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再連着跑了三四趟廁所以後, 沈胖子終于撐不住了, 他趴在桌子上,摟着一個酒瓶子, 嘴裏還念叨着, “舒楊這小子……真……不給面子……”
舒楊強睜着眼睛,站在他對面, 臉上挂着笑, 只不過看起來也是在逞強,他的眼睛已經有點對不準焦點,只虛虛看着沈胖子那一坨,“你怎麽……不行了?”
他晃了兩步, 想要去沈毅旁邊, 卻一個踉跄差點摔倒。陶子連忙在一旁扶了一把, 卻被他甩開,“我還沒醉呢。”
“沈胖子, 你醒醒……醒醒,接着……來!”舒楊舉起瓶子來, 轉了個身,朝着外場,“大家, 也, 都一起來!”
“舒楊你也醉了,別喝了。”陶子上前接過瓶子,想要扶他會沙發上休息, 舒楊頓了頓,站住不動,定定地看着他。
陶子有點不自在地別開眼神,“回去吧?”
“我沒醉,我心裏清楚着呢。”舒楊搖搖頭,向着陶子的方向走了兩步,“你怎麽不喝?”
他一邊走一邊踉跄,陶子張開雙手在兩邊護着他,生怕他摔倒,不過直到他走到陶子面前,依舊搖搖晃晃,但是卻沒有絆倒。陶子心裏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是高興多點還是失落多點。
“你怎麽不喝?”舒楊将自己手裏的瓶子往前一送,差點打在陶子的鼻子上,然後手一松,那瓶子就做了垂直落體運動,在地毯上滾了兩圈。
“我喝了,我還得送你們回去。”陶子從沒見過舒楊喝醉的樣子,現在看來,他是真的喝醉了,不然舒楊怎麽可能這麽看着他。
站在他面前,微微擡着頭,用一種迷茫的神色。嘴唇微微張開,他輕聲說,“陶子?你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嗝。”
“忘不了。”陶子回看一眼趴在那裏的沈毅,這個聚會到現在也差不多該散場了,他随手拉過來一個人,指着桌子上的沈毅和他旁邊的徐夢然,“你送他們回去,到了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幫忙送上樓。”
“好。”那人飛快應了一聲,就朝着徐夢然的方向走去。
陶子看着兩人雖然吃力,但還是将沈毅架了起來往外走,他就轉回頭專心面對自己面前的這位小少爺。
叮鈴~叮鈴~叮鈴~
響亮清脆的手機鈴聲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也照樣聽得見,舒楊站在原地回神了兩秒,然後去摸自己的口袋。
什麽都沒摸到。
“這裏。”陶子從桌子上撈過他的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姓名。
大鴿。
于是他一把攔住了舒楊伸過來的手,将體型比他稍小的少年夾在了手臂裏,然後手指一滑,接通了電話。
“舒楊,你在哪裏。”
電話中傳來的那聲異常沉穩,但是出于某種身份的的對立,陶子還是很清楚地就辨認出了那其中暗含的關心。
他勾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懷裏少年的腦袋,然後對着話筒裏說道,“他喝醉了,我這就送他回去。”
“讓舒楊接電話。”弗蘭西斯的語氣更冷了一點。
“舒楊,你大鴿打來的電話。”陶子雖說不願,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這邊的人對那個不咋地的大鴿還是十分上心的。
“啊?”舒楊眯眯眼睛,握着手機似乎在想大鴿是哪位。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大鴿你誰?”舒楊眨眨眼睛,“為什麽,要……接爸爸我?”
“地址。”
“這個人好兇。”舒楊捂住手機,但是很顯然,他只是捂住了屏幕,沒有捂住話筒孔,“咱們,這是在哪裏?”
“不用我送你?”陶子還抱着一點希望,畢竟舒楊喝醉了。
“不用了。”舒楊搖搖頭,“這是哪裏?”
“夜色。”
陶子話音剛落,舒楊就立馬轉頭去和聽筒裏的人說,只不過那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陶子覺得,那人應該是已經聽見了自己的回答了。
但是舒楊還不挂電話,他已經想起來大鴿是誰了,他正對着手機,要麽滔滔不絕地控訴弗蘭西斯最近的行為傷害了他的少男心,要麽就是自己害羞地笑着說他多麽喜歡他。
陶子在一邊簡直都沒眼看了,他一手奪過手機來,對着手機裏的人說了句“303包廂”就挂斷了通訊,這才将手機還給舒楊。
“你這個……”陶子點點舒楊的腦門,“不能什麽都說,本來就欺負你,這下更牢牢地吃住你了。”
“我,願意。”舒楊抱着手機坐在臺階上,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躺。
得虧陶子手疾眼快,迅速坐在了他的身邊,才沒讓這個醉鬼躺在了地上。
陶子看着擱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一點睫毛和挺翹秀氣的鼻子。
說來也奇怪,舒楊雖然是個男孩子,也早就過了十八歲,但卻沒有其他人那種粗犷的表現。他的聲音依舊很清脆,臉上也很幹淨,五官都很秀氣精致,組合起來讓人只覺得舒服自然,還特別好看。
陶子不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舒楊,但是每一次都很讓他心動。
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感情時,着實吃了一驚,畢竟他覺得自己不喜歡男人。一想到以後要和另一個男人一起生活,他就無法接受。但是很奇怪,如果把這個人替換成舒楊,他就可以接受的良好。
或許,他根本不在乎舒楊的性別。
這一路走來,大家一起長大,彼此都非常了解彼此,也沒有人比他更懂舒楊心裏的善良和柔軟。
陶子嘆了口氣,将舒楊腦門上的幾縷碎發撥開,讓他睡得更舒服點,“舒楊,你說我怎麽辦?”
