，還是沒想明白少年到底什麽意思。

當她按照舒楊的指認，找到三個人說完話以後，再次上樓去找舒楊。卻發現原本站在那裏的人已經不見了，而她尋找的那三個人的臉色也一直黑了一整晚。

舒楊已經自己偷偷躲在了另一個安靜的休息室，并且将門反鎖了起來，就等着宴會結束回家。現在他就希望舒志毅別忘了他就行。

不過在這，他沒等來舒志毅，反而是等來了陶子。畢竟這房間號都是陶子告訴他的。

舒楊笑眯眯坐在陶子對面。

最了解他的人莫過于沈胖子和陶子，一看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他又幹了什麽壞事。

“說吧，簡雪怎麽惹你了？”陶子倒了兩杯水，放在兩人桌前，剛才三人相處的時候，他雖然沒說什麽，但是舒楊眼裏的不耐和煩躁，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但畢竟一邊是她表妹，一邊是兄弟，在沒搞清狀況前，他不會貿然開口。

但就事實而言，陶子自認為還是和舒楊更加親近。就算是表妹，也極少來往。

“剛才給她爸添了點麻煩。”舒楊毫不在意，“她想撬我的牆角，我只是給她一點小教訓，都沒下死手。”

“什麽牆角？”陶子也根本不在意是什麽麻煩，這種事情他也根本不太明白。但他相信舒楊不會沒分寸。

“恩……這事兒吧，有點一言難盡。”舒楊喝口水，然後斟酌了下語言，這事兒只有沈毅知道，他還沒有和陶子說，但是現在，其實也沒說的必要了……吧？

他正想解釋一下，然後就聽到了熟悉的手機鈴聲。

一晃神兒，就被陶子提醒，“電話響了，接啊……”

幾乎條件反射般，舒楊劃下了接通鍵，與此同時，弗蘭西斯的身影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舒楊，你沒給我打電話。”

沒有耳機的阻隔，男人略帶沙啞的嗓音直接外放在整個休息室裏。

陶子坐在舒楊對面，看不見屏幕上的人，他聞言只是挑了下眉毛，然後悄悄支棱起耳朵聽。

舒楊偷偷看眼對面的陶子，然後看着屏幕上的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大，大鴿……”

他看見男人的眉眼，又突然心軟了下來。就算他和弗蘭西斯永遠都不可能見面，但也不能否認他們之前聊得很合拍。而且，這種情況，不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嗎？為什麽他會這麽矛盾。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怎麽想的了。

“有人想要你的聯系方式，是個挺漂亮的妹子，就是有點神經……”舒楊越說越小聲，直到他看着弗蘭西斯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弗蘭西斯站在屏幕裏，一動不動。身上的軍裝制服，仍然一絲不茍，就和當初舒楊第一眼看見的他一模一樣。還是原來的人，但是舒楊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點變了。

這種變化真特麽讓人煩躁不安啊！

舒楊摸了下自己被發膠固定住的頭發，不知道剛才的那個tony老師給他抹了多少頭油，令人頭重。

“之前的通訊，我以為你已經明白，我們對彼此都是唯一的存在。”弗蘭西斯說話的語速不快不慢，足夠房間裏的四只耳朵都聽清楚。

弗蘭西斯應該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之前證明身份後，他們之間隔着遙遠的時空，不可能會有別人插|進這段關系。但是這話說得實在暧昧，舒楊瞬間紅了臉，坐在舒楊對面的陶子卻低下了頭，哪怕舒楊偷瞄他，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是嗎？哈哈，诶呵呵，嘿嘿嘿。”舒楊尴尬笑了笑。

“你身邊有人？”

“嗯，我兄弟……”

“早上接電話的那個人？”弗蘭西斯眉心一皺。

“不是，是另一個，是陶子。”舒楊叫了聲陶子，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過來看看。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了了，誰是牆角不言而喻。

陶子點點頭。

舒楊将手機掉了個頭兒，陶子的臉出現在視頻中，他也看見了視頻中的英俊男人。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舒楊就連忙把手機轉了回來。這個氣氛實在有點詭異，怎麽和帶着男朋友見家長似的。

因為陶子就在旁邊，要舒楊沒有顧忌地和弗蘭西斯聊天打屁，實在是有點困難，兩人只得草草挂斷了通訊。不過在結束前，舒楊悄聲說了句，“那個，等我回去給你打行嗎？可能有點晚。”

“嗯。”

一如既往地嗯字，舒楊竟然覺得有點開心。

等他放下手機，就對上了陶子探究的目光。

“你喜歡男人？”

舒楊不是沒想過陶子會問，只是沒想到他問的這麽直白。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小姐姐的，可是後來遇見這個仿佛給他量身定做的大鴿，這個世界就變了。

但是現在回答“是”，就相當于直接承認他喜歡弗蘭西斯，他還是有點不好說出口；要是說“不是”，那他自己也拿不準這個是還是不是。

“也許吧。”舒楊最後找了個折中的回答。

陶子用手指摩挲了下手中的玻璃杯，然後點了下頭。“也許”就是承認的意思。

“怎麽了陶子？”舒楊看陶子一直不說話，主動詢問道，“你是不是接受不了？”

其實現在有很多人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性取向，但是舒楊不希望因為這樣的事，失去一個好朋友。

“那倒沒有。本來我以為自己不能接受，但是是你的話，我反倒沒有那麽抵觸。”陶子笑了笑。

這一笑，舒楊才放下心來。

自己的朋友都是開明又包容的，這讓他很高興。而且，他也算才意識到自己的這方面取向，總是有點擔心，能得到朋友的認可也讓他會安心。

哪怕他和大鴿不可能在一起，但也說不準以後會遇見更好的心動男嘉賓。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就被舒楊自己掐滅了，怎麽可能還有比大鴿更讓他心動的？不可能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冷。陶子看了下窩在沙發裏的舒楊，低頭稍稍思索了下，就主動轉移了話題。

“你和喬簡雪說什麽了？”

說起這個，舒楊又被調動了興致，他坐直了身子，然後彙報自己的“豐功偉績”。

“說起來也巧了。”舒楊的眼睛一笑就變得彎彎的，特別有精神時，裏面就好像有着星星點點發光，“今天在車上聽舒志毅的助理講行程安排，多聽了幾句，今天就用上了。”

舒楊拍拍自己的腿，“最近喬氏搞了幾個競标項目，今兒這場宴會就為這個，我估計你也知道。那你知道最搶手的那幾家嗎？”

陶子雙手交握，看着興高采烈的舒楊，“張王李三家？”

“對，得虧我還真知道這三位長什麽樣子。王總家最近家裏不太平，張總公司出了點事兒，李總嘛，沒啥毛病但最煩別人說他禿頂。哈哈哈，我就是讓喬簡雪去唠唠家常，不過估計她得挨一頓熊。”

像她那樣的小公主，肯定不會在意她家裏的企業最近的合作對象都是誰，哪怕如此，她平時受到的教育也是謹言慎行。

但是最近她太想知道那個人的聯系方式，再加上舒楊教她的話也都是正常的社交語句，她哪裏能想到，看起來最平常的話，就能讓正身處不好環境的人，瞬間通過一兩個詞想到自己身上。

不管多麽客氣禮貌的語氣，都會變成故作玄虛的嘲諷。

雖然三人不會因此吹掉和喬氏的合作，但也會在心裏有點想法。等到喬氏知道的時候，喬簡雪免不了會被敲打一頓。

舒楊從來不是什麽好人，誰讓他不痛快，他不會以德報怨，只會以直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