“嗯?”睡着的人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發出一聲輕哼,算是回應。
陶子笑笑,“睡吧,沒事兒。”
---
不過五分鐘,包廂的門就被從外邊打開來,一身寒氣的男人出現在包廂裏,銳利的眼神瞬間掃過整個房間,最後定格在地上相互依靠的兩人身上。
弗蘭西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陶子,對此陶子毫不回避。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就這樣視線碰撞了起來。
也許是兩人的對視,讓舒楊感受到了一點不安,他慢慢睜開了眼睛。讓兩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來。
“回家了。”弗蘭西斯上前兩步,彎下腰來,将舒楊的手臂撈到自己脖子上,讓他圈緊自己,一只手穿過舒楊的腿彎,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身後。
緊接着他就毫無壓力地站了起來,好像懷裏多不多一個人,對他來說并沒什麽區別。
由于重力的影響,舒楊瞬間就滾進了弗蘭西斯的臂彎裏,緊緊貼合着他的前襟。
舒楊擡眼看了一眼弗蘭西斯的下巴,他有點不太喜歡這個姿勢,但是他的腦子要痛得炸開了,實在是懶得開口說話,也就随弗蘭西斯去了。
“回……家。”舒楊輕聲應和一句,然後就接着睡去。
弗蘭西斯轉身就走,自始至終,沒多看身後的陶子一眼。
……
不管什麽路程,都能讓弗蘭西斯瞬間縮短。
當舒楊被扔在床上時,他才慢慢醒過來。身下的床墊子特別軟,他沒磕到哪裏,但是被突然扔下來的感受并不舒服。
他看着床邊的男人,看了半晌,最後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轉了身想要繼續睡。
但是男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舒楊就感到一陣力量,将自己重新掰回仰躺的姿勢,然後一陣陰影就籠罩過來,強行将他從床上拉住讓他坐起來。
“為什麽喝酒?”弗蘭西斯一手放在舒楊的肩頭上,稍稍使力不讓他躺下。
這對舒楊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高興。”
聽到這個答案,弗蘭西斯看起來不是很滿意,他抿抿唇,然後湊近舒楊,不出意外,仍舊是一陣酒氣,但是卻并不難聞。
“高興就能随心所欲?”弗蘭西斯要被氣笑了,今天他回來以後,沒有見到人。他本想等待一下,結果一等就是快要半夜,打電話過去竟然是別的男人接起來。
不是說喜歡他嗎?怎麽又去和別人湊那麽近?大半夜一起喝酒?別人為什麽沒醉?
“對!”舒楊真的很想躺下睡覺,他也不管弗蘭西斯問他什麽,只想快點回答完了快點睡覺。
“好。”弗蘭西斯點點頭。
舒楊被放下來,舒服得他還來不松一口氣,就感覺一個濕潤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唇上。
他一睜眼,就被人用手掌捂住了眼睛,閉緊的牙關也被強行打開,現在的他渾身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別人攻城略地。
眼前的黑暗,增大了全身每一個細胞的感知能力。
熟悉的清冽氣息在呼吸間萦繞不斷,身上的人的重量部分壓在了他身上。舒楊覺得有點呼吸不暢,就聽見那人在唇齒纏綿間,低聲和他說,
“換氣,乖。”
眼睛上的手掌不是何時被移開,舒楊卻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任憑自己被帶領着陷入歡愉。
舒楊不好受,弗蘭西斯比他更加隐忍的難受,他的每一處都在鼓噪着,叫嚣着,要他徹底攻打占領身下的這片領土。
但是弗蘭西斯卻始終保持了一分清醒。
他強迫自己從舒楊的嘴唇上退開,帶出一絲銀絲,幾乎看紅了他的眼睛。
“怎麽了?”舒楊眼眸半睜,嘴唇已經有些紅腫,被他輕輕嘟着,似乎是一種邀請。
弗蘭西斯覺得自己快被這個人給磨瘋了。有那麽一刻,他真的想什麽都不顧及,先享受了當下這一刻再說。
但是他的身份和職責,給他養成了更加良好的習慣,他強忍着不适,從床上跪起來,看着躺在這裏幾乎毫無清醒意識的人。
這裏已經有一個神志不清的,他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舒楊喝酒了,他沒有。
“別停。”舒楊拉拉他的衣角,差點就将手放在不該碰的那處,“我想讓你再親親我,抱抱我。”
弗蘭西斯太陽穴突突跳着青筋,他咬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繼續下去,按照帝國第一千六百四十二條規定,我可以終身刑|拘你。”
“沒關……”系。
舒楊這次不再是被動承受,手臂主動繞上了弗蘭西斯的脖子,他輕輕摩挲了下弗蘭西斯的耳朵和發根,只覺得男人更加兇狠了一點。
直到嘴裏出現了一絲鐵鏽味兒,這個激烈的吻才算結束。
弗蘭西斯用指腹輕輕擦過舒楊的下唇,那裏有一塊破皮,他看着已經閉上了眼睛睡去的舒楊,“這是你自找的,我不會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